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說說笑笑的就到了林銳的家門口,蕭衣格還是有些膽怯,猶豫著不敢摁門鈴,倒是左希藍大大咧咧的搶過去摁響了。過了幾分鐘門開了,林銳有些疲憊的雙眼看到左希藍時,愣了一下,“你怎么會。。。。”,“我怎么會來對不對?哈哈,我有向導哦~~~”說著左希藍把蕭衣格推了出來,“喏,就是這個美女向導啦~”
林銳看到蕭衣格有些拘泥的表情,臉色慢慢寒下來,“你還真是手段多,真會裝可憐,怎么,以為帶著個人過來,就能踏進我家的大門嗎?我告訴你蕭衣格,你,和你的母親,永遠沒有資格踏進來!”蕭衣格死死的咬著嘴唇,雙手緊緊拽著衣角,眼睛看著地面,她害怕一抬頭眼淚就掉下來,她不愿再讓人看到自己的眼淚,尤其是這樣屈辱的情況下。
“林銳你怎么能這么說話!衣格是好心好意來看你和你的媽媽的,而且她有話想要跟你說,你怎么能不問青紅皂白的就罵人!”左希藍有些憤怒,雖然是蕭衣格的媽媽搶走了他的爸爸,造成了林銳和媽媽不幸的遭遇,可是另一方面,蕭衣格她們母女也是有苦衷啊,他的爸爸也有很多責任啊,怎么可以全部都賴在蕭衣格的身上呢。
“不要說了,希藍。”蕭衣格抬起頭,已經換上了優雅的表情,這么多年,她總是能很快就將自己的眼淚藏匿好,抬起頭又是另一種風輕云淡的樣子,“他應該罵我,不管是我媽媽還是我,他都有資格罵。林銳,有十年了,你恨了我們十年了,這十年里,每一分鐘你以為我們就過的很輕松嗎?我們每一天都過得像個罪人一樣,尤其是我,你覺得我搶了你爸爸對你愛嗎?你錯了,你爸爸對我的不是愛,是煎熬,是每一分鐘都想逃離的煎熬。你恨我怎么那么不要臉,同學們都知道我的身世,一個個都孤立我的時候我怎么還可以這么心安理得的去接受你爸爸的施舍,去念那個貴族學校,在你罵我的時候,我怎么無動于衷的還霸占著你的爸爸不把他還給你們,你覺得你和你的媽媽都是受害者,我們就是災難的施加人對嗎?”
“衣格。。。。”左希藍難為的看著她,蕭衣格擺了擺手不讓她說話,林銳還是寒著臉不發一言。
“沒錯,我們是有很大的原因,可是沒有我們,你爸爸就回到你們身邊了嗎?我相信你心里有答案。我一直想來看看阿姨,一直都沒機會,我也鼓不起勇氣每次來的時候都要受你的侮辱一次,但這次我是誠心誠意的想來看看,我想讓這個仇恨終結,我們都放過自己,有錯的并不是我們,這么多年,我也承受夠了。我已經和媽媽商量好了,我現在也考上大學了,也不想為了生計刻意的討好你爸爸,以后再苦再累,我們也會走下去的,我一定會努力的。我知道,這一次你也不會讓我去看看阿姨的,我只想跟你說,林銳如果你覺得你灰暗的歲月需要有個人來承擔的話,你就繼續恨我們吧。如果你也覺得累了,就放下吧,總之我是累了。”說著蕭衣格轉身慢慢走了,背影看起來那么孤獨。
左希藍看著林銳,剛想說什么,突然一聲尖銳的聲音傳來,林銳轉身進了屋里,左希藍探了探頭,猶豫了下,最后還是推開門走了就去。
這所房子雖然很大但是看起來有些陳舊,家具并不顯得富貴堂皇卻也自有一份優雅高貴,就在左希藍左顧右盼的打量著的時候,林銳拎著燒好的開水從廚房里出來,原來剛才是電壺燒開的聲音啊。左希藍看著林銳出來,忙手忙腳亂的指了指剛才沒有關好的門,她可不想被莫名其妙的罵走,林銳看了看她,沒說話,自顧自的把水倒進杯里,“不用麻煩啦,我馬上就走了”以為林銳給自己倒水喝呢,左希藍趕緊攔到。林銳抬起頭看了看她,端著倒好的熱水轉身上了樓。
額,難道我理解錯了,左希藍額頭有點冒黑線,看著林銳上樓的背影,有些抓狂,這算怎么回事啊,把自己晾在這里,難道我是透明的嗎?“上來吧。”簡短的一句話慢悠悠的飄來,左希藍徹底抓狂了!靠,這小子拽什么拽!以為自己在發號命令嗎?大冷天的扮酷不會被凍死嗎?在原地憤懣了半天的左希藍最后還是磨磨蹭蹭的上樓了。
在一間開著門的房間里,左希藍看到了一個閉著眼睛平躺在床的女人,還有一旁認真吹著開水的林銳,林銳轉身沖她招了招手,讓她過去,左希藍走進看時才發現,床上躺著的女人看著很年輕,雖然閉著眼睛,但還是能看的出是一個大美人。“她是?。。。。”雖然心中有了答案,左希藍還是忍不住問道,“沒錯,她就是我的媽媽。”林銳平靜的說道,這么多年,他已經從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成長為了如今的波瀾不驚,
左希藍有點不知所措,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握起了他媽媽的那只手,很柔軟,“你知道嗎,你是第三個握著我媽媽手的人”林銳突然開口說道。“真的嗎,就只有你和叔叔握過她的手呀,那我還真是榮幸。“左希藍天真的沖他笑了笑。林銳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不是,是你,我還有安姨,一直在我們家的一個保姆。”什么?是一個保姆?不是林叔叔?左希藍看著林銳,發現他已經將視線投到了窗外。天哪,難道自從林阿姨變成這樣以后,林叔叔都沒有看過她嗎,甚至沒有握過她的手,這到底是怎樣冷血的一個人,怪不得林銳一直怨恨蕭衣格和她媽媽。
半晌,林銳才轉過頭,“其實我并沒有那么恨沈韻她們,尤其是蕭衣格。”左希藍睜大眼睛看著他,“我自己的父親我自然知道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就算沒有沈韻,他也不會留在我母親身邊。他的眼里,只有金錢,只有利益。我們都不過是些可憐的犧牲品而已。”林銳低下頭,拉上的窗簾遮住了他的臉,左希藍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卻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種悲傷,林銳的悲傷。
“十年前,我突然失去了外公外婆,媽媽每天都抱著我哭,有一天,我在上課的時候,安姨跑到學校,抱著我哭,我不明白,為什么每個人都抱著我哭,直到她告訴我,媽媽從家里的樓梯上摔下來了,在醫院昏迷不醒,我不知道昏迷不醒代表著什么,是像外公外婆一樣嗎?我木然的走進醫院,坐在冰涼的椅子上等待,我的爸爸,就是爸爸啊,至始至終沒有出現,只有不停啜泣的安姨陪著我,我抱著書包,就像在等待死神的宣判。后來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了,媽媽被推了出來,醫生看著堂堂一個大公司的大小姐身邊就只有一個孩子和一個保姆等待,也不知道該和誰說明情況,那個時候,我看著醫生,一字一頓的告訴他,我就是家屬,有什么就和我說。那個時候,我好像莫名的在一夜之間長成了男子漢。后來爸爸也陸陸續續的回來過,每次都是只在門口看看媽媽,就說公司很忙,后來慢慢的也不回家了。我當時想著,媽媽需要爸爸,我也需要爸爸,每天都打電話或者跑到公司去把他拖回來,但是效果微乎其微。到我十歲的時候,又一次去找他,發現他接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我很憤怒,覺得好像突然找到了爸爸不回家看媽媽和我的理由。我找到了那個女孩,狠狠的罵了她,那個女孩很迷茫,她好像并不知道我在罵她什么,但是第二天爸爸就回來了,可他不是看媽媽,而是狠狠的打了我一頓,說如果我再去鬧,就把我和媽媽從這個家里趕走!這是外公外婆為我們布置的家,他怎么可以把媽媽趕走,慢慢我才知道,外公的公司都變成了他的,把我和媽媽趕走,根本不費什么事。我更加氣憤,找到那個女孩,問她為什么還不知羞恥把爸爸還給我,她只是咬緊嘴唇不發一言,回到家我開始忐忑不安,有些后悔,萬一爸爸真的把我和媽媽趕走呢。可是爸爸并沒有回來,以后的十年里,他只回來過幾次。后來外公的公司變成了他的,用他的話說,他收留著我和媽媽已經是對我們很大的恩情了。我才知道,他就是這么冷血的一個人,就算沒有沈韻,他還是這么冷血。蕭衣格和我一樣,我們都無力去改變什么,只能被迫接受,然后扛起不屬于我們的責任。所以她說的很對,這么多年也許我只是需要找個人怨恨來支撐我那段灰色的時光。”
林銳的聲音回蕩在這個安靜的房間里,就像一個啞劇里奮力念著旁白的那個人。又悲哀又孤獨。忽然他感覺暖暖的,他的手被一種溫暖包圍著,抬起頭,是左希藍有點慌張卻很堅定的雙眼。
好像黑暗里突然撥開了一絲光亮。
因為天氣冷,又賴床逃課了。良心難安,寢食不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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