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賜婚

　　“據可靠消息，今日你去皇宮赴宴，冷帝可能會為你賜婚。”蕭沐邪也許是想到自己惟一的女兒蕭暮雪臉色沉重和無奈的言道。

　　蕭逸風愣了下，皺著眉頭：“賜婚？可知是哪府千金？”

　　“不是哪府千金而是公主。”

　　“公主？如今宮中未出閣的只有九公主冷靈欣，似她的年齡只有十二吧。”蕭逸風疑惑的說道。

　　“不，冷帝還有一個女兒——五公主冷靈寒。”

　　“五公主冷靈寒？”蕭逸風似有些意外的重復道。

　　蕭沐邪解釋道：“少主不知道并不奇怪，這位五公主冷靈寒其生母蘭妃，當年冷帝不知因何事竟下令誅滅了蘭妃的九族，其后蘭妃在宮中自殺，留下了年僅六歲的她，一直住在似冷宮般的蘭馨宮。這么多年來冷帝對其不聞不問，似忘了這個女兒般，據說偶爾得以露面出席御宴也都是莊妃的好意。”

　　“哦，其性子如何？”蕭逸風冷聲問道。

　　“其實少主見過她，兩年前莊妃的壽宴上，你不是曾問我那個坐在角落里著裝素雅沉靜的少女是誰嗎？”

　　“我完全沒印象了。”蕭逸風淡淡的應道。

　　“其性子就如少主當時所見般非常沉靜，沉靜到就如鮮少人知道她的存在，容貌嘛還算清麗，才藝學識就不得而知，因為她的身邊除了當年蘭妃的陪嫁丫環和一個叫紫竹的宮女，再無他人相伴。”

　　“果不愧為冷帝，連自己的骨肉都如此對待。”蕭逸風冷聲道。“不過他怎得想起要給我賜婚？”

　　“這位五公主算來應該有十八歲了，少主今年二十了吧。眾王孫貴族中尚未成親的也就少主和這位靈寒公主年齡相當。不過他的主要目的應該是看少主的態度，如今少主手握兵權，且朝中眾臣對少主的敬仰之心……。雖然少主處處謹慎，但這位精明陰險的冷帝對少主的堤防之心仍不敢松懈。”

　　蕭逸風看了看剛才蕭暮雪離去的方向，有少許傷悲的問道：“父親怎么說？”

　　“皇命不可違。”蕭沐邪清晰的應道。

　　很久，“好，我知道了。”蕭逸風有些悲涼有些無奈的應道。“對不起，蕭叔，如此雪兒她……”

　　“少主以大事為重，無須擔心雪兒，我自會跟她說。”蕭沐邪冷靜的言道。

　　冷帝的貼身太監蘇公公看了看衣著樸素隨意的冷靈寒，心中嘆息道：這五公主還真是……。

　　“五公主，請進去吧，皇上正等著您。”蘇公公微笑著恭敬道。

　　冷靈寒微點了下頭。

　　冷靈寒緩步走了進去，行跪拜禮道：“靈寒參見父皇。”

　　冷帝正批閱著奏折，雖然冷漠的應了聲：“起來吧”，但卻未停下手中的事情，也沒有抬頭看冷靈寒一眼。

　　冷靈寒并不在意，淡淡的看了眼冷帝，便沉靜的站在哪里。

　　約莫近一個時辰后，冷帝突然抬頭看了看眼前仍靜靜站在那里，沒有絲毫表情的冷靈寒，似有些詫異的愣了下。

　　“你口里雖有“父皇”二字，只怕在你的心里從未當朕是你的父親。”冷帝冰冷的說道。

　　“也許吧。”冷靈寒淡淡的應道。

　　“倒是夠坦白。怨恨朕？”冷帝冷聲道。

　　“無所謂怨恨不怨恨，不管怎樣你畢竟給了我生命，雖然我不招你待見，但你還是間接養育了我，給吃給住，所以即便我對你沒有父女之情，也還是有感激之意。”冷靈寒靜靜的言道。

　　冷帝聽后愣了愣，心道：這份從容、鎮定、沉靜、隱忍、冷漠……。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眾多兒女當中，也許這個自己最不待見的女兒卻是最優秀的，且她還是自己和蘭兒的骨肉，如果她是男兒身說不定……。

　　“皇上，你們父女倆聊的是不是有些忘了時辰？”端莊高貴的莊妃走了進來，溫婉的笑道。

　　莊妃知道冷帝正在御書房召見冷靈寒，想著頂多一柱香的時間足夠，沒成想都過了一個時辰，心中有些為不擅言語的冷靈寒擔心，于是就趕了過來。

　　“請皇上責罰，臣妾未有您的旨意就進來了御書房。”莊妃跪下歉意的說道。

　　冷帝見狀忙起身來扶起她，“蝶兒，你身子不適，該好生修養才是。”

　　“靈寒見過莊妃娘娘。”冷靈寒禮貌的行禮道。

　　冷靈寒心中感慨的想著：眼前身穿龍袍的皇帝自己這一世的親生父親冷酷無情、陰險毒辣，倒是對這位莊妃的感情還不錯，據說兩人是青梅竹馬。

　　“青梅竹馬”四字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她心底那個令她等待千年時光，和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照顧她，寵愛她，守護她一生一世的莫耶，眼底深處頓時有了哀傷悲痛。

　　站在冷靈寒旁邊的莊妃察覺到她的傷悲，似也感受到她心中的痛，不過性情溫婉的莊妃以為冷靈寒突然的微妙變化是冷帝對她的冷漠態度讓她產生的感覺。

　　莊妃頓時祥和的牽起冷靈寒的手，溫婉的笑了笑，“皇上，御宴的時辰已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了。”

　　“皇上駕到”

　　已入座的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冷靈寒本想一如既往的坐到后排尾座，但卻被莊妃示意坐在已經安排的前座。

　　“姑姑，她是誰？”坐在皇后右側的十四歲左右少女用鄙視的目光側頭輕聲問著略感意外的皇后娘娘。

　　其實不只這位少女疑惑，在場不少人凡是不知情的都心生疑惑和有著異樣的目光。

　　但冷靈寒確如她自己所言，完全不在乎旁人的議論和異樣眼光，雖然是首次成為焦點，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事不關己，沉靜的坐在哪，她的眼中似只有她自己。

　　九公主冷靈欣代皇后細聲應道：“表姐，她就是我跟你講過的冰冷少女。”

　　九公主乃皇后所生，年芳十二，不僅性格活潑開朗，且才貌在眾皇子和公主當中可算是首屈一指，深受冷帝愛戴。

　　皇后的侄女顧若蘭聽后愣了下，接應道：“五公主冷靈寒？”

　　冷靈欣盈笑的微點了下頭。

　　這時冷帝的聲音響起：“沐邪，身子可好些？”

　　蕭沐邪站了起來，臉色略顯疲乏的恭敬言道：“謝皇上關心，微臣是老了，身子骨已大不如從前。”

　　“你身體不適快快坐下吧，今日算是家宴，眾愛卿都無須拘禮。”冷帝的語氣平淡，但卻難掩他的冷酷和威嚴。

　　“朕知道你的身體，自風兒接管了你的事務后，你就再也沒進過宮了，只是今日這個家宴是特為風兒接風洗塵的，因此朕才差人讓你也來。”冷帝看了眼坐在蕭沐邪身旁的蕭逸風，眼神似甚感欣慰的說道。

　　“咳……咳……皇上如此看重風兒，老臣叩謝……。”蕭沐邪臉色不好的咳了幾聲說道，并站起來欲走到殿堂中行跪拜之禮。

　　“沐邪，不必如此多禮，風兒快快扶你父親坐下。”冷帝關切的言道。

　　冷帝望了望冷靈寒，淡聲叫道：“靈兒，過來父皇身旁。”

　　冷靈寒愣了下，站了起來，優雅的走到冷帝身邊。

　　“蘇福，給公主看座。”冷帝吩咐道。

　　已坐在冷帝身旁的冷靈寒，此時的表情依舊淡如水。

　　“在座的眾愛卿可能大都未曾見過朕排行老五的女兒靈寒吧，她自幼體弱多病，太醫說需要靜養，所以鮮少露面，如今身體已然安好無恙，朕便讓她與大家見上一見。”

　　“臣等參見五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聞言紛紛站起身恭敬地行禮道。

　　冷靈寒不解冷帝為何突然待她如此，她內心感到既不解，又很無奈，站起身不失禮節的回應了首次作為公主身份接受眾大臣的行此大禮。

　　蕭沐邪細打量著冷靈寒，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神情淡漠，心中愣了愣，心中嘆道：這神情……對了，蘭妃，她的身上有蘭妃的影子，如果主子知道……，唉……。

　　蕭逸風敏銳的感覺到身旁蕭沐邪的微妙變化，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冷靈寒，頓時愣了下，心想：單從外表來看，這位備受冷落的五公主倒是位與眾不同的公主，沒有錦繡華服，只是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也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沐邪，你就風兒這么一個獨子，這些年來朕先是讓他上戰場，后又讓他駐守邊境，可是誤了他的終身大事。這次朕把他調回京都，你這個當父親的可得給他說門親事。”冷帝看了眼沉穩的蕭逸風，把目光轉到蕭沐邪的身上淡笑著說道。

　　“皇上說的極是，老臣正有此意。”蕭沐邪恭敬的應道。

　　“風兒乃我朝大將軍，無論他看中那府千金，朕定會即刻下旨賜婚。”冷帝又看了眼蕭逸風，充滿關懷的說道。

　　“謝皇上，只是風兒一直以來都是在軍營，所以并無心儀姑娘，且老臣也尚未尋到合適的人家。”蕭沐邪神情略帶遺憾的回應道。

　　冷帝哈哈大笑兩聲似是開玩笑般說道：“風兒文武兼備，又儀表堂堂，倘若如此，朕便要了這個乘龍快婿，讓風兒和五公主喜結連理，不知沐邪意下如何？”

　　蕭沐邪聞言忙攜蕭逸風叩謝龍恩。

　　冷帝再次“哈哈”大笑著，欣喜的說道：“好！蘇福，擬旨，朕將五公主冷靈寒許配給寧王蕭逸風……”

　　自始至終未有任何表情的冷靈寒聽聞略微愣了下，抬起她那雙冰冷的眼眸看了眼冷帝，然后又略掃了眼蕭逸風，內心苦笑著，表情依舊淡如湖水。

　　即而大殿之中便是道賀飲酒歌舞助興之類的場面。

　　蕭逸風？名揚天下的寧王，多少少女的夢中情人呀！我的皇帝父親居然把我這樣一個其貌不揚，又不待見的公主賜婚于他，這其中緣由可想而知。唉！冷靈寒在心里哀嘆一聲，平靜的起了起來，微欠了欠身，請求道：“父皇，靈寒不勝酒力，先行告退了。”

　　冷帝用余光瞄了眼冷靈寒，便輕點了下頭。

　　一直處于沉默的蕭逸風看著那漸漸消失的清冷身影，輕嘆了下，心道：她也不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