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旅途是一個人的孤獨，一群人的狂歡】

　　旅行雙肩包,帳篷,睡袋,兩瓶1.5L的水，一包零食。來了一個和一群人的旅途。

　　離開上海去江蘇無錫太湖時。我坐在旅行大巴車上，習(xí)慣性地帶上耳機看向車窗。已晚秋，上海街道凌亂散落著法國梧桐葉。天氣微冷，天空陰沉，不知是霧還是霾彌漫在上海這個大城市的上空。其實是很多霧，也有霾，白芒一片。籠罩在這個城市森林中，很像迷霧森林一般迷幻，迷亂，迷失。

　　我只記得那日雨下得斷續(xù)，零碎。

　　我以為周末的旅行因雨就此遺憾地錯過。不料，次日醒來雨水過境，留下天空陰沉一片。

　　俗言，一場秋雨一場寒。幾經(jīng)秋雨斷續(xù)，寒風南襲，上海漸冷，外衣加身仍會瑟瑟發(fā)抖。

　　出發(fā)時，自己還是彼上一件夾克，隨身背著旅行背包同弄潮社團一行人就此出發(fā)。

　　離開，學(xué)校。

　　離開，上海。

　　我們坐上旅行大巴車已經(jīng)早上十點。因為學(xué)校要搞全體學(xué)生體測，所以我們出發(fā)有些晚，不免心有不悅。

　　司機是一個年歲近四五十的中年人，從他放的音樂可以看出他的青春應(yīng)該停留七八十年代。因為他放的歌曲全都是一些年代久遠的老歌，我從未聽過。而社友們一開始就在車上津津有味地進行小憩，彌補早起睡眠的不足。

　　我聽著手機里的音樂移視窗外，窗外全都是人造的風景，且目不暇接。風景除了建筑迥異，別具一格的商品樓房，就是各種大型商場建筑物。

　　譬如，以萬達廣場為中心的商業(yè)樓宇。

　　記得不知是誰說，上海除了光還是光。卻不知上海除了建成的樓房，就是正在建設(shè)的鋼筋水泥。這是一個森林，除了白天里遮天蔽日的樓宇森林，夜里就剩下光怪陸離的繁華。

　　看著窗外的眼睛有些疲倦，一路車水馬龍，車笛聲入耳，我都不能安靜聽音樂。也罷，摘下耳機，停止音樂，讓自己回到現(xiàn)實中來。

　　回頭，車上社員開始躁動，他們開始在車上吹噓，不時惹來陣陣爆笑，遮掩住司機那不堪入耳的音樂。

　　車穿過上海很多地方，我才覺得上海原來是如此之大，這種大的感受不同于自己每次出去乘坐地鐵。如果說，乘地鐵是計算時間分秒。而乘大巴車就像在穿越迷霧森林似的失去方向感和時間概念，這種大是以一種時間和空間的錯亂重疊來模糊的。

　　只能說，堵車,是這個世上最漫長的告白。

　　因為快要上高速時，在檢站口堵車很嚴重，區(qū)區(qū)500米我們停停走走差不多一個小時。

　　我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就含糊其辭地答應(yīng)來旅行露營了。

　　只記得聽過臺灣歌手陳綺貞的《旅行的意義》，她在歌聲中這樣唱；

　　你搜集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和日麗/你擁抱熱情的島嶼/你埋葬記憶的土爾其/你流連電影里美麗的不真實的場景/卻說不出你愛我的原因/卻說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卻說不出在什么場合我曾讓你分心/說不出旅行的意義.

　　那么，旅行的意義是什么呢？為何說不出來。

　　我只想說，旅途是一個人的孤獨，和一群人的狂歡。

　　【人生如路，須在荒涼中走出繁華的風景來】

　　大巴離開上海這個大城市的時候。我竟有些興奮，因為這是我們第一次離開這個城市去到太湖的一個小島上露營。

　　途徑蘇州，到無錫下車。吃午飯，換乘坐船，直奔小島。

　　船是當?shù)貪O民的。接我們的是當?shù)貪O民中的兩個中年男子。他們胡子拉碴，蓬頭亂垢，但是他們眼睛卻很真誠，穿著樸素，我很是喜歡他們這種善良外露的真實存在感。

　　他們開始撐船離岸，動作精而有力，嫻熟而利索。船離開岸邊之后，他們才開始發(fā)動柴油機。

　　湖面一片白

　　遠處幾山青

　　太湖很大，一望無際，似海。秋風佛面，也帶來幾分寒意.遠處四五只船在湖面漸行漸遠。我們也只是在其一隅，恰一葉扁舟，在霧氣氤氳的湖面逐漸迷失

　　在船上，同行社友說，今日風三級。漁船迎風前行，船頭搖擺有些劇烈，湖水在船頭激起一些水花，我在后面看著，來了未有過的驚險激動的感覺。

　　湖面一望無際，漁船驚起浪花，夢幻如海，冒險如迷，不免讓人想起李安導(dǎo)演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那位少年，獨自在海面漂流的電影場景。

　　吹了近一個小時的風，我們來到了此次露營地的小島。這個小島很小，周圍生長著葦草。環(huán)島不遠處的湖面，有漁網(wǎng)緊密分布的養(yǎng)殖區(qū)，青黑色的漁網(wǎng)和幾葉漁船疊在湖面，如一些零星島嶼。

　　下船后，發(fā)現(xiàn)島上有細沙，水泥，三輪車，混泥土攪拌機，島上有些漁民兼工人，他們看著我們，面目慈善，施以笑微。他們大多數(shù)是年近五十的大爺和大媽。他們住在幾間年代久遠的磚房，磚房周圍飼養(yǎng)著雞鴨鵝，小島上還放養(yǎng)著四五只小羊，小羊看到我們陌生來客，咩咩亂叫。

　　我們在露營地放下東西，露營地靠近漁民們的另一個臨時住宿的板房旁邊，板房墻上寫著“中國漁政”四個紅色大字，感覺這很威嚴。

　　之后，和幾個社友一起登上露營地背后的小島。小島上雜草叢生，一片荒蕪，在這樣一片荒蕪與凄涼的敗落景象中，有那么一條小徑在中開來。

　　我心念起七堇年的一句話。

　　她說；人生如路，須在荒涼中走出繁華的風景來。

　　我忘記她寫出這樣的句子，到底經(jīng)歷些怎樣的旅行。只記得她寫的《遠鎮(zhèn)》，是有關(guān)于遠行新疆的故事，那時的我高二。對任何旅行的路途一無所知，除了看一些游記和散文來充饑自己這種對旅行的渴望夢想以外，從未體驗過這種露宿荒涼島上的生活。

　　我們在島上繞了一小圈，便走了回去。回來搭完帳篷以后，已下午五六點，天色已晚。

　　【一群人的篝火照亮整個夜晚】

　　那晚，風依舊很大。只記得我們的小篝火堆在夜色中微微作亮。一大群人圍著火在吃燒烤，米線，關(guān)東煮，麻辣燙，吃得不亦樂乎。

　　飯后，社長康哥說，有神秘活動，請大家順著熒光棒走到湖邊去。而那些灑在小路兩旁的熒光棒，像星辰沉大海，如此爛漫，在漆黑的夜里，在島風呼嘯的晚色中，綻放光的美麗。

　　我來到湖邊時，方覺驚喜。原來我們的神秘活動竟然是放河燈，河燈是蓮花狀，被火點燃瞬間，如蓮花綻似的。有風，我一直點不燃手中的河燈。最后點燃了，他們讓我許愿再把它湖面，我在心里許了一個不可能的愿望，因為，我知道我的河燈會被風吹滅，會擱淺。結(jié)果

　　河燈被風擱淺，燈被吹滅。這結(jié)果與我想的一樣，最后我的河燈還是滅了，很多人的河燈放在湖面，也慘遭燈滅的命運。

　　康哥說，還有活動。說完又見他們拿出孔明燈。三個人一盞的孔明燈，我們還來不及在上面寫下祝福。就已經(jīng)點燃了它，嘗試慢慢地放飛，直到到孔明燈被放飛，所有人都歡呼，而有的燈掉到湖面，有的孔明燈卻飛得很高很遠。那些飄蕩在夜空中隨風的孔明燈像幾顆搖搖欲墜的星辰在深邃的夜空里。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的有些愿望以及對別人的祝愿，在以一種浪漫的形式表達時，會變得遙不可及。

　　那晚，不知是風太大，還是第一次在野外宿營，很多人和自已一樣躺在我們自己搭的帳篷，很難入眠，都和社友們聊天。

　　而我卻戴上耳機，循環(huán)著李健的歌《貝加爾湖畔》；“月光把愛戀灑滿了湖畔兩個人的篝火照亮整個夜晚多少年以后如云般流走”

　　我們次日醒來，吃了一些簡單的早點后開清掃垃圾，收拾帳篷。

　　拍合照留影時，我們?nèi)颊驹谝黄穑∪徊粍樱挥信彪s志社的白色旗幟在風中搖曳，相機在某一瞬間靜止。

　　他們有人對我說，只有相機定格留下來的那才叫做回憶，其余為了整個回憶做準備的都是青春。

　　該回去了，

　　是的，我們要回去了。

　　我們在茫茫太湖上坐著漁船，風比來的時候更大，但我們的漁船也由來之前的兩艘小的變成現(xiàn)在另一艘更大的。湖水依然敲打漁船，濺起湖水。

　　而我們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每個人看著不同的遠方。

　　感覺所有的故事突然戛然而止。

　　我知道我們接下來會；下船，乘車，回上海，回學(xué)校，或者步行。

　　總之，我們的路程卻還在繼續(xù)。

　　《二》

　　這是一個朋友的故事。

　　朋友叫，S。

　　記得有一天，和朋友S走在街上，她對我說

　　“他有沒有女朋友？”

　　“應(yīng)該沒有，這個問題我也不大清楚”我很好奇她突然問我這種問題。沒想到她又突然說：

　　“我要等他戀愛了，我才會戀愛了。因為，我感覺他終于放棄了”

　　“我就想不明白你們女孩子，明明心里喜歡人家，為什么不說出來。他追你那么多年，我們都看在眼里。可是你為什么不接受他？”

　　她轉(zhuǎn)了頭，看了路邊，露出淺淺地笑。然后，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繼續(xù)說：

　　“你們男孩子永遠不會懂我們女孩子在想什么”

　　我說，“要是我們男孩都知道你們女孩子的心思，就不會出現(xiàn)像我們這樣總會喊單身的單身狗了”

　　她呵呵地笑出聲來。

　　“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對你很認真，對你很好的男孩一直守在你身邊三年。他很優(yōu)秀，且為你付出那么多，可你，，，”

　　“可我，卻不接受他是吧，”她突然很難過，臉上劃過一絲絲惆悵。

　　“是的”，我說。“他那么愛你。他守在你身邊，他會安慰你，他會陪你無聊，也一直百無聊賴地陪伴你。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對你那么好。但你卻總是拒絕他。”

　　“或許，你和他都一樣，不懂吧。可能是因為他一直對我那么好，所以，我才于心不忍地去傷害他。”

　　“是你不懂吧，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們女孩子為什么要這樣想。我只知道，你只配錯過這樣的好男孩。”

　　我又問，“知道為什么你只配錯過這樣的男孩么？因為，以后你再也沒有機會遇到這樣一個對你那么好的男孩了。這樣的機會，遇到一個少一個。”

　　“是呀，是我不配。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她開始自嘲。

　　我突然不知道說些什么了。只能繼續(xù)陪她走。

　　他們的故事，不算曲折，不算離奇，沒有過轟轟烈烈，只是很平淡。平淡到那種地步，我和你講你也許都覺得沒有意思。

　　故事發(fā)生在初中，準確地說，是在初三。

　　有一個男孩子喜歡S。

　　那男孩長得清清瘦瘦的，皮膚白皙，架著一副黑色的鏡框，有時候逢人交談時，總會用右手的中指把鏡框往上抬。男孩很優(yōu)秀，成績一直在我們年級名列前茅，拿遍數(shù)學(xué)所有競賽的獎。

　　雖然我們的S成績平平，但是相貌絕對算上校花級別的。這樣在同學(xué)們眼中可謂郎才女貌。

　　那時候，在年級上也流傳著那男孩追朋友S的八卦。并且這樣的八卦，樂此不彼。我也是半信半疑的，直到有一天。哦，就在圣誕節(jié)的前夕平安夜。

　　那晚，自習(xí)完以后，已經(jīng)很晚了。教室里就只有我一個。于是，我關(guān)了燈一個人從教學(xué)樓的三樓走下來。這時，整棟教學(xué)樓基本算人去樓空了，漆黑一片。在二樓的轉(zhuǎn)角處，我看到另一個班里里好像有著燈光。于是，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他們兩個。

　　男孩在教室里，用很多蠟燭擺出一個桃心形狀，然后把S拉進去里面，當時我不小心看到朋友S眼睛里閃著感動的淚花，像蠟燭一樣明媚動人。

　　男孩當著面對女孩說了很多，我猜應(yīng)該算是一些示愛表白的話，我也聽不到。然后就下樓走回寢室了。

　　自那時起，男孩和朋友交往算是有些密集，但是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朋友S也是有時候也對那男孩愛理不理的。于是，很多時候我看到那個男孩一直站在走廊上。

　　他顯得孤單，卻很深情。

　　那男孩開始對朋友S很好，有時候替她買早餐，做些生活上的瑣事。盡管初中畢業(yè)了，到了高中。男孩經(jīng)常和S聯(lián)系，也常到朋友S的學(xué)校看她。

　　可是，到最后，我們也沒有聽說她們正式確立情侶關(guān)系。

　　有一天，朋友S說，她把那個男孩的QQ刪了。

　　她說，那個男孩變了。

　　我說，你最近脾氣不好，別胡思亂想了。別走思想極端的道路，做一些沖動的決定。

　　原本我還想告訴朋友S的：或許，那個男孩累了吧，也許他應(yīng)該知道自己必須學(xué)會放棄你。

　　朋友S后來又對我說：

　　“我后悔了，不應(yīng)該刪他的QQ，因為連最后的聯(lián)系方式我也弄丟了，我怕以后再也見不到他了。這下，真的完了。”

　　我對她說，“既然知道會有這樣后悔的一天，為什么要把那個原先守在自己身邊的男孩逼走。”

　　她沉默了。

　　她說，她不該知道該不該挽回。

　　我說，可以，只是他被你這樣傷害，即使挽回，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因為你們心里始終隔著一條深壑，總有一個人不可逾越。

　　《三》

　　寫在單車上的情書

　　第一次用單車載女生是初中。那時候，情竇初開，懵懵懂懂。對情愛一無所知。不過，卻是第一次對女孩有了感覺。

　　那種感覺怎樣說呢？和每個初戀的人都一樣。羞澀中帶著幾分甜蜜，甜蜜中夾雜幾許相思之苦。某時，很想看到她，但是看到她以后卻又顯得不好意思。想她的時候，感覺很幸福。以至于，自己有時候?qū)χ皯敉獾脑铝粒谝淮蜗肽莻€女孩。彼時，很希望突然她能夠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邊，彼此在月光下，靜靜地看著月光。那樣便是地久天長。

　　那樣純潔的愛情單相思，像是一種病。于是在一個夜晚，我大著膽，摸著黑去教室，在走廊上熹微的燈光下，第一次坐在教室里寫情書。自己像個小偷一樣，仿佛偷偷摸摸地在做些偷竊的事。那時候，我根本不懂寫情書必須用信箋。

　　于是，我還記得自己從數(shù)學(xué)作業(yè)本上偷偷撕下一頁紙，規(guī)規(guī)矩矩地在上面寫下幾個開頭的字“見信青蘋果，快樂你和我”。像這種情書的開場白，我也是偷偷看姐姐寫給別人情書借過來用的。當我認認真真，深情款款地寫下我第一次情書后沒留姓名，悄悄地把它折好，放進那個女孩子的課桌里面的一本筆記本。然后，自己很興奮并覺得幸福地離開教室。

　　出來以后，外面吹著大風，有種快要下大雨的節(jié)奏。于是，我又認真地想了一下，假如那個女孩子知道是我寫的話怎么辦？以后見面尷尬怎么辦？我會不好意思的。

　　因為顧及種種，越想越覺得不好。我只記得我往回跑，沖進教室。把那封所謂的情書拿了出來。失魂落魄地，哦，應(yīng)該說是像失戀似的，惆悵若失地走在操場。后面的場景像電影中的一樣下雨了。我走到操場上的一處水洼處，很舍不得的把那封情書扔掉了。

　　那晚，幸好沒有感冒，但是，卻覺得難受。

　　我所謂的第一次愛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還記得那時候年少，我們很單純，用自行車載著一個女孩，女孩頭發(fā)很長，其實，也不算太長，她總是拴著馬尾，對著別人笑。安靜的笑臉，像童年時看過的漫畫，念念不忘。

　　那次，我們騎得很慢，走在空曠的馬路上，風很溫柔，撓動著彼此發(fā)絲，車鈴飄蕩在風中，只是我們都也聽不到。

　　那時候的我們很羞澀，總是喜歡沉默。

　　后來，漸漸的，摩托車替代了自行車，雖然載過很多女孩。可是，我們卻成了追風少年，青春荷爾蒙下的車速雖然減少行程的時間，可是，再也沒有單車童年下的回憶。

　　于是，我開始騎車很慢。只想嘗試著尋找那封遺失在單車背上的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