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瘋子跟著劉大軍進城了,她風風塵仆仆趕到城里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還有許些余暉在山崖處掙扎,發出萬丈光芒,霎時好看。在家里,這時候天也由明漸漸變暗了,劉萌一個人還在田地間玩耍,滿身都是泥巴,一只鞋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嘻嘻哈哈地玩著泥巴。天漸漸變紅了,像是圖了一層口紅,火紅的夕陽,似乎醉酒的姑娘,紅撲撲的臉蛋惹人醉,躺在了山的懷抱里。過了一會兒,小姑娘走了,村子開始蒙上一層薄薄黑紗,好像是冷酷的冷面殺手,不過這個殺手是一個少女,黑紗里面透露出多情的溫柔之美,還有一點溫柔的氣質。劉萌看見天黑了,踟躕在田埂上。
村子里的人都開始互相吆喝回家了,男人趕著耕牛,駕著耕牛用的耕具,一聲聲吆喝聲彼此起伏,這時候涼快之意俯身而來,在腳底不斷的穿梭,撲在臉上,吸干了汗水。女人們大都收拾其它剩余下農具,背在背簍了,拿著男人喝的水壺,朦朧里的夜里是穿梭的人影。
劉萌被劉大軍的媳婦拖回家了,村里人都很喜歡叫萌傻子。他們家里一個瘋子一個傻子,總是在大家言談之間會有許些笑料。劉萌這家伙雖然說的是傻子,但是也有不傻的時候,沒事的時候,或者是看人的時候,都喜歡傻乎乎的看著,臉上露出呆呆的笑容。然后趁你不注意,就撿起石頭朝你猛打,等到你疼的咿咿呀呀叫的時候,他已經逃之夭夭。所以不僅僅是李瘋子不再喜歡她了,村里的人也開始討厭他了。世人都說傻人有傻福,可是對于劉萌來說,那是癡人說夢。
天已經黑了,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劉萌坐在廚房的木凳上,這個時候他很安靜,看著濃煙滾滾的灶頭,似乎想起了自己家里的灶頭。忽然之間,他站起來,想跑出去。這一動作,把劉大軍的老婆嚇壞了,以為又要干什么壞事,立馬放下手里的水瓢跟著跑出去,嘴里喊著“萌傻子,跑啥子.......”。
劉萌一個勁往自己家里跑,嘴里不停喊著“波波”。路很黑,農村的夜里沒有路燈,坑坑洼洼的泥巴路,有許多的小石塊,他赤腳飛奔,感覺不到疼痛,撲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然后爬起來繼續邊跑邊哭。
他跑到自己的家門口,發現家里的門緊鎖著,一個勁地喊“波波”,眼淚不停地往下滾,他不甘心,于是就在屋的周圍大聲哭喊。空蕩蕩的夜里是劉萌孤獨的哭喊聲,朦朧的夜色可以看得見縷縷青煙如絲綢般飄動,勾勒出一幅山村畫卷。
劉大軍的老婆王胖子上氣不接下氣的終于趕到了,這時候劉萌坐在屋前的石坎上,一邊哭一邊玩弄著自己的鞋子。王胖子看在眼里,心里還是有點兒酸酸的,心里想著:“這孩子還是可憐的。”想要用雙手去抱他,剛抱住,劉萌使勁的推來她,大聲哭喊罵道:“你媽屄,你媽屄。”王胖子無奈的看著劉萌,又氣又恨。這小家伙,平時里說話不清楚,罵起人來到利索干凈,吐詞清脆清晰。王大胖一邊嘀嘀咕咕著,一邊看了看不遠處,黑黢黢的。。
王胖子站在黑夜里站了一會,看著劉萌劉萌,生怕他這黑夜跑了,被什么狼或者是狗給叼走了,但是轉眼一想,這家機靈的怎么可能會被叼走。但是要是走掉了,那就不好了。劉萌也在地上做了一會,只是少了哭喊,靜靜地呆在那里。她再次去拉劉萌,本以為他安靜了就會順從,沒想到,還是使勁掙脫,衣服都扯出了響聲,王胖子只好松手不再去拉扯。然后,就走了,留下劉萌一個人在黑夜里。等李瘋子回來。
劉萌坐在地上。石頭已經滲出絲絲涼意,月亮穿過濃云,幽幽照在山間、房屋上、栗子樹上,還有秧田里面,冷淡模糊,遠處的小徑還可以看得清楚。劉萌的眼睛好像也生出了光亮,四處張望著,尋覓著一個人的身影。
后來,王胖子給他端來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放在他的身邊就回去了。
風吹干了他臉上的淚水,他還在不停的抽噎著,而那個期待的身影依舊還是沒有出現。枯燥的臉龐在自己的手揉搓下發出滋滋的聲音,他有點冷。王胖子等劉萌吃完飯后,再次過來拉劉萌,這次不再是那么細柔的力道,而是狠狠的拉著他直往屋里拖。她不想讓這家伙呆在這里,因為李瘋子晚上根本就不得回來。劉萌無可奈何傻乎乎地看著王胖子,似乎被這一舉動嚇壞了,一只手緊緊地抓住碗,一頓不動。王大胖連推帶拖,終于把劉萌整到家里了,一下就甩在沙發上。劉萌還是一聲不吭的還是抱著碗,卷縮著滾在沙發上面,王大胖艱難地奪過他手里的碗,喊來屋里老太婆給他燒了水,洗了腳臉,脫掉了他身上的臟衣服。
之后,他依舊作聲,沒有了傻乎乎的笑容,獨自趴在窗戶上看著窗外的夜色,朦朧的月光,模糊的田野,清新的空氣,這都不是他眼里的景物。他是個傻子,大家也沒有必要去關心他想什么。王大胖安排了家里的老太婆睡了后,自己也很快就睡著了,鼾聲四起,均勻有力道,配合著田里青蛙的叫聲,別有一番滋味。
深夜,燈光沒了,田里的呱呱生還在不停的歌唱,劉萌趴著窗子已經很累了,迷離的眼神,若勾去了魂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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