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送走了好友蘇曲,韓靜便決心投入到學習中去。每天上課的路上,她總是要默默地對著天空說上幾句話,然后充滿活力地走進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著,她的嘴巴張開了,一下,又一下,最后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起覺來。這種條件反射已經持續好長時間了,她看到教室就會不由自主地打哈欠。
從大一到大二,韓靜從來沒有逃過一節課,可也從來沒有認真聽過幾個老師的課。瞌睡蟲特別喜歡纏著韓靜,總是拉著她瞇過一節又一節的課。遇到這種情況,很多老師睜一只眼閉一只也就過去了,可這次偏偏遇上了一個捕頭。
韓靜的專業中有一門經濟學,老師跟小學的教師那樣,眼睛死死地盯著每一個不聽課的人。韓靜很老實地盯著黑板,不一會兒便睡意朦朧了,她拼命地睜著眼睛,腦袋卻一低一低地點著。“那個同學,你站起來回答問題。”老師很嚴厲地指著韓靜。
韓靜站起來看著黑板,不知道老師問的是什么問題。她將身體微微傾斜,耳朵伸向旁邊的同學。同學們都悄聲說著答案,可就是聽不清楚說的是什么。最后她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我不會,老師。”
“閉著眼睛要是會做的話,那都不用來上課了!”老師瞪了韓靜一眼,“坐下吧!”韓靜很尷尬地坐了下來,睡意全無,可還是聽不進去。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并沒有阻擋老師要認真負責的決心。幾天后,老師焦慮的心快要燃燒了。下課后,她走到韓靜旁邊,說道:“你晚上都在干什么?幾點睡覺的,怎么每天都沒睡醒!”
“我睡得挺早的呀!”韓靜的表情有些無辜。
“那為什么我的課你沒有一節是清醒的?”
“因為我的數學一直學得很差,我學理科性的東西比較費勁,剛開始我也是跟著你的思路來著,可是一會兒我就看到您講的東西在云霧里穿行了,我沒忍住也跟了去,所以……”
旁邊有幾個學生被韓靜無辜的表情逗得偷偷地笑,這讓老師感到很沒有面子,她生氣瞪地著韓靜,罵道:“拿著父母的血汗錢在這里耍流氓,還感覺很光榮啊!”教室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韓靜。
韓靜的眼睛里含著淚水,沒有再說話。她回想了自己的學習生涯,高中的時候她很努力。她又回想了一下曾經學過的東西,突然發現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其實數學里邊的題在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就忘得差不多了,只是現在連地理,歷史等科目里邊的東西都想不起來了,這讓她很吃驚。
她又很扎實地回憶了一遍大一學過的課程,同時對身邊的那些學霸們進行了分析,終于發現了一個天大的謊言。剛開始,人們還都能清楚的認識到那是個謊言,可是在這個謊言里邊生活久了,就沒人能搞得清楚狀況了。
韓靜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套了一個黑袋子,捂得很難受。在她的思維中,她覺得不單是自己在影響老師的授課,老師也浪費著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在某種意義上,老師和學生是平等自由的。
她不想再看到那個老師,她想從這里逃出去,呼吸點新鮮的空氣。很快,她就將目的地選在了潿洲島,近些年潿洲大力開發旅游,到處都能看到宣傳圖片。
“你去了班長點名怎么辦?”室友們替她擔心。
“點就點吧,點不點我都是倒數第一,只要不給我爸媽打電話就行。”韓靜是個很犟的家伙,她決定的事情別人是難以動搖的。
小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安靜,每個季節都有大量的游客上島。船已經靠岸,韓靜跟著人群被擠出了船艙。人群朝著一條石頭小路走去,韓靜跟著向前走去,人群停在了一道由白色鐵欄桿圍成的小門旁,韓靜也停了下來。隨后人群分成了兩股,一大股人群轉身向旁邊的建筑物走去,一小股人群出了小門。
“站住!”小門旁邊的兩個人喝住了韓靜,“證件!”
“還要身份證嗎?”韓靜邊說邊從褲兜里拿出了身份證。
“不是島上的居民!沒有接你的人嗎?”
韓靜搖了搖頭。
“去那里交上島費!”守門神指著一大股人群所在的地方。
韓靜站到了一旁,想起了電視劇里的土匪山大王,扛著大刀向路人收過路費的情形。“現在索要的方式文明了很多!”想了想,韓靜決定編一個凄涼的故事,以撥動守門神的情感弦,她很不愿意交那些沒有道理的錢。
“大哥,我是來找我男朋友的,他是這里的一個兵。前不久,在一場抓捕販毒分子的行動中,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從山東那邊趕過來,錢也沒帶夠,您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在我男朋友離開之前見他一面。”韓靜帶著極為悲傷的表情說。
守門神看了看韓靜,小聲念道:“這年頭當兵的也好**了?”然后他繼續翻著島上居民的證件,時不時的斜眼打量一下韓靜,并沒有想要通融的意思。目前的情況有些尷尬,韓靜保持著悲傷的表情退到一旁,想著過幾分鐘后才能再次露面。
“剛才你說的是真的嗎?”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孩站在韓靜面前。
韓靜感到很尷尬,“不是。我就是覺得這個上島費收得很沒道理,所以才編了那么個故事。”
“聽出來了。”男孩笑了笑。
“我的故事編得很失敗。”
“沒關系,畢竟你不了解這里的實際情況,當然他們也不了解。其實你的那個故事再含蓄一點就好了,說不定可以過關。”男孩擔心韓靜真是個**者,所以說話不敢太直接。
“嗯?”韓靜有些不解。
“雖然那種情況很正常,可在對于這些人,你說的話要讓他們容易理解和接受,反正都不是真的,也不用顧及什么。”男孩再次提示。
韓靜更是迷惑了。
“就是你可以說是去看你女朋友。”沒辦法,男孩只好說明白了。
“我把這事給忘了。”韓靜笑了起來。韓靜一直以來都是男孩的裝扮,她高高的個頭,筆直的身材,微微有些蓬松的頭發斜落在額頭上,看起來有幾分帥氣。不過奇怪的是,那個守門神看身份證的時候怎么沒看性別呢!
“我帶你出去吧,正好省去上島費。原本我是來接我戰友的,他還沒有到,所以呢,我可以先帶你出關。”
“我帶的錢夠了。”
“走吧,反正不用這個權利也是資源的浪費,省下的錢可以做很多別的事情呢!”
男孩走到門口,拿出士兵證,對守門神說道:“接人的。”門神放他們出去了。“現在你跟著游客一直往前走,或者雇個車,我戰友乘的船來了,我去接他。再見!”男孩轉身就走。
“謝……”韓靜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看不到男孩了。她準備離開,可是又想到自己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完整,這樣子很沒有禮貌。她決定等等那個男孩。
不一會兒,男孩接到了人,向門神走去。韓靜很緊張地擠到門口,生怕亂哄哄的游人將自己的大事給誤了。“兄兄臺!”韓靜冒出一句,男孩和他戰友反應了幾秒,低著頭笑了起來。“不不是,仁兄!”男孩拼命地忍著不讓自己大笑出來,他的戰友已經笑得不行了。
韓靜有點尷尬,“那個,那個我是來說聲謝謝的,剛才你幫助了我,我不知道該怎樣謝你,要不一起吃個飯吧。”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呢!你還是趕緊找個地方去休息吧!”男孩說。
原本韓靜想要一個聯系電話的,可是她想了想又覺得有點冒然,便只說了聲謝謝,就離開了。韓靜將雙肩背著的書包跨到了一個肩上,這里的天氣她有點招架不住,家鄉是曬,曬得人皮膚疼,這里是熱,熱得人汗流浹背。
清晨,陽光透過密密的香蕉樹,灑在小路上,空氣中帶著植物的味道,濕濕地停留在行人的嗅覺中。天空離大地很近,似乎跑到地邊就能摸到云朵。韓靜對著天空默念了幾句話,按照計劃好的路線前進。
路上游人很多,他們大都是有錢人,全家總動員的占有很大比例。韓靜跟著他們從一個景點到另一個景點。人家都是隨車觀光族,韓靜卻是徒步苦行族,她不是沒有錢,而是想感受不同的旅行方式。結果證明這個方式一點也不好用,她累得要命,便坐在路邊的小樹旁打盹兒。
迷迷糊糊之中,她看到一雙迷彩膠鞋停在眼前,接著又來了一雙運動鞋。
“嗨!”
“是你們啊,真巧。”韓靜站了起來。
“對啊,這個島本來就不大。怎么不走了?”男孩問。
“累得走不動了,休息休息。”
“你都逛了哪里?”男孩問。
“圣母教堂,滴水丹屏都逛了,就是還沒有去南灣。你們呢?”
“我們都是小島的半個孩子了,哪里都熟得很。我退伍一年多了,來看看曾經的兄弟們,至于逛嘛,也只是隨便走走而已。你準備去南灣嗎?要不一起走?”男孩的戰友說。
“那好啊,一起去。就是不知道南灣還有多遠,今天走了那么久,腿都要抽筋了。”
“你的體質不行,瘦得跟什么一樣,要多吃飯,多鍛煉。”男孩的戰友說。
“你們兩個也沒胖到哪兒去呀!”
“你還真別小看我身邊的這個瘦家伙,他……”
“我就是力氣多點而已,我們叫輛車走吧。”男孩打斷了他戰友的話。
“你在讀書嗎?”男孩的戰友問韓靜。
“是的。”
“在哪里?”
“山東。”
“挺遠。家是山東的嗎?”
“不是,是甘肅的。”
“名字呢?”
“韓靜。不是,你這是在調查戶口嗎?難道懷疑我是間諜?”
“哈哈,只不過是交個朋友罷了。你看哈,以后你在潿洲或者湖北就有兩個朋友了,多好的事。我們呢,在甘肅和山東也多了一個朋友,要說哪天去你們那里逛逛,還有個人接待是不。這不四海之內皆兄弟嘛!”
“我開玩笑的,這次行程你們幫了我那么多忙,這個朋友肯定能交了。”
“那是!你的名字具體怎么寫,是‘進出’的‘進’嗎?”
“是‘靜夜思’的‘靜’。”
“你的這個讀音嚴重不準確啊!”
對著兩個很陽光的男孩,韓靜很想說自己是個女孩,年少的心總是喜歡朝著異性靠攏,可是很快她感覺到那樣做會給衡量品行的心帶來麻煩。“可以介紹一下你們自己嗎?”她提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要求。
“我叫覃凱,他叫陸秀陽。都是湖北的。互相留個電話吧,也好聯系。”
當韓靜擁有他們電話號碼的那一刻,盡管表面上保持著淡定的神情,可內心早都激動起來了。“我聽到他們兩個的內心也在審判自己的品行,尤其是陸秀陽。”韓靜想,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身裝扮,別人怎么會因為那個原因才想和自己認識呢!頓時她感到羞愧不已。
后來,韓靜才知道,陸秀陽就是由于那個原因才給電話號碼的。如此秀氣的男孩,讓一顆年輕的心不由自主的向其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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