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驟變
雪在人們雙腳的踩踏下不斷消融,化作水滴重新匯聚,又因為陽光的照射而蒸發升空,在某一時刻再次落下,循環往復,從不停止。就像人們對生活的態度,即便有時冰冷,也會用手去溫暖,即便路途遙遠,也會用力走下去。
街道上被人流和車輛塞滿,擁擠的道路,穿梭不斷的十字路口,早市的喧鬧,世界從靜謐到喧嚷仿佛只需一瞬,那些聲音就像在夜晚被包庇在了天與地之間的空間,在天空亮起,大地升溫的瞬間釋放,像水滴迸射進入滾燙的油鍋般,轟然炸開。
但這些不過是無形中的轟響。
而在人們望不到的天空之上,則是能立刻將身體湮滅的真實爆炸。
“哈哈哈哈......”雷哈利亞撫摸著被斬擊的胸膛,用在上面滑動的,顫動的手撫摸著正在流淌的鮮紅溫熱的血液,他大聲歡笑著,那猙獰的面孔,充血的眼睛,不住顫抖的身體,像在對人昭示著什么。
“被不知道姓名的知道了姓名......”雷哈利亞緩緩從地面上站起,手掌在緊握一團鮮血后,猛烈的捶打胸膛,捶打出的鮮血在人的視線中迸濺,在這片無瑕的天空中綻放,在第四下之后,在身邊形成一扇用鮮血染紅的圓時,雷哈利亞將雙臂緊貼胸膛,繼而一陣黑色能量急速噴涌,像在壓力下噴涌而出的熱蒸汽,接著,胸口上的血液被燃燒干凈,傷口也隨之愈合。
“還被如此粗暴的手段攻擊......”殘破的燕尾服在雷哈利亞身上漲滿的黑色能量下瞬間變成碎片,紛紛揚揚的在空中飛舞,那燕尾服遮蔽下的身體,瞬間暴漏在陽光下,堅實健碩的肌肉,棱角分明的骨骼,以及讓少女們看了都會恨不得對他說‘我要給你生孩子’的完美身材,可完美之下的不完美之處——那左胸口處,一張緊閉雙眼的,塌陷的鼻子,腫脹的嘴唇,非人非獸的丑陋面孔,連接著四處凸起的血脈,吸收著美味的鮮血,正躁動著想要活動。
“真是令人興奮啊!”手臂上的黑色能量不斷向那面孔處匯聚,說是被面孔吸收應該更加合適,那面孔先是塌陷,繼而扁平,最終飽滿起來,那是一張奸笑著的臉龐——惡魔的鬼臉。
空氣中,「域」在不斷擴大,平穩氣流瞬間變得絮亂,那面孔綻放出邪惡的微笑像在對眼前的人進行嘲諷,嘲諷他即死的事實。雷哈利亞大聲叫喊著,興奮使得全身都在顫抖,使得失去了瞳孔,剩下和被風催促著前進的白云一樣——嚇人的眼白。
他突然變得安靜,卻發出不安的低吼,他死一般的站立在那里,身體被黑色能量包裹,被看上去像盔甲一樣的防御包裹,而身處其中的,是從那面孔上放射出的暗紅色光輝,沉重不可侵犯。
“你在高興什么呢?”紅發男子將手臂伸出,被風揚起的頭發下那張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厭惡的東西的眼睛,正帶著鄙棄的眼神望著雷哈利亞,在那手臂揚起的時候,與之前相似的,纏繞著的另一條紅繩快速向雷哈利亞擊去,它被防御擋下,在再次出擊時將整個防御似的盔甲緊緊包裹,接下來的一秒內,人們可以看到,紅繩之上立刻生長出千萬條針狀尖刺,尋找著不易察覺的空隙,凸起,搖晃,粉碎,在纏繞的紅繩被黑色能量解脫炸裂之后,深入其中的一團鮮血噴涌而出,滴落在映襯著白云的空中。
“對殺了別人父母感到興奮嗎?”紅發男子在手臂放下的同時,迅速丟掉香煙,吐出最后一股令人眷戀的煙霧,那飄渺在空中的氣體,悄然升起又悄然飄散,隨之而來的,是紅發男子迅疾的無縫攻擊,他手臂上閃耀出紅色光澤,變化出一條鐮刀般的巨刃,接著他奔跑,跳起,在快速閃動中貫穿著黑色防御,劃過雷哈利亞的肩膀,胸膛,割裂著面孔周圍的神經,血管,留下一道道如火焰般炙熱的紅色。
深入被「面孔」掌控的雷哈利亞,此時已經如喪尸一樣,緊閉雙眼,雙手垂在胸前,拋棄了語言,疼痛,聽覺的他正在前往一種更深的領域,妄想對眼前的男人施以魔術的真正威力。
“還是對即將死去的你感到興奮呢?”紅發男子在由空中斬擊落下的瞬間,重新騰起身體,「域」在快速閃動中將身體包裹,繼而沖破那堅不可摧,在粉碎一處后便重新生長而出的防御,在手掌接觸到雷哈利亞的瞬間,爆發出驚人的能量,繼而他緊握那失去理智人的脖頸,在速度的緩沖之下,將雷哈利亞的身體一并拖出,重重的拋向遠處。
脫離黑色防御的雷哈利亞,脫離被面孔控制的雷哈利亞,猛然睜開雙眼,丑陋的「面孔」停止了對黑色能量的吸附,氣流驟然間安定下來,呼吸,感觸,視聽變得像嬰兒般敏感,躺在陽光下的雷哈利亞看著自己毫無變化的身體,不安的躁動著,表情變得如「面孔」般丑陋。
“對「著裝」的失敗感到憤怒嗎?”紅發男子緩緩靠近痛苦的雷哈利亞,安靜的看著生命即將終結的人,在面對無力反抗命運時的無奈。
“你這家伙......”雷哈利亞將手置于地上,瞬間便有數不清的黑暗之花鋪滿整個地面。
“無用的舉動?!奔t發男子的身體在悄然之間爆發出強大的「域」,那紅色火光迸濺出紅色火花,閃耀在身體周圍,不斷燒灼著向自己撲來的黑暗之花,將其凋零,燃盡。
雷哈利亞快速向后退去,看著自己繁衍出的花朵不斷消失在他人身邊,如葬禮一樣洋洋灑灑的花瓣不停的落下,卻像在昭示著自己的死亡。雷哈利亞嘶吼一聲,在手掌上開出一朵「絕望之花」,而腦中不斷思索著的,是「著裝」為何會失敗。
黑色防御如同三個「靈媒」同時開出的結界一樣,不僅能夠限制范圍內他人「域」的擴散,防御能力在他人「域」無法超越結界自身負荷的時候是不可能被打破的,何況是在與「面孔」相連接的情況下構成......那朵龐大的花逐漸生長擴大,生長的比之前更加迅速,比之前更加龐大,像烏云遮蔽天空一般,那花朵黑的太過濃厚,卻又太過單薄。
“難道......這家伙......”雷哈利亞看著眼前的紅發男子,那不羈的表情,鎮定的眼神,捉摸不透的身份,以及不可估量的實力......
“別開玩笑了,這種家伙......怎么可能......會超出我的「域」呢!!”雷哈利亞將綻放的絕望之花擊出,碩大的黑色花瓣遮天蔽日,像一片巨大的烏云,遮蔽著眼前的天空,遮蔽著敞亮的日光。噴涌著黑色能量的絕望之花,像帶著雷哈利亞的最后一絲希望,亦或是絕望。
“真是可悲?!奔t發男子快速向后退去,手掌不斷交叉變換著,口中念叨著話語,絕望之花掀起巨大的氣流浪潮,一瞬間將絲毫不去反抗的紅發男子吞沒。
在雷哈利亞想去歡笑的瞬間,化為圓球的絕望之花從外面開始炸裂,片片在眼前剝落,像那剛升起就墜落的希望。
“還不明白么,一開始就注定了的,為什么「著裝」會失敗,為什么攻擊起不到作用,因為這就是現實??!”紅發男子將手慢慢抬起,遮擋住目光,而目光所及之處,是雷哈利亞困倦的身體。那身體隨著時間推移發出紅色光芒,燃起紅色火焰,仿佛從體內生出,要將肉體,骨骼,靈魂都吞噬殆盡。
“這是......”雷哈利亞不安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看著莫名其妙閃耀出的灼熱光芒,它們像早已寄生在身體上的一樣,出現的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赤......」
被金屬包裹著右手,身著黑色披風,一襲遮蔽眼眸的黑色長發,淡漠的眼神,平靜的臉龐,沸騰著灰色氣息的赤珠猛然出現在紅發男子面前,將那即將攥起的手掌打斷,四目雙對的兩個人,那深不可測的眼神,像在互相傳達著什么。
“畢竟是義弟嗎?”紅發男子將手臂緩緩放下,從口袋中拿出一支煙放在口中點燃,沉醉的抽著,煙霧緩慢從嘴中飄出,在緊張的局勢下,顯得恍惚不真切,紅發男子看著赤珠說?!澳沁叺氖虑橐蔡幚硗炅藛??”
“啊?!背嘀榉畔率直郏D頭望著陷入驚訝中,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略微不可思議,滿身傷痕的雷哈利亞。在閉眼和睜開的瞬間,像逝去了萬年,將那些深埋心底的感情通通放置入早已打造好的墳墓,那復雜的眼神,像是對失望之人的無助和譴責。
“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沒想到多年不見的大哥你,竟然會把我救下,是對曾經自己做過的事感到懊悔嗎?”雷哈利亞譏諷著,訴說著,憤怒著,聲音一點點變得尖銳,眼神一點點變得空洞,瞳孔變得蒼白一片,表情變得丑陋詭異。“還是對現在的我感到憐憫??!”
“現在把他殺了,事情會變得更麻煩吧?!背嘀榭粗矍氨患t光束縛著,痛苦掙扎的雷哈利亞,繼而轉頭對紅發男子說。
“送到那里足夠安全嗎?”紅發男子抽著煙擔憂的說。
“延緩之計罷了?!背嘀榛貞?。
“是嗎。”紅發男子深吸一口,將厚重的煙霧從嘴中吐出。“又要來了嗎,戰爭?!?/p>
「雙生雙殺」
在那個無人在意的時間夾縫中,僅是兩人大意的幾秒鐘,那被束縛的雷哈利亞做出了最后進攻,用犧牲自己一只手臂為代價的,將肢體作為「軀體」解放,不同于之前用鮮血生成的,這次顯得更加快速,也更加沉重,將胸口「面孔」的封印打開,原本凹陷下去的臉龐在瞬間凸起,混沌的能量瞬間沖破界限,解除了束縛,在自己身體上發出沉重的響聲,在血液飛濺在空中的瞬間,雷哈利亞利用超越閃身的速度轉移到與「軀體」相對的位置,四只手掌隔空相對,一道威力碩大的,像沖擊波一樣的能量脈沖向兩人席卷而去。
天空因爆炸而顫抖,從旁邊飛過的鳥兒,瞬間便被燒焦了身體,繼而化為灰塵,強烈的氣流像十級臺風一樣,在空中瘋狂的呼嘯,將高空厚重的云層吹的一干二凈,只剩下明凈的日光還在普照大地。
“總有一天......你們會為現在不殺死我而后悔?!睙熿F中,略帶嘲笑的雷哈利亞輕聲說道。
在煙霧散去的時候,空中僅剩下被巨大黑色墻壁遮擋的,站立著的兩個人,以及被「蟲?!贡Wo著的神啟。那墻壁在萬物沉寂了一秒后,被裂縫侵蝕而破碎,碎片飛揚在空中,反射出七彩光芒,閃耀在無盡的天空。
兩個人走到被蟲冢保護著的神啟跟前,將蟲冢一點點驅散,傷口已經完全愈合的神啟正昏睡著,臉上寫滿了不解和痛苦。
“被「域」沖擊到昏迷了嗎?!奔t發男子開口道,一把將神啟提起扛在肩上?!澳悴畈欢嘁惨吡税??!?/p>
“啊?!背嘀榛貞?。
“應該很長時間不會再見面了吧?!奔t發男子打趣的說著,嘴角帶著期待的微笑。
“大概吧。”赤珠轉身,對著從遠方吹來的風說。
“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喜言辭啊?!奔t發男子轉身,朝早已看不到身影的赤珠擺了擺手。
“下次再見到這小子的話,要好好教他啊?!奔t發男子將表情嚴肅起來,對明媚的陽光說。“算了,現在的主要事情,就是告訴他迄今為止的一切吧?!?/p>
紅發男子輕點地面,身影消失在了畫面中。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地方,在一條被黑暗包圍的通道內,失去手臂的雷哈利亞正搖晃著走在那里,頭上布滿了疲倦的汗液,路上撒滿了腥味濃重的鮮血,嘴角不時抽搐著,嘴里不時嘲諷著,疲憊的氣息不停喘息著,那條道路仿佛永無止境,根本望不到頭。一聲輕微的顫動響過,雷哈利亞停留在原地,從黑暗中緩慢走來的,是有一襲金色長發的,長相俊俏,身著威武戰甲的女人。
“大哥讓我來看是誰闖了進來,沒想到是你啊,雷哈利亞?!苯鸢l女子嘲笑般的說著。
“梅西亞......”雷哈利亞捂著手臂陰沉著眼睛說。
“我能問,你去哪里了嗎,大哥剛才可是在找你哦?!泵肺鱽啈猩⒌囊揽恐諝?,雙手交叉在豐腴的胸前說。
“等下我會解釋的,現在,趕緊準備幫我治療?!崩坠麃喚o要牙關,粗暴的喘息著,憤怒的要求著。
一件不算嶄新的房屋中,紅發男子舒適的坐在躺椅上,仰面抽著香煙,不時打著哈欠,紅色披風已被卸下,掛在身旁的衣架上,安靜的和空氣融為一體。身旁,桌子上擺放著不知為何所用的一些奇異物品,包括剛才纏繞在手臂上的紅繩。頭頂,昏黃的燈光安靜的照著屋內的一切,為這清冷的房間點綴出一絲溫暖。身后,那張鋪設整齊的床上,躺著依舊昏睡著的神啟。
窗外,明月已經升起,大地重歸凄冷,未被融化的白雪迎合著清白的月光,在地面上微微閃耀,霓虹重新亮起,為世界戴上一副多彩的面具,人們從奔波一天的忙碌中回歸,進入人們溫暖的懷抱,或空曠的房間內一床溫暖的棉被,思緒被黑夜中的寂寞代替,希望被時間推動,陷入無盡的輪回之中,在紅燈綠酒的城市中,些許人們還在吶喊,舞動在人們的視野中,親吻在金錢的誘惑下,可人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在那隱藏著的黑暗中,些許,像老鼠咀嚼般的細碎聲響不斷從深巷中飄出,飄過寂靜后的天空,飄過依舊浮華著的世間。
希望大家前來觀看提建議打臉~~<(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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