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多多指教了

　　上午時分，空曠的操場集合了零零散散的一些人。

　　“嗨，你也是女籃的吧！”楊亞素走到看臺上，朝距離最近的女生打招呼“我叫楊亞素，那天招新好像沒有看到你參加，是上一屆的學姐么？”

　　“嗯——”正在翻看社團去年資料與的武維揚抬起頭，“你好，我是10級的。”

　　“這樣啊，那應該是是前輩了，”楊亞素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今后多多指教。”

　　武維揚停下手里的動作，不置可否，微笑回應。

　　楊亞素順勢坐在武維揚旁邊，瞟了一眼資料的封面。那里印著“文經學院籃球隊”幾個大字。

　　“學姐打什么位置的？PG么？”

　　“你打什么位置呀？”武維揚繼續往后翻了翻，不留痕跡地將話題擋了回去。

　　“我呀，PG和PF都打，主要是命中率不高，哈哈。”

　　（按：PG，PointGuard，控球后衛，是球場上拿球機會最多的人。他要把球從后場安全地帶到前場，再把球傳給其他隊友，這才有讓其他人得分的機會。如果說小前鋒是一出戲的主角，那么控球后衛便是影響這出戲的線索。）

　　（按：PF，PowerForward，大前鋒，對體力要求較高，主要搶籃板、防守、卡位，多于中鋒配合，擔當禁區籃板重任而對進攻及命中率要求不高。）

　　“噓——”一聲哨響打斷兩人短暫的對話。

　　今天是文經學院籃球部的見面會，男籃與女籃全員出席。籃球部歷年的傳統是以賽迎新，各自隊員做完介紹后，男女就會分別盲選出兩隊進行男女“3+2”的友誼迎新賽。這是相互認識的機會，但也是各自較量的開始。今后每人在球隊的地位，作用，乃至于說話分量，都會在這場見面會中以實力初見分曉。

　　“噓——”一個哨響，曹雅和沈今威分別組織各隊的隊員集合。

　　“誒，你不走么？”跳下看臺的楊亞素回頭看看仍舊不換不忙在整理資料的武維揚。

　　“你先去集合吧，我稍后就過來。”武維揚收拾了文件夾后才不慌不忙地起身。

　　男女兩隊很快便基本集合起來。待按照名冊點過名，見面會由沈今威，也就是這一屆的籃球部長，組織召開了。

　　“非常感謝大家加入球隊，特別是今年力量壯大的女籃。我是這一屆的部長兼男籃隊長，沈今威。這是副隊長黃新泰和余崧。”

　　一臉帥氣笑容的黃新泰和扯出一個弧度在嘴角的余崧分別站在沈今威的兩側。

　　倒也沒什么場面話，沈今威很快就把男籃的新老隊員一一簡要介紹了一下。“鑒于球隊新老成員的更替，有些老隊員今年就暫時退出球隊訓練了。剩下的成員里，這是彭致和于帆，主要打后衛；這是XX，XX，XXX和XX，是我們今年招進來的新隊員……曹雅，該你們了。”

　　“好。”接過話的曹雅站出隊伍。“文經學院的女籃是去年才建立的，所以人數不多。我是女籃的隊長曹雅，這是球隊的經理，黃夢溪。這兩位是老隊員尹望月，趙懿。還有一位隊員現在正在出國交換學習，不過等到明年28院賽的時候就會回來了。這是我們今年招到的新成員，楊亞素，夏汀，賴婷玲和齊蕊。我個人很高興球隊有了這么多人，真正像一個球隊的樣子了。”

　　“好的，接下來再向大家接受一位我們的新成員。”沈今威掃了一眼，才朝站在男籃一旁的武維揚揮了揮手，“這是我們球隊的指導，武維揚同學。”

　　“呀—”站在隊伍后面的楊亞素不由得在心里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武維揚矜持地接受大家的目光，朝眾人紛紛看過來的視線輕輕點了點頭。

　　本來以為武維揚會有什么自我介紹的沈今威不由得感到氣氛略微有些冷場，連忙把話題轉到下一項活動。“好啦，現在也介紹完畢了，我們開始進行重要的‘迎新賽’了！雙方隊長組織一下，將隊伍分為兩組，大致要求新老隊員人數均衡即可。我和戴峰來當裁判。”說罷，掏出口袋里的哨子扔給佇在男籃左側的戴峰。

　　不一會兒，分組結果出來了。男生那邊以老隊員黃新泰和余崧分別帶甲乙隊，女生這邊則剛好以曹雅、趙懿和楊亞素、賴婷玲分別加入甲乙隊。

　　“嗨，我記得你，你是之前的7號。”上場前，曹雅朝楊亞素笑著打了個招呼。

　　“你好，隊長。請多多指教了。”

　　黃新泰以一個漂亮的跳球一開始就帶動了比賽的氛圍。

　　“嘿，有女生圍觀果然有干勁。”站在一旁沒上場的彭致轉過臉朝莊羽吐槽。

　　“好啦好啦，不就是劃拳輸了么，至于這么大醋意么？哈哈。”

　　“哼哼，我才沒呢。”彭致哼唧幾聲，又專心看比賽。

　　男籃中，沈今威和戴峰同時也是校隊成員，但是余崧和黃新泰的實力卻并不弱，但由于余崧主要擔任PG而黃新泰則是SG，所以對比性并不強。但是迎新賽采取3+2的模式，因此一般情況下，男生主要都打前鋒位置，以禁區得分為主，而女生以后衛形式的配合為輔。

　　（按：SG，ShootingGuard，得分后衛，以得分為主要人物。他在場上是僅次于小前鋒的第二得分手，但是他不需要練就像小前鋒一般的單打身手，因為他經常是由隊友幫他找出空檔后投籃的。不過也就因此如此，得分后衛的外線準頭與穩定性要非常好。）

　　曹雅在預測的時候就知道楊亞素屬于有經驗的選手，等真正在場上和她作為對手對峙的時候才明白她確實是一個不弱的對手。一般來說，3+2的比賽基本是男對男，女對女。男對女略顯勝之不武，而女對男則無論從體力、技術還是準度上來說都不占優勢。但是剛剛后場撤退的時候，楊亞素竟試圖從后面偷襲運球的于帆，要不是于帆瞄到了身后的身影，在最后一個秒成功傳球，這個球很有可能就會被截斷。在球場上，球員需要的不僅僅是技術，還需要在未知對手實力的情況下做出大膽的試探。而楊亞素則顯然并不缺乏這種勇氣。

　　“嘿。”

　　黃新泰朝中場控球的于帆一個呼應，于帆便順勢一個胸前傳球。

　　黃新泰接過球的瞬間，余崧一個緊貼，逼迫黃新泰將投球的慣性緩下來。曹雅從側面上前，一個定位掩護，擋住了余崧擋勢的去路，從而給黃新泰創造了擺脫防守再次投籃的機會。

　　“謝啦！”黃新泰朝曹雅一聲短促招呼，謝謝她的及時補位。

　　男女對抗的缺點在此時顯露無疑。如果是同性之間的比賽，余崧此時只需后退一步，繞過擋位的對手，雖然會有幾秒的延遲，但再次對黃新泰阻礙并不是完全來不及。但這需要余崧對前來緊貼的對手做一個緊貼肢體情況下的繞身后轉，而對曹雅這樣一個女生做這樣的動作則顯得略為無禮。這樣的情況在得分區內發生的尤其多，因此男生為了禮讓女生，往往如余崧此刻一樣選擇放棄進一步的阻擋可能性。這會造成整個比賽節奏的放慢和激烈程度的降低，但也保證了所謂“友誼賽”的友誼性——畢竟這不是一個必須要分出巨大分差勝負的競技。

　　當黃新泰利用曹雅擺脫了余崧的防守，正要從曹雅面前突破過去繼續運球時，曹雅突然感到腰部傳來了肢體抵觸的感覺。

　　“不好。”曹雅在心下暗驚。

　　但聲音還來不及出口，楊亞素變相地借助曹雅的身體掩護，從黃新泰的視線盲區沖了出來。

　　“啪。”黃新泰來不及收回球，楊亞素便從低空矮手一截，球便脫離了黃新泰的控球軌道，朝界外飛過去。

　　“嘩。”圍觀的眾人都低聲發出了驚呼。

　　“噓—”戴峰短哨裁定，“球出界。甲隊球發。”

　　“等等，請求暫停，歇一會。”黃新泰朝戴峰示意。

　　戴峰低頭一看手表，兩聲短哨，示意比賽進入半場休息。

　　直到球員們們都紛紛朝場下走去，曹雅心里還沒有完全緩過震驚的勁兒。剛才楊亞素在以手肘抵住自己腰部的感覺仿佛還在，而只有她知道，明明自己在感到被擋出的第一刻就做出了反應，但是身體卻被手肘制掣住完全無法轉身。

　　這說明，那一個動作，無論是從著力點，力度，還是時機來看，都接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