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老太太。

　　就知道是皮外傷。

　　大呼小叫，裝腔作勢，小題大做，裝的。

　　一瞧那小姑娘，就明白是冤枉的，真正的撞人者，是這副模樣么？拜托！在我廖醫師面前，到現在為止，還沒人裝得過去！

　　唉。

　　我的六位數呀。

　　如果操作成功，作為主治醫師，我的提成就是百分之二十。

　　可瞧瞧，這不活活被那可惡的老頭兒，給抹掉了；我的提成就不說了，問題是，怎樣給院長交待？院長大人啊！

　　一想起。

　　整天被一畝三分地里的瑣碎紛亂。

　　被爾虞我詐，搞得焦頭爛額的院長大人。

　　聽了自己的報告，抬起那雙三角眼，默默而冰冷冷的盯住自己。廖醫師就感到自己是天下最可憐，最倒霉的人啦……

　　管玲回到家時。

　　門虛掩著。

　　一縷淡淡的燈光夾著人影，水銀般泄出。

　　照著從側邊洗車場噴涌而來的混沌水流，泛著浮渣從門側的明水溝，奔瀉而去。

　　“媽。”“嗯哩，吃沒？。”老媽一如即往，坐在幽暗的飯桌后，一只手半撐著自己腦袋，等著老爸的歸來。

　　如果不是從窗后透射進的路燈光，憐憫的穿過屋子灑落到門外。

　　整個屋子就是漆黑一團。

　　“吃了，爸還沒回來？”

　　“沒有，天熱，晚上生意特好，你爸忙著哩。”“哦，是這樣。”管玲應合著，向小屋摸去，忽又停住：“上次，爸不是說學校答應了，就在校內忙呢？”

　　老媽幽幽回答。

　　“是哩。

　　白天就校內。

　　可一個學校又有多少事哩？還得隨喊隨到。你爸幾個，就白天偷換著外出攪活兒，一下班呢，公開找活哩。”

　　“嗯，知道了。”

　　管玲輕聲說。

　　“媽，快十點了，你早點睡吧，我爸沒事兒的。”

　　小屋里，響著輕輕的扯呼聲，借著窗外的月色星光，管玲瞧見小床上的小弟，四肢分開仰臥睡著，雙手握拳，還沒發育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光著背脊，一條平腳小褲遮著小雞雞。

　　一把卷了布邊兒的大蒲扇。

　　扔在一邊。

　　屋里沒開空調，也沒開電扇。

　　小弟的額頭，胸脯和胳膊上，都泛著星點汗珠……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想想下午遇到小弟的二個女同學，管玲眼睛泛紅，過去先幫他輕輕擦掉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