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池劫之青山綠水

　　穿越黑暗，鳯炎的光芒在眼前越來越弱，他的速度遠(yuǎn)超我們座下的大鳥，很快就在一片黑暗之中消失了。

　　我安靜地附和著身旁靜默的兩個人，這是一場不尋常的征途，如果我們像出游一樣愉快的聊天，那肯定不正常。

　　我像這樣，一直自己和自己對話，我很認(rèn)真地解釋左巖的心情，解釋著這件事情對瑾的意義，同樣用更多的事實舉例，我是個渺小的普通人，也想起紫夜海說過，我其實與他們提到過的妖靈是沒有關(guān)系的。但是我雖鄙薄，卻也有義氣與擔(dān)當(dāng)，我所做的并不是要逆天改命，我做不到，我只是為了救我的龍哥而已，我連逃離空城的禍亂都沒想過。

　　我承認(rèn)自己無能，又勇于擔(dān)當(dāng)。

　　這樣我感覺到了即將去的地方，我就能過有些勇氣。

　　以上的話都證明了一件事情，其實我有些緊張。

　　在夜晚的空中翱翔，什么景色都看不見，尤其在前邊的大神不知所蹤之后，我都懷疑這只鳥是不是在帶著我們亂飛。

　　“葉騎，你知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捶且砩想x開？”一個女人叫我的名字。

　　我在這個地方幾乎不會遇到其他的女人，曾經(jīng)我擔(dān)心過，不管是我用過的哪一個名字，會不會再也聽不到一個女人叫我。

　　瑾用她好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問我，提了一個我也很疑惑的問題。

　　“我也納悶，神仙難道在凡間入夜的時候也會回家睡覺嗎？難道我們?nèi)ガ幊匾材艹靡雇狄u！”

　　我想為什么瑾沒有先問左巖，這對我是一種很好的感覺。瑾和我的關(guān)系很好嘛？她信任我們？我和左巖比較呢？

　　是不是瑾很喜歡我？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左巖，我以為他眼中帶著悲慘正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但是我看到他躺在我身后的鳥背上，不知道有沒有睡著，他是閉著眼的。

　　我知道剛剛又想多了。

　　瑾坐在左巖的身邊，她的手輕輕的拍著左巖的發(fā)絲，我們離開之前左巖的儀容已收拾整潔，沒有再穿鎧甲，他一身黑衣，頭發(fā)簡單的綁著，臉上的那道疤和消瘦的滄桑的身形是戰(zhàn)爭留下的證明，然而看不到的地方有更殘忍的改變。

　　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時候知道手足間的秘密，他是留在家中的孩子，衣食無憂之外，他承擔(dān)了更多的東西。

　　我第一次覺得我面前的左巖是我的弟弟，相同的五官，其他都是不一樣的。面對親人的感覺，難道就是這種有些想哭的隱隱的憂傷嗎？

　　我在葉府親見了彼此算計傷害的一家人，沒有血緣的姨太太之間冷面無情，然而三少爺?shù)氖肿阋财仁顾x開了葉府。然而所有親生母親卻都是毫無顧忌的為自己的子女爭奪一切，這就是血緣和親情。

　　看著親密的瑾和左巖，我有些安心的感覺。那個年輕男人雖然承受了很多，擁有了一切又失去了一切，命運(yùn)面前他雖然幾乎無法殘喘，但是還有一個從小陪在他身邊的姑娘依然陪著他去闖天宮，在安慰他的傷痕。

　　這就好，瑾是左巖的。

　　而我，從來什么都沒有，所以現(xiàn)在也沒關(guān)系，只是一條命賠掉并沒有太大損失，孤獨(dú)也沒什么大不了，我一直一個人，也沒什么所謂。

　　特么的，三爺真是偉大，我激動的站了起來，大鳥的背還算平坦，我早就習(xí)慣在這種天上飛行的東西上掌握好平衡，然后張開雙臂，去擁抱拂身而過的無形的風(fēng)。

　　灑脫一點(diǎn)嘛！不就是去死嗎！

　　“瑾！你放心，大不了也就是一死，我們其實在哪里都會死的，死也要死在一個好地方，死在瑤池，說不定還能就地成仙呢！”

　　“你有病！死個屁！”我差點(diǎn)飛出去，瑾罵著她有生以來的第一句臟話救下了愚蠢的我，她照例給了我一巴掌，然后用雙手抓緊了我的肩膀，尖銳的指甲用力的戳進(jìn)骨骼間的縫隙，這是不是鎖骨的刑罰。我聽說過死牢的重犯雙肩被鐵鎖穿透，插翅難逃。

　　我大聲嚷著，她停了手，突然抱住了我。她冰涼的臉頰貼在我的臉上，兩張臉都木訥的毫無感覺，然而我的血很快就涌到了臉上。

　　這是怎么了？我要不要抱住她？

　　就假裝我猶豫了下，其實根本就是毫無廉恥毫不猶豫毫無拒意地環(huán)上了雙手，瑾很瘦，她的骨骼和胸前的項鏈抵著我身上也很稀缺的皮肉，兩具骨骼莫名其妙的抱在一起，過了很久很久，我們就這樣，進(jìn)入了一片光明的天界。

　　我們還是沒有松開彼此的手。能感覺到帶我們飛的大鳥及其快樂，它也進(jìn)入了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地，透過瑾的發(fā)絲我看到漸漸清晰起來的世界，正看著我們的左巖身后是一片無邊的青翠，到處都是綠色的，頭頂上是藍(lán)色的，之于綠色部分都有那種品種的仙草、藍(lán)色的是不是也是天，我沒興趣進(jìn)一步探究了，我們真的不是來玩的。

　　我和瑾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松開了，此前我想過很多事情，然而這個時候我們沒時間討論。

　　“到了嗎？”我問。這句話總之是要有人問的。

　　回答我的沒想到會是鳥

　　我們快樂的大鳥一聲驚叫，顯然它的叫聲并不是要回答我。它不是那種驚喜的感覺，是畏懼和驚嚇。

　　鳥身在我們還未準(zhǔn)備好的時候一瞬間有分崩離析，一大群烏鴉呼啦一下亂作一團(tuán)，嘎嘎叫著各自本命。

　　它們到底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