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元島,靠近南印度洋的無數小島之一,面積比人魚島要稍大些,旅游業相當發達,有很多航班與船次的終點都在這里,常住人口少,靠流動人口帶動經濟增長,島上很少出現擾亂治安的事件,如果有一天之內完全可以解決,淡水資源除了雨水貯存外,就是靠兩臺大型海水淡化裝置來過濾海水。雖說曼元島也是島,坐落在海上,但登上它我卻沒有絲毫的親切感。來迎接我們的是一個中等身高、體態偏瘦的年輕人,經常在陽光下工作使得他的皮膚曬得黝黑,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英語,看見我們非常熱情。但威爾過去就是一盆冷水。“希瑟小姐怎么沒來?”小伙子被噎住了,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啊!格溫她替杰奎琳帶個團,剛出發,所以她讓我來接你們。”說著,小伙子趕忙過來為我們提行李,而威爾握緊自己手中的包,弄的小伙子很尷尬,不得不轉向我和伊文斯。“我們自己來就行,謝謝你。”“…好吧。呃,那我帶你們去旅館吧。”“我先去聯系到圣普瑞邦島的飛機。”威爾沒好氣地說,然后轉身離開了。“他這是怎么了?”伊文斯詫異的問道。“費納斯先生一向非常嚴謹,特別對于選定的合作者,從不輕易更換。”“那么格溫?希瑟小姐是費納斯先生所認定的和他一樣嚴謹的合作者吧?”我說。“格溫她很棒,呃,但要追她是想都別想。咱們還是快去旅館吧,房間已經都安排好了。再誤了費納斯先生的事,我可擔待不起。”
旅館是威爾最近才定好的,這在旅游旺季可是非常不易的,它的名字是鐵錨。一打聽才知道老板蓋尼以前是個船長,經常出海打魚,從小船到大船,從近海到遠海,鐵錨一定是老人記憶中抹不去的一筆。我們的房間在頂層,相連的三個門,我的在中間。透過窗子可以看見島上其他的建筑物,顏色讓人眼花繚亂,街道上游人如織,兩邊被安排好位置的小商販高聲叫賣著,鱗次櫛比的街邊商店因為各種各樣的促銷活動吸引著人群的圍觀和搶購,熱鬧至極。伊文斯這時從旁邊的陽臺上望過來,淺淺的一笑宛如海島上的太陽,溫馨暖神,包容一切,我回了他一個微笑,但肯定很勉強,也不怎么好看。伊文斯又沖我點點頭,之后就轉身進屋去了。我則繼續伏在欄桿上看著遠處的景色,遮陽棚在頭頂為我鋪開一小片陰影,我閉上眼再睜開,想試一試船上夜不能寐時“眨眼穿越時空”的游戲,果然失靈了。
威爾回來已是傍晚時分,他帶來了準備載我們飛往圣普瑞邦島的機師鮑比?吉恩,還有今早登島時就應見面的格溫?希瑟。互相簡單介紹及問候之后,我們開始商討去圣普瑞邦島的種種事宜。鮑比對海上未來一段時間的天氣作了評價,而格溫顯然是忙碌了一天已有些疲倦,不停地啜著咖啡。
“所以說,如果現在立刻動身,我們的飛機就有可能在海上遭遇風暴,如果明早起程,雖然不會好到哪兒去,但起碼不用趕夜路。”伊文斯做“總結性”的發言,道。
“我恐怕是的。”鮑比說。“夜間飛行實在不是什么好主意,這一點格溫深有體會。哦,抱歉,親愛的。”留著形狀奇怪的胡子和左手臂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疤的中年機師面露歉意道。
格溫放下咖啡杯,輕輕捏了一下鮑比的胳膊,示意她沒事。然后,她眨了眨眼睛說:“我父親就是因為一次在晚上駕駛飛機又遇到了那該死的雷雨天才出事的,所以從那之后我很少飛晚間的航班。不過費納斯先生既然開口,那我格溫?希瑟義不容辭。”怪不得接我們的年輕人一提到這位希瑟小姐既興奮又緊張,她雖一副女人之軀,卻擁有著男人的魄力與膽識,追不到她也很正常,因為你非得有那個能超越她的能力才行吧。我們一同看向威爾,他很鎮靜,或許在來之前就已經有了答案。“謝謝你,格溫,還有你,鮑比。”威爾又看向我和伊文斯。“我只是協助瑞奇和戈約爾先生來查案的,他們肯定希望盡快了結這一切,所以,我就不多說了,到了圣普瑞邦島還有很多事要做呢。”他已經吹響了沖鋒號。
海上的天氣不可捉摸,夜晚的南印度洋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土生土長的島民都無法準確判斷它的變化,更何況當下沒有高科技可以依靠的我們,也只能在飛機上等待著風雨雷電的來臨,然后相信鮑比和格溫能成功將我們安全送達目的地。舷窗外分不清天和海,只有偶爾飄過的云,好似被什么追趕一般一閃而過。駕駛艙中鮑比和格溫一同操控著飛機,坐在后面的我和伊文斯正在聽威爾對到達圣普瑞邦島后的行程做大致的描述。
“我們從圣普瑞邦島東部著陸,往西走是一片沙漠,里面住著圣普瑞邦人,他們有自己的語言和社會體系,如果碰到他們我們也不用擔心因無法溝通而產生危險,格溫經常帶團到這里來,和一部分圣普瑞邦人合影是其中一個旅游項目,她知道該怎么與他們交流。”威爾在一張手繪地圖上邊指著邊認真地說。“我們得在著陸點附近過夜,最好別亂跑,沿岸的森林中經常有野獸出沒,而且,圣普瑞邦人也有夜晚捕獵的習慣,碰上誰都不好辦,所以,我們一定要保持隊形。再有,鮑比留在飛機上接應我們,我們快去快回。游客不會這么早到,但我們可能會遇見自由攝影師之類的人,不排除他們還有其它目的,因此不得不防,需要帶上武器。島上的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熟,這么多年我只來過一次,認識了格溫還有鮑比。啊,即使是原始部落也會有變化,但我們始終要以我們的目的為準。”
舷窗上已經打滿了雨點,鮑比和格溫依然淡定地駕駛著飛機前行。威爾的表情略微嚴肅,我盯著地圖想象著即將到來的挑戰,而伊文斯問了威爾一個在這時候很傷士氣的問題。“我們來這兒的航線上為什么沒看到搜索船隊和直升機?我個人認為那不是我們的航向問題,即使偏移,我們也不會離開他們的搜索范圍太遠。”
威爾向后靠了靠,好讓身子休息一會兒。“現在官方正在進行海底搜尋,而航班終點所在的政府已經在搜救方面通入太多,我想是財政緊張的原因。不采取太大動作也是為了不引起更多注意,特別是媒體。”說完,威爾清了清嗓子。
這時,飛機突然顛簸了兩下。副駕駛座上的格溫舉起右手大聲喊道:“先生們,我們就要進入雷電云層了,系好安全帶!”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一陣更劇烈的顛簸開始了。地圖掉落,其他重一些的東西在機艙內亂撞起來,我們三個差一點撞到一塊兒,威爾夠機靈,在第二次被巨大的力量推過來的時候,他一把將對面我的安全帶扣上,于是我被固定住。伊文斯被甩到威爾一邊,振動仍沒有減弱的趨勢,威爾順勢又把伊文斯固定好,而當他再次要被推起來的瞬間,伊文斯手疾眼快用左手拉住他,他才得以把自己的安全帶也扣好。飛機外邊模糊一片,閃電鬼魅般的時隱時現,發動機的響聲和雷聲互相交替著鳴響,好像一首新鮮出爐的搖滾樂。
“再這么下去,機翼會被打穿的!”
“現在我們只有繼續向前!”
“引擎有異響!”
“準備下降高度,近水飛行!”
“不!那太危險了!會碰到船只或其他障礙物!”
“機尾被擊中!下降高度!緊急著陸!”
“緊急著陸!”
伊文斯嘴里一邊念誦著大概是圣經中的句子,一邊用左手在胸前劃著十字。威爾則扭著頭直盯著駕駛艙中格溫?希瑟的背影。
沖出云層后,一種失重的感覺從機體轉移到我們每個人身上,各種機器損壞的響動交織在一起,機艙里紅色的警示燈不停地閃爍著,警報聲刺耳的叫囂著……飛機已經失控,駕駛員雖沒有放棄力挽狂瀾的機會,但這個沉重的大鐵殼就像一張紙片一樣不斷下墜著,在風雨雷電中飄搖著。油箱大概已經燒著了,靠近機尾的部分都有些發熱甚至發紅了。我從沒認為空難離我很遠,船難我倒是經歷過,所以并不害怕,也不擔憂。只是這突然降臨,弄不好連命都可能沒了。伊莎貝爾、朱麗安……我好想正體驗著坐在宇宙飛船返回艙中穿越大氣層時燃燒過度導致飛船可能解體的狀態,眼睜睜等待死亡的心情難熬至極,下一秒或許就會變成碎片或灰燼流星一般滑落天空,或許還有生還的希望,卻非常渺茫。飛機就像一個火球照亮了夜空和海面,圣普瑞邦島近在眼前,可著陸動作注定不怎么好看,能清晰地看到沿岸森林時,我們已經沖進了樹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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