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漢遠遠地沒了蹤影,我們便找了個安靜的土坡坐下來休息,我一邊和胖子說著那不算光彩的事跡,一邊把好吃的柿子放下,一天沒吃東西了,誰也顧不上文雅不文雅的了,填飽肚皮那才是真的。
“哎胖子你瞎翻什么呢,快拿出來呀”看著他不知在搗鼓什么就問。
“什么”。
“柿子呀”。
“我我我”他有把全身的兜翻了一遍。
“喏!就剩這兩個了,剛才跑得太快都弄丟了”他手拿著兩個擠扁的小柿子給我們看了看;見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們都笑了。
“你說你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我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胖子委屈的說。
“哈哈哈”我們一哄的又笑了。
“嘿嘿”他撓撓頭也笑了,那笑聲久久的回蕩在夕陽與晚霞之間。
那一瞬,我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里的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是不用花錢就能買來的,那美麗的晚霞、那柔柔的風、那碧綠的田野,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免費的,都是大自然的恩賜,是上天的犒賞,垂手可得的是美麗、是快樂、是那甜甜的柿子,是我們身上那一道道絢爛的油彩,那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不用花錢就能得到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珍貴、美妙、神奇。
一晃一個星期過去了,那一天最后的一節課是大胡子的,鈴聲剛響過大胡子就捧過來一尊大衛的石膏像,認真地講解了一下之后就叫我們照著畫,而他卻坐在一邊悠閑地叼著大煙斗,默默的翻看著我們上次臨摹山水的畫;草草幾筆我便把石膏像的輪廓勾勒了出來正研究它的明暗關系時,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個小紙團兒,正打在程葉思(陌生人)的頭上后又彈到我的臉上,回頭看時胖子正假惺惺的裝作什么也沒發生似地,他這個沒有藝術細胞的家伙怎么能閑得住呢。
“死胖子”被他打亂了我的思緒豈能善罷甘休,我撿起紙團兒就向他打去,正巧陌生人也向他扔了一個,這些日子胖子總纏著她,她呀都快煩死了。
“哎呦”胖子同時被兩個紙球打中,
“嘿嘿”,
“哼”。
“哎呦”我正得意的時候,忽然自己的后腦勺也重重的挨了一下,回頭看時寧香瞥了我一樣(地道的管家婆)我撓撓頭安靜下來。
“嘻嘻活該像你們這種人就是欠收拾”陌生人背對著我說胖子也幸災樂禍的。
“不準笑再笑我非把你的頭發拔光不可”我威脅到。
“哼你敢”她不以為然的說。
“我有甚么不敢的,我八歲扛過槍,十歲下過鄉,坐過火車住過洋房”我滔滔不絕的想嚇唬嚇唬她。
“那那那你也舍得”她有些緊張。
“嘿嘿又不是我的有什么舍不得的”說著我就從陌生人的頭上拔了一根。
“哎呀”她叫了一聲;大胡子似乎聽見了故意咳了兩聲。
“煩人不理你了”她有些生氣。
“嘿嘿真生氣了,你那根頭發是白的不信你看,這么漂亮的頭發怎么能有瑕疵呢,看著都別扭啊”說著我便把她那根白頭發遞到了她跟前。
“嘻,又不是給你看的瞎操什么心”說著把頭發攏到了前頭跟什么似地。
淡淡的身影在我的課桌上,書本上,那么安靜又平和,似乎早已把柔情儲備了幾千年,只是等待有一天瞬間的揮發,它從不奢望現在,只希望活在某個人的周圍,活在影子里。冥冥中,我只是不自覺的期待,遠在天涯卻近在咫尺,她就躲在那一小撮陰影里,有光的地方就有她,有她的地方就有希望,而我竟像個卑微的吸血鬼,只能存在于陰影里,這一切是怎樣開始又是怎樣結束的呢。
下課了,同學們一窩蜂似地跑了出去,我們四個也正要出去時卻被大胡子叫住了。
“誒!小笙子你們幾個都過來”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請,還以為上課不認真他要批評我們那。
“老師您叫我”我問。
“嗯”他點了點頭隨手拿起一張畫來。
“這是你畫的”他問我。
“是我,畫得不好是嗎”他一聽又把畫拿了起來,又仔細的看了看。
“嗯;雖然有些地方線條不夠流暢,整體的表現手法還有欠缺,但是你抓住了畫的重點,你把內心的東西很清晰很很準確的展現了出來,里面充滿了真實和內心的美好,看得出,你畫畫兒的時候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忘我的境界,你抓住了事物的本質;靈魂”他慢慢吞吞的說。
“啊靈魂這么深奧”胖子大驚小怪的。
“呵呵呵世間萬物都是有靈魂的,而藝術的本質就是把任何事物的靈魂從它的軀殼里釋放出來,用你自己的心去理解它、去感受它、用眼睛用筆觸用身體去勾勒去描繪,這才是真正的藝術,而我說的這些都源自生活,是人對生活對萬物的理解和態度,人們在忙忙碌碌中在平庸和煩惱中一顆原本純潔的心都隨著歲月的蹉跎,命運的坎坷而變得虛偽渾濁不堪、真實的藝術既簡單又深奧,它所表現的是所有生命以及生活中所接觸的喜怒哀樂,苦難的、艱辛的、幸福的、甚至是死亡;
生活、藝術是從最初的真實到后來的雜亂無章繼而又變得簡單明了,返璞歸真那是一種境界,真正的藝術就是要去除雜質還事物本來的面目,不要讓生活的苦難扭曲了人們的靈魂,跟隨自己最初那顆單純的心,那樣生活才能充滿快樂和希望才能完美,即使生活是苦澀的、是無奈的也會感覺到人生是多么的有意義,人活著才有價值,才不至于虛度人的一生,藝術是生活,就是把真實的生活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
你的畫已經告訴了我你最初的生活是真實的,甚至我可以從你的畫中看到你的未來,你早已不知不覺中流露出深埋在你內心的渴望與憧憬是那么的強烈與真實,你的一生注定要在平凡和瑣碎中創造出偉大的藝術,哪怕是簡簡單單的一撇都會將你心中最真實的渴望展現出來,真實的東西將是無價的,跟隨你的心釋放你心中所有的真實,努力點兒小伙子千萬別讓生活的坎坷磨滅了你的靈性,終有一天你所要追尋的東西都將真實的描繪在畫板上,千萬別放棄了你真實的心,放棄了你的人生將會變得麻木、虛無、黑暗、不再有光澤,到那時你的生命中就只剩下欺騙和謊言你的靈魂也將不再純潔”大胡子說完就起身走了,那是他在中學里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雖然我沒太懂,可我隱約的知道我今后要追尋的目標將是我這一生都難以釋懷的東西。
此后,我的畫在大胡子的細心指導下進步神速,他總是說我的畫兒,在追尋著某種東西,總是在渴望著什么,他能從我的畫中看出來,只是他永遠看不到結果。他說我的畫有一種能夠穿越時空的能量,我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好像已經找尋了很久,甚至是幾個世紀,之所以找尋不到所以才會不斷的,不知疲倦的去尋覓,去追逐,可究竟是什么讓我找尋了那么久遠,是什么樣的信念讓我的生命生生不息,沒有結果,也從不知疲倦,他也不得而知;
他總是說我的畫,充滿了渴望有一種超越世俗的誘惑,如果你離得太近就會被它吸引到另外一個世界,日復一日,我和大胡子之間產生了一種比師生還要深的的一種情感,我們在一起討論生活,討論藝術,幫我尋找靈魂深處的渴望,其實我也看得出來,其實他似乎也在尋找著某種渴望,只是還一無所獲,就這樣在王老師和大胡子的關懷和幫助下,無論是我的學習還是生活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此時,我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覺的向前發生發展著,我相信未來定會綻放出無限的光彩。
一晃,又一個美麗的而漫長的秋天來臨了,這時,道路兩旁的麥田也早已隨著時間的更迭,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它們金燦燦的就像一幅美麗的圖畫兒,即使年代久遠,卻總是生機昂然,當這些寶貴的東西成熟的那一刻,仿佛就成了人們爭相收藏的古老的藝術品,當這些珍貴的東西被所有熱愛藝術的人們細心的收藏起來時,陪伴我和寧香的便是那無遮無攔的狂風和黃沙,它們席卷著整個世界,讓一切都變得荒涼,殘敗,風卷著沙石越過樹枝凄厲的哀嚎著,時刻回蕩在耳邊的是那不屈不撓的信念,那沉重的腳步里緊緊裹著的是一個堅定而美麗的夢。
“春笙哥風太大了歇會兒吧”肆虐的風把我們逼得走投無路。
“嗯,前面有個沙坑先去躲躲吧,等風小了咱再走”我們扔下車子跑進了沙坑,那有一個經常被人取走沙土后,留下的一個沙穴,我和寧香鉆了進去,我們把外衣遮在頭頂,希望這樣不會讓滾滾的黃沙將我們掩埋。
“哈哈哈”。
“笙子哥你笑什么呀”。
“嘿,瞧你都變成灰姑娘了”我取笑道。
“嘻嘻還說我呢,你不也成大灰狼了嗎,快我幫你擦擦”。
“呵呵你再講個故事吧”。
“嗯好啊;我跟你講啊??????”。
“嘿嘿哈哈哈”忽然,又一陣風刮過,卷起一撮枯草夾雜著快樂刮去遠方,笑聲掩蓋了風聲,無情的風被快樂的聲音糾纏著,漸漸地失去了力量,逐漸的微弱起來,我們顧不上喘息,只是緊緊跟隨著,那苦澀中強有的一點歡笑匆忙上路。
“香兒,你快把頭藏在衣服里可別迷了眼睛”。她像小貓一樣溫柔的躲藏在我的身后,讓我有了堅持的力量。
“嗯,那你呢”。
“我沒事”。
當我們千辛萬苦到了學校,上午的課程早過去一半了,我的頭發裹夾著沙粒被塑成了‘雞窩’一樣,早已疲憊不堪的我,顧不上別人的取笑,一回到座位上就趴在了桌子上。
“風那么大你們怎么來的”葉思突然問道。
“當然是走來的,難不成會飛呀”我有氣無力的說。
“嘻嘻”。
“你笑什么呀”。
“笑你呀”。
“笑我什么”。
“弄得跟黃鼠狼似地”。
“嘿嘿嘿”。
她總是這樣,悄悄的和我說話,她只用淡淡的背影與我交流。她從不正視的面對我;不知為什么,我也早已習慣了和她用這樣的溝通方式,甚至漸漸的喜歡上了‘她’,她那美麗的背影下,似乎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深藏在她那憂郁的影子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秋去春來,它總是記載著不變的、純真的夢想,它只在心里為你輕輕的吟唱美妙的旋律,不知不覺中我再一次被她那淡淡的背影,陣陣的清香施了魔法,只能安靜的睡去,夢里依然是她的影子,很輕很柔,總是那一縷揮之不去的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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