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界的一切無聲物仿佛都變得有聲，因為當你閉上眼睛后，心靈就是最好的耳朵。

　　我感覺到俊全的車開始慢慢地騎快，風也慢慢地大起來。

　　風吹過我的臉頰舒服極了。

　　很快我們就到了村里的閱覽室。

　　劉俊全把單車放在門口，用鎖鎖了起來，車就被停放在了墻角一處。

　　“好了，沒問題了。”

　　“你確定沒問題？這里不會有人偷吧？”

　　“應該不會吧。”

　　說完他們一起走進了這間不大的閱覽室。

　　這天閱覽室的人為數并不多，有老人，有婦女，也有一些學生。

　　圖書管理員像往常一樣坐在前臺，為前來的讀者提供服務。

　　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地方了，有許多書架，書架上有看不完的書，可以盡情地把自己浸在書海里。

　　找到了各自想看的書后，他們兩個人背靠著背閱讀著書本。

　　有句話叫知識就是力量，的確，知識給予人的精神力量是強大的，知識給我們的精神世界打開了一扇大門。

　　還有一句話：知識在人人面前都是平等的，每個人都平等地擁有學習知識的機會，所以我們更要牢牢把握住。

　　他們兩個人在一處角落，背對著背，看一會兒討論幾句。

　　他們一待就是一個上午。

　　“哎呀，我怎么睡著了呢？！”

　　“看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有什么不好呢？！”

　　“不行！”

　　她站了起來。

　　“我們準備走吧，還要回去幫爸媽干活呢！”

　　“好。”

　　劉俊全載著林曉茜把她送到了一個路口，那個路口就是他們經常會面和道別的路口。

　　“好了，離家不遠了，我就送你到這兒了。”

　　劉俊全停在那個路口，看著她漸行漸遠。

　　“媽，我回來了！”

　　一回到家就看到舅舅和母親坐在一起，他們兩個好像在談論什么事一樣。

　　舅舅看到我非常高興。

　　“俊全，舅舅很久沒見到你了！又長高了，長大后一定是個帥氣的男孩！”

　　“舅舅，哪有？！”

　　“哥，俊全這孩子可乖，可聽話了，現在放假他就每天留在家里幫我一起干活，幫我分擔了不少。”

　　“你呀，哥就知道咱們俊全是個好孩子，那將來一定能挑起大梁啊！”

　　“哥，你今晚就在我們這住下吧，我一會兒做些飯菜。”

　　“好啊，那正好哥和俊全好好聚一下！”

　　“嗯！”

　　“媽，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今天舅舅來家里了，你去好好陪著舅舅吧。”

　　母親一個人在廚房里忙活，準備晚飯，我幫舅舅倒了杯熱水。

　　自從父親去世以后，舅舅就是我和母親唯一的親人了，舅舅一直很疼愛和照顧母親，知道母親一個人帶大我不容易。

　　而舅舅在我心里就像是父親一樣對我細致入微。

　　“舅舅，喝水。”

　　他摸了摸我的頭，微笑著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溫和。

　　舅舅一家一直在大城市里做生意，生意不忙的時候就會過來看我和母親。

　　這次舅舅過來是因為家里出狀況了，而正是因為出的這個狀況改變了我和母親、我和曉茜的命運。

　　“俊全，舅舅一直知道你是個乖孩子，沒有父愛還能那么懂事，懂得為母親著想。”

　　“舅舅，跟母親一起承擔事情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好！好！俊全這么懂事那舅舅就放心把生意交給你和你母親了。相信你一定可以幫助你母親把舅舅的生意經營好。”

　　“什么？！”

　　劉俊全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震驚了。

　　“俊全，你舅媽她生了重病，要長期住院治療，舅舅必須留在你舅媽身邊照顧她，陪她一起戰勝病魔，但這樣一來我們的生意就沒人打理了。你和你母親是舅舅最親的兩個人，把生意交給你們來做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可是我和母親根本就不會做生意啊，我們對經營和管理完全沒有概念。”

　　“這個沒事，舅舅會手把手把經驗都傳授給你們，舅舅相信你和你母親一定能幫舅舅打理好生意的。”

　　看來母親已經答應接管舅舅的生意了。

　　舅媽要長期住院治療，舅舅也不可能放心把生意交給別人來管，在這個時候我和母親應該要幫助舅舅的，畢竟曾經我們受過舅舅的恩惠，現在是我們報答的時候了。

　　那這樣一來我和母親就要離開家鄉，去大城市了。

　　一想到要告別家鄉的一切，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不舍之情。

　　難道真的要離開嗎？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母親把做好的飯菜一一拿出來，我幫著母親把飯菜端到了桌上。

　　每次舅舅來我們家就給我們添了一份熱鬧，桌上的菜也會多好幾道，因為母親每次都會做一些合舅舅口味的菜。

　　“好了，我們開飯吧！哥，你多吃點！”

　　“好，謝謝妹妹每次都給哥做好吃的，讓哥這么有口福！”

　　“哥，那我們什么時候離開？我好在走之前給俊全辦轉學，再跟鄉鄰道個別。”

　　“差不多月底吧，可以嗎？”

　　“沒問題，俊全正好在放假，現在給他辦轉學是最好不過了。”

　　“那就好，以后想回來看看還是有機會的。”

　　“哎，俊全，你趁著這段時間也跟同學什么的道個別，你不是跟那個林曉茜聊得來嘛？去跟她說聲再見吧。”

　　正好我也不想再和林家有任何關系了，也不想我的兒子和林樹的女兒再有什么來往。

　　趁這一次我們開始新的生活，讓我和兒子的人生重新啟航。

　　曉茜，我該怎么和你說呢？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和你分別，一點也不想離開我的家鄉，告別這里的一切。

　　離別在即，內心唯一的聲音只有不舍。

　　晚飯后，我幫母親在廚房洗碗，母親和舅舅兩個人坐在桌前談事情。他們兩個大人一聊就聊了很久。

　　母親幫舅舅鋪好了床，讓舅舅早點休息。

　　幾日后，母親為我辦理好了轉學手續。

　　我一個人到學校里轉了一圈，我來到了自己的教室。

　　他看到往常的他坐在座位上和坐在斜對面的林曉茜開心地聊著。

　　在這里擁有的美好時光也只能變成回憶了。

　　他只有跟這里的一切告別，把回憶帶走。

　　謝謝這里帶給我的一切美好，謝謝曉茜留給我的歡笑，今后無論我走到哪里這一切都將伴隨著我、陪我走到下一個終點。

　　在離開前的幾日，我約了曉茜出來一日游，因為我想和她擁有完整一天的回憶。

　　我帶她來到了我們村里最美麗的一條河，也是她最喜歡的一條河。

　　我已經不記得我們來過多少次，但這次卻是我們來這里的最后一次。也許這并不是最后一次，但下一次我們什么時候能來這里就是一個未知了，所以就把這次看作最后一次吧。

　　這一次，就讓我們在這么美麗的河邊好好享受一下大自然，好好享受一下這美好的時光吧！

　　“最近在忙什么？”

　　“我舅舅來家里了，會住上幾天。”

　　“原來如此，那家里不是又熱鬧了？”

　　“對啊，舅舅現在是我和母親唯一的親人了，他能來我們高興都來不及。”

　　“那就好。”

　　“那個...我舅舅家里出了些事，我和我媽會過去幫忙。”

　　“那你要去多久？什么時候回來？！”

　　“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吧，我和我媽就是去幫忙。”

　　“那好，那我等你回來。”

　　“嗯！”

　　已經是離開前的倒數日子了，在這個時候，他再也無法掩飾和壓抑自己內心的悲傷。

　　說到這里，離別的時刻一步接著一步向他逼近，他滿臉的愁容，心也倦了。

　　曉茜，不管要等多長時間，要等到什么時候，我一定會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和她一起慢慢欣賞大自然。生命的旋律好像就停頓在了這里，不管未來有多遠，這一刻是屬于他們的。

　　曉茜，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人，我不敢想象在未來的世界里沒有你會是什么樣子。我們從小在村子里長大，一起上學，做什么事都是一起，我們說好彼此一定要在未來的故事里，誰也不能缺席或離席。

　　白天很快過去了，他們又站在了那個路口，準備各自回家。

　　俊全今天一天都很沉默，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她察覺到了他的反常。

　　曉茜，今天送你到這個路口就是我們要離別的時候了，過了明天我將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路口，再也無法像往常一樣在這個路口和你碰面，和你說再見。

　　他心里極度悲傷。

　　“俊全，你今天是怎么了？好像不太對勁啊。”

　　“我還不是擔心舅舅家的事。”

　　“大人的事情別太操心了，畢竟還有你母親在。”

　　“是，是...”

　　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流下了淚水。

　　“你看你擔心得都哭了。”

　　她幫他擦去他臉上的淚水，又拍了拍他的肩，鼓勵他要堅強、要振作。

　　“在我眼里，你一向是未來的鐵血男兒，是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管是天大的事你都要勇敢地去面對，加油！”

　　聽到曉茜的這番肺腑之言，瞬間給了我莫大的精神力量，這股力量神奇般地把我整個人支撐了起來。

　　“謝謝你，曉茜，無論今后我走到哪里，身處何處，我都會把你的金玉良言銘記在心。”

　　她爽朗地一笑，他瞬間把她的笑容捕捉并存儲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好啦，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啦。”

　　“嗯，一個人走夜路要慢點。”

　　“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走了。”

　　最后一次記住她的眼神，她的微笑，她的轉身，她離去的背影。

　　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笑容滿面地對我說：“傻瓜，別再傻站在那里了，早點回去休息，晚安！”

　　說完她轉過身越走越遠。

　　我倒希望她能夠再次停下來，轉過身來面對著我，可是這已經不可能了。

　　這是我最后一次看著你離開。

　　而你也不會再轉一次身了。

　　夜色無限美好，而我卻顯得那么失落。

　　看來俊全舅舅家的事挺嚴重的，他今天一整天都那么愁眉不展的。希望老天保佑，俊全舅舅家的事能夠早日好起來！

　　“曉茜！”

　　“爸，你還沒睡哪？！”

　　“是啊，所以爸過來看看你，今天和俊全玩了一整天開心嗎？”

　　“還行吧，就是俊全他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哦，他怎么了？”

　　“聽俊全說他舅舅家出了一些事，他和他母親要過去幫忙，俊全今天一天臉色沉重，想必他舅舅的事可大可小。”

　　俊全的舅舅，就是俞華的哥哥，他不是一直都在大城市做生意，一家都在大城市生活的嗎？他們家會出什么事呢？

　　“那俊全和他母親不是要離開這里了嗎？”

　　“是啊，不過俊全他告訴我他們幫完舅舅的忙就會回來了。”

　　俞華的丈夫走得早，她哥就是她身邊唯一的依靠了。如今她哥家里出了事她一定會帶著兒子過去幫忙，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俞華，但愿你和你哥，你們一家都要好好的。

　　“好了，曉茜，別想了，早點休息吧。”

　　“嗯，爸，晚安！”

　　“晚安，寶貝女兒。”

　　第二天一早，俞華一家帶著行李，來到了火車站。

　　再見了，我的家鄉，再見了，梧桐村，再見了，曉茜。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火車要準備出發了，我跟著媽媽還有舅舅找到了座位坐下來。

　　列車緩緩地開動，列車人員把車門關閉了起來。

　　我們出發了。

　　母親抱著我的頭，讓我靠在她的身上，我感覺到她溫暖的身體和流淌的血液。

　　兒子，從這一刻起，我們一家就要重新啟航了，我們將邁向新的人生。

　　林樹，我帶著兒子離開了家鄉，離開了梧桐村，去大城市過新生活，這也將意味著我們的距離會越來越遠。也許今生我們的結局注定如此，希望你們一家都要幸福，再見了！

　　列車越駛越快，穿過了小山，穿過了河流，最后穿過了我們整個家鄉。

　　我們一家來到濱海這座大城市，這里的發展和梧桐村就是不一樣，高樓大廈，繁華的大街，購物中心到處可見。

　　工作機會多，發展空間大，美食娛樂應有盡有。

　　這么好的大城市如果曉茜也在就好了，唉。

　　我和母親在舅舅的公寓里安頓了下來。

　　舅舅的公寓是那種有電梯的高層公寓，到底是在大城市做生意的，住的房子就是好！

　　“哥，你住的這公寓真是有檔次，我們那破屋子跟你這公寓簡直相差甚遠。”

　　“哥應該早點帶你和俊全一起過來住的。”

　　“哎，哥，你們有自己的生活，這次要不是嫂子她病了，我們也不會過來湊熱鬧。”

　　“好了，我們快別說這些了，思媛她人還躺在醫院，我們收拾好東西就過去看她吧。”

　　“好。”

　　我和母親隨著舅舅來到了舅媽住的那家醫院。

　　醫生說舅媽的病情一直不穩定，需要長期治療觀察，舅舅就一直坐在病床前，守著舅媽。

　　舅舅非常愛舅媽，自從舅媽住院以來舅舅一直陪在舅媽身邊，寸步不離，讓人不得不為之動容。

　　舅媽，我和母親、舅舅會一直陪你渡過難關，你一定要醒過來哦！

　　過了幾日，舅舅開始每天把他做生意的經驗傳授給我們，他教我們經營管理之道，我們每天都在舅舅的賓館進行學習和實踐。

　　白天如此，晚上我們就會陪著舅舅去醫院探望舅媽。

　　舅舅握著舅媽的手，看著躺在病床上，面容蒼白的妻子。

　　舅媽的手突然動彈了一下。

　　她慢慢地睜開了她那微弱的雙眼。

　　“思媛，你醒了嗎？”

　　舅舅看到舅媽醒過來整個人緊張得不得了。

　　“俞業...”

　　舅媽的聲音微弱得很，舅舅只能低下頭，把耳朵湊到舅媽的嘴邊去聽。

　　“你要跟我說什么？”

　　“我好口渴，我想喝水。”

　　俊全，你舅媽她想喝水，快幫她倒杯水來。

　　“好！”

　　舅舅把我倒好的水遞到舅媽的嘴邊，慢慢地喂著她喝下去。

　　醫生幫舅媽做了檢查，說舅媽可能這幾天都醒著，但也有可能隨時都會再昏睡過去，叫我們要有心理準備。

　　“不管思媛什么時候會再昏睡過去，現在她人醒著，我一定要在她有意識的時候讓她覺得她生命的每一刻都只有幸福。”

　　母親拍了拍舅舅的肩，“哥，嫂子她一定會明白你的心意的，我們會幫你一起照顧嫂子。”

　　“對啊，舅舅，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不管有什么事我和母親都會陪你一起面對。”

　　舅舅聽了我的母親的話十分欣慰。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本該互幫互助，互相扶持。

　　“媽，舅舅要照顧舅媽，賓館的生意就交給我們了，我們一定要幫舅舅把生意做好，讓他無后顧之憂！”

　　“嗯，好！我們俊全果然是個比同齡人更懂事的孩子！舅舅在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我們的支持了，我們的鼓勵對他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母親摸著我的頭，抱著我的身體，瞬間讓我感覺到那種一家人之間血脈相通、骨肉相連的無窮力量。是的，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么比親情來得更加珍貴的了。

　　哥，你放心，有我和俊全在，我們一家人在一起還有什么不可以克服的呢？

　　趁著舅媽這幾天醒著，舅舅每天都推著舅媽的輪椅帶她出來曬曬太陽，活動活動。

　　“俞業，謝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給我溫暖和關懷，我真的覺得我很幸福，如果有下輩子，我陳思媛還要成為你俞業的妻子。”

　　聽了妻子的這番動人的話，他緊緊地將妻子抱在懷里，他流下了傷心的眼淚，他不想讓妻子看見他傷心、落淚，所以他常常抑制自己內心的痛苦，強忍住在眼眶里打轉的淚水，可是今天在妻子面前他終于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悄悄地擦去他臉上的淚水，不讓一點淚痕留下。

　　“傻瓜，我們是夫妻嘛，自打我跟你攜手進入婚姻殿堂的那一刻起我們就要扶持對方一生一世的，這是我們對彼此一輩子的承諾。”

　　“嗯，俞業，我一定要跟你走完這一生的路，陪你一起到達生命的終點，我們誰也不能半途退出！”

　　“好，拉勾勾！”

　　我和思媛拉完勾勾后她便躺在了我的肩上，她看著廣闊的天空，享受著陽光，漸漸睡了過去。

　　睡吧，思媛，你可以永遠都像現在這樣躺在我的肩膀上，我的肩膀只為你一個人留著。

　　舅舅把舅媽推回到了病房，讓醫生給她做檢查。

　　“怎么樣，醫生？”

　　“她已經昏睡過去了，下次什么時候會再醒來就不知道了，你們好好照顧她。”

　　說完醫生離開了病房。

　　“哥，嫂子累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嗯，我知道。”

　　思媛，你好好躺著歇息吧，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再醒來的，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里。

　　他握著她的手，幫她蓋好被子。

　　已經開學一個多月了，俊全還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沒有他在的日子還真是不習慣。

　　她盯著劉俊全的坐位看了好幾次，可無論看多少次，那始終已變成一個無人的空坐位。

　　“哎，怎么來了個新同學？！”

　　“同學們安靜一下，這位是我們班上的新同學，以后他就是我們班上的一份子，跟大家一起學習。你向大家介紹一下自己吧。”

　　“同學們好，我的名字叫王洋，希望可以和大家一起好好學習，成為朋友，謝謝！”

　　“好了，王洋，那里有個空位看到沒？那以后就是你的位子了，去吧。”

　　什么？！不可以！那是俊全的位子！

　　她擋住了王洋。

　　“林曉茜，你在干嘛？！”

　　“老師，他不可以坐這里，這是劉俊全的位子！”

　　“劉俊全已經轉學了，他不會再回學校了，你快讓新同學坐下。”

　　什么？！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會的，俊全他怎么可能轉學呢？！他怎么可能不回來了呢？！

　　放學后，她一個人來到了劉俊全的家。

　　在她面前的已經是一個空無一人的屋子。

　　她問了附近的住戶，一位大嬸說他們家搬走之前俊全的母親跟她道過別，說是親戚家有事，要去大城市了，說不準以后什么時候能回來。

　　俊全，你還好嗎？在另外一個地方還習慣嗎？舅舅家的事不嚴重吧？什么時候我們能再見面呢？

　　希望老天保佑俊全一家平安無事。

　　她來到了那個他們一直出現的路口。

　　這個原本屬于我們兩個人的路口如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以后這個路口也只有我一個人會出現了。

　　俊全，我一定會等你回來的，我們日后一定會再相見的，對嗎？

　　日子過得很快，開學已經過了兩個多月。

　　“曉茜，多吃點。”

　　“嗯，爸你也多吃點。”

　　“最近有沒有俊全家的消息？”

　　“俊全他轉學了。”

　　“轉學？那他們家什么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他們家附近的大嬸說俊全的母親臨走前跟她道過別，但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這俊全轉學了，一家人就這么搬走了，什么時候會回來也沒跟我們曉茜說清楚，我說他們家一定是有什么事！”

　　“媽，是俊全舅舅家出事了，所以俊全和他母親要過去幫忙，俊全舅舅家是住在大城市的。”

　　“俊全這孩子要是有心一定會想辦法聯系我們曉茜的。”

　　俞華，你就這樣帶著兒子，全家離開了這個梧桐村，這片土地，離開了這個家鄉。從此，你我二人就像曉茜和俊全一樣天各一方。

　　我們兩家人后會有期。

　　時間過得很快，在沒有俊全的這一學期眼看就要過去了，現在已經進入了期末迎考階段。往常我們放學后都會留在教室一起復習功課，可是現在留在教室復習功課的身影只剩下我一個人的了。

　　你知道嗎？盡管我已經知道你不會再出現在這里，但我還是常常會忍不住去看那個你曾經坐過的坐位，因為也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提醒自己你曾經存在過。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我的各科分數都不錯，基本達到了我對自己的要求。以前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我和俊全都會鼓勵對方，而今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鼓勵自己，也默默地鼓勵身在遠方的他，祝愿他一切安好。

　　時光無情地流逝，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不在我身邊，也沒有任何音信，而我就感覺他好像從未離開一樣，或許只是因為我心里一直惦記著他吧。

　　在學期結束之際，寒假來臨之前，我一個人在教室，圖書館，校園各個角落徘徊了一圈，不管我走到哪里我和他曾經的回憶就會在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就像是一場微電影在腦海里放映一樣，與微電影不同的是，我在回憶的同時還有場景作證這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

　　想起我和你在一起的過往我是多么快樂啊，如今你已不在我身邊，但只要想起你我依然是快樂地，沒有一絲悲傷，因為你就是我一生的快樂！

　　這幾天家里在準備年夜飯，親朋好友和村里的鄰居會紛紛來家里做客，看來又要大吃大喝地過新年了。

　　在這個新年，我的生活節奏就是白天幫二老干活，承擔部分家務，晚上獨自看書復習。一個人無論在什么樣的環境下都不能丟下學習，這是人一生都必須要求自己的事。

　　到了吃年夜飯的時候，親戚朋友不多，加上兩三個鄰居就已經坐滿一桌了，只有在家里來客人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的這間小屋子有多小，空間多有限。于是我不得不加上幾個凳子才夠大家坐在一起。

　　過年就是一家人團圓的時候，大家圍坐在一桌，說說去年村里的收成，村長、村里人的事情，偶爾也會嚼幾句舌根。

　　只有在與親人團聚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體會到親情是多么重要。親情就像是一片綠洲，讓原本是孤島的我們都擁有新生命。親情就是一切奇跡的發生。

　　在年夜飯臨近尾聲的時候，在爸媽和親戚朋友暢所欲言的時候，外面放煙火的聲音極大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爸，你和媽跟叔叔嬸嬸們先聊著，我想去外面看看煙火。”

　　“好，夜快深了，現在外面天氣又冷，別跑太遠了啊。”

　　“我知道了，爸。”

　　說完她一個人跑出了家門，走到那個她和他經常見面的路口。

　　她站在那個路口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煙花在天際邊絢麗地綻放。

　　哇！好美好美的煙火啊！這么燦爛的煙火一定會帶來美好的新一年。

　　她在美麗的煙火下許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