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那天竟然真的放晴了，天空只有寥寥幾朵云，太陽照徹著整個世界，刮來的風都是暖的。季節變換，活力四射的小伙子小姑娘大多只穿兩件衣服就跑出來晃蕩。教學樓前的空地上有很多人在踢足球，甚至有人已經在逛操場。操場上還有很多積水，一灘一灘地點綴著，像水晶，像鏡子，倒映著縱橫的教學樓、林蔭道和藍天。

讀過高中的人都知道，我們桌上的書堆得高到不抬頭都看不見的地步。每天晚上理一遍書桌，第二天又會重新堆起來。我坐在胡珊的后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抄她的作業，特別是文宗老師要交整理的時候，胡珊做的非常好，吵得很順手，不足之處就是整理得太全，我都挑著抄。晚自習由于作業比較多，我稍微晚了幾分鐘走，下樓的時候，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他經常和胡珊一起回家。究竟是什么關系，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們是初中同學。還可能是青梅竹馬，或者更有內容。據我所知其他班卻有幾個喜歡她的男生，但奇怪的是這幾個男生相互都是很熟的人。

不久之后我居然聽到有人說我暗戀胡珊，我不知道是誰說的，后來就傳開了。既然是謠傳我也不搭理，胡珊好像不知道這件事。

回到房間的時候馨兒依然是在等我回去才睡覺，一旁放著我的大床單，上面繡了幾條線。我慢慢地覺得回我這個破屋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馨兒的刺繡讓我蠻期待的，不知道會繡出什么精致絢麗的圖案。我坐下來說：“馨兒，和你商量個事，你以后早上叫我起床好不？你都起這么早?！?/p>

“不會打擾到公子吧?！?/p>

“不~會，這樣我早上就不怕遲到了?！蔽依斩锤】涞拈L音。

“那好吧?！?/p>

“今天再給你講個故事好嗎？”

馨兒好像不樂意回答我，但她眼睛睜著，我就自作主張地要讓我的故事陪他入睡。

“今天倩女幽魂的故事，有一個書生叫寧采臣，有一次進京趕考借宿在一個叫蘭若寺的寺廟，那是一個十分破敗的寺廟，一定荒廢了很久很久。白天還沒感覺，可一到了晚上就陰森森的，寧采臣忽然聽到后院傳來了琴聲，在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還會有人彈琴呢？寧采臣循著琴聲而去，竟然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在彈琴，那就是女鬼聶小倩。在蘭若寺專門害路過的男人，吸他們的精元給她的姥姥黑山老妖?？蓪幉沙疾幌衿渌艘粯迂潏D小倩的美色，小倩也被他的與眾不同所吸引，最終兩人相愛了，但是黑山老妖不能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并要加害小倩和寧采臣，幸好有道士燕赤霞出現，殺了黑山老妖救了寧采臣，可惜小倩灰飛煙滅。只留下傷心欲絕的寧采臣，你應該看看張國榮和王祖賢版的倩女幽魂，超級好的。”講完故事我就一聲不吭地回過頭去寫作業，天氣回暖，晚上那讓人難熬的寒意漸漸褪去，我也不急于躲進我的被窩。

在我想要睡覺前，我看了看馨兒，遠遠地研究了很久，為什么會這般天生麗質？試圖尋找答案，卻掉進了發呆的漩渦。我發誓我看著她的時候真的是在以一個很嚴謹的科學工作者的態度一絲不茍地探索，無奈馨兒還是老跑進我的幻想。

勢不可擋的太陽終于把陰雨趕出了我們的天空，之后都是一個個的晴天，操場上人越來越多，打籃球，踢足球的同學找到了快樂地土地。陰郁的身體迫切渴望著奔向陽光舒展身體，我在體育課上開懷地追逐著足球，卻沒想竟然扭到了腳，還好不是很嚴重，只是瘸了兩天。陽光一掃陰霾，整座教學樓的氣味都變了，我聞到了干燥的塵埃的味道，久別重逢格外親切。

我給馨兒買了一雙匡威，是門店里的打折鞋，很寒酸，因為真的沒錢。我買的37碼，沒想到正和適。我拉著馨兒跑到了街上，卻沒想到給自己找了一點小麻煩。晚上去房東那買東西時，房東冷冷地對我說：“小伙子，馬上要高考了，好好復習啊，男女關系該放要放一放，不能把女孩子帶到房間知道嗎?！?/p>

“哦哦，我知道，我沒有把女生帶到房間，只是上去看了一下?！蔽衣牭妹捌鹆岁囮嚴浜?。心想：“忘了防她了！好像還被其他學生看到了，這怎么辦。”自那之后我每次都可以避開房東，假裝看不見她。

我和馨兒在街上走著，突然有條狗跟在我們后面，我朝后面看了看說：“馨兒，你怕嗎？”

“它肚子餓了，在問我們討食呢？”要不是她嚴肅地看著我我還以為她在開玩笑。

“真的假的，你知道他在想什么？”

“對啊?！?/p>

“那你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嗎？”我頓時就手心出汗，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

“不知道，我在家都能知道別人在想什么也能知道動物們在想什么，但我感受不到你們這的人在想什么，可能是因為你們內心太復雜了，欲求太多，心緒紊亂。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只是覺得你們心里好亂?！?/p>

“不是吧，你還有這超能力啊，要是我有的話那還不爽歪歪?！?/p>

我已經對馨兒越來越好奇也越來越仰慕，她的一切都是那么吸引人，就像是個巨大的謎團。在和馨兒吃飯的時候，等菜上來后我都會問她：“馨兒，那些菜比較健康啊，不會損害身體，又好吃的？”

馨兒指指點點：“這個火太旺，都焦了，原本的營養物質都被榨干了，這個調料放太多，這個味道不對勁不知道是為什么，那個湯還行，那個那個比較好?！?/p>

帶上馨兒就像帶上一個檢測儀，以后吃飯都不怕了，我當時是這么想的，太過于理想化，馨兒本來不屬于這里，哪有以后。吃完飯，我就帶著她在街上到處走，現在被一些陌生人看到都無關緊要。馨兒一直問我找到回家的辦法沒有，我才突然想到我根本沒有時間和能力去找，毫無頭緒的事要怎么做，難道要和警察說我家有個穿越來的人你幫她回家好嗎。所以我只好搪塞說最近比較忙而且難度大還沒找到，況且我也不希望她這么早走，她身上還有這么多迷沒有解開。

日頭在頭上照著，早春的感覺突然就出現了，公園里的花都花花綠綠地開著。我走在馨兒的左前方，走的很慢。馬路上的車鳴聲在我聽來竟也變得突兀和無法容忍，偶爾的急剎車都讓我心驚肉跳，老是回頭看馨兒還在沒在。平常毫不在意的街道像是一個迷幻的棋盤，街長的美妙，轉角轉的蹊蹺。

日色變了，我們也往回走，找著很多話題和馨兒說話，經過很多陌生人，好奇地看著我們?；胤块g的時候，我特別小心，但還是被和我住一幢樓的臨中的另外一個男生看見了，我當做沒見著他，他在背后喊了我一聲，我迅速走遠了。還好這層樓只有我一個臨中的，暫時有點安全感。

“馨兒，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千萬不要亂跑，要是讓別人看到我家住了一個女生就會很麻煩的?！?/p>

“嗯?！避皟狐c點頭。

“你給我講講你家的情況吧，讓我了解一下，比如環境怎么樣的，大家都是怎么生活的之類?！蔽覓伋鑫业暮闷?。

“馨兒的家那里有一條河，水很清，河里有很多魚，在我家后面還有一座湖，大家會乘著小船在湖上捕魚，四周都是青山，有一望無際的樹林，人們都靠打獵，耕種，捕魚為生。大家都很善良友好，相處融洽?！?/p>

“你們是在過著原始生活嗎？”我完全不知道怎樣來理解她的話，“不對，你們這是封建時期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