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記住579年

　　作為宿遷人也許不會忘記1996年，因為這年，宿遷經國務院批準成立了地級宿遷市，宿遷的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但是在宿遷的歷史上，還有一個重要的年代，那就是579年，這年建立了泗州，這是宿遷有文明史以來，在本土上建立的第一個州署（相當于今地級）。它的建立，為宿遷成為距徐州、連云港和淮陰之間又一個中心城市奠定了基礎，也成為今地級宿遷市的源頭。可謂開歷史先河，創江山之未來。

　　東晉以后，是中國歷史大動蕩、大分化的年代，也是地方政權混亂，更迭最頻繁的時代，史稱南北朝（即北魏南宋），534年，北魏分裂為東西魏(標志南北朝歷史進入后期），550年，北齊取代了東魏，557年，北周取代了西魏。577年，北周的周武帝滅了北齊，中國的北方歸于統一。這段時期，宿遷先屬于南朝的陳，后屬于北周。應該說周武帝是一個了不起，有作為的皇帝。他建立的北周不僅統一了中國的北方，并且為統一中國奠定了基礎。可惜的是578年，周武帝死亡，他的兒子周宣帝是一個腐朽的昏君，為了貪圖玩樂，只干了一年就讓位給不到8歲的兒子周靜帝。這年北周建置沭陽縣，因縣治位于沭水之陽(沭河)而得名。縣名沿用至今。579年，北周雖然風雨飄搖，搖搖欲墜，卻做了一件，對宿遷產生巨大影響的事情，那就是設立了泗州州署，其治所與宿豫同城。泗州的建立，為境內的經濟發展，起到巨大的促進。按道理一個搖搖欲墜的朝廷是無法顧及地方百姓冷暖的，也談不上發展經濟。可是這一舉措無疑是一件重大決策，是腐朽的朝廷，還是昏庸的皇帝所為？

　　根據史料，我們來看看北周的579年，朝政是個什么樣子。

　　春季，正月，初一，周宣帝在正殿接受百官的朝拜，開始和群臣脫胡服穿漢裝，尊重漢習俗，接受漢文化。作為北方游牧族鮮卑政權能夠做到這樣，應該說是一個進步。大赦全國，改年號為大成。

　　周宣帝剛即位，認為高祖時的《刑書要制》量刑太重而廢除，又幾次施行赦罪。京兆郡丞樂運向宣帝上疏：《虞書》中所說的“眚（sheng)災肆赦”(眚”即過失，“災”即意外事故，“肆赦”是給予寬宥)，是說因無主觀動機而犯罪的，應當寬恕赦免。《呂刑》中“五刑之疑有赦”，是說對判刑有懷疑的可改為處罰，對處罰有懷疑的可改為免罪。我認真地查閱了經典，沒有發現對罪行不分輕重，普天下一律大赦的記載。天子怎能幾次施行不分是非的仁慈，使為非作歹的人放肆作惡！周宣帝根本不采納樂運的意見。結果眾人不怕犯法。宣帝因為奢侈過度，害怕大臣規勸，便用殘暴手段，令大臣畏懼屈服。于是另行制定《刑經圣制》，用刑更加嚴厲，在正武殿設壇進行祈禱后，加以實施。宣帝還秘密地派人窺伺群臣，即使犯有小的過失，也任意殺害治罪。

　　周武帝剛死不到一年，舉喪期間，周宣帝恣意音樂歌舞，常在殿前欣賞魚龍變化等魔術雜技，通宵達旦，樂此不疲。選了許多美女充實后宮，亂加封號，以致無法詳細記錄。宣帝享樂酗酒，甚至一連十天不出宮，群臣向他啟奏，由太監轉奏。忠臣樂運決心以死相諫，帶著棺木上朝，面陳周宣帝八條過失：一、天子對大事獨斷專行，不和宰相輔臣一同商議。二、搜羅美女充實后宮，儀同以上官員的女兒不準出嫁，無論貴賤都對此怨恨。三、天子進后宮，數天不出，官員奏章，必須通過太監。四、下詔放寬刑罰，不到半年，新制法律反而比以前的舊律更加嚴厲。五、高祖皇帝去絕浮華，崇尚樸實，駕崩還不到一年，今天子就奢侈無度。六、讓百姓服勞役納賦稅，來供養耍雜技演滑稽比角力的藝人。七、向天子獻書中有錯字，就被治罪，杜絕了建言獻策之路。八、天空的星象出現了告誡的預兆，不能施行為善之道，實行仁德之政。如果不革除這八件事，臣將見到周朝的宗廟不會有殺牲取血的祭祀了。周宣帝勃然大怒，要殺他。群臣恐懼，沒人敢救。唯大夫洛陽元巖嘆道：漢獻帝時的陳容愿意和臧洪一起死，使人仰慕，何況比干！如果樂運不免一死，我愿和他一起去死。于是求見周宣帝，說，樂運不顧死活，是為了社稷江山。陛下應該對他慰勞，才顯出度寬宏大量。宣帝稍有點感動。第二天，宣帝把樂運召來，說，朕昨天晚上考慮你的奏章，實在是個忠臣。結果賜給他一些御用食物后，又將他罷免。

　　當周宣帝還是皇太子時，上柱國尉遲運擔任太子宮正，屢次對皇太子進諫，意見不被采納。尉遲運、王軌、宇文孝伯和宇文神舉四位老臣，都曾受到北周武帝信任，對朝廷忠心耿耿。皇太子懷疑尉遲運和他們一同在武帝跟前誹謗自己。老臣王軌出于對北周前途的考慮，曾多次提醒武帝說皇太子（即宣帝）品德低劣，不堪繼承皇位，建議武帝重新立嗣。武帝也認為王軌意見很對，但因其余兒子幼弱低能，無法替代。太子宇文赟（即宣帝）登基后，王軌無罪被殺。王軌死后，尉遲運感到恐懼，私下對宇文孝伯說，我們這些人一定免不了遭禍，怎么辦？宇文孝伯說，現在堂上有老母親，九泉之下有先帝，作為臣子和兒子，能去哪里？況且作為臣子奉侍君主，本應遵從忠義。如果對君主大膽建言，難免一死。足下如果為自己考慮，最好暫且躲遠一點。于尉遲運請求離開朝廷去做秦州總管。

　　一天，宣帝假借了齊王宇文憲的事情責備宇文孝伯說，你知道齊王謀反的事，為什么不說？答道，臣知道齊王忠于國家，由于被一幫小人造謠中傷，我說話陛下不會采納，所以不說。況且先帝曾囑咐微臣，只讓我輔導陛下。現在規勸而不被采納，實在辜負了先帝的委托。以此作為罪名，我心甘情愿受罰。宣帝大為慚愧，低頭不語，命令放他出去，卻把他賜死與家中。

　　當時宇文神舉是并州刺史，宣帝派使者去并州賜給毒酒將他害死。尉遲運到秦州后，也因憂愁而死。

　　二月，宣帝將皇位傳給皇太子宇文闡（靜帝），大赦全國，改年號為大象，自稱天元皇帝，居住的地方稱“天臺“，皇冠懸垂二十四條玉串，車服旗鼓比以前的皇帝增加一倍。皇帝所住的地方稱正陽宮，設置納言、御正、諸衛等官職，都按照天臺那樣。尊稱皇太后為天元皇太后。

　　宣帝雖然不干皇帝了，卻更加驕縱奢侈，妄自尊大，無所顧忌，國家的典章制度，隨意改變，常常對臣子自稱為天，飲食時用金、玉制成的食器，命令群臣到天臺朝見以前，先素食三天，潔身一天。他自比上帝，穿配有絲帶的衣服，戴通天冠，冠上有金制的蟬作為裝飾品，看到侍臣的帽子上有金蟬和王公衣服上配有絲帶，都叫他們去掉，不準群臣和他同樣穿戴。不準別人有“天”、“高”、“上”、“大”等字的稱呼，官員的姓名中有以上字樣，一律改掉。姓高的改為姓“姜”，九族中稱高祖的改稱“長祖”。又命令國內車皆以渾木為輪。禁止天下的婦女搽粉畫眉，不是宮中的女子，都不準涂脂抹粉畫眉毛，皆黃眉黑妝。

　　宣帝召集侍臣議論，只談宮室的興建變革，從不談論政事。數好巡游，出入不節，儀仗隨從，早出晚歸，陪伴侍奉官員，無不怨聲載道。自公卿以下的官員，常常遭到刑杖的拷打。對人拷打時，以一百二十下為準，稱為“天杖”，以后又增加到二百四十下。即使宮女和在宮中任職的女官也都這樣，后、妃、嬪、御，雖然受到寵幸，也多被拷打背脊。于是內外恐怖，各不自安，人心惶惶，只求茍安幸免，沒有固志，恐懼到疊足而立不敢出氣。周祚之亡，蓋決如此！

　　那么設沭陽，建泗州是誰為之？是腐朽的周宣帝，還是乳臭未干的8歲周靜帝？都不是。原來混亂時期的朝廷都有一個共同的現象，就是臣強君弱。北周自武帝后雖然腐朽，但出了一個雄才大略的人物楊堅。楊堅因屢立戰功，同時又是宣帝的岳父，自為大丞相，假黃鉞，居東宮，位望震主。周朝政權落在外戚楊堅手里。581年，楊堅由相國隋公稱帝，周靜帝居別宮，旋廢為介公而殺之，盡滅宇文氏之族，隋朝建立，周亡，凡25年。589年，楊堅滅了南方的陳，結束了南北的對立，中國又出現了統一的局面。

　　我們在記住579年的同時，還應該記住一個人，那就是楊堅，他為建立泗州設沭陽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