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涯芳草

　　初秋的西湖，湖面漣漪，樹木豐滿，安然平靜，一切都顯得格外成熟，唯有垂柳條像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隨風輕飄漫舞。從白堤處，飄來一個輕盈漫步的身影，走近了平湖秋月。

　　她，高挑的身材，白晳的皮膚，身著一襲米黃色長風衣，一頭黑里透著微紅的卷發洋溢著的浪漫的神態，那一張秀氣、明亮的瓜子臉上鑲嵌著兩只烏黑的丹風眼，細巧而挺直的鼻梁透出江南女子特有的靈氣。她安靜地坐在湖岸邊的椅子上，臉色看上去有些凝重，卻又抑制不住心中無限的喜悅。她從墨綠色的背包里，拿出手機瞧了一下時間，又抬起頭來朝遠處張望著。她的目光，透過岸邊的柳絲，漸漸地變得模糊起來……

　　一、三亞偶遇

　　“佳麗，回過頭來，笑一個。”佳麗回轉身，同伴雪瑩“咔嚓”拍下的是一張僵硬的笑臉。“你看你，臉怎么還緊繃著，快把那煩心事扔到海里去吧！來，重新拍一張，看著我，笑一笑。”佳麗尷尬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雪瑩又是“咔嚓”一下，旋即把相機掛在脖子上，一把揣住佳麗的胳膊，朝著海邊走去……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海邊出生，海里成長，大海啊，大海啊，是我生長的地方，海風吹，海浪涌，隨我飄流四方。”雪瑩大聲地哼著歌，赤足走在沙灘上。

　　“來，佳麗，露出你那漂亮的腳丫子來吧，軟綿綿的沙子，舒服極了。”佳麗被雪瑩拖扯著脫下了那雙白球鞋，赤腳踏在柔軟的沙子里，躡手躡腳地跟著雪瑩。

　　海面上，波濤洶涌，浪花翻滾，海水不時地拍打著海岸，當海水向她們的腳邊涌來的時候，禁不住張開雙臂倒退了幾步，一會兒海水退去了，她們又向著大海的方向奔跑著……

　　按理說，佳麗也算得上是個幸福女人。自己在縣稅務局上班，丈夫李德明雖在一家私營企業老板手下打工，平時收入也不比自己差，女兒嬌雅正在讀初二。從小學到初中，女兒的學習成績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佳麗為此感到尤其的欣慰。可惜這人啊，沒有樣樣都會稱心如意的。一個多月前，佳麗突然接到女兒班主任的來電，說嬌雅最近一段時間上課思想不集中，平時作業也不認真完成，成績明顯下降了。聽老師這么一說，佳麗很著急，當天晚上，就興師問罪似地去找嬌雅，哪知嬌雅不賣她的賬，愛理不理的，見女兒這副德性，佳麗沒轍了。事后，佳麗把這情況跟老公李德明絮叨，沒想到他更不當回事，反過來還輕描淡寫地數落了她一句：

　　“青春期的女孩嘛，難免有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別拿到雞毛當令箭。”

　　佳麗火了：“你總是護著她，以后女兒跟你一樣沒出息。”

　　兩人因此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地吵了起來。女兒的事成了吵架的導火線，夫妻倆就像火柴盒的那層火藥紙與火柴棒，一碰就著。這次好朋友雪瑩到海南旅游，約佳麗結伴而行，佳麗因此跟領導請了幾天年休假出來了。

　　美麗的三亞，浪漫的南國風情，大海以其寬大的胸懷接納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人流如織，人們向著同一個目標——“天涯”石和“海角”石前行。佳麗身后走來一群衣著黃色椰子衫的旅游團隊，人群中不知誰發出：“哇，好帥。”

　　那邊馬上傳來：“合個影，怎么樣？”

　　“好呀！來呀！”

　　“哈哈……”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天涯海角，佳麗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著，終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前面一棵椰子樹彎腰橫伸在半空中，椰樹葉子垂掛著幾乎碰到了地面，游客們搶著爬到橫著的樹上拍照。佳麗也想上去試試，正猶豫著，站在樹上的那個偉岸的男子對她手心向上招呼著，在示意她跳到樹上去。佳麗踮了踮腳往上一跳，沒成功，那男子在樹上顫巍巍地走過來拉她，佳麗又跳了一次，他一把沒拉住，索性蹲下身子使勁將佳麗抱上了樹。

　　“哇，好美妙！”人群中有人高聲起哄。

　　佳麗站在樹上，覺得自己很高大，擺著姿勢讓雪瑩拍照。當佳麗準備從樹上跳下來時，那位大哥搶在前面先跳到沙灘上，站在佳麗面前說：“來，你搭住我的肩膀下來吧。”一股暖流涌進佳麗的心窩，旁邊的雪瑩不失時機地按動相機的快門，拍下了這一浪漫的霎間。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短暫，幾天的海南之行很快結束了。那天晚上，在海口美蘭機場候機大廳，佳麗隨著人流匆匆登上返杭的飛機。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個靠走廓的位置，將行旅安頓好剛坐下，無意中瞄了一眼前面相隔幾排的走廊處，一個高個子男子正把一個行旅包提到飛機的行李倉里。她注視著那魁梧的背影，仿佛有點眼熟，那人放好行旅包正轉過身來，佳麗一瞧他的臉怔住了，這不是那天在天涯海角抱她上樹的那位大哥嗎？他看上去五十出頭，體形微胖，外表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真有這么巧的事？佳麗心里這么想著，不由得朝前挪了兩步想跟他打招呼，卻愣愣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她的舉動引起了旁邊男子的注意，對方同時也認出了她：“小妹，是你啊！”

　　“大哥，你這是到……”

　　“我是河南人，這次是我們教育系統組織的一次教研活動，活動結束了，順道去杭州。”對方快速地介紹著自己。“小妹，你家住杭州？”

　　“我家在德清，離杭州很近。”佳麗輕輕地答道。

　　“飛機要起飛了，看你們談得這么投機的，這位大哥，我把座位讓給你吧。”旁邊的雪瑩成人之美，主動讓位。

　　“謝謝你，這位小妹真是善解人意。”河南老師毫不客氣地站起來坐到了佳麗旁邊雪瑩的位子上了。此時的佳麗顯得有點羞澀，感到自己的臉一陣火辣辣地發燙，心跳也加快了，她尋著話題問道：“你是老師啊，那教什么的呀？”

　　“我是中學里綜合教研組的，平時不怎么上課，主要是做一些學生的心理輔導的工作。”

　　“中學生心理輔導？那太好了。我女兒正讀初中，最近成績下降，我頭痛極了，那你就輔導輔導我吧。”

　　“是的，這個年級的學生最麻煩。”老師滔滔不絕地談開了。“學業是最關鍵的時刻，此時的孩子進入叛逆期，確實是個難題。”

　　兩個人你問我答很自然地交流著。飛機上除了吃點心和喝飲料的時間，佳麗一直都在向河南老師探討如何教育孩子的問題。老師侃侃而談，談得眉飛色舞；佳麗洗耳恭聽，聽得五體投地。佳麗心中有關對孩子教育的困惑都被老師應刃而解。二個多小時一晃而過，不知不覺中快到達了目的地，廣播里正在播著飛機將要降落的通知：“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帶……”

　　這時的佳麗卻意猶未盡，沒想到時間是如此的短暫，好像還有更多的問題需要交流，她還沉浸在與老師交流的興奮狀態。坐在前幾排的雪瑩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剛才她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后聽著佳麗與老師大哥聊得這么投入，她不忍心打斷他倆的談話。雪瑩打心里為佳麗高興，佳麗的煩惱她了解，也十分同情，無奈自己一直使不上勁兒，約佳麗到海南旅游正是為了讓她出來散散心。

　　老師見雪瑩過來了，也難為情似地站起身：“這位小妹，謝謝你，真不好意思了，我把你們兩個拆散了，哈哈。”

　　“沒事沒事，是我主動讓位的，哈哈。”雪瑩笑著打趣著。

　　飛機到港了，旅客們紛紛拿起自己的行李走下飛機，佳麗與雪瑩隨著人流走出機倉口，佳麗動作遲疑地一直跟在雪瑩的后面，她似乎沉浸在與老師交流的興奮里還沒有緩過神來。這時，那老師走過來，他再次惜香憐玉，拎起佳麗的提包，一直送她到出口處，佳麗像一只溫柔的小綿羊，乖乖的跟隨著乘上了機場的站點車。

　　臨別前，佳麗心中升起一種依依不舍的感覺，她深情地看了一眼老師，輕聲地說：

　　“再見了，大哥，我到家了。謝謝你對我的幫助和啟發。”

　　“教育是每個人終身的事情，我很高興能夠為你解除迷惑。再見了，小妹。”

　　佳麗伸出右手，可能是教師沒有思想準備，或是礙于羞澀，反應稍稍遲鈍了些，佳麗不好意思的剛要把手縮了回來，一只寬厚溫暖的大手已經緊緊握住了她的細嫩小手。剎那間一股暖流流進了心田，流遍了全身，流向了臉頰……他的手心很濕潤，她的手心出汗了。她突然產生一種幻覺，她的手猶如一只小鳥，他的手就是鳥巢，溫暖、寬厚、有力，給她舒適、安全、大方感覺。

　　當佳麗還在感受那溫暖的時候，那只大手已經松開了，她極不情愿地把手挪回，又迅速地插進了口袋，她需要溫暖，需要保留這樣的溫暖，讓它永存。

　　兩手分開了，代替交流的是他們的眼睛。教師走了，走在佳麗的前面，是那么的從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佳麗臉不由地又紅了。

　　二、麗江邂逅

　　八月的麗江，是多雨的季節，也是萬物最滋潤的時節，草無邊無際地蔓延，樹無休無止地瘋長，雨無聲無息地不停。雨中，一個女子失魂落魄地踽踽獨行……

　　一大早，佳麗漫無目標地走在大研古城的街道上，沿著路街小巷潺潺流水的方向，踏在潔凈雅致的青石板路，徘徊在錯落有致的店鋪前，她在一家門前擺放著藤椅的小店處停住了腳。垂柳在細風中搖拽，小花在柳葉間晃動，小圓桌鋪著的那塊扎染的藍底白花布顯得特別的耀眼。

　　但是，此刻的佳麗毫無心情欣賞眼前的景致。小店的主人，一個看上去四十不到、打扮得非常時尚的男人，出來熱情地招呼她：

　　“姐，請坐一下吧，來一杯咖啡？”

　　走了半天的佳麗，這時才感到肚子在咕嚕嚕地叫，她試探性地問道：“有墊飽肚子的嗎？”

　　“有啊，麗江特色的小吃，麗江涼粉、過橋米線、粑粑、吹豬肝、東巴烤魚……”店主一股腦地還要報下去，佳麗打斷了他：

　　“給我來一份麗江涼粉，一份吹豬肝吧。”說完，就坐在身旁的藤椅上。

　　“好啰！”店主轉身到里面泡了一杯熱茶，端出來放在佳麗面前。

　　“青石路旁的小河，綿綿纏繞游子的心，夕陽點點灑落的街，留下多少不舍的夢……”音響里傳來的那首《麗江心靈的家》的歌，如夢如幻般地神靈之聲直達心靈深處，把佳麗帶進了回憶的時空遂道。

　　耳邊不時回蕩起丈夫冰冷的聲音：“我不是你理想的丈夫，你跟我結婚，讓你受委屈了。如今，女兒讀大學了，我們分手吧。”其實，佳麗很清楚，是丈夫德明有外遇后鐵著心要跟她離婚。

　　二十多年前，佳麗與李德明是經人介紹認識結婚的。當年，佳麗二十五歲，德明二十七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相識后半年就結婚了。佳麗活潑開朗，德明性格內向；佳麗大大咧咧，什么事都放在嘴上，德明正好相反，不善言語，什么話都放在心里。一年后他們生下女兒嬌雅，鍋碗瓢盆，吃喝拉撒，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地捱過，佳麗似乎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兩年前，佳麗就預感到德明有點不對勁，晚飯總是應酬不斷，以前不怎么外出的他變得經常要出差了。后來，佳麗是從德明小兄弟的口中，斷斷續續地了解了一點情況：丈夫德明外面有個女人是他的初戀情人，當年因為嫌德明家里窮，女方父母不同意他倆結婚，他們無奈分手了。兩年前，女方的丈夫因車禍身亡，丈夫德明很同情這個曾經的初戀情人，經常不斷地往她家跑。前幾次吵架的時候，丈夫幾次提出要跟佳麗離婚，佳麗以為只是他一時的氣話，她沒當回事地擋了回去。佳麗雖然性格開朗，但她是個傳統的女性，又死要面子。當丈夫再一次義無反顧地提出離婚的要求時，佳麗覺得再也留不住丈夫的心了。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啊，心灰意冷的她，請了年休假，只身來到了麗江。

　　婚姻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佳麗知道自己也有責任。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自己平時對丈夫確實是兇了點，但他也太不像話了,家里事兒不顧，女兒學習不問，還處處寵著女兒……

　　佳麗的思緒被旁邊一個男子哽咽聲打斷了：“柳葉啊，你走得那么快，我對你的承諾都沒法兌現。”

　　“爸爸，別難過了，這是媽臨走時的心愿——讓我陪您來一趟麗江。我想，現在媽媽在天之靈，也應該沒有遺憾了。”是一個女兒在勸慰父親，大概母親去世了，女兒陪父親來到麗江實現母親生前的遺愿。

　　“爸，我們走吧。”那女兒的輕輕地一聲，把沉思中的佳麗打醒，她抬起頭看到那女兒一襲紫色長風衣中風中飄逸的背影，佳麗目送著他們遠去，又陷入沉思。真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生離死別啊！此時的佳麗將這對父女的遭遇與自己不幸婚姻福聯系在一起，心里更添了一份愁緒。

　　“姐，這是你要的涼粉和吹豬肝。”店主的聲音把佳麗從沉思中拉回到現實，她心不在焉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好早點，佳麗又漫不經心地來到玉龍雪山，雨不知在什么時候停住了。

　　那是海撥4500米的高空，云霧繞繚，似乎將山峰圍上了一層朦朧昏暈的外殼，眼前是模糊的一片。沿著山中的石階路，佳麗向著云杉坪走去。傳說那是納西族男女殉情處，是納西族神話里的一個理想國度——玉龍第三國。相傳，人死后靈魂就會進入玉龍第三國，就可以擺脫人世間的煩惱，得到永生的幸福。來到麗江，佳麗猶豫徘徊在大研古城，小橋流水，青磚瓦房，古老的風車，懶洋洋的貓狗，帶給她溫馨，讓她留戀，使她一直沒有勇氣上玉龍雪山。

　　道路很滑，氣溫很低，佳麗身上穿得少，冷得渾身直打顫，她踉踉蹌蹌向上獨行，忽然，一個趔趄，雙腿一軟，膝蓋跪在石階上，身子向前傾倒，她連忙用手按住地上，整個人撲倒在石階上。佳麗正要起身，身后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拉住,將她扶了起來，佳麗不由地說了聲謝謝，回頭一看愣住了：“是你……”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不就是在海南遇到的那個河南的心理學老師嗎？這張和藹可親的臉，今生佳麗今生不會忘記：“大哥。”

　　“小妹，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他驚訝地問，語中帶著憐愛。

　　“我……”佳麗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里直打轉。

　　他見狀，一時慌了手腳，忙不迭地說：“別別別，小妹，你女兒考上大學了吧？”

　　“是的，考上了蘇州大學。”

　　“不錯啊。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女兒。”老師指著旁邊一個穿紫色風衣姑娘，臉轉向女兒說：“來，微微，認識一下，這阿姨是我前六年前在海南旅游時認識的。”

　　“阿姨，你好。”

　　“你……”佳麗楞住了，這不就是上午在古城小店里看到那個女兒嗎？這一身顯眼的紫色風色她還記得：“你母親，她……？”

　　“是的，我母親生病去世了，所以出來陪爸爸散散心。”微微神色暗然地說。

　　“妹子，你怎么知道的呢？”旁邊父親忍不信好奇地問。

　　“大哥，我早上見到你女兒陪著你吃過橋米線，已經聽到你們的對話了。請大哥節哀。”

　　“謝謝妹子，唉！好旦旦的一個人，檢查出來是肝癌，不到半年時間，就離開人世。人生如夢呵！我們活著的人只有更加珍惜自己生命才是啊！”

　　“大哥，請你多保重。這是我的電話，請你告訴我你的電話好嗎？我回去后會跟你聯系。”佳麗心很虛，仿佛自己的心思已經被他窺視去了一般。

　　老師即刻拿出手機，撥打了佳麗的手機，見佳麗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便說：“這就是我的電話，你保存起來吧。”

　　佳麗與河南大哥匆匆辭別而去。她一個人去了云杉坪，她覺得不用再去尋找什么“玉龍第三國”，自己已經有勇氣去面對那個情人劫。“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那理想的王國不就在自己的心里？

　　霧氣漸漸地驅散了開去，太陽不知什么時候鉆出了云層，陽光下的玉龍雪山群峰耀眼，巍峨壯麗；天空中時而云蒸霞蔚，時而碧空如水。云杉坪百花斗艷，林木蒼翠，把一個個銀裝素裹的雪峰映襯得分外妖嬈，生機無限。

　　那天晚上，佳麗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站在玉龍雪山的懸崖上，云霧茫茫，她一陣暈眩，身子搖晃著，眼前一個高大身軀一晃而過，她伸出雙手去抓，但沒有抓到，卻從她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把她牢牢拉住，那么有力量，那么有勁道。

　　醒來后，她靜靜地躺在床上，月光似水，透過木框的窗欞，瀉在她的床前，星星眨著眼睛，仿佛在對她微笑……

　　“佳麗，讓你久等了。”昆琦渾厚的男中音輕輕的一聲，仿佛是從遙遠的天空飛來的天籟之聲。“昆琦，你終于來了。”仿佛等了幾千年，此時的佳麗真的醉了，忘記了自己是在人間！還是在天堂！

　　今世的緣分，也許是前世早已注定，不然，佳麗與昆琦怎會一次次遇見。從三亞的艷遇，到麗江的邂后，昆琦總是在佳麗困惑迷茫的時候出現，這一切，難道是上天的安排？昆琦緊緊地握住了佳麗的手，這是他們第二次握手，佳麗再也不愿意松開這雙溫暖的大手，她要抓住這雙手，一起走完余生的路，哪怕慢慢地變老，只要溫馨就好。

　　在一陣陣優美委婉的《平湖秋月》的音樂聲里，佳麗與昆琦登樓眺望明月，樓可望，岸可望，水可望，意可會，他們在清風明月下感嘆西湖的雅致，在丹桂飄香里感受愛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