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床。抱枕。細看床邊閑情書。
攬衣,推枕,撥弄案邊吉他弦。
推車,騎行,聆聽小城喧鬧聲。
買菜,哼曲,洗手素衣做羹湯。
2014年年末,當意識到從今雪花只會飄到好久好久以前的記憶里
我加倍努力在心頭下起溫潤的小雨。
布衣女子,閑云野鶴,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唯有陵河岸邊清清涼涼的冬日,以及搖啊搖的椰樹葉,一如風中飄過的裙擺。
宋人郭彖《睽車志》中記載富人贈常著舊衣的劉先生一衲袍
劉自得袍后心心念之,出則鎖之,夜歸則牢關被盜。
數日營營,不能自覺。
后贈袍予人,心乃坦然,不負所累。
當身無一物之時,方能怡然自得,且聽風吟。
當對一切都無所期待之時,即使一切都真的沒有到來,也不會覺得失望難過。
或許這樣的人在轉角處才會遇見那一盆盛開在車水馬龍喧鬧人群里的最絢爛的花兒。
是在盛夏的一天,我從第二市場回來
在轉角處的流動花車上,一眼就相中了那盆開得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酷似喇叭花的未名花。
許是看出了我眼睛里的期待,狡猾的大叔伸出五個手指。
我猶猶豫豫地伸出了耶的姿勢。做好了傾盡所有也要把它帶回的準備。
結果嚴肅的大叔居然裂開嘴笑了,好了好了,小姑娘,這盆花很適合你,算半價送你了。
是注定了的吧,于是樂呵呵穿過大半個校園,回到了新添了一個書架的113.
從那以后,有人經過時,總會哇塞一句,好美的花兒。
而我總是驕傲地打開門露出腦袋,哈哈,漂亮吧?
這樣的對白總是反反復復,整個盛夏的記憶也因此變得色彩繽紛起來。
后來,慢慢地,秋風起了,花兒從最初濃烈的紫紅色蛻成紫白相間的顏色
花枝略顯病態卻依舊煞是惹人憐愛。
這時走過的人總是會訝異地感嘆著,好長的花期。
我做了一個精致的花壺,沉默著一點一滴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最后的花期。
我知道走到某個階段,人總是要學著告別。用最冷漠的姿勢最坦然的姿態。
青軒桃李能幾何,流光欺人忽蹉跎。
君起舞,日西夕,當年意氣不肯傾,白發如絲嘆何益。
——李白《雜曲歌辭·前有一尊酒行》
原來,再瀟灑豪邁的詩仙,三杯豪飲,衣袂飄飄,也終究抵不過歲暮花落的夕下悲涼。
而我,若干年來卻像是一個遺老,總是沉浸在往事的泥沼中,在詩酒猖狂之余,常常失魂落魄地站成了一段鄉愁。
——野夫《故鄉,故人,故事》
原來,再肆意縱情快意恩仇的錚錚男兒,怒見不平,胸中磨刀,也終究斗不過兒時夢魘的鄉情。
門口的那盆花兒,終于還是沒能熬過寒冬。
花車的老板已經不見蹤跡。
我騎著小二,找遍整條街,也再找不見好久好久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那個女孩曾說,長大了,我要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愛一個最壞的男人。
我知道走到某個人生路口,夢想必須讓飛翔的熱氣球慢慢地貼近大地。
彩帶。氣球。裝扮圣誕老人。
從門口到心里為自己降下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來。
空空蕩蕩的花盆里,來年的心愿也還是空空蕩蕩的。
無欲無求,算不算是最真誠的心愿?
BY 楊樹君
記于2014-12-23 陵河岸 113書案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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