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嚴(yán)有些慚愧地看著沐靈說:“兒子,是爸爸不好,做錯了事,害你和你媽媽受了那么多的苦,爸爸對不起你!你回家來住,讓爸爸好好照顧你,好不好?”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后悔和難過,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原諒他,回到他的身邊,也好彌補自己的過錯。
沐靈心里有些哽咽,他從未恨過誰,他只是不想去面對這些。他看著父親的臉,透著深情和愧疚,他有些心痛,這是為什么啊!當(dāng)初那么好好的一個家,如今卻是這般模樣,他孩童時,多么奢望自己能夠得到父親的教誨啊!也很希望自己不會功課的時候,父親能夠在一旁耐心的教導(dǎo)。可那些,卻從未有過。
想到這些,沐靈的心里再也忍不住了,他還未開口,眼角的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出來,這么多年的孤獨,就像有一塊巨石堵在胸口。
他點了點頭。
父子倆破涕為笑,沐靈看著父親玩游戲的樣子,有些奇怪地問他:“爸,你什么時候?qū)W會玩游戲了?”
“哦,這個啊?因為你們老師跟我說了,你在學(xué)校不好好上課,喜歡上網(wǎng)玩游戲,所以我就給你買了這臺電腦,自己琢磨地學(xué)玩游戲,想在你面前露一手!沒想到,哎,我老啦!玩不過你們!”
兩人就這樣開心地玩著游戲,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覺得溫馨的時刻,沐靈笑著說:“爸,我周末就回家來吧!我先回學(xué)校上課去了!”
沐靈離開家的時候,心里很激動,走路也一跳一跳的,他其實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而已,但他始終是善良的。
他的好心情就掛在臉上,似乎一下子就變了個人似得,坐在位置上,一直傻笑著,同桌李希看著他,覺得有點反常,平常一句話都不說的沐靈今天是怎么了?傻了?
“喂,孩子,你沒事吧?今天出門吃藥了沒?”李希開玩笑道。
“我?”沐靈指著自己說,同桌平時幾乎不和自己說話的,突然間開起玩笑來,他還覺得有些不信。
“嗯,是啊?平時你冷冰冰的,我也不敢靠近你,今天看你心情不錯,就跟你開個玩笑。”
他們兩人雖然平時不怎么說話,可是沐靈的一舉一動,李希都看在眼里,他其實很早就想跟他說話了,可他之前的冰冷,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沐靈想了想說:“不是吧?我冷冰冰?有那么夸張嗎?”原來自己給人的映象是冷冰冰的哦?
李希點了點頭,他看到沐靈開始說話,有點不太習(xí)慣,但還是是非開心,這下也算是交到一個朋友了,他甚至覺得,沐靈和他說話,讓他感到很榮幸。
兩人一說起話來,就連綿不絕,似乎幾百年沒說過話一般,瞬間變成了話癆。
他們上課就把說疊得比頭都高,然后把課本立在前面,兩人就躲在下面唧唧歪歪。從小學(xué)聊到初中。
最后班主任從后面抓到了他們,讓他們站在走廊上面壁,兩人還是樂樂呵呵的。收貨一個朋友對沐靈來說,很開心,他從未有過的那種感覺,從小他就獨自一人習(xí)慣了,但看見別人幾個人一起玩得開心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地羨慕。
李希第一次對沐靈有種刮目相看,他雖然看沐靈似乎從不聽課,可是他的成績卻一直保持在那里,令人有些羨慕嫉妒恨。
第一次看見沐靈的字也寫得很好,他也很是奇怪地問:“喂!你小子腦子是怎么長得啊!不光能夠保持成績就算了,寫字還寫得那么好?你想干嘛啊!”
“我可是少帥啊!至于這個問題嘛,暫時保密!”沐靈笑抽了,他一副欠揍的樣子,李希看了直接王他身上撲。
兩人就伴隨著下課鈴聲,廝打在一起,最后李希累得沒力氣了,氣喘吁吁地認(rèn)慫。
“好啦!哥們,別玩啦!我錯了!放學(xué)后,我請你去吃飯!OK?”
“這還差不多!”沐靈一手?jǐn)堖^好朋友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校園。
李希有些郁悶道:“哥們,我玩游戲總是被虐!”
沐靈笑了笑,他有些驕傲地說:“沒事,以后就是咱倆虐別人的時候了!哈哈哈。。”
上網(wǎng)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中從指縫間流走,少年飛快地敲過鍵盤。沐靈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他的記憶里超群,幾乎記得每場游戲的破解動作。用李希的話說就是:“沐靈,你這小子是個活外掛啊!”
而生活卻不似游戲那般死,沐靈總是被生活玩弄得狼狽不堪,他就像是一只貓一般敏感。
已經(jīng)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沐靈放下鍵盤,準(zhǔn)備離去,李希還在“奮戰(zhàn)”。他答應(yīng)過父親要回家,但此刻的他,又有些猶豫了。
李希看著他糾結(jié)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哥們,咱們都是大老爺們,做事別磨磨嘰嘰的,像個娘們似的!去吧!我支持你!”
他的眼神堅定而又透著某種力量,沐靈點了點頭,消失在李希的視線中。
沐嚴(yán)告訴王湘沐靈要回來之后,她就開始準(zhǔn)備著要給沐靈做一頓飯,她知道,只有沐靈回來,她和沐嚴(yán)的感情才不會越來越淡。盡管她不想伺候沐靈,她也不得不假裝對沐靈好,至少在沐嚴(yán)面前,她不敢有臉色。
家里的氣氛是沐靈從未想到過的,他不曾嘗試去和一個跟媽媽搶爸爸的人一起吃飯,他還是放不下一些情緒,一直悶著頭也不說話。
沐嚴(yán)試圖打破這種尷尬的場面,說:“兒子,過來吃飯吧!你阿姨做了一下午的飯菜,你吃吃看!”
沐靈這才不好意思地動身坐在沐嚴(yán)旁邊,開始吃起飯來。
王湘也笑嘻嘻地說:“沐靈,阿姨做得飯菜還合你胃口嗎?”
沐靈遲疑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悠悠地點了點頭,這個女人,他很討厭過,也逃避過,可如今似乎也是應(yīng)該面對的時候了。他不再是那個幾歲的孩童,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變得成熟起來。
一餐尷尬的飯,卻隱約地縮短了八年來的生疏和距離,人總是不得不去面對現(xiàn)實,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沐靈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墻面,這里的回憶停留在爸媽離婚的那天,從那天開始,這里的回憶就是一片空白,很多記憶都封存了起來,他不愿意再想起,他拿著桌上和母親的合照,心里一陣抽搐。他在心里告訴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去找她!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夜里似乎有人進來蓋被子,那是父親的味道。他放心地熟睡著。
王湘甚至覺得,沐靈回來對她沒什么好處,反倒是沐嚴(yán)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他兒子身上。她有些郁悶,但只能隱忍著,不能表現(xiàn)出來。
沐嚴(yán)看著沐靈,有些心痛。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這么多年,都是母親獨自一人帶著兒子,肯定很辛苦。
快冬天了,他去買了件大棉襖,準(zhǔn)備送給老太太。
多少次,他都沒能鼓起勇氣去給她認(rèn)個錯,而如今,他恨不能馬上飛到老太太面前,給她認(rèn)個錯,希望她馬上能原諒他。
他走在泥濘的那條唯一通向南村的路上,干凈的西褲上,沾了一層泥巴,皮鞋也有些濕了,仍然不顧往前。
老太太一頭蒼白的頭發(fā),戴著老花鏡,看著報紙,那是她的習(xí)慣,眼睛盯著報紙很入神,沐嚴(yán)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扶著她的肩膀叫了聲:“媽!”
老太太先是有些慌了神,臉上的表情由驚訝立馬轉(zhuǎn)變?yōu)榈唬羰菐啄昵埃薏坏么蛩肋@個不孝子,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看開了,已經(jīng)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激動。她不慌不忙地說:“來了啊。”
“嗯。媽,對不起!”沐嚴(yán)連忙道歉,他有太多的愧疚說不出口,只化成了對不起這三個字,不知回應(yīng)他的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他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面對了。
老太太有些難過地看著他說:“我不知該說你什么好!回來就好了!你爸早已經(jīng)不在了,就我一個老太太,要不是你和李萍離婚,我孫子也不能陪我那么長時間,想一想,我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了!”
沐嚴(yán)想過老太太很多回應(yīng)的方式,可沒想過是這一種,他心里在哽咽,他把那件大棉襖拿了出來,然后給老太太穿上,說:“媽,您看看,這件棉襖你還喜歡嗎?給您過冬穿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穿上了,就跑去鏡子前面看了看。摸了摸料子,感覺也很舒服,她甚是喜歡。過了一會兒,她又有些郁悶起來,有些責(zé)怪道:“沐嚴(yán),這衣服很貴吧!買這么貴的衣服干嘛?我一個老太太,用不著穿得那么好!”
沐嚴(yán)想了想說:“不貴不貴,這是在市場上買的,打五折!特便宜!”
老太太不再想衣服的事,她擔(dān)心起沐靈來,然后又問了問他:“我孫子回家住了嗎?”
“媽,您怎么知道的?”沐嚴(yán)有些詫異道。
“王湘來找過我當(dāng)說客了!靈兒也不小了,他也懂事了!我勸了勸!”
“哦,原來是您叫他回去的啊!我是說,為什么他突然就答應(yīng)回去了呢!”
親人間的恩怨,就化作一團霧,有了陽光的照耀,便散開了去。不管是什么,終究也改變不了血溶于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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