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無心死嬰

　　紫荊雙手托著剛出生的嬰兒,淚水流了下來,拳頭大小的腦袋,黑黑的濃發,小臉就和瓷娃娃一般無二,長相和子陵有些相似,只可惜天奪人命,剛出生的嬰兒,胸口處有些塌陷,卻無心臟。

　　接生的婦女們,原本歡喜的臉龐,隨著紫荊的傷心痛叫,所有人無不感到惋惜！十月懷胎,一天一夜的痛苦,最后卻是天塌地陷,難道這是一個玩笑,如果是上天開的玩笑的話,那也太大了。

　　“恨天偷兒一顆心,

　　可憐不見何為世!

　　辰隕大地誰過問?

　　斬神難補兒心身。”

　　紫荊強忍著劇痛的身軀,抱著無脈的寶寶,一只手放在了他那拳頭大的腦袋上,仿佛是要把這幾句話烙印在里面一般,看著這樣原本渴望的生命,如果可以,紫荊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只要能救活這不足一尺的嬰兒,這也是紫荊渴望的想法,再怎么想都毫無意義！這注定是一個事實,無法挽救的事實。

　　“姑娘、這孩子……”

　　首先開口的是村長夫人,五十有余,雙鬢帶有幾絲白發,她衣著樸素,慈祥的臉龐,此時卻帶著傷感,見紫荊抱著嬰兒,很是不想打斷她那悲傷的情緒,這畢竟見久悲深。

　　紫荊回過神,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將巴掌長的羽翼放在了嬰兒的胸前,“老媽媽、我的孩子就麻煩你們把他給埋了吧!就讓這片羽翼陪他吧!畢竟這是他父親的東西,”紫荊說話時聲音哽哽。

　　村長夫人接過無心嬰兒,就見紫荊向外走去,“姑娘你這是干什么去?”

　　“他的父親還在與敵人激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對不起他,我更不想失去他,”紫荊走出了房屋,背對著她們,雖然她在流淚,誰又能看到她的內心。

　　說罷！紫荊腳下紫霧聚集,雖然有些暗淡,仍然攝人眼球,黑透的夜空,隨著紫荊的騰起,滑出一道完美的空中紫色大道。

　　大荒中萬物生靈,氣勢全無,對著大道的盡頭膜拜,仿佛那就是真神,那就是無上的存在。

　　“老頭子,這死嬰埋在哪里?”村長夫人走到村長近前,說話間鼻子也酸了起來。

　　“用個匣子把他裝起來,就埋在村莊后面吧!挺可憐的,再別讓猛獸叼跑啦!”原本都在期待一個新生兒的降臨,任何人都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的結果,個個臉上充滿了傷悲,雖然他們所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可是眼前卻讓他們不好受。

　　村人把死嬰埋在了后山的一顆小樹下,帶著憐惜、悲傷紛紛回了自己的木屋,今天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整個晚上每個人的鼻子都是酸酸的,腦子里不斷浮現,羽翼降落、紫衣女子、那些議論、最后的死嬰。

　　一夜無眠。

　　第二日清晨,村中所有人恢復了往常,壯丁們狩獵的狩獵,婦女們忙碌著熏烤獸肉,孩子們卻在村中開心的嬉戲,仿佛昨天的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

　　這就是他們的生活,在荒陸生活,血腥與死亡的事情,再平凡不過了,如果他們對這件事放不下,不去狩獵,不去熏烤食物,那么他們的明天就要餓肚子。

　　紫荊也來到當日戰場地,她浮在半空,身形晃晃悠悠,仿佛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從空中吹倒下來。

　　當日的戰場,空無一人,唯一醒人眼球的,就是下方巨大的廢墟,坑坑洼洼,數座大山化為積粉,仿佛地表被放了個面。

　　可以看到下方有不少生靈隕落,死相殘忍,一頭巨大的“蠻象”,五臟六腑既然從后門,擠壓而出,一條龐大的“花斑蟒”身長數丈,房屋粗細,被攔腰斬斷,景象駭人。

　　這種級別的戰斗,莫過于荒陸霸主,與其誰能,從景象可以看出,他們的戰斗,是從半空打到了地面,有從地面打到了高空。

　　紫荊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當時的戰斗,而如今卻是空空如也,不見一絲生機,無法想象戰斗的結果。

　　何去何從,如今發生了這等事,她該怎么,去找自己的丈夫,但是荒陸奇大到哪里找,如果回蠻都,子陵不在?她又該如何交代,如今孩子沒了,萬一丈夫……紫荊的心里亂如刀絞。

　　無顏面對,對她恩重如山的蠻都,回到自己的故鄉是她如今唯一的想法。

　　正午、陽光耀眼,炎熱的光芒,蒸烤的大地,使大地都噴發出絲絲蒸汽,放眼望去,百萬里荒陸,就如一個巨大的草坪,凹凸不平。

　　“木村”以木為村,吸收大地精元,滋養自身,成長萬年,破空蒼穹,足有戰神撈星之勢。

　　村長正在自家門前,舞動著大錘,用踩來的罕見礦物,打造著兵器,雖然村長六旬有余,但每一錘落下金屬的碰撞聲“鏘鏘’作響,村中每一個壯丁的兵器,都出之于村長之手,而現在村中的幾名十一、二歲的孩子也長大了,自然要有屬于自己的兵器,幾個孩子蹲在村長的鐵匠臺不遠處,討論著自己想要什么樣的兵器。

　　婦女們有的熏肉,有的縫補獸皮衣,有的還在抱著手中的娃喂奶,練武場上幾名十幾到二十幾歲的男人,說說笑笑切磋著體術,看上去極為安詳平和。

　　日落時分,狩獵的幾名壯漢,個個手中拎著超過自身的獵物回來了,村中的人紛紛迎來,接過獵物,開始剝皮清洗,有人升起了篝火,一只兩米多長的“赤虎”被架在了上面。

　　所有人圍著篝火,說說笑笑,不亦可乎,還有幾名少女隨即跳了起來,這就是他們往常的生活,無憂無慮。

　　他們喝著自己釀制的烈酒,吃著自己辛苦狩來的獵物,每個人心里很滿足這樣的狀況,不與世紛爭。

　　宴會落幕,星辰閃爍,月亮散發的微微銀光,使整個村落并不是很漆黑,細細的流水聲仿佛是一種美妙的旋律,讓人心身舒暢,莫過于是一種修行。

　　夜深人靜,人們熟睡時,隱隱約約有種嬰兒的哭聲,哭聲非常小,不知是被細細流水聲覆蓋了,還是距離遠的緣故。

　　哭聲隨著大自然的起伏而隱泣,仿佛在述說痛苦,仿佛是在恨世不公,仿佛在索要屬于自己的東西。

　　這種聲音似乎傳達著一切,如果有人聽到,都會想舍其身去擁護,就如同這一切是所有人欠他的。

　　星辰閃爍不停,月亮的光芒更加熾盛,照亮了木村后山,照亮了那一顆不是很大的柳樹,還有樹下的小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