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年之前，風起云涌（四）

　　即使和對方未曾謀面，即使現(xiàn)實殘酷的打擊了寒夕一番，即使對方遠在千里之外，即使未來有太多的迷霧令寒夕無所適從，即使窗外下起了磅礴大雨，即使明天沒有陽光，即使在即將逝去的年月中寒夕依然如故的干著自己喜歡別人嗤之以鼻的興趣愛好，即使末日的預言不存在而自己相信終究有一天人類有屬于自己的末日，即使再為遙遠的將來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他默默的存在，但寒夕還是像以前一樣如見到故人一般熱愛著這份工作。

　　有太多的時間寒夕沒有去好好給自己放松一下，有太多的想法終究在希望來臨的那一刻被一聲聲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有太多無法言喻的念想在歇斯底里的案件中被拒絕的聲響泯滅，有太多值得回味的記憶要求自己去遺忘，有太多難以訴說衷腸的機會被別人的冷嘲熱諷打斷，有太多難以迄及的理想在現(xiàn)實面前被抨擊得形銷骨立……所有不堪重負和始亂終棄的流年都將在斑駁交織的夢想面前被踐踏的體無完膚。

　　7月6日，鄒忌打來電話說基本上已將所有的人員抓獲歸案，僅剩下部分犯罪分子逃脫，至于楊洋風，鄒忌還是那句話：目前在逃。

　　得知鄒忌的最新辦案進展后，寒夕不得不暫時放一放手上的工作，因為他馬上要進入校園繼續(xù)學習新一輪的知識，與此同時，寒夕準備加大對偵探型小說的閱讀量以及其他一些讀心類書籍的參閱。

　　為了進一步擴大自己的閱讀面積，寒夕走到自動取款機面前取了一筆錢，乘車來到新華書店后，成批的購買了一大堆書籍，就這樣寒夕在星期日的早上抱了一堆書在門外向郝嘉求助，郝嘉聞聲，立馬將門打開，看他一臉高興樂購的開心面貌，郝嘉急忙上去幫寒夕承擔一點重量。

　　寒夕將書放在大堂上以后，上樓打開書房的門，一起跟郝嘉將所有厚重的書籍排版在書架上。

　　畢竟家里的空書架還是挺多的，寒夕看著空書架總是感覺一副非得把你填滿不可的模樣，沒想到今天一下子義憤填膺買了這么多書。司機把寒夕送到家門口時，打開后備車箱對寒夕說了一句話，“你家是博物館還是書店？”寒夕聞聲津津樂道的說，“這個嘛，時間考證。”說著寒夕和司機一起奮力地將書抱到寒夕家門前。

　　六年后的今天，寒夕坐在周浩天的車上，想著該怎樣逃脫這群秘密謀殺他們的人，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他們復仇來了，帶著楊洋風的命令復仇來了，除此以外，別無他有。

　　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后面車輛減少的寒夕，默默注視著車子后面的公路離自己漸行漸遠，無限的離思無限的哀愁頓時泉涌般的襲擊而來。

　　一路上周浩天的吉普車疾馳在公路上，在某個寒夕還未看清車子如何轉(zhuǎn)彎進入拐角的盡頭，一片烏黑濃淡交織的陰霾掩埋了寒夕的視線。

　　寒夕的大腦瞬間像被什么撞擊過似的，眼前一陣漆黑，看不清前方有什么。

　　不一會兒的工夫，突如其來的光線照亮了暗黑的深淵，瞬間迸發(fā)而來的光線刺得寒夕眼睛疼痛不已。寒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前是一點一點黑白交錯的光圈熏陶漸染開來，寒夕奮力的揉著眼睛，害怕不知所措的同時擔心自己失去了方向，接著寒夕的視覺開始慢慢地恢復，眼前的物景色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眼前一片通明的寒夕，透過透明度較高的車玻璃看著汽車后視鏡映照的景色，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淵源。

　　寒夕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腦袋，試著印證所見所聞是否在夢境中，觸摸的感覺是那么真實，于是寒夕將目光投向汽車鏡前方，前方的區(qū)域除了路引，只剩下汽車前燈所散發(fā)的光華。

　　寒夕看著正在開車的周浩天，見他通過后視鏡向寒夕打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剛剛張了張的嘴又默聲地合上。

　　路過一段漆黑不見人影的路段，周浩天驅(qū)車駛向一片光線強烈的地域，眼前驟亮的光線讓寒夕眼睛再次被深深的刺痛，周浩天微微撇過臉強忍著強烈的光線，一陣眼睛無法適應強烈的光線感讓兩人的眼眸出現(xiàn)一層薄薄的水霧。

　　寒夕坐在周浩天的后面，低著頭用紙巾擦拭著眼睛，周浩天踩著油門不放，似乎感覺他們還未能逃脫追趕者的視線。

　　車子橫亙大街小巷，貫穿難以逾越的顛簸小路，來到一片光華四散的區(qū)域，周浩天停了車，在車上蒙了一層遮陽罩，又在后視鏡上安裝一個針孔攝像頭。

　　之后，寒夕和周浩天一起向一片昏暗的巷道中走去。

　　走過寂靜的巷道，路過頹圮不堪的籬墻，眼前落敗蕭索的景象令寒夕不禁啞然。

　　巷子里每片磚墻瓦礫都落滿了厚厚的灰塵，眼前的城墻殘損坍塌，枯枝斷木枝椏交錯在路中間，兩側(cè)看不明晰的死角堆滿了白森森的骨頭。

　　一寸光華射進暗黑的區(qū)域內(nèi)，照亮形銷骨立的骷髏頭。幾只滿身灰黑色的鳥兒在城墻周圍叼啄著身上散發(fā)臭熏熏氣味的病死小狗。

　　長滿枯草的路面上數(shù)十條蛻了皮的白花花蛇皮交錯在寒夕的雙腿邊，一張蜘蛛網(wǎng)縱橫堆疊的在頹廢樓房中間。樓房總共有兩層，下面一層歪歪斜斜似乎要倒了一樣，上面一層仿佛歷經(jīng)風雨摩挲多年，呈現(xiàn)出一片荒落頹敗的樣子，然而下面一層斷木錯亂交橫在一起，狹小的空間里陳列著浮渣滿地的荒誕景象。

　　由于巷道內(nèi)的光線不足，再往里走就只剩下那一面頹廢不堪的籬墻和伸手不見五指的暗黑區(qū)域。

　　周浩天見狀沒有停下腳步，繼續(xù)向前走，寒夕走在距離他身后的幾米外。

　　巷道兩側(cè)白花花的蛇皮隨風盤繞在他們的腳上，他倆只顧前面的道路，腳下的一切權(quán)當過客。

　　往巷道深處走去的兩人默默地聽著腳落在地上發(fā)出的輕微聲響，霎時間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兩人頓時懵了。

　　頃刻間，黑影抖動了幾下，寒夕看著抖動的黑影默不作聲的呆在原地不敢做出下一步的動作。周浩天看見了那道黑影后，好像沒什么后怕，只是繼續(xù)向前走，也不看身后的寒夕。

　　在無比寂靜的巷道中，寒夕看著周浩天繼續(xù)邁動的腳步，繼而跟著做出相同的動作。

　　屏聲凝息的寒夕看著已經(jīng)距離自己數(shù)十米的周浩天，慢慢向前挪著步子不敢回頭。

　　周浩天走得很慢，學著周浩天的步伐寒夕感覺他們像是慢慢接近某個區(qū)域，可前方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為了不驚動眼前的黑影，同時又為了驗證黑影到底是人是鬼。周浩天大聲吼了一聲，聲音響徹整個斷壁殘垣的空間，一片死寂瞬間被周浩天的吼聲打破。

　　過了三秒鐘，那團黑影沒有任何反應。見黑影不動，寒夕和周浩天兩人內(nèi)心的恐懼進一步加大，這時周浩天像發(fā)了瘋似的迅速抄起地上大概三米的木棍，歇斯底里的朝黑影沖去，未沖到黑影面前就當頭一棒。

　　一棒下去后，黑影被打扁了。周浩天撲了個空，走上前去才發(fā)現(xiàn)是件破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