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靜和蘇曲近在咫尺,卻不知道彼此在同一個地方。蘇曲和溫冰語躺著同一張溫暖的床上,她們的臥室并不大,可布置得很溫馨。冰語激動地問個不停,尤其是思云,實在讓她太驚訝了。
冰語躺在床上,看著思云在她的眼前跳來跳去。“姐姐,我從來沒見過這么乖的鳥,這里好多鳥,可從來沒有人將它們訓練得如此好!你能告訴我你是怎樣做到的嗎?”
“你跟它們呆得時間久了,它們就會喜歡上你。”蘇曲說道,“冰語,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上學啊?”
“爸爸不讓我去,”冰語回答。
“為什么?”蘇曲驚訝的不得了。
“爸爸說我的基礎教育由他來完成,等到我二十歲了就去海石花學院學習。”
“那溫叔叔都教你什么了?”
“主要教了語言方面的東西,包括讀寫,還有一些基本的數(shù)學運算,再有就都是些常識性的東西了。爸爸不放心將我送入那些學校。他說與其讓那些不成熟的教育誤了我,還不如什么都不學。”
“你沒有學點什么樂器呀,畫畫什么的嗎?”
“我會吹簫,是學院的張伯伯教我的。他的簫聲里邊充滿了憂傷,可是憂傷的很動人,能讓聽曲的人看到一種離別的場景,人家都這么說。可是我沒有體會到那是離別的難過,倒是看到了一種安靜到空無一物的場面。學院讀書的哥哥姐姐我都認識,我們經(jīng)常一起去種菜,抓魚。還有這里有很多部隊,有時候,那里邊的大哥哥會去學院聽課。”蘇曲聽得出神。“姐姐,明天你上學去了,思云可不可以不要去。”
“好啊,”蘇曲輕輕地拍了拍冰語,“我不在的時候,就讓它陪著你。”蘇曲說著這句熟悉的話,心頭不覺間有些難受。這一夜蘇曲沒怎么睡著,她靜靜地躺著,等待天亮。次日她聽到房子里有腳步聲,便趕緊起床了。
吃過早飯,冰語帶著蘇曲跑出屋子。“我們很快就回來,爸爸要等著姐姐。”她們繞到屋子后面,那里是一塊很整齊的菜地。“這是屬于我的菜地,里邊的菜都是我自己種的,現(xiàn)在,它就有兩個主人了。”冰語開心地說道,“姐姐,我們趕緊回去吧,要不然上學遲到了。”
蘇曲跟著溫教授第二次走進了海石花學院,清晨的陽光灑在樹梢上,淡淡的暖意喚醒了嘰嘰喳喳的小鳥,學生們都向教學樓走去。溫教授帶著蘇曲穿過大廳,來到另一個老師的辦公室。溫教授對一位和自己年齡差不多、戴著一副寬邊框眼鏡的老師推薦了蘇曲。
這位老師簡單的了解了一下蘇曲所受的教育情況,看著上課的時間快到了,就帶著蘇曲上了二樓。這里有幾間很寬敞的房子,房子里邊的桌子都很矮小,地上鋪了一層地毯。他們走進其中的一間房子,里邊坐滿了學生。學生們?nèi)颊玖似饋恚蚶蠋熓┒Y,老師示意大家坐下。
“這是我們的新成員,讓我們的新成員自我介紹一下。”老師說道。“我叫蘇曲,我家在甘肅,很高興認識大家。”說完這幾句話后,蘇曲就不知道再說什么了,她很尷尬地站著,腦袋里邊一片空白。晚上睡覺前還練習過的自我介紹,這會兒忘得干干凈凈了。
然而尷尬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有同學舉起了手,老師點了點頭,他便站了起來。“蘇曲同學,首先歡迎你來到這個大家庭,我對甘肅很好奇,你能給我們講講你們那邊的特產(chǎn)什么的不。”
這個學生輕松愉快的話語使得蘇曲放松了下來。“我們家那邊的甘草杏很出名。我們主要吃面條,有各種各樣的雜糧面,這些面條的名稱只能用方言來說。”蘇曲停頓了一下,因為用方言比較拗口,“我們用方言叫:懶疙瘩,散飯,攪團,這是很有特色的面。”下面有人重復著那些怪名字。
“找個位置坐下吧。”老師溫和地說道。蘇曲走了下去,后排的一個學生站起來,到后邊安在墻上的柜子里邊取出一個很厚的墊子,遞給蘇曲。蘇曲謝過那個學生,看了看周圍的人,便將墊子放在地上,坐了下來。
老師沒有講臺,他有一個和大家一樣的古香色的桌子,同樣坐著一個墊子。前面的墻壁上是一個白板。右邊的墻壁上掛著一些字畫。左邊的窗臺上擺著插有新鮮花束的花瓶。這里處處散發(fā)著安靜、舒心的氣息。
“今天早晨我去看了看我們的菜地,下課后大家一起去摘些菜,送給后村的幾戶老人家。”老師不慌不忙地說著,“要是大家永遠過這種種菜的生活,遠離城市,可有人愿意?”老師開始閑談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沉默,似乎在竭力考慮。
一個學生站了起來,“老師,”他先向老師鞠了一躬,然后說道,“老師和書籍常常鼓勵我們要積極向上,要是一輩子在這里種菜,那不是消極的不行了嘛!”
老師點了點頭,示意學生坐下,接著他又看了看在座的學生。另一個學生站了起來,同樣,他也鞠了一躬,說道:“老師,種菜這種事情人人都會做,一輩子做人人都會做的事情,感覺很沒意思。況且我接受了這么多年教育。”
又有一個學生站了起來,“年輕人就該去闖蕩,種菜這種事情可以等到老了去做。”很多學生發(fā)言了,大家一致認為將一生花費在這里去種菜,是很不明智甚至是種無能的表現(xiàn)。
在蘇曲的心里,也有一片充滿幻想色彩的天空,但那片天空里邊到底有些什么,她還說不清楚。“或許跟他們想的差不多吧!”蘇曲默默的給自己說。
“要是一年之后你們還持這種觀念,那就是我和溫老師的過錯了。在這里,你們學不到頂尖級的技術,也學不到頂尖級的專業(yè)課,這個恐怕你們早有所聞。我們學校舉辦起來沒幾年,沒有政府或教育機構頒發(fā)的任何證書,師資力量也不雄厚,當然,如果是從老師的數(shù)量來說的話。”
老師站起來走動,繼續(xù)說道:“我們要教給你們的,不是那些會隨著時間而忘記的課本內(nèi)容,而是讓你們清楚的活著。以后不管你們?nèi)ツ睦铮鍪裁礃拥墓ぷ鳎医探o你們的東西會伴隨你們一生,并指引你們前進。當你們貧窮的時候,不會產(chǎn)生抱怨;當你們富貴的時候,不會因驕傲而忘性;當你們無名的時候,能夠繼續(xù)種你們的‘菜’,而不為之著急;當你們成名的時候,能夠不被名利所束縛。”
蘇曲聽著入了神,這股強大的力量已經(jīng)將自己控制,使得自己的腦袋不得不緊跟老師的話語。“作為一個人,大家認為是品德與修養(yǎng)重要還是相貌,或者才能?”大家基本異口同聲地答道:“品德。”老師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品德可以彌補一個人的才能或者外貌的不足,要是以后你們中間還有以面貌來評價他人的話,我會羞愧地躲起來的。”
大家都默默地點著頭。“但是,光有好的品德是不行的,必須還要有好的習慣。因此我要教會你們判斷什么是好的品德和習慣,什么是壞的品德和習慣,然后將你們重新塑造。在這個島上,沒有品德的人,被人們認為是不可思議的,小孩見了沒有德行的人會繞道而行,生怕污濁的品性會粘到自己的衣襟。”老師停了下來,學生們陷入沉思之中。
下課后,蘇曲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坐著一個兵孩,他席地而坐,目光還停留在老師身上,仿佛渴求老師再多說幾句。“剛才我好像沒有看到你。”蘇曲等到老師離開教室后問那個兵孩。兵孩的臉一下子臉紅了,說道:“我從后門進來的。”在這里,任何一個求知者都可以進入教室,厚厚的地毯可以消掉腳步聲。
兵孩的名字叫顏小宇,他是個愛害羞又不大會說話的男孩。顏小宇和蘇曲一起,跟著大家來到學院的菜地,他們一起摘好了菜,送給了村子里的幾戶老人家。之后學子們有的又回到了學校,有的去了自己住的地方,學校是沒有宿舍樓的,他們都住在老百姓家中。他們并不需要付生活費,但是作為報償,大家都會幫老百姓干一些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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