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為了救命的錢

麗霞被火速送往醫院ICU重癥監護病房，面對院方開出的高額醫藥費張漢木顯得束手無策頭腦發麻，鄰居們好心先墊付的錢已經用光了，現在要上哪兒籌集這么多醫藥費呢？這一刻張漢木終于切身地體會到錢到用時方恨少的痛苦滋味。

麗霞靠著呼吸機維持生命，直到這個時候她的娘家人卻始終沒有動靜，這不禁讓秋蘭替麗霞抱不平，一問情況才知道竟是張漢木未將消息傳達出去，秋蘭急得直跳腳，責怪張漢木差一點就誤了大事！

徐水稻出海捕魚歸來，剛踏進家里的他倒著一杯水剛送到嘴邊突然電話響了，接到了來自張漢木電話的徐水稻就連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也沒有察覺。

這一動靜引起了在院子里晾衣服的潘桂枝的注意，潘桂枝躲在廳堂口的墻根下側耳偷聽著。

得到消息的徐水稻家里一刻也待不住了，他急忙進入房間換衣服一會兒又匆匆忙忙出門來，比起徐水稻的匆忙潘桂枝則是悠閑地靠著墻壁嗑瓜子，見徐水稻出門來潘桂枝突然嚴肅地吐出了兩個字——“站住”！

“你要去哪里？！”潘桂枝道。

“我去城鎮一趟，中午和晚上就不用做我的飯了，我要晚上晚一點才能回來。”

“去城鎮做什么，談生意嗎？！”

徐水稻愣了一下又說：“不是，（我）去一個老朋友家走走。”

潘桂枝的兩眼瞟了徐水稻褲子那兩個鼓鼓的褲兜，她已經料到徐水稻想要做什么，潘桂枝眼珠子一打轉計從心來。

“徐水稻，我看你是要去找你那個藥罐子妹妹吧！”潘桂枝將手中還沒嗑完的瓜子狠狠往地上砸，她沖上前去左手一伸右手一掏很快地便將徐水稻兩個褲兜里的錢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上。

“這是什么你說！你說這是什么？！潘桂枝將一摞紙鈔夾在手里大喊道。

“徐水稻，我說你怎么還講不聽呢，我問你，你還打算想救濟他們多少次，那可是一個無底洞！”

“我妹妹麗霞住院了，他們家這時候肯定急需用錢，桂枝，你別鬧了快把錢給我，我得馬上過去。”

“徐水稻，這么長時間以來你妹妹有哪天不是身體不好的，你真是死腦筋！天啊，這么多錢至少有四五千吧？！我的媽呀，一百兩百三百四百（此處省略號）”潘桂枝睜大眼仔細地睛數著鈔票。

徐水稻一把奪過潘桂枝手中的錢，潘桂枝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看家本領耍的徐水稻團團轉，潘桂枝又隨手抓起地上與一團破網放在一起的剪刀，她打算和徐水稻“決一死戰”！

“徐水稻我告訴你，今天你最好把錢給我留下，要不然你回來的時候就會發現你后悔已經來不及了！我不明白我潘桂枝的命怎么這么苦，這么多年來要不是我們潘家你徐水稻還能有今天？要不是我們潘家就連你們徐家也早一個個地死光了！”

“你夠了沒有？！”

“我還沒完！那時候你們徐家窮的叮當響，差點兒你媽和你們兄妹幾個就要去當乞丐，是誰救濟你們一家子的？還不是我們潘家？！你現在開的船是我們潘家的船吧？你住的是我們潘家的房子吧？我們潘家有哪點對不起你，要不是我們潘家你徐水稻還能有今天？！”

“是是是，就怪我徐水稻不是男子漢，怪我徐水稻沒用！我怪我自己入贅到你們潘家，就連生了個女兒也得跟著你們姓潘，要不然你還想讓我怎么做？要我去死嗎，我死了你就不會這么命苦了？！”徐水稻也被激怒了。

“你竟然一下子要送給他們五千元，是什么病得花這么多錢，難道她快死了嗎？！那個張漢木成天游手好閑對于掙錢根本不上心，你那個傻瓜藥罐子妹妹不顧眾人反對心甘情愿嫁給他，為他操勞為他賣命，要我說這都是她的命怨不了別人，你還是少操這份心吧！”

徐水稻最終沒能將潘桂枝手中的五千元要回去，他輾轉來到了魚貨收購商阿水的住家，一聽徐水稻是來借五千元的，阿水將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噴了出來。

阿水是個好人，在得知徐水稻借錢的目的之后他迅速籌集了五千遞給了徐水稻。

徐水稻一再交代阿水此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潘桂枝，阿水是點頭答應了。可他們完全沒有料到，就在他們說話的一墻之隔還躲著個阿水的妻子彭蘭花。彭蘭花是個長舌婦，這事情算是蘭花也知道了，要是蘭花知道的事情過不了多久大概天底下的人也都會知道了。

徐水稻拿錢實在不容易，而張漢木借錢也不簡單，他找遍了平時所有的酒肉朋友試圖想要借一點錢，可惜一路下來他不是撲空就是被拒沒錢，張漢木分毫也沒借到錢。

張漢木邁著沉重的腳步自獻血站而過，桌上立著的那個斗大的紅字寫著“有償獻血”四個字的牌子終究引起了張漢木的注意，一個念頭從張漢木的腦子里一閃而過，“賣血換藥”！

雖然這過程中張漢木還一度有過猶豫有過徘徊，甚至還有過掙扎，最后張漢木還是抽了一袋鮮紅的血給了醫院。

張漢木的右手接過棉球緊緊按住左手手肘彎處的針口，他的左手手指拿著賣血換來的錢，張漢木來到窗口的收銀臺，他將錢一分不留地繳入了麗霞的掛號賬戶，張漢木松了一口氣，至少這樣也能為麗霞多買幾個麻藥吧。

張漢木轉過身來，他看見視線所及的地方徐水稻正逢人便問著什么，張漢木下意識地連忙躲進墻后跟，他的心臟正加速跳動，他有一種莫名的擔心和害怕，盡管不知道自己懼怕徐水稻什么。

病房里的麗霞突然慢慢恢復了意識，此時她的身邊沒有其他人，孤零零的麗霞淚水從眼角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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