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星期,我是在興奮與失望交織的情緒中度過的,與其他同學算是混熟了,但與靜的關系卻好似流水中的頑石,任憑激流如何沖刷,也不見動靜,說樂觀一點,只有一些微小的進步。
只不過流水的力量不可小覷,一旦它將石頭上那些也許能夠戳中我興奮點的棱角抹去,這種關系也就變得沒有多大意義了,如同水中其他已經圓滑的石塊,我很擔心,乃至恐懼,多么矛盾。
靜不再穿得那樣不合學校規矩了,我本是懷著一些期待的,但學校發了校服之后我這小小的期待也被無情地拋入了太空垃圾圈。
盡管藍白相間的運動服穿在靜的身上依然有著讓人迷戀的美感,但失去了最直白的,最亮閃閃,也可以說是最原始的美靜。
衣服應該起到防寒與襯托肉體之美的作用,不應該成為商品標簽似的東西。
那微小的進步還是能帶來一些同樣微小的安慰,與靜成為“姐弟”之后我們親密了一些,她與我地話也稍稍多了一些。
例如:
“好弟弟,去幫我把作業本交了吧。”
“遠堯,給我打一杯水來。”
“哎呀,我的筆掉在地上了,誰能幫我撿起來?”(看著我說的)
把我當成跑腿的下人了嗎?有時我不滿地看著她,以靜默抗議的方式拒不執行她的命令,這時她就會用她那似乎能把我看穿的眼睛“溫柔”地盯著我。
最終都是我先敗下陣來,那并不是出于喜愛,當然也有一點這樣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種恐懼,我不知道這恐懼從何而來,似乎一直潛藏在心底,讓我感到愉悅的恐懼。
我不打算說出有關確立戀愛關系的話,我并不是懷著這樣純潔的動機。靜與我想的一樣,這一點我可以猜到。
雖然從未去證明過,現在也已經沒有機會了,只能在回憶中讓這些“不純”的東西變得更加明晰。
維持著有點變味的“姐弟”關系,就這樣過了大約一星期星期。
周一,我的早晨已經不可能如往常一樣了。我依然來得很早,但那種第一名的優越感早已不復存在,盡管那條走廊上空無一人,教室里也沒有人,但我知道,也許就有一雙閃動著誘惑光芒的眼睛在某處窺視著我。
我不打算找出著雙眼,我只照著平常的樣子,在進入教室的最后一刻將我的劇本演繹出來,對于那雙眼,我已經無所顧忌了,這并不代表我希望被他人看見,對于那些知道我這癖好后只會沒完沒了地嘲笑并滿世界亂喊的人,我是絕對不想讓他們知道的,如果是在遠處冷眼旁觀,在心里默默地嘲笑著,這就好了,靜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靜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都已經快四個星期了,她很少與班上其他同學說話,應該不是害羞,也并非有交往能力方面的缺陷,只要她愿意,絕對能夠在一天之內認識全班的男同學,說不定還能認識幾個外班的。
總會有一部課本以外的書陪著她,她的書包里也常放著一本,由于她的原因,我也開始看一些閑書了。
不知怎么的,今天有一些不同,讓我感到很不安,她沒有讓我去給她做任何事,也沒有與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挑起話頭,按照經驗,在她看書的時候與她說話她是很少應答的。一般都是她先開口。
政治老師很年輕,名叫林,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她也總喜歡穿著薄薄的褲襪,短短的裙子,一雙玉腿在肉色的天鵝絨纖維下面若隱若現。
很不幸,我今天完全沒有欣賞的興致,惴惴不安一直到放學,靜總算是和我溝通了—她一個人走的,沒有叫我一起,扔下一張紙條就離開了。
“明天早些來。”紙條上寫著這樣五個工整漂亮的字,她的字筆鋒很明顯,不像是姑娘該有的書寫,相較之下,我的字反倒有些女里女氣了,慚愧。
夜晚,我躺在床上,于昏暗的燈光里看著靜留給我的字條,在手里把過來,又弄過去,但始終注意著不將它弄皺,說實話,我現在并沒多么興奮,連日來她的冷淡態度對我也有一定的打擊。
我希望她那白皙的臉更加冷峻一些,但好歹要與我說說話,那樣的表情之下櫻唇一張一合的樣子美到極致。如同廣袤的雪原上一朵傲然綻放的紅色花朵,驚艷,還帶點詭異的美感。
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幻想她的整個軀體,但是僅僅在我的“目光”移到脖子之下時,我就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還是太像小姑娘了。”我心說,這是對她發育速度的不滿(作為一個初中生,大概是不應該往這方面想的吧?)。
一陣雜音把我拉回了現實,臥室門被推開了,是媽媽。
“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啊?”她哈欠連天地問我。
“馬上就睡。”我作勢要關床頭燈,媽媽突然注意到了床頭柜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一本書。
她好奇地走過來,拿起那本書,這讓我嚇啦一跳,我差點一把奪過那本書,但考慮到這樣只會加重后果,我就聽天由命了。
“我說你最近怎么老睡這么晚,原來在看小說啊。”媽媽笑道,一邊隨意地翻閱著那本書。
翻書的聲音很快就停止了,媽媽將書放回床頭柜,我松了一口氣,我一直在密切注意,一旦她翻到后面一部分的時候,就算是會被打我也要把書奪過來,因為那里有關于戀母情結的描寫,我本人雖然沒有這樣的情趣,但若是被發現看這樣的內容的話,只怕百口莫辯,慶幸的是,她并沒有往后翻太多。
她摸了摸我的頭說:“這本書不適合你這個年齡,看完這本以后就安心學習吧。”
媽媽說得很委婉,而且還同意我看完這本書,事情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現在回憶起來,似乎她當時還是流露出了不小的擔憂)。這也許與她年輕時也愛看書有關吧,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書,對這些稍微有些出格的小說也就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她知道我年齡太小,根本看不懂那本書,至于我為什么要買這本書來看,完全是因為靜,她也在看這本書,她說挺好看的,也正在看,所以我就買了一本,想看看靜喜歡的書到底是什么樣。
除了里面一些“激動人心”的描寫之外,我還真么記住什么別的內容,淺薄如我之人就是只能接受這些直截了當,赤裸裸的東西。
趴在床上,聽著外面蟋蟀的奏鳴曲,自然界的曲子總是有種渾然天成的和諧韻律,很快,我就被那些厲害的小蟲給催眠。
我做了個春夢,內容令人難以啟齒。事實上我在十歲左右的時候就開始做春夢了,也許和我小時候喝太多可樂有關,但令人奇怪的是我的體毛卻一直不盛。
生物鐘有時候可能會誤事,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的時間與往常一樣,迷迷糊糊的我過了好一陣子,才在刷牙的時候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差點直接把杯子扔向窗外。
拿起毛巾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之后抄起書包就沖出了家門,連因為那夢而變得濕乎乎粘巴巴的內褲都沒有換下來。
我追著早班車跑了兩站路,氣喘如牛地爬上了車,還差點打翻一個小學生的早餐—他們這群小孩總是喜歡端著一碗帶湯的面條或是米粉跟著一幫大人,中學生擠公交。
這或許是無奈之舉,因為作為弱勢群體,他們必須要拿出有足夠威懾力的東西才能讓我們這些身強體壯又不怎么守規矩的家伙乖乖給他們讓道。
這東西顯然就是能夠濺別人一身油湯的早餐(我小學時也這么干過)。
在公交車上短暫而溫馨地回憶了一下小學的抗爭史后,我再次踏上了狂奔的旅途,我的體力算是非常好的了,但由于沒吃早餐,還在上公交車時受了驚嚇,我的狀態不怎么好。
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學校大門時,我看了看表—比平時早到了十五分鐘左右,不知道靜對此滿不滿意。
“今天來的這么早啊?第一名呢!”門衛大叔笑容可掬地對雙手撐在蓋上不停地喘粗氣的我說。
“什么?沒有人比我先來嗎?”我咽了口唾沫艱難地問。
“是啊,小伙子不錯,這么勤奮一定能上省重點!”門衛大叔朝我豎起大拇指。
關于上省重點,我沒想太多,我是抱著上離家近的普通高中的理想而來到初中的。而且這也不是現在的重點,現在的重點是快些到教室。
門衛大叔說我是第一個,我松了口氣,但是當我晃悠到教室里的時候我驚異地發現,靜已經來了。
她坐在桌子上,自己的椅子擺在過道上,校服褲的褲腳卷起一點,鞋也脫了,翹著二郎腿,腳擱在椅子上,正看著一本厚厚的書。
“你來晚了。”靜側著身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
“還晚?”我無奈地輕嘆一聲,“你是從哪里進來的?門衛大叔都沒看見你。”我問她,靜頭也不抬一下,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自顧自地說:
“坐這里來。”她微微昂起頭用下巴指著那把她放腳的椅子。
“這是哪出?”我有些疑惑,但還是順從地走過去,我站在椅子邊,看了看神情專注地靜,小心翼翼地說:“能不能……換個位置放腳?”
我剛說完,靜就慢慢地抬起了雙足,我順勢坐了上去,誰知道我剛坐穩,靜的兩腿就往下一沉,兩只小腳直接落到了我的兩條大腿上面,穩穩地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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