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搜尋
馬路又開始堵塞,排起冗長的隊伍仿佛要蔓延到夕陽山下,人們站在馬路旁焦急的等待綠燈到來,好為自己打開一條不受阻攔的歸家通道。世界變得分外喧嚷,商場被人們填滿,飯店被人們占領(lǐng),存在于城市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充滿了紅燈綠酒的,妖嬈著攝人心魄的身姿的,男女共同歡暢的地方,又開始了一天的瘋狂,讓沉寂的人們戴上最本真的面具,亦或是虛假,,將其展現(xiàn)給連朋友都勉強稱不上的人,供他們盡情歡愉,盡情擁抱,親吻,撫摸,歡笑,傷心,流淚,后悔......那酒杯中的是被調(diào)劑好的酒水嗎?
不過是人們想要用來麻醉自己的迷藥罷了。
村木和神啟安靜的站著,靜的可以清楚的聽到雪花從樹杈間摩擦掉落的聲音,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甚至是沖撞在頭腦間的想法。
“想要問我為什么帶你來這里嗎。”村木看著疑惑想要開口詢問原因,雙手交叉在腋窩下的神啟說。
神啟帶著‘明知道我會這么問還要再說一遍,真是多此一舉‘的表情看了村木一眼,繼而輕輕的的點了下頭。
“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要給你一件東西啊。”村木不耐煩的撓著那在雪色包圍下,異常耀眼的紅發(fā),它們像燃起在這片冰天雪地中的火苗,帶給人一絲不易感受到的溫暖。
“我知道啊。”神啟做出一副快要虛脫的模樣,一邊不服輸?shù)姆瘩g道。“就算這么說,可為什么一定要跑這么遠啊,從市區(qū)到這里為什么要用步行啊,打車的話不是會更快一點嗎。”
“還是說......”神啟恍然醒悟道,與之前前往「公正者墓地」時一樣,現(xiàn)在自己身處的,是另一個世界。
“是啊。”村木拿出一支煙插在嘴中,望著眼前破舊的廟宇說。
“果然這個地方也是在城市的另一面嗎。”神啟帶著不可置否的表情,腦海中回想著一路走來的畫面——蜿蜒筆直的公路,卻鮮有車輛經(jīng)過。自己未曾去過的郊野,卻不像書中描寫的那般,充滿了凄涼蕭條,反而是寧靜異常。這條峰回路轉(zhuǎn)的小路早已被蔥郁的樹木掩埋,沒有人能夠想到在馬路的邊沿,更沒有能夠知道在這條小路盡頭有這么一座廟宇,它像被與世隔絕一般,要么在大山體內(nèi),要么在大山之下,是一個隱匿的存在。神啟堅信道。
“哈?”村木將煙點燃,正享受香煙帶給自己的快感,聽到神啟這么說,村木猛然變換臉色,把煙夾在手上,哈哈大笑起來,那是荒唐的笑,是在聽到仿佛有理有據(jù)的推斷得出了仿佛真切的答案,卻沒想到只是荒唐的個人想法后的嘲笑,或許是很久沒有這樣大聲笑過了,村木連眼淚都一并笑了出來。
直到看到神啟那張陰郁著的臉龐后才逐漸將笑收起,隨即將手中快要燃盡的香煙塞入口中陶醉般的抽了一下。
“我沒有告訴你嗎,吃過飯后已經(jīng)沒有錢了。”將煙霧吐出的村木淡定的將事實告訴神啟,身后是雪壓彎了樹枝從書上墜落的聲響,清脆而沉重。
那群經(jīng)常出沒在無數(shù)二次元中的烏鴉從神啟頭頂悠然的飛過,帶著嘲諷的叫聲,留下一連串句號狀的大便。
“沒......沒錢!”神啟大聲驚嘆道,原來根本沒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復雜,根本就不是因為怕被人發(fā)現(xiàn)才來到此處,一切的一切。心中早已泛濫成災,對村木這個理由進行瘋狂吐槽。
這到底是什么破理由!為什么沒錢不事先聲明一下,就算沒有錢起碼問一下別人啊!雖然我也沒有多少錢,但是打車的錢還是有的啊!為什么還能這么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沒錢啊!為什么還會這么平靜的帶著自己走幾公里的路啊!為什么現(xiàn)實會存在這種人,他到底是怎么生存下去的......神啟在心中對村木進行一番語言上的狂轟亂炸,將裸露在寒冷中的雙手插進口袋......什么!?神啟猛然在心中震驚一下,自己......竟然......也沒有帶錢。
“呵呵呵呵呵......”神啟顫抖著嘴角,帶著扭捏的笑容看著村木,眼神充滿了疲憊和無奈。
“走路把腦子走壞了嗎。”村木蔑視了神啟一眼,走過去將石獅子身上的積雪拂去,輕輕的摸著那冰冷老舊的頭顱。
“這個是神靈嗎?”神啟帶著奇怪的眼神看村木的一舉一動。
“為什么要說是神靈。”村木轉(zhuǎn)頭看一眼神啟說,轉(zhuǎn)身朝另一個石獅子走去,做出相同的動作。
“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總會不自然的想到這些東西。”神啟不無道理的說。因為眼前這個人,就像來到此處,出現(xiàn)在眼前的這座廟宇一樣,不僅充滿了神秘,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可思議的存在,所以對待自己眼前的事物,決不能用常人的普通思維來思考。
“哈哈哈。”村木看著扭捏的神啟爽朗的笑著。“如果非要說是什么的話,大概是信仰吧。”
村木一只手放在石獅子頭上,仰頭看著即將暗下去的天空,思緒像游離出了身體,在這片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土地上搜尋著曾經(jīng)的一點一滴,從那溫馨的笑容上看,那應該是美好的回憶吧。
“誰會把摸獅子頭作為信仰啊。”神啟冷笑一聲,看著此刻慈祥的村木,卻仿佛感到了一絲溫馨。
那溫和輕微的笑,就像老爸帶老媽去攀登長城,受到老媽吐槽后,卻依舊牽著老爸的手,眺望遠處嘉峪關(guān)的壯闊風景時,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幸福的表情。
“走吧,去里面吧。”
“呼~呼~呼。”
疲倦的兩人攙扶著已經(jīng)無法行動的三羽從空中落下,已經(jīng)破敗不堪的身體上依舊帶著勝利的微笑。
盡管身體已經(jīng)沒有力氣站起,卻依然緊握著劍刃。
對于劍士而言,這不就是最偉大的勝利嗎。
雙斧已經(jīng)被隱藏在破損的藍色披風下。
那已經(jīng)不再需要去使用的暴力,隱藏起來不是正好嗎。
詭異的圣書還被抱在手中。
虞城的信念與圣靈般的文字從未被離開,那力量不正是因為這份精神才發(fā)出的嗎。
南仰頭帶著沒有微笑卻十分溫和的表情看著三人一齊回到自己身邊。
“收集工作已經(jīng)完成。”南淡淡的說,一邊將「隱蹤」收在自己身上。
“這邊也已經(jīng)完畢。”奎萊輕松的笑著說,帶著油然而生的勝利感。
“治療后就回去吧,三羽和德塞魯需要向上級仔細匯報這次行動。”南站立到三羽身后,開始了新一輪的治療。“雖然這次是你們擅自行動的。”
“喂,南,不要說的這么嚴肅嘛,畢竟讓這些家伙通過這里我們可是會麻煩的。”奎萊試圖為三羽辯駁。
“三羽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但是即便如此,你覺得上級對這次行動會毫不知情嗎,畢竟......”專心治療的南向奎萊說明著情況,這是四肢發(fā)達的人不會考慮到的,他們關(guān)心的是戰(zhàn)場上友人的情誼,對事后將會發(fā)生的事情完全沒有考慮,這份思想正如揮舞的刀刃一樣,大而不精。
“有那樣一群家伙存在。”
南不經(jīng)意的將眼睛瞥向兩點鐘方向,那里,那團黑色的戰(zhàn)爭迷霧中,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溶解,消褪。
“切。”奎萊不耐煩的將原本欣喜的表情轉(zhuǎn)為受挫后的麻煩,這是對南所說的事實的正面肯定。
德塞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著,對于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的他來說,根本不知道要去說什么,更別說去做什么,而對于南說的‘那樣一群家伙’更是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樣,所以他只能無助的站著。
但是,德塞魯知道,擅自行動會對他們造成的后果,如果三羽真的在這里死掉,自己就算不受到上級處置,也會懊悔一輩子吧,可當時那股「域」,那種感覺,就像饑餓的人急需美食填補,那種感覺......德塞魯陰沉著臉,就像身體自己不受控制一樣,渴望去看個究竟,就像深陷賭博泥潭中的伊藤開司一樣,不受控制,無法自拔。自己一直以為三羽當時是渴求戰(zhàn)斗才表現(xiàn)出那副模樣,冷靜下來后才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被這種奇怪的感覺所吸引導致的。
“喂,德塞魯,不用擔心,我會一個人承擔下來的。”三羽看著德塞魯沉重的表情安慰道,分外疲憊的身體在南的治療下,逐漸恢復到了往常的姿態(tài),力量在重新回歸身體,冷靜的思維也在慌亂的頭腦中沉淀下去。
“這個就交給上級吧,與其將希望寄托在上級能夠從輕處置,不如想好該如何應對,即便是現(xiàn)在有這個東西,大概......”南冷靜的分析著現(xiàn)在的局面,‘上級’永遠是一個不可侵犯,帶有可怕意味的字眼,代表著權(quán)力,至高無上,‘上級’意味著無論做出什么事情,他們都有絕對的裁決權(quán),這是一個恐怖的存在,但又是一個真實的存在。
“南......”奎萊將手放在南的肩膀上,欲言又止,只是輕微的搖頭,示意南不要在往下說。
“這種小事就不要在意了。”三羽并沒有像南所預料到事情的嚴重性后表現(xiàn)出的驚慌表情,反而是三羽表現(xiàn)的異常平靜,他安靜的注視著前方,眼神充滿了堅定,他的身姿堅挺的站立,是戰(zhàn)斗或是更為嚴厲的懲罰都無法擊垮,那種‘上級’對三羽來說完全沒有震懾力,能夠震懾他的,只有「魘」們消亡在自己劍刃下的慘叫。
三人一同看著三羽,看著他那堅決的表情,與巖石般堅硬,勢不可摧。
“上級如何判定是他們的事,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就不要去掩飾了,被別人抓到尾巴會更加難堪吧,對吧,德塞魯。”三羽將眼神放在德塞魯身上,在此之下,是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微笑,這對正處于不知所措,被慌張以及后果所牽制的德塞魯而言,是極大的鼓舞和振奮。
“但是在此之前,能否請你們幫我搜尋一個「域」。”目光從德塞魯身上移開,重回黑暗,三羽帶著不無擔憂的表情說道。
“難道是......”德塞魯吃驚的看著三羽,頭腦中回想起之前三羽告訴自己的,關(guān)于這股「域」的問題。
“啊,就是那股你沒有感覺到的「域」。”三羽將目光從黑暗中拉回,認真看著德塞魯驚訝的表情,帶著肯定的表情點了點頭。
“沒有感覺到的「域」......”奎萊皺著眉頭看著三羽,希望能得到解釋。
南在背后莫不言聲的聽著。
“路上再解釋吧。”三羽勉強用手撐著膝蓋站起來,抬起頭,用疲倦的雙眼望著遠方。
“確定沒有感知錯嗎。”奎萊不無擔憂的向三羽發(fā)問,在這種突發(fā)事情發(fā)生之后,如果再有什么不規(guī)范的舉動,于上級而言,降臨的責罰將會更加嚴重,在行動前,有必要對此進行仔細盤問。
“被稱為「診斷定域」的我對此還算有點信心,雖然那是極其微妙的「域」,就像隱藏在大雁翅羽下的一只蠅蟲,但對足夠強大的阻擊者來說,能夠射穿的不僅僅是雁的胸膛,連同那只自以為安全的蠅蟲也能一并殺死。”三羽帶著自信的表情向奎萊解釋著,正如資歷多年的醫(yī)生在看到病人的臉色時就能猜出大致情況,也許會出現(xiàn)一些偏差,但大致方向絕對不會出現(xiàn)差錯,更別說是以此著稱的人。
“走吧。”那團粉紅色閃光已經(jīng)消失,南從三羽身后走開,和他并排站著,帶著無所謂的表情看著遠方正在敞亮的天空。
“走吧。”
頭頂,那股一直陰霾著的天在逐漸放晴,絲絲光亮透過厚重的烏云,在大地上照出一圈圈明媚的亮光。
跨過五節(jié)被雪覆蓋了的臺階,村木將神廟的門輕輕推開,幾縷輕薄的灰塵從門檐上落下,輕落在村木頭上,從屋外向屋內(nèi)看,只能看到一些物品模糊的影子。燭臺,方桌,手掌大的香爐,佛像,貼在墻壁上的神靈,以及站在門前的,村木看起來異常高大平和的身影。
“進來吧。”村木在門口搖擺著右手招呼道。
“哦。”神啟從呆滯中被喚醒,趕忙走了進去。
門在身后悄然關(guān)閉,就在神啟轉(zhuǎn)頭朝外看了一眼的時候。
“幾天不來就臟成這副樣子。”村木熟練的將插在燭臺上的蠟燭點燃,房間內(nèi)瞬間被燈光照亮,被映照出的兩個高大身影隨著燭光微微顫動著,如皮影一樣,活靈活現(xiàn)。
“好色大叔經(jīng)常來這里嗎?”神啟奇怪的問道,一邊用眼睛打量著四周的事物,像是八十年代人們居住的房間內(nèi)的墻壁,粗大的木頭支撐著房梁,幾縷掉落在地面上的茅草清晰可見,蠟燭上已經(jīng)覆蓋了很多灰塵,連同墻壁上張貼的關(guān)公一樣,盛放食物的盤子也是許久沒有經(jīng)過清理,如這仿佛被遺棄的廟宇一樣。
“也不算經(jīng)常吧。”村木環(huán)顧著四周,左手方的一個角落,因為房屋年限已久的原因,又因幾日來的積雪侵蝕,在地上匯聚出了一片被凍結(jié)的水面。村木蹲下去,用手撫摸著那片薄冰,像撫摸嬰兒的皮膚一般,輕盈小心。
神啟張望著四周,像普通八十年代的鄉(xiāng)村小房屋一般,被堆砌起來的磚木都是人為建造而成,屋內(nèi)沒有任何裝飾,墻壁上的紅色磚瓦清晰可見,除了那目光炯炯被人們敬仰了千年的那尊佛像,一切是那么樸實自然,卻另神啟感到奇怪。
青煙在空中徐饒上升,清香在房間內(nèi)飄散,點醒著人那常年居住在城市中,被躁動不安的情緒所影響的神經(jīng)。
“為什么這里會有廟宇。”神啟嗅著清香問背對著自己,手持已經(jīng)點燃的短香,正神情專注的準備進行祈福的村木,那是虞城的身影,在燭火的照映下,顯得親和感十足。
“沒想到表面上是一位好色大叔,內(nèi)心也崇尚著神靈啊。”
村木轉(zhuǎn)頭用嚴厲的眼神看了表情略帶嘲諷的神啟一眼,繼而轉(zhuǎn)頭虞城的握著短香,對著佛像作輯,鞠躬,跪拜。
一下。
那神情如此肅穆。
像懷著對某些人或事的思念。
兩下。
那神情如此憂傷。
像對那已經(jīng)失去了的人表示哀傷。
三下。
那神情如此堅定。
像即便看不到的,也依然存在于心中的,那對別人的承諾。
神啟安靜的看著村木自然的做著那些被世人熟知的行為動作,心中仿佛被凈空,看上去那么放蕩不羈的人,也會在自己所信仰的事物面前,變得這么嚴肅莊重,不容許一絲玩笑在這里游蕩,即便是善意的笑容。
“要過來試試嗎。”村木從毛氈上站起,轉(zhuǎn)身對神啟說,臉上沒有微笑,沒有肅穆,就是淡淡的模樣,卻讓神啟看到了與平日里不同的村木。
“我!?”神啟用手指著自己問,帶著驚奇的目光看著站立在面前的男人。
“拿著。”村木不經(jīng)同意就重燃三炷香,強行塞到神啟手中。
“哎!?”神啟半推半就的接下,拿在手中的香冒著縷縷青煙,使眼界變得飄渺,事物卻變得越發(fā)清晰。
“在神廟里舉著香而不上的人,可要受到天譴哦。”村木看著眼前坐在燭光中的佛像說,像是故意在用這種話語來刺激神啟,盡管誰都能夠看出村木毫無惡意,他只是想讓神啟和自己做一樣的事情,或許是為了得到些許認同?
這種奇怪的心理在村木心中蔓延開來,像是老師對學生的作風教育,像是師傅對徒弟的行為指導。
“切。”神啟不情愿的走到佛像面前,眼睛疑惑的看著手中的香煙,但還是學村木那樣,鞠躬,下跪,雙手合十在心中祈福。
就像已經(jīng)被銘記過的一樣,即便沒有想要去做,卻是那么流暢的做了出來,就像在愛的人面前,對方的所有日常習慣都被你諳熟于心,有時不用言語,就能讓人猜出她的下一個動作要做什么,下一句話想要去表達什么,僅憑那一個微妙的眼神。
神啟將三炷香插在香爐中,起身退到原來的位置,抬頭看著前面,金色卻沒有閃光的佛像之下,六炷香正燃燒著自己的身體,將那被人們以為——象征著美好的——濃濃青煙徘徊上升,它們徐饒在眼前,如蜿蜒而升的龍,香味徐饒在鼻尖上,降落在身體上,仿佛要將原有的戾氣一并消除,換之以清香莊嚴。
為什么人們明明知道這是種荒唐的儀式,香煙向上并不一定代表美好,仰慕神靈并不一定能取得保佑,崇高的信仰并不一定能帶給自己幸福,但人們?nèi)耘f樂此不疲的一次次的將其進行下去,大概這就是人們選擇相信的力量吧,就像選擇了伴隨終生的人,即便他或她沒有多少金錢,沒有光彩四溢的物質(zhì),沒有足夠?qū)挸嘏姆孔樱挥幸惠v供不多人乘坐的小車,但對選擇的人來說,這就是全部,足以抵擋來自世俗的所有傷害。
如果沒有了信仰呢?
就像追求夢想的人沒有了希望吧!
村木把手放在神啟的頭上用力撫摸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終于找到下一位繼承人了。你雖然看不到了,心里也非常高興吧。”村木在心中想著,帶著愉悅的心情,將那位已逝之人的模樣再一次看清。
之后,在燭香燃盡的時間里,兩人彼此無言的站著,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那只是短短的幾秒,在這靜謐的氣氛中,顯得尤為漫長。
“差不多也該把東西交給你了。”村木把手從神啟的腦袋上放下,轉(zhuǎn)身朝右前方走去。
“從來的時候就說要把東西交給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見到。”神啟不安分的說,帶著埋怨的語氣,卻做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但那份急切的心,任誰都能夠看出。
“別著急嘛,馬上就會看到的。”村木蹲在地上,雙手在胸前做了一個「子」的手勢,一道稍縱即逝的閃光過后,將鑲嵌在地上的一塊木板抬起,一口方形通道在屋內(nèi)出現(xiàn)。
“為什么這里會有......”神啟不可思議的看著村木的一舉一動,那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暗道,和已經(jīng)朝下走去的村木的身體。
“喂,要發(fā)呆到什么時候。”村木已經(jīng)消失在視線中的頭再次探出來,不耐煩的催促神啟。
“啊,就來。”神啟帶著充滿疑惑的身體跑向暗道,用眼睛瞄了一眼,雖說只是一個暗道......但下面盤旋曲折,如蛟龍的食道一樣,仿佛永遠也無法走到盡頭的旋轉(zhuǎn)樓梯,不斷沖擊著神啟的神經(jīng)。
那樓梯上,火焰飄蕩在空中,顫抖著虛幻一般的火苗,大約五米遠的地方,村木已經(jīng)在朝下走去,那被擴大幾倍的身影出現(xiàn)在墻壁上,神啟站立在入口處呆呆的看著,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
“一瞬間的「域」!?”奎萊略帶疑惑的語氣說。
“雖然這么說讓人覺得奇怪,但......”三羽嚴肅著表情說,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之前和德塞魯同來時的,那被一瞬間的「域」震撼到身體無法自由行動的場景,那感覺直到現(xiàn)在還揮之不去,像一把懸在頭顱上的鋼刀,時刻準備著將自己斬首。那是比肢體受傷還要讓人擔心的恐懼。“那種感覺,現(xiàn)在還能依稀感覺到。”
“南,你怎么看?”奎萊再次轉(zhuǎn)頭向南詢問著。
“如果三羽說的是真的,那就有必要去了,如果那股「域」是「魘」發(fā)出來的話就危險了,而且從這里回到「領(lǐng)域」也需要經(jīng)過一些地方,先找找看吧。”南仔細分析著現(xiàn)在的情況,帶著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
“我相信。我相信三羽的感覺。”德塞魯肯定的說,因為除了能去相信之外,自己什么事情都無法去做。而此刻,相信是唯一能夠給與三羽動力的事情。
奎萊斜著眼睛看著臉上帶有堅定微笑的德塞魯。
“在「領(lǐng)域」里,沒有誰的「域」的判斷能力能和三羽相提并論,因為......”德塞魯微笑著抬頭望著前方,身下的建筑仿佛在時空中穿梭一般,遠去的那么迅疾,前方的事物在模糊中瞬間變得清晰。德塞魯不斷在腦海中回想著和三羽的戰(zhàn)斗,從執(zhí)行任務中的準確判斷,到和「魘」廝殺中的戰(zhàn)略部署,以及對知識的了解程度......“對「域」的精確感知能力是三羽自身的能力啊。”
“切。”三羽不耐煩的看了德塞魯一眼,嘴角卻露出一抹難以抹去的微笑。隨即他將那舒展的拳頭握緊,緊緊盯著前方快要降落的夕陽。
夜已經(jīng)開始降臨,慘淡的夕陽還剩下最后一絲光輝滯留在天邊不肯散去,與降落下來的黑暗融合,拼殺,在西面天空留下一片震撼人心的紅與黑相接的圖景。但它終要輸給黑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奔跑在空中的四人正朝著那最后一抹燦爛前進,身影在畫面中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與執(zhí)著的黑暗一起,淹沒在了視線盡頭。
“為什么要私自前往「世輪」。”身著金鱗般耀眼的盔甲,黑色短發(fā)在暖色光照耀下顯得明亮,高大健碩的身體在屋內(nèi)器具的襯托下越發(fā)威武,懸掛在墻壁上的金色披風震撼著身旁,從被雕刻出龍的模樣的嘴中噴出的水花,象征著力量的雙手緊握茶具緩慢的傾倒茶水,那雕刻有龍形徽章的金屬護肩看上去那般光耀威嚴,他背對著面對著自己的人,將剛剛泡好的茶拿起,輕輕吮了一口,放下,低聲質(zhì)問道。
所有能聽到他說話的人,都能感覺到,他是在利用茶水的溫潤,壓抑著自己想要從心眼處爆發(fā)的憤怒。
“不是大哥讓我去的嗎,關(guān)于「那個問題」。”站在大殿中央,被光潔的地板映出身影,那帶著狡黠的笑容,身著已被換新的黑色燕尾服,表現(xiàn)出一副彬彬有禮姿勢的雷哈利亞恭敬的回答著。
“你已經(jīng)知道的吧,這個任務早已經(jīng)交給別人處理了。”那身帶威嚴的人轉(zhuǎn)過身,手中拿著像青花瓷一般的珍貴杯具,那像被用針刺出的鳶尾花在杯頸處纏繞著,花蕊處綻放出的果實噴射出千百條花枝將杯具環(huán)繞,彼此接連不斷又像互不相連,只有足夠身份的人才能擁有足夠美好的東西,不是嗎?
那緊致的臉龐,精致的五官,深邃無盡的瞳孔,略微凸顯的胡渣,象征威嚴的脖頸,隨下咽搖動的喉結(jié),不正是一位領(lǐng)袖應有的面容嗎?
“不知道啊,大哥。”雷哈利亞將雙手攤開,表現(xiàn)出無辜的姿態(tài),臉上依舊帶著那讓人看了就感到不爽的笑容。
“不知道嗎?”表情嚴肅之人的怒氣已經(jīng)在胸膛內(nèi)爆發(fā),最令人痛恨的不就是那些事實擺在面前卻不愿承認,依舊去為自己辯駁的,那丑陋的人嗎?被稱為大哥的人手中的杯具在空中飛舞——正面朝上的飛舞,筆直的向上升起,沒有一滴水因為這個拋擲迸濺出去,它們呆在杯具中,如此安穩(wěn)。而身體卻已經(jīng)停在了雷哈利亞的身旁。“那,能告訴我問題解決了嗎。”
“當然。”雷哈利亞平視前方,左右兩側(cè)對稱放置的,像龍一樣,會從口中噴水的雕像,腳下流水潺潺而逝,淌入門外的大河。
“是嗎。那為什么......”盡管被口口稱為大哥,卻像被玩耍在籠中的猴子,伸手用食物挑逗那跳起卻吃不到的可憐生物,怒火在口中打轉(zhuǎn),欲噴涌而出的人,將手放在雷哈利亞的胳膊上,輕聲說道。“胳膊會受傷呢?”
“在「世輪」發(fā)現(xiàn)了有趣的人呢。”雷哈利亞鎮(zhèn)定的說,帶著毫不畏懼的表情,那副微笑仍然懸掛在臉上,那是將虛假當做誠實的人,在說了謊言后才能表現(xiàn)出的,自然的模樣。
“哦?”一身凌然正氣的人退回到之前站立的地方,彎腰,伸手,將那即將摔向地面的杯具接住。“在「世輪」也會有能將你胳膊摘掉的人嗎。”
人和動物一樣,總會避免被對手觸碰到G點,但一旦觸碰,就會不顧后果的發(fā)起反擊,可作為領(lǐng)袖,沉著要與思維并存,對付敵人必然嚴懲不貸,但對待部下,決然不能如此。身為大哥的人故意用了「也」和「摘」兩個字,在言語中來釋放心中的憤怒。
“畢竟實力與大哥還相差很遠嘛。”雷哈利亞表現(xiàn)出卑微的姿態(tài),用假裝善意的語言回答著。
“我不會追究此事,如果「執(zhí)事庭」發(fā)現(xiàn)了的話,那就是你的事了。”領(lǐng)袖重新背過身去倒茶,清香在房屋內(nèi)飄蕩,沁人心脾,也將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大哥難道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雷哈利亞一只手放在剛剛愈合的胳膊上,陰沉著臉說道,那是急切想要這位領(lǐng)導者去追尋此事的神情,這樣自己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去調(diào)查,去查明,去「世輪」進行挑戰(zhàn),但是得到的結(jié)果卻出人意料。
“那是別人的事情吧。”置身于茶中世界的人緩緩看著外面明亮的天空,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看上去清澈高遠。而對于雷哈利亞所擔心的事,作為大哥的人早已在心中有了打算,只是這個行動不能交給喜歡亂來的人,何況那個亂來的人的些許古怪,著實不得不令人去防備。
“如果大哥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退下了。”雷哈利亞彎起嘴角,重新將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畫在臉上。
不等喝茶的人回話,雷哈利亞便自顧轉(zhuǎn)身,朝一個陰暗的角落里看了一眼后,消失在了畫面中。
“為什么不把事情問清楚。”梅西亞從角落里走出來,靠在雕刻有雙龍戲珠的柱子上,看著表情沉重的人說。
“畢竟現(xiàn)在還什么證據(jù)都沒有。”喝茶人將空杯子放下,席地而坐,用手撫摸著身旁的雕像。“能隨時追蹤到嗎?”
“大概吧。”梅西亞不太自信的說。“畢竟是那讓人搞不懂的家伙。”
席地而坐的人微笑一下,用眼神示意讓梅西亞離去。
“還有一件事......”梅西亞開口講道,帶著那不無擔憂的表情。
“「世輪」的那個人嗎。”大哥不等梅西亞說完,就先將這個問題所在講了出來,繼而一副沉思的模樣。
“能將那家伙失去一只胳膊,實力......”梅西亞無不擔心的說。
“風之鬼嗎。”被叫做大哥的人低迷下眼睛,仿佛是不習慣射進門內(nèi)的陽光,故意將其避開,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發(fā)生了這種情況,能夠想到的人除了自己口中的人,絕無其他。
“如果是他的話,這家伙應該會直接告訴你吧。”梅西亞略帶思慮的說。
“我會把這件事調(diào)查清楚的,你就注意雷哈利亞的動向吧。”大哥開口道,一只手已經(jīng)將腦袋托起,做出準備睡覺的姿態(tài)。
“是。”梅西亞輕聲答應,身體逐漸消隱在身后的柱子中。
這里太陽依舊明亮,而另一面,黑暗早已籠罩了視線。
“這是......”展現(xiàn)在神啟面前的,是走過三層大幅度的旋轉(zhuǎn)回廊,終于寬敞下來的一間好像深處地下幾十米的,被粗糙修建出的屋子。
“奇怪嗎。”村木看著震驚的神啟說,一邊懷念似的看著空曠的房間。
“當然奇怪了。”神啟環(huán)顧四周,除了閃耀的燈火外,還有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畫符以及文字雕刻在墻壁上,而那最令人注意的,是中央放置的似乎掩藏著不可被人知曉的秘密的木箱,它安靜的被擺放在那里,等待著前來的人將它打開,將那份神秘暴露在日光之下。“走了整個下午的小廟,走了這么長時間又來到的這什么房間,怎么可能會不感到奇怪,還說要給我什么東西,難道非要跑到這個地方才能給我么!”
神啟表現(xiàn)出一副不樂意的模樣,將手插在口袋中,裝出一副‘我是大爺’的模樣。
“那古人的智慧豈不是更令人嘆服。”村木笑著看了神啟一眼,繼而朝那個擺放在中央的木箱走去。“與隱藏在地下的機關(guān),暗室相比。”
“為什么要說古人啊喂!”神啟蔑視的看著村木的背影說。
“過來。”村木伸手招呼神啟道。
神啟帶著滿腹未知和疑惑,向村木走去,腳步聲在這測量不出距離的地下聽得那么清晰,又顯得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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