在醫院接受了一段時間的治療和修養,現在我已回到家里,雖然還要再躺上幾個星期才能痊愈,但身體上的疼痛漸漸好轉,還有伊莎貝爾的悉心照料和朱麗安無邪的笑臉總能使我暫時忘掉詹妮弗和班杰的失蹤。伊文斯經常來為我檢查身體,并且監督我的健康狀況,有時能碰上威爾,他為我們帶來一些新消息,有好有壞。像BN221航班的乘客及全體機組人員都安然無恙,在秘密核對了身份信息后他們再次各奔東西,去了原本應該去的地方。而政府高層決定永久性取消這趟公開卻不透明、隱藏了太多太多的航班,并且繼續與媒體進行迂回戰。對乘客和機組人員的簡單詢問中始終沒有詹妮弗和班杰的消息,他們的下落至今仍是個謎。BN221的碎片于我和神秘人物的對話后第七天在南印度洋深海底部被探測到,但神踏島上的鐵塔再也無人見過,那個神秘人物和他所謂的“精英部隊”就這么人間蒸發了,好像一切都是政府、乘客、機組人員和我們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出戲。加什圖亞并未像我想象的“東山再起”,費什德的死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而班杰是否是其子的猜測也被哈迪因和高層一只否決。事情因而擱置下來,威爾要我和伊文斯放心,找回一飛機的人算作將功補過,什么坐牢、判刑的都不必擔心,只是我們要回國安局的想法恐怕也沒什么希望了。也好。
“你在做什么,爸爸?”朱麗安從我的臥室門口溜進來,問道。
“寫作業?!蔽叶⒅P記本的屏幕正在認真地敲著有關搜尋BN221整個過程的報告說。
“大人也要寫作業么?誰留的呢?”小家伙顯然不知道我是在跟他開玩笑,他撓撓頭走到床邊挨著我坐下,斜著眼想對我的“作業”一探究竟。
“當然是大人留的,大人的作業,你將來長大了也得寫?!蔽仪孟伦詈笠恍凶?,點了保存關閉,之后合上電腦放到一邊對朱麗安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可不要長大了還寫作業,不要不要!”小家伙站起來氣惱的搖搖頭說,眼神里充滿著我接下來會告訴他這是開玩笑的話的深深地渴望。
“你們老師要是聽你這么說得多傷心啊?好了,爸爸跟你開玩笑呢,快過來。”小家伙立馬笑了起來,還吐吐舌頭,調皮的樣子和伊莎貝爾像極了,貼著我坐下還不忘把頭鉆進我的臂彎,雖然不是斷掉肋骨的那邊,但摟著已經開始長個兒的小男孩還是讓現在的我有些吃不消?!案职终f說,爸爸不在的這些天,朱麗安有沒有聽媽媽的話?”我調整了一下坐姿,臉上卻沒有顯出半點兒不舒服的神色。
孩子還不懂這些,我動他也跟著動,等我停下就抓著我的胳膊扭頭看著我?!爱斎宦犃耍也还饴爧寢尩脑挘€幫媽媽做家務呢,跟媽媽去超市我還幫著提東西,按時完成作業,晚上早早的去睡覺?!?/p>
“嗯,那你答應爸爸一件事,快點兒成為男子漢去保護媽媽好嗎?”
“你要離開我們了嗎?媽媽說你和伊文斯叔叔是保護其他需要保護的人的,但又不是警察,那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呢?又為什么會受傷呢?”孩子的想法,不過讓我很為難。
“朱麗安,我說過多少次別打擾爸爸休息?!币辽悹柕牡絹怼熬取绷宋??!翱爝^來,爸爸有客人。來,跟叔叔打個招呼?!彼蚝箦e了下身子給客人讓出進來的空當。
“你好啊,朱麗安?!彼髂峥藦澫卵鼘χ禧惏参⑿Φ馈?/p>
“你好?!敝禧惏矊δ吧丝偸菦]什么好感,因此說的相當勉強。但他根本不知道眼前這位叔叔比他的爸爸要更盡職盡責。
伊莎貝爾也不知道索尼克的真實身份,她只是帶著朱麗安默默離開。索尼克關好門后走過來和還不能隨意下地走動的我握了握手,笑著說:“怎么樣?好些了嗎?”
“還好你沒給我一個擁抱?!蔽抑噶酥赣覀壤吖堑奈恢瞄_玩笑道。
索尼克看上去心情不錯,但笑容仍舊輕易地褪去了?!袄闲?,我要走了,本來應該乘BN221離開的,諷刺吧?不過我覺得我還是幸運的。來跟你道個別,這些年與你合作非常愉快,真的。新的聯絡人很快就會與你聯系,對了,她跟你有一個共同認識的人,不是你搭檔。嗯,知道你養病的時候無聊,算是給你一個謎題,慢慢猜。多教教她,她是個新手?!睕]給我插嘴的機會,但他的感情變化相當自然,而這樣的目的只有一個——別把告別弄成催淚劇,太俗。
“果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么?”我不想回避,因為這也許是我們最后一次如此輕松的對話了。
“臨走之前,我想請你幫我個忙。”索尼克從上衣內側的口袋里掏出幾頁紙,邊說著邊遞給我。
“別這么說,這些年多虧了你,我才能一直繼續這個職業?!蔽野鸭垟傞_,看到上面工整的寫滿了文字,字體干凈漂亮,分析與標注都按順序排列在右側,這么認真一定是……沒等我想完,索尼克便說道:“這個人是‘灰色地帶’的成員,那時我也為他們提供信息源,但唯有這個人,呃,她最后失蹤了,本來任務都已經完成了……我盡量寫的具體,你看完后應該知道怎么做。別忘了替我跟你搭檔也道個別。也許要找到紙上的人還得借助你搭檔的力量?!?/p>
我點點頭,卻突然不知該如何把一句簡單的“再見”說出口。聯絡人也就是線人,當他們選擇或是被選擇“金盆洗手”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不僅僅是職業生涯的結束,極有可能也是生命的結束。與“灰色地帶”相似,全都不過是遙不可及的高層手中的玩具、棋子罷了,時間一長便不再能引起興趣進而被棄之一邊或徹底銷毀。
“我的朋友不多,所以不用滿城的跑去一一道別?!彼髂峥俗猿暗男α艘宦曈终f,“老兄,詹妮弗和班杰一定能找到,因為他們和妮拉不一樣?!?/p>
“你認為他們倆的失蹤和加什圖亞有關嗎?”
“這世上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過,不管怎樣,都不要放棄。好了,我該走了。”說完,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又停下,剛要打開門卻回過頭來,換成一副調皮的大男孩的樣子道:“朱麗安很像你,為了梅他差點和高年級的男生打起來,他天生就明白自己是保護別人的人呢。”
真是上了年紀,身體恢復起來已經不像從前一樣快了。又過了一個多月,我終于可以出門了。雖然天氣仍有些冷,但整體上還是向著晴暖的趨勢發展的,春天到了。希望的季節。與朱麗安的班主任見面,還有在學校里走上一圈,都讓小家伙興奮不已。他大概再不會擔心有高年級的同學欺負他和梅了,都讓我也不再擔心他會對其他孩子使用暴力了。伊莎貝爾看著我與朱麗安談心很欣慰,她或許想起了自己年少時缺少父愛的痛,對比現在應該說是一天一地,雖然我也曾帶給她不安和痛苦。
有了威爾,我和伊文斯才得以進入蘇赫薩哈拉國家公墓——永久出入權在這一系列事件之后也被收回了,但我想不會太久。克拉拉老師目前很整潔,伊文斯把一束花放在墓碑前邊,回來深鞠一躬然后拍拍我的肩給我留下了與老師單獨“相處”的機會。
“班杰沒找到,詹妮弗也是。對不起,老師。你的預感我想也許是對的,可跟我對話卻沒露面的人如果與加什圖亞無關那又會是誰?”我朝著埃文的墓地所在的方向望去,又低聲說道:“埃文的哥哥這個時候出現肯定是有用意的,我不知該不該相信他,還有那個威爾?費納斯。”
沒有去埃文的墓碑前看上一眼,我徑直走出了公墓大門。一位身著黑色職業裝的年輕女子雙手在前提著公文包,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到我她慢慢轉過頭說:“這里面住著偉大的人,也住著卑劣的人,但我不會成為其中任何一類。你好,我叫菲莉?赫頓,索尼克的繼任者。”她等我走到她身旁,才沖我伸出右手,道。
“托德?瑞奇。咱們還是到車上說吧,正好介紹你給我的搭檔認識?!蔽遗c她邊握手邊說。
“伊文斯?戈約爾先生嗎?我們已經見過面了。很高興能做你們的聯絡人,但有一點需要告訴你們,我只為哈迪因?埃文皮爾先生一人工作,他剛剛接替詹妮弗?希爾茨小姐成為特工處新的主要負責人?!?/p>
“哇哦,爆炸性新聞啊!”我有點吃驚的說,“索尼克說咱們共同認識的一個人就是他么?哈迪因?埃文皮爾?可我不算是和他認識,我們只是……上下級的關系而已。”
自信且有些嚴肅的女士笑了,優雅的,卻略顯尷尬,她說:“我知道,咱們一樣,索尼克說的當然不是埃文皮爾先生。不跟您兜圈子了,我以前是維克特?帕米迪耶先生的助力,主要負責檔案管理等工作。”
“維克特?他又干起老本行了?國內還是國外?”我的語氣多少有些激動。
“國內。搖籃街摩瑞斯公寓C座1110號。”
“嗯,謝謝你?!?/p>
“我剛剛把前任老板給賣了,你不用提醒一下么?或者直接炒了我?”
“維克特那家伙想出賣他的人太多了,而且每一個都有著充分的理由,但你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因為你的開場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帕米迪耶先生非常信任我,他甚至希望我弟弟畢業后也能去他那兒工作,即使我被挖了墻角。”
“看來我又欠他一回。好吧,你是要去總部嗎?所以才穿的那么正式?做我們的車一起去吧?”我微笑著說。
“好的?!狈评?赫頓自信的回答道。她一點兒也不像索尼克說的是個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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