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國道上遠遠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它帶著一陣呼嘯而去的氣流平穩的停在路邊,車門打開時發出化學氣體從封閉容器的裂隙噴射而出的聲音,阿茹娜走下兩節階梯,然后從最后一節階梯上跳下來,清新可愛而短發隨之跳躍。司機走下車從客車側廂里拽出她的行李箱,然后關上側廂門。
“謝謝!”阿茹娜一只手接過行李箱,另一只手向司機敬了個禮,大方的道了聲謝。
“小意思!”司機一邊上車一邊笑著看向阿茹娜,車門要關上的時候,他還向外面喊了一聲:“走啦!”
阿茹娜擺擺手,笑瞇瞇的目送客車離開。
她有點吃力的拎著箱子跨過橫欄,兩只胳膊顯得尤為纖細。跨過橫欄后,她不得不把行李箱放在地上,然后坐在上面喘口氣。其實她在三年前就強迫自己習慣回家的時候沒有人在路邊等候了。
“閨女!”一對中年夫妻一前一后小跑過來,穿著棕色毛衫的中年男人高興地向阿茹娜大喊。
阿茹娜睜大眼睛看著跑過來的兩個老人,立刻站起來,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是說不用來接我的么?”
穿著紅色外套的中年女人也顧不上喘氣,大聲說:“我也說不用接,你爸非要來,你說閨女都這么大了又不是找不著家……”
阿茹娜早已習慣媽媽這種和自己說話的同時還能跟爸爸說話的能力,站在他們兩人旁邊不住的點頭。
“不是你催我趕緊來的么。”中年男人拎起地上的行李箱,回了老伴一句,然后笑嘻嘻的看著阿茹娜,“走吧閨女,回家?!?/p>
“對對對,回家回家?!迸死鹋畠旱氖?,向家走去。
莎琳娜正在擦拭柜臺的時候,桌子上冷不丁的震動讓她立刻停下了正在進行的動作,朝桌子上面看去。是塔拉的手機來電。
塔拉這時正在擦地,聽到響聲后把拖布支在一旁,雙手往圍裙上擦了擦,快速走向桌子。莎琳娜看著塔拉的樣子特別像忙碌的保姆,不禁笑起來。
塔拉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表情有些奇妙的變化,并不是很明顯,但是莎琳娜看得出來。
“喂?!彼届o的接起電話,朝莎琳娜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嗯,現在很忙。什么?好吧,我……我有時間?!?/p>
塔拉放下電話,抬頭看向莎琳娜,莎琳娜站在柜臺旁邊,也在看著他。
“我要出去一下?!彼骄彽恼f。
“嗯?!鄙漳茸齑骄o閉,她覺得自己還應該說點什么,但是又覺得什么都不用說。
塔拉看得出莎琳娜眼睛里有擔心的神色,并不是怕他出去有什么事,他知道那是害怕會失去什么的神色,他笑了笑,輕松的說道:“是阿茹娜的電話,她剛回來,有點事想和我說?!彼撓律砩系膰?,放在桌子上,“你慢點做,我很快就回來?!?/p>
“嗯,好?!蓖w快跑遠的背影,莎琳娜不確定他是否聽到自己的回答。
阿茹娜。塔拉曾經說起過,是塔拉的初戀,是個活潑可愛,眼淚很多的女孩子。莎琳娜修長的手指在柜臺上緩緩的來回移動,心里想著塔拉曾經說起的有關阿茹娜的一切。她又向塔拉跑過的方向望去,嘴唇無意識的顫動。
阿茹娜安靜地站在河邊,河面比起前兩年狹窄很多,河水也淺了。岸上的青草倒是比往年更茂盛了,河邊那棵粗壯的柳樹好像被閃電擊中過,樹身上有一道醒目的黑色傷疤。這里的一切都在改變,只有不遠的山巒千百年不變的矗立著,阿茹娜看不出它與三年前有什么不同。
“阿茹娜?!?/p>
離河邊還有兩百米的時候,塔拉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小衫的短發女孩子,雙手相握自然的垂放在小腹上,好像在等人的樣子。他一直走到跟前才認出是她。
阿茹娜聽到身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迅速轉過頭,盯著塔拉的臉足足看了兩秒鐘,然后張開嘴驚喜的叫道:“塔拉!”
看到這個反應,聽見這個聲音,塔拉才確信這就是阿茹娜。女孩子過了十八歲就像變了個人啊,他想。
他們彼此說了一番“好久不見,都快認不出你了,變化好大”之類的話之后,氣氛慢慢冷了下來。塔拉向周圍看看,摸摸鼻子,對阿茹娜說:“我們走走吧。”
阿茹娜點點頭,說“好”。塔拉好像也認同自己似的點點頭,轉身和阿茹娜并排在河邊慢慢走。
“你剛才……”
“聽說你……”
塔拉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同時開口。阿茹娜笑笑,對塔拉說:“你先說?!?/p>
其實塔拉想要謙讓一下,但是心里實在急于知道阿茹娜帶來的消息,所以也顧不上謙讓了,他抑制著激動的情緒,慢慢說:“你剛才在電話里說,有扎那的消息了?”
阿茹娜知道塔拉想問的就是這個,這也是他來見自己的目的。她笑了笑,說:“還是我先說吧?!?/p>
這倒真的出乎塔拉的預料,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阿茹娜自顧自的說:“聽說,你現在和莎琳娜……住在一起?”阿茹娜在心里掂量一下“在一起”和“住在一起”哪個比較合適,還沒考慮好話已經說出口了。剛剛在家里和父母談到村子里有什么新鮮事時,兩位老人同仇敵愾的說了很多有關塔拉和莎琳娜的話,對于這個曾經讓女兒淋雨生病的“混小子”,他們當然不會說出什么好聽的。這也直接導致阿茹娜生出“向塔拉確認流言”的急切愿望。
塔拉很少從別人口中聽到“莎琳娜”,突然覺得很親切,他確認的點點頭,說:“是啊,其實莎琳娜也很想知道扎那的消息,雖然她沒說?!?/p>
阿茹娜能夠感受到塔拉說“莎琳娜”這個名字時,語氣里流露出的那種溫情,自然的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阿茹娜雖然還對他抱有一些幻想,但是看到他現在幸福的樣子,想到他們的戀愛已經是三年前的事,心里突然五味雜陳。
“扎那現在怎么樣?”阿茹娜聽到塔拉近在身旁的聲音,強迫自己從復雜的情緒里掙脫出來。
“他在外面吃了不少苦,但是現在很好。”阿茹娜看到塔拉臉上緊張的肌肉放松下來,露出放心的神情。
他們沿著河流越走越遠,離那些恒久不變的山巒越來越近,也許這一次他們可以一起沿著山上的小路,走到山頂,俯瞰這個包容著悲傷,痛苦和幸福的村子,每一棟房子和每一段圍墻,每一棵樹和每一陣風,都訴說著一種成長,一個人半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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