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她!”阿潮的臉湊到我臉前面,從他那大餡兒餅似的臉里蹦出這四個字。
“沒有的事!你少扯淡!”我連忙大聲說道,某些時候聲音的大小的確可以決定事實的走向,當然大多數時候這只適用于小孩兒之間。
阿潮做了個鬼臉,仰靠在護欄上看著上面不再說話。
“嘿!遠堯,看我,這個新動作怎么樣?”盾在窄窄的走廊上模仿籃球明星做著跳投的動作,還真有點模樣。有幾個同樣喜歡打球的同學在看,時不時還發表一下見解,就這樣,這短短的十五分鐘課間,我們又結識了幾個新朋友。
第三節課,我已經沒有多少心思聽課了,我總忍不住要去瞟靜,很難想象,這才第一天,我感覺自己已經有十分異常。
這讓我有些慚愧,靜一直都是認認真真地聽著老師講課,做著工整娟秀的筆記,看了看自己書上寥寥幾條粗糙的標記線,我的慚愧更加深了。
可我始終無法讓自己回到老師的課上去。
最終還是看了一會兒書,一邊躲避老師的目光,一邊窺視身邊的姑娘,還是有些累的。
“林遠堯?!蔽艺粗懊媛湎碌膬热?,老師就叫我的名字了,我慌忙站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蹦贻p的女地理老師丟出這對我來說是個問題的問題—我壓根不知道她前面問的什么。
“呃……這個……”我端著書,裝模作樣地思考著,當然是什么都想不出來的。
“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嗎?書上就有啊。”地理老師的話讓我有些慌神了,支支吾吾半天還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記得以前遇到這樣的情況同桌總會幫一把的,可這時候靜卻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她一直在認真聽講,肯定是知道的。但她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書,時不時寫下些什么,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完全與她無關似的。
“請坐下?!崩蠋熃K于是仁慈地放過了我,盡管語氣里的一絲失望讓我感到很不安。
坐下來后,我不由地在心里埋怨起靜來,但很快我又覺得這樣有些無禮,畢竟是我自己的意志薄弱。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是在丟臉的感覺中度過的,下課后,還沒來得及懺悔,就被地理老師“請”到了辦公室。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們見我一臉慚愧地低著頭跟著地理老師進了辦公室,紛紛調侃我。
“第一天上課就進了辦公室啊。”
“肯定是來受表揚的嘛?!?/p>
……
說實話,那時我真的非常慚愧,甚至覺得愧對父母的養育與培養。
這慚愧是必要的,但令人惋惜的是,就在地理老師剛剛在自己的格子間坐下,我剛剛低著頭站到她跟前的時候,一種怪異的感覺開始吞噬我。
我低著頭,所以第一眼就看見了這位穿短裙的年輕老師的大腿,長長的,細細的漂亮雙腿,包裹著薄薄的絲襪,那時我的視力還很好,甚至能夠看見她絲襪之下那短短的汗毛,她似乎沒有特意脫毛,但我覺得這也很好。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時候開始產生這樣的想法的,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快,真是個沒出息的小子啊,在我記憶中那是第一次與一位母親之外的女性的裸露大腿站得如此之近,我的腿幾乎要與她的膝蓋觸到一起了。
老師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機械地點著頭,直到最后,她說:“以后要認真聽講啊。”后,示意我能夠離開了,我才像個空殼似地挪出了辦公室。
上課鈴很快就響了,我卻依然不緊不慢,一步一步地走到進了教室,上最后一節課的黃老師目光異樣地看了比他遲進教室的我一眼,并沒有說什么。
幸好這是一節沒什么實質內容的課,黃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他將要給我們上的課程,臺下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他講得很好,但我實在是無法融入他精彩的課堂里去。
那雙微微張開的雙腿,在眼光下熠熠生輝的超薄絲襪,我感覺下身有些反應了,我一邊幻想著,一邊痛罵自己的不知羞恥,一節課就這樣過去了。
下課鈴一響,同學們紛紛開始收拾書包,而我下意識地看了靜一眼,這次沒有看臉,目光直接落在了她的雙腿上,她穿著一條米色的口袋褲,腳上是一雙帆布鞋,褲子有些緊,她雙腿輪廓完全展示了出來,十分好看,甚至可以說比地理老師的還要好看,但沒有那種性感,不過摸起來的話絕對……
我那無恥的妄想并未持續多長時間,黃老師喊了我的名字,這是似曾相識的場景,因為地理老師已經請過我一次了,那讓我血壓都上升了好些的邀請。
顯然,黃老師是只能讓我產生慚愧之情的,如果我在他面前也能產生那種妄想的話那就真是無可救藥了(也許吧,我覺得上了大學的我更有羞恥感了,不管什么時候都會因自己無法很好迎合那些對我“有幫助”的人而產生羞恥感)。
“你今天的狀態有些不好啊。”黃老師坐在旋轉升降椅上開玩笑似地說,像是朋友間說話的語氣一樣。
那時的我作為一個初中生肯定是不能用同樣的語氣回答他的,如果我說:“是啊!紅(地理老師叫紅)同志的穿著真是太不注意了,搞得我心神不寧的。”
那場面我不敢想象。
我低著頭不說話,這應該是絕大多數“聽話”的初中生在遇到這種事情后唯一能做的。
比起他上的課來,他教訓人的水平就真不怎么樣了,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不過還真是說得我有了一些感觸,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洗腦?
如果他認真鉆研了課堂教學的話,這應該是必然結果吧?
真是讓人不快的一天,走出辦公室后我這樣想著。
太陽差不多已經落下去了,遠方的紅霞給我一種凄涼與滄桑之感,一個小小地初中生產生這種想法也許有些可笑,但當時以我的世界觀,一天之內被兩次請入辦公室簡直是不可原諒的罪過。
垂頭喪氣地回到空無一人……不,有一個人還坐在那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靜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看著今天她帶來的那本小說,算起來我已經被老師教育了半個多小時,她一直都在這里看書!
她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來—我坐在里面靠墻的位置,所以每次進出都要她起身。
她這次的起身讓我感覺無比的感激,才一天而已,我就感覺這種自然而然,不用特別說明的動作帶給了我一種多年相識的感覺。
她那看似冰冷的氣質之下居然還隱藏著這種讓我感到幸福的奇妙事物。
“那個……你還不回家嗎?”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裝作隨意地問她。
“待會兒再回?!彼鼗卮鹞摇?/p>
“你看的什么書?很好看嗎?”我看了看那本書,密密麻麻的字,一時看不出是什么內容。
靜把封面翻過來給我看,然后又飛快地返回去繼續她的閱讀,我根本沒看清封面上那用藝術字體寫的題目。
我有些哭笑不得,貿然試圖強行與她交流的話我估計很快就會崩潰,我只得看了看書頁的上角,那里一般都會有書的名字,我不太記得當時看到的名字了,似乎是歐洲某部哥特風格的古代小說,與狼人和吸血鬼傳說有關,我并不排斥這種東西,但也從來沒看過。
我有些失落,正要回去,靜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這讓我一下愣住了,而她接下來說的話就更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你是九四年十月份的嗎?”她問。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那時忘記了我前一天已經在鳳面前大聲說出了自己的出生年月,而以她的大嘴巴,肯定會傳遍全班。
“都知道了。”她說,然后抿了抿嘴繼續道:“我比你大哦,今后你得叫我姐姐。”
“什么?!”我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她說的話當然是淺顯易懂,她比我大,而同在一個班,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是兄弟姐妹,叫她姐姐也是應該,但現實情況是,在學校里,同學間幾乎沒有人根據年齡來稱呼一個人。
她為什么突然對我說這些,還提出這讓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她這樣主動與我說這些話還是讓我感到很高興的,我有些得意忘形了,說:“我可沒有義務叫你姐姐,這太沒面子了。”
“這可由不得你,你總會叫的,可得好好地記著哦?!彼衣冻鲆粋€詭秘的笑容,抱著小說,背起書包,如同她今天來時一樣,快步走出了教室。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疑惑了一陣子,但很快就高興了起來,靜終于與我說話了,一次性說了這么多,而她那最后對我的笑容,讓我感到一陣異樣的神秘感與愉快感。
晚上十點半,爸爸敲了敲我的房門,然后輕輕推開。
“還沒睡嗎?真少見啊,居然學習到這么晚?!彼吲d得說。
“已經是中學生了,必須要拿出點樣子才行啊?!蔽一卮稹?
爸爸因為我認真學習的態度而愉快地入睡了,而我確是想著為了能在靜的誘惑下少落下一點功課而努力地趕著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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