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永別了麗霞阿姨

張漢木回到了ICU病房，不一會兒徐水稻也來了，隨著徐水稻的到來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睜眼看見遠道而來的哥哥，麗霞的淚水更加決堤泛濫。

徐水稻哽咽道：“怎么會這樣，春節還好好的，這才多久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徐水稻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想都沒想到再過不久即將和麗霞妹妹天人永隔，徐水稻失聲痛哭，這一刻是多么的哀傷多么的凄涼。

今天是寶弟所就讀幼兒園合唱比賽的日子，寶弟和同班的小朋友一樣雙頰涂著淡淡的胭脂額頭上還點著一點紅，孩子們穿上了可愛的校服，秩序井然地登上了舞臺。

寶弟的班級參賽合唱的曲目是《世上只有媽媽好》，（作詞：李雋青，作曲：劉宏遠）表演還未開始，臺上的孩子們紛紛欣喜地注視著臺下為他們加油打氣的父母或是爺爺奶奶。

當然寶弟也不例外，可寶弟左看右看，臺下的觀眾掃視了一遍卻始終沒有麗霞或者漢木的身影，一想起此時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的媽媽，寶弟的心情迅速變得失落和沮喪！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了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伴隨著清脆的鋼琴伴奏聲，孩子們用稚嫩的童聲歌唱著偉大的母親，就像歌詞里唱的那樣“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進了媽媽的懷抱，幸福享不了”。

寶弟的眼睛里一個和麗霞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人忽然出現在臺下的人群中，難道是媽媽？寶弟低沉的容顏霎時出現了陽光，寶弟滴下淚來又迅速收回視線全身投入到合唱比賽中。

幼兒園里歌唱母親的動人歌聲隨風飛揚，醫院里的麗霞卻在和死神做最后的抗爭，秋蘭早已經替張漢木備好了水果，就等寶弟和寶妹放學回來一起到天后宮上香。

秋蘭放下水果，拿著蘸著茶水的棉簽不停地擦拭著麗霞干裂的嘴唇。

寶弟班級合唱的曲目《世上只有媽媽好》最終獲得第一名的好成績，臺下聽聞獲獎喜訊的孩子們簡直樂翻了天，有不少家長連連親吻著孩子的臉頰也有不少家長甚至將孩子高高舉起，寶弟徑直向“麗霞”飛奔而去，奔跑中的寶弟最終急剎車，他再一次大失所望，這個和媽媽麗霞長得神似的人其實是別的小朋友的媽媽，看著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領著，寶弟又失落地低下頭去。

“媽媽，我們獲得第一名了，媽媽，我們班級幼兒園歌唱比賽獲得第一名了！”

寶弟推開病房的門，迫不及待地公布這個喜訊，在場人紛紛豎起食指示意他小聲點，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關心寶弟合唱比賽究竟是得了什么名次，反而害怕他吵醒了閉著眼休息的麗霞。

寶妹回來之后，張漢木和寶弟寶妹連同秋蘭一行四人來到了天后宮燒香抽簽，張漢木手持清香祈求媽祖保佑麗霞能夠轉危為安。

看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尤其是寶弟連香都拿不好，秋蘭只得蹲下身來手把手地教導寶弟說出祈禱的話，秋蘭說一句兩個孩子也跟著說一句，這時候張漢木已經從案上拿過簽筒并用抽簽筒在香爐上順時針轉了三圈，張漢木唰唰唰地甩著簽筒抽起簽來。

“求媽祖婆保佑讓我媽媽麗霞的身體早日好起來。”寶弟寶妹學著秋蘭說。

“秋蘭阿姨，我這樣說媽祖婆真的能聽見嗎，媽祖婆真的會讓我媽媽好起來嗎？”寶弟困惑地問秋蘭道。秋蘭亦不置可否，她只能眉頭深鎖地看著寶弟。

這時候張漢木抽出來的詩簽鏗然落地，再經歷過三次擲出“圣筊”（即落地之筊一平一凸）之后張漢木更加確認這支簽的神明旨意，張漢木拿起詩簽才注意到簽體上寫著“媽祖靈簽第四十二簽”。

張漢木帶著詩簽來到解簽處，憑著詩簽他換得的詩句是“一重江水一重山，誰知此去路又難；任他改求終不過，是非終久未得安。”

解簽人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當他從張漢木的口中得知此簽是求問治病的時候更是搖了搖頭，這時候寶弟寶妹湊了過來，他們還沒聽進幾個字被張漢木趕出了大門。

秋蘭走到解簽處張漢木也迅速歸位，老者打了個“姜女送寒衣哭倒萬里長城”的傳說作比方，聽著老者的一字一句的解說，張漢木愣地坐在了長凳上久久不能說話，他大概也意識到了麗霞的病況或許就像老者說的，“這件事情恐怕難以解決，擺在眼前的是重重的困難和砠礙，不是輕易可以沖破的。”

這支簽對于大多訴求來說都是不吉利的，看樣子麗霞恐怕是留不住了。聽到老者的講述秋蘭再次淚流滿面。

第二天麗霞的病情忽然間變得出奇地好轉，她忽然會開口說話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守在病床前的寶弟寶妹好好學習長大了當個有用的人，她不想她的兩個孩子將來也像她那樣沒文化最后只能賣苦力掙錢。麗霞還要她的孩子們好好聽話，好好團結屋檐下的其他孩子們，不能吵架不能打架，雖然麗霞說話很是吃力但是她還是強忍著要把話說完。

“秋蘭，我走了之后我麻煩你要是有時間就幫我多看看我的這兩個孩子，我沒辦法，我就要走了??????”

麗霞的眼珠子慢慢打轉，她正艱苦地等待著一個人而這個人卻始終還沒有出現，這個人是張漢木，張漢木又到了有償獻血處賣血了。

麗霞漸入迷糊，她終究沒能等來張漢木。麗霞的心電圖變成了一條無情的直線，一直守在身邊的秋蘭剎那間捂住嘴巴崩潰地哭了出來。

“跪下來，跪下來，跪下來給你媽媽磕頭，你們的媽媽走了！”

寶弟和寶妹在秋蘭的安排下朝麗霞病床的方向跪了下來，這時候張漢木拿著剛以賣血換來的吊瓶進門來，此情此景讓張漢木手中的吊瓶不由自主地摔碎在地上摔得粉碎！這個時候破碎的已經不僅僅是一瓶吊瓶，而是一個家庭，是好幾個人的心。

屋外細雨蒙蒙的一個午后，麗霞和我們屋檐下的人們永別了。我們每個人的心中有著無限感慨，或許我們真的只能像孩子們一樣默默地祝福麗霞阿姨一路走好。永別了，麗霞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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