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亂中取利

　　最近幾個月里北國王都里開始流行起一段歌謠，歌詞說“一王去，一王興，歌舞變刀兵，幾時現太平。”街頭巷尾，朝陽當頭，一些破衣爛衫的孩童赤著腳丫口中朗朗唱著歌謠穿街過巷乞討而來，一時間街上那些好人家的孩子聽了歌謠也朗朗唱起來，未足三月這個歌謠已經鬧到北國朝堂之上，原來這歌是戰國時候講述衛國兄弟相殘爭奪王位的事情，原歌說“一雄斃，一雄興，歌舞變刀兵，何時現太平，恨無人兮訴洛京！”歌謠落在有心人眼里又勾起某些往事來，恰逢北國皇帝名諱單一個“州”字這分明暗合了歌謠里，唱的殺死自己兄長的衛公子州吁，暗指當今北帝殺害自己的兄長，迫害自己的侄兒，用卑鄙的手段獲得王位，直到那張奏報此歌謠的奏章放到北國皇帝面前，這場無可避免的麻煩又悄無聲息的找上了茉莉和臨淵。

　　從影來到北國，茉莉就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她喜歡和影聊著天，盡管不會有任何的回應，她也自顧自的笑著，說著王府的下人看見只當是這姑娘無聊自言自語，看那藍色的嬌小身影時而弄弄花，時而踢踢草，在花園里來來回回，口里還說著閑話，有時笑得開懷，有時皺眉嬌嗔，習慣了倒也覺得很可愛。

　　“我聽云墨說淵又被叫進宮里去了，不知道今天又賞些什么，這是這個月第四回了。”

　　女子嬌俏的笑，身后的樹葉沙沙的響著，女孩忽然瀲去笑容，拈這一束金桂接著說“這場戲也該鬧夠了，下一場也該上來了，否則可能會弄巧成拙，你去傳令吧、、、、、、”這一次身后的樹葉沒有發出響動。

　　十日之后，就在北國朝堂正在爭議是否另遷都誠，如何控制南北之時邊境之上八百里戰事文書，星夜快馬傳來，來自邊境的逃難的流民說，傳說是前南國太子允宸帶領著數萬不愿降北的南國舊軍奇襲北國邊防《陸安城》。京都，城門邊上，護城河岸，一排排的草棚住著京城本土的花子，和那些邊城腳下失去家園的流民，京城的花子自然要高傲些，自以為也是進過號稱天下聞名的《食味天》酒樓，見過穿金戴銀的高官大甲的，哪里會把這些鄉下人看在眼里，閑來在自己的窩棚里翹起二郎腿，姿態闊綽的燒袋子煙，光是看著就讓那些流民心生羨慕。

　　也聽著那些流民講一些邊境上了不得的大事，卻聽一個短襖干瘦的男子說書一樣講著“那天我家剛吃過晚飯，就聽到城墻根兒下殺生震天，光是那馬蹄聲都能震蕩到你心肝兒，卷起的沙塵像是關外沙漠里的沙暴，我那挨著城墻的茅屋哪里經得住這樣的陣勢，那帶著火的弓箭，像火流星似的，這不、、、、、、我的妻兒都沒了，我要不是正去水缸舀水，恰巧躲在水缸里恐怕也、、、、、”

　　一個剛出去轉了一圈的年輕花子，聽了不信，撇著嘴說“一群殘兵哪里就有你說的這樣厲害，怕是你自己貪生怕死丟了妻兒，別在老哥面前吹牛！”

　　那短襖男子攥緊了拳頭，紅著眼，對著花子吼道“你哪里知道來的是南國曾經最強大天照軍，他們的將領是那天下聞名白虎將軍趙旬，況且那日領兵的據說是他們南國以前的太子，也是為英雄了得的人物，這樣的人是那些凡人能擋得住的？”

　　年輕花子聽了諷刺道“可不是胡說嗎？那南國太子早在幾個月前就死在這北國王都里，你見得難道是厲鬼？”

　　一個頭發花白，滿身補丁的老花子抽著煙鍋，坐起來，看著像是很有見識的樣子，笑咪咪的搖頭說“要說這南國太子死活，還真是不好說，前些日子流傳著一個說法，說是那南國太子降來北國被封了忠國公，那府邸就沒斷過監視的暗樁，房前屋后那是多少雙眼睛牢牢盯著，可是忽然有一夜那南太子在月下對著一棵紅梅喝悶酒，夜漸漸深了，那太子也有些醉，監視的人也有些累了，一眨眼誰知那梅樹忽然寒芒耀眼，轉瞬間那樹下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一壺殘酒，一盞空杯。次日一大早有人就在這河岸發現了一些死去的黑衣尸體，傳說就是那些負責看管的人，后來就傳出忠國公惡疾暴斃的說法?！?/p>

　　那個短襖男子點著頭一副信服的嚴峻表情，只那年輕的花子疑惑“禹爺爺你又沒親眼看見，說得這樣邪乎？”

　　老花子又搖搖頭說“我是沒見，可有人見過??！”

　　年輕的花子似乎明白過來，恍然悟道“爺爺你是說六子他們？！”

　　只見那老爺爺點點頭，順手敲了敲煙桿兒，自己躺在破被子里睡覺去了，那些流民自然不知道“六子”是何許人，但這些苦人都知道小六子是個干夜半買賣的，平時沒少做些大買賣得了錢都階級這些窮苦人，自然也就知道這都城里那家的尚書有幾個小妾，哪家的侯爺怕老婆，看到些不該看的，聽到些不該聽得也是常事。

　　小樓東風正緊，此夜無月，正是夜里買賣人忙得時候，可這個輕功定好短襖少年正坐在《如面樓》的褚窗框上，悠悠的晃動著自己的光腳丫子，忽閃忽閃的賊眼珠子掃著屋里那些紅綠藍黃的寶貝，只奈何屋子正中坐著一個藍衣女子，笑容輕慢旁若無人。

　　“交代你的事辦好了嗎？”

　　“姑奶奶你手眼通天，沒辦好我哪里敢來見您的金面呀！”

　　“接著！”話音未絕，一樽通體晶瑩的血珊瑚珍玩已經落在那一臉圓滑奸狡少年手中，誰知少年卻生了大氣，對著女子吼道“呀??！你這瘋娘們兒，我的寶貝你給老子當個爛白菜甩啊！這是六爺我的，我的、、、、、、”還要接著發火卻覺得身后一陣惡寒，立即閉嘴身后的壓迫卻沒有絲毫減弱，只能抱著珊瑚小心賠笑。

　　那女子見了這幅小人嘴臉，像是玩笑一樣警告“要是再有一次，你的命就是吾的！”

　　“姑奶奶，絕對，絕對不會有下次！”

　　“滾吧！”瞬間窗口呼呼的風灌進來，茉莉終于繃不住笑得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