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左右手

“非塵，為什么？”云逸凡有些惱怒的看著風非塵的背影冰冷的問道。“你當真對她產生了情愫？”

風非塵沉默的轉過身面對著云逸凡，淡淡的看了眼他惱怒疑惑的表情。

“非塵，難道在你心中我這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結拜兄弟的地位還比不上她一個與你不過萍水相逢的女子？”云逸凡再次冷聲問道。

風非塵深深地嘆了下，認真的說道：“凡，你我親如手足，我也就不瞞你了，或許我對她是一見傾心吧，所以對你我是情逾骨肉，而對她我也是情深似海。”

云逸凡聞言難以置信的望著表情平靜認真的風非塵。

“凡，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但其實自從第一次遇見她，我……我就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不去念她，我有努力過嘗試過在我的腦海里去掉她的身影，可誰料兩年之后上天竟然又讓我再次和她相遇了。”風非塵眼中盡顯痛楚的說道。

云逸凡仍未平復心中的不瞞情緒，狠狠的給了風非塵一巴掌，冰冷的說道：“非塵，我這一巴掌是我作為你義兄要打清醒你。你要看清楚分清楚想清楚，她不僅是你仇人的女兒，而且她還有一個前朝公主的身份，你怎能讓自己陷入如此困境。不錯，我也承認她是個非常獨特的女子，值得人欣賞和佩服，但無論怎樣，她都配不上你。”

風非塵自嘲的心道：“配不上我？”

云逸凡拍了拍風非塵的肩膀，不屑的說道：“非塵，你可是受天下人最尊敬的龍族王子，你有著這世上最尊貴的身份，還有你過人的才能，以及俊美非凡的容顏。而她雖是有些特別，就算是個天下無雙的女子吧，但她卻是一個冷漠淡然樣貌僅清麗的女子，你身邊不乏才貌雙全溫柔體貼的絕代風華女子，何必對這樣一個清冷女子產生情愫。”

風非塵淡淡的看了眼對簡有些冷嘲熱諷的云逸凡，語氣平平，但卻略有警告的說道：“凡，我不阻止你實現你的愿望，應該說如果你需要我的協助，我會盡力，但別傷害到她。”

云逸凡沉默了下，再一次不愿相信的問道：“非塵，你當真對她動了心？”

“我剛才已經明確告訴你答案了。”

云逸凡感到非常失望的看著風非塵，“非塵，我真是沒想到你的眼光竟然會和我哪位大哥一樣，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哪位冷情公主的魅力。不過看莫的眼底深處似有傷感流露，莫非她心儀的人是我哪位皇帝大哥？”

云逸凡似是頓時明了的自言自語道：‘竹軒小宅’，簡，莫軒，哈哈，想來定是了，難怪初次見到我時，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她的眼神中閃現的瞬間驚慌失措還是讓我留意到了。

風非塵卻是不以為然，他心中感到疑惑不解的想著：簡，我已看出來了你心里的哪個‘莫耶’并非是云逸風，只是他到底是誰？你說是我讓你從夢中清醒了過來，說以后再也不會抱有任何的幻想和期盼了，你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更何況你的靈魂追溯了他近千年。來世？千年？還有生生世世都在思念都不想忘記的人？

簡，仔細想想你的這些話聽起來確實讓人感到很荒謬，我想如果是旁人聽到了怕是會覺得你頭腦有問題，是在胡言亂語。可我為什么卻能感覺到你說的是心底話，我完全相信你在失態情況下所說的這一切，因為在我們初次相見時我就好像能感覺到你的心塵封了很久很久，久到真的如你自己所言有千年的時間一樣。后來的再次相見相談，我的這種感覺更深更明了。我也更加深深的感覺到，你對他的情很深很深，深到也如你自己所言有著千年的愛戀和執著追溯到地老天荒。

簡，為什么？為什么你會給我這種感覺？你心中的那個叫‘莫耶’的男子到底是誰？你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說無法向他人訴說你和他的緣分，說也許命中注定他是你永遠的遺憾，我想也是你永遠的痛吧。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困在西夜國的蘭馨宮嗎？這難道是你心底的夢？但是夢會這般的讓我感到真實和心酸嗎？會這般的令你傷悲和絕望嗎？

風非塵想到這露出了一個堅定的眼神，心中默念道：簡，如果這真是你所追尋的夢，那么我會努力讓你把我當成夢中的他。

他看了看身旁陷入沉思且眼中略帶有奸詐陰險之笑的云逸凡，想到了他母親的話語，便隨意試探性的淡淡問道：“凡，你當真要至西夜國皇帝于死地嗎？畢竟你們身上流淌著相同的血。”

云逸凡幾乎是脫口而出：“哼，相同的血？在他和我哪位父皇心中，可曾想過我這個和他們有著相同的血的人，我只不過是在爭取我應得的。”

“他對你并不差。”

“不差嗎？那還不是因為我在他眼中不過是個能力有限、閑云野鶴的江湖人士，況且我哪位父皇臨終前嚴厲的要求他不許我接觸朝政，讓我以一個閑王身份自居，所以他才松懈了戒心吧。”

云逸凡突然想到了簡，想到了云逸風雖口中說不在乎不介意她的身世，但他去漢州城前還是讓他的義兄大將軍徹查了她離開后的一切，想必他定是擔心她雖然是女兒身，但卻有著特殊的身世，以及她哪過人的才能和智慧。

云逸凡冷笑了下，“他連自己心儀的女人都心存戒心，何況我一個除了和他是從一個娘胎里出來，但卻完全沒有情義的人。”

風非塵聽后蹙了蹙眉，心想：云逸風對簡會有防備之心？……

秋澈宇輕輕地推開了簡在州府里的工作室，步伐穩健的走近正在認真研究一堆尸骨的簡，靜靜地站在她身后良久，心中想著云逸凡對他的叮囑，眉頭緊皺了起來，他的臉上首次顯露出了令他感到最為擔憂的神情和無奈。

半響過后，簡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眸看了看秋澈宇，頓時愣了愣，因為她留意到了他眼中從未有過的擔憂和矛盾。

“簡。”秋澈宇淡笑了下，聲音很平淡的喚道。

簡怔怔的看著眼前第二次喚她名字的鐵面知府秋澈宇，見他面色似是很沉重，不解的略皺了下眉頭，“秋大人，所為何事找我。”

半響，秋澈宇語氣平平的說道：“我昨日接到圣旨，皇上讓我旨到之時三日后赴東州城上任，且還特指名你隨我一同前往就職。”

“東州？”簡詫異的說道，“那里似乎是西夜國最繁華的州城，距離帝都西江城不過兩百里吧。”

秋澈宇輕點了下頭。

簡臉色微變，心中冷冷的想著：云逸風，你這是要干什么？離你上次突然來訪過去了近三個月，我以為精明睿智的你聽到我那樣清楚明了的言語會罷手，沒成想你竟然會來這一招。

“簡喜好靜，恐怕不大喜歡那繁華的東州城吧，要不我即刻向皇上請奏，讓你還是留在這里。”秋澈宇注視著面無表情的簡平靜的說道，但他的目光一直未離開簡，且眼中有難以置信的震驚和心疼，以及矛盾閃過。

簡輕嘆了聲，似是一臉的平靜無憂，“秋大人，不必了，我會隨你一同前往。”

秋澈宇沉默了好半響，猶豫了下，“簡，上次那個自稱是你哥的男子來找你，他當真是你哥嗎？”

“只是個熟人。”

“哦。”

簡知道自己身為一個女子，不但識字還有些知識也有些膽識還有這樣獨特的專長以及她的言行舉止，凡事有點頭腦的人都可以想象的到她一定不會是出生在普通家庭，更何況有著特殊身份的王爺密探秋澈宇。

她抬起冰冷的眼眸，望向秋澈宇，給了他一個淺顯的微笑，“秋大人，雖然我不能告訴你我的過往，但如今的我卻是真實的我。”

秋澈宇愣了愣，淺笑著注視她，眼中難掩欣喜，但語氣仍是那么的平淡，“謝謝簡的坦誠和把我當朋友。”他心想：簡，雖然初次相見，我就能感覺到你的不簡單和神秘，但我始終都會相信你的，我理解你的無奈和苦衷。只是王爺對你……，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王爺要利用你？他的眼神閃現出了矛盾、痛苦，還有無奈和無力。

“秋大人，你去東州城就任，小明和云霏也一同前往嗎？”簡打破寂靜的淡聲問道。

秋澈宇似是深感遺憾的輕嘆了下，“是的，簡可能不知道，其實我的父親就是東州人，他是個文人，來這里游玩時與我母親結緣，因為我外祖父祖母年事已高，母親是家中獨女，所以不能遠嫁東州，因此我父親為了我母親，不顧家人反對在這里安了家。”

簡非常意外的感慨道，“你父親對你母親的情一定很深。”

秋澈宇淡淡的笑了下，“印象中他們總是形影不離，直到生命終結。”

“聽小明說過，你父母很早就過世了，為什么？他們那么年輕。”簡感到深深的惋惜，不解的問道。

“是我母親得了一種不治之癥的傳染病，而后我父親不顧大夫的勸阻執意日夜陪伴照顧，于是不久之后他們就雙雙先后病逝了。”

“秋大人，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不過你也別太為他們感到難過了，或許你父母的生命是較為短暫，但我想他們一定會覺得他們的一生是非常的幸福美滿。”

她的眼眶開始有些酸澀，卻是面帶笑容的低吟道：“他們一生一世，相親相愛，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地久天長，這樣的真情該是多么的難得，我想在這世上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夠擁有到這份幸福。”

她為秋澈宇父母的愛情感動著，同時她還想到了她的母妃和莫耶，為她母妃的愛情感到傷悲，為那么深愛她的莫耶感到痛苦難過和深深的自責。

“簡，外表冷漠的你其實是一個很感性的人，我想在你內心深處一直堅信有這樣的情意所在吧，只是你為何那么傷悲？”

簡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濕潤了，望向她兩年多來的案件驗尸資料存檔，這些命案當中多是棄情為利，她想著在這封建主義男尊女卑的時代，能有幾個男子真正的尊重過用心待過他們的妻子，或者妾室們，男人們多是視女人為工具為玩物，有錢的妻妾成群，沒錢的也對女子的三從四德看得比什么都重。

她靜靜的嘆道：“或許秋大人說的對吧，在我內心的確一直相信人間自有真情真愛存在，但這卻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真的擁有了這般令人艷羨望塵莫及的感情。特別是你父親對你母親的那份執著守護，不拋棄不放棄，讓我很是敬佩和感動。”

秋澈宇眼中有些迷戀的看著表情淡定的簡，心中默默地想著：簡，你為什么要那么獨單呢？如果我可以像我父親對待我母親一樣，你的眼里會發現我的存在嗎？

簡突然想到了小明對她說起過關于秋澈宇的情感，“秋大人，其實真情是要相互的，我想只有有緣人才會彼此珍惜，所以秋大人，你何必執著于過去。或許她是有些無情的走了，但她也給你留下了云霏，你就當看在孩子份下，對她釋懷吧。”

秋澈宇愣了愣，知道了簡的言下之意，他的臉色頓變，他曾經是那么用心的呵護著寵愛著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是那么絕然無情的拋棄他和女兒，還竟然不到半年時間就改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