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片朦朧曖昧的昏暗世界中沉沉睡去,即使是冰涼堅硬的地板,我也依然睡得香甜。
夢境之中沒有烈焰冰沙,刀光劍影,我反而夢到了溫暖的大屋子,金碧輝煌,雕梁畫棟,一看就是王公貴族的宅邸,可我注定與那樣的地方無緣。
睡著之前瑾呢喃著講起了我已經猜得八九不十的故事,但是細軟的聲音入耳之后,我很快睡著了。
這樣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之后,已經是兩天之后了。
我的四肢麻木,摸索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我發現其他人都已經不見了,深重的帷幔依然包裹著一切,這里就剩我一個人了?
我看向帷幔另一面的床,如果沒有人,我想到床上去,再睡一覺。
手伸向有些陳舊的布,這些幔子很久都沒有更換過了,觸手柔滑,我將它們撥開,邁進了被隔開的另一空間中,腳下是朱紅色的地毯,看樣子質地不錯。
床上又一層薄紗,紫色,并不意外,瑾喜歡紫色,她的衣物和配飾大多都是這種顏色,高貴冰冷。
我很快就看到了床上的女子,長發披散,閉目熟睡。
“出去!”瑾原來是醒著的。
“你醒了為什么還躺在這里?”我問。
我不想出去,這里面更暖和,睡在這兒肯定不想起來,我想和她隨意說說話,和人閑著扯淡的日子,感覺離我已經很遠了。
“你醒了為什么不出去?”她懶洋洋的講。
“睡在地上太難受了,可是公主卻睡在舒服的床上。”
“你也想做公主嘛?”沒想到她能這樣發問,她沒有罵我快滾我就很意外了。
“想的話也沒運氣的,我連將軍的兒子都做不成。”
“將軍的兒子也要來守城,你做不做沒分別。”一絲光線剛好招到瑾的嘴角,我竟然看到一抹笑容。
我終于知道公主殿下為什么在空城,寒妃娘娘為了保護自己女兒遠離皇宮,生下孩子之后就將她送給了左衛忠將軍,找了一個小女孩當自己的孩子,而眾人皆知左老將軍家有雙生子,憑空多出來的真公主要當做自己的孩子呵護,免人懷疑,他送走了自己的大兒子,把真公主與次子當做龍鳳胎。
這么奇葩的主意讓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你恨我嗎?”我想起瑾曾經對我的敵意。
“最開始我很討厭你,但是慢慢發現你也并不是太蠢,我也不能怪你,其實你最可憐,我為什么恨你?”
說得真好聽。
“我一點都不可憐,走南闖北,新奇的東西多了,也不會被王權迫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公主真是費心了!”
瑾已經坐了起來,衣衫凌亂,卻很隨性,也不介意直接讓我看到,她示意我愿意的話就躺在床上,反正這床很大,所以我脫了爛成泥的鞋襪,但是我滿身的污垢,都不好意思碰精致的繡床。
“沒關系的,反正下一次,我也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再睡在這里了。”
我想起她之前的彷徨,輕松的感覺一下子無影蹤了。
“不會的公主,我們還會在城里住好一陣子,城破了,我們也不會死在這里的。”我安慰道。
“我可不想一輩子呆著這個鬼地方。”瑾突然笑道。
“啊?”我又摸不著頭緒了。
“城破了正好,那倒不必再守它了。”
“投降?”怎么剛毅忠貞的公主突然這么說?
“不是投降。我來空城六年了,最好的年華全在這里,現在我們要么直接離開,要么就把城毀了。”
“為什么把城毀了,公主……”被她打斷了。
“鳯炎可以帶我們兩個離開,但是紫夜海會攔住你,大巫師也會留下我,還有其他人,直接離開一點都不容易。”
“我們兩個?”我反應不過來,瑾怎么突然和我變得親近,從她的眼里能看出熾烈的信任,那眼神曾經交付于紫夜海,可是紫夜海迅速的將它摧毀了。
“左將軍大概不會離開,守城,原本就是他的家族使命。”
左將軍叫起來很生分,她忘記了我們之間也有血脈的聯系。可是即使有血脈關聯,我也并沒有強烈的責任感去守護這城,我一定要守護雷丘,但是對于逃難中的左老將軍,我并沒有多余的感覺,他們都那么陌生。
“公主為什么信任我?”
她看著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那感覺十分曖昧,瑾白皙挺拔的鼻梁倔強的立在清秀的臉上,這一刻我感到自己心的顫動。被人信任,被美麗而尊貴的姑娘信任,我們面對面都能感到彼此的勇氣,城中的危難并不可怕,這里還有人渴望活著。
“因為我們是一樣的……”
她的話帶有迷惑性的力量,聽到第一句話,我整個人都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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