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夕把手上剛找到的《安徒生童話》遞給菲兒,并囑咐說不要在上面留下任何的標記,菲兒嘴上答應,心里想著書到了我手里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你能奈我何。
菲兒拿著兩本書,走出了書房,只身來到寒夕的臥室,坐在寒夕喜歡坐的書桌面前的椅子上,看著書桌上的參考書和教科書,拿到手里翻著看了起來。
翻著翻著菲兒看見夾在里面的一張小紙條,菲兒最喜歡看別人書里夾雜著類似小紙條這樣的小東西,沒等寒夕走進臥室,菲兒便兀自看了起來。【颶風于無路之中尋求最短之路,又突然地在“無何有之國”終止它的尋求了。】菲兒看了這段文字,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懂,寒夕在一旁看著她滿臉為難的面容,偷偷地在心底發笑,像是在說,誰叫你偷看別人的隱私,這下自作聰明倒霉了吧,泰戈爾的詩作豈是那么容易參透的?
“你在干嘛?”寒夕微微湊近菲兒的耳邊說。
“啊!~”菲兒嚇了一跳后緩過神來,“我在琢磨這句話。”
“琢磨明白沒有?”寒夕故意問道。
“沒有,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自己寫的也不知道?”菲兒故作鎮定道。
“誰說我寫的?!”
“那誰?”
“上帝。”
“去死……”
菲兒將這句話讀了出來,語氣中帶著稚嫩氣息、不知人間是非的樣子。
寒夕走到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打開電腦饒有興趣的看著菲兒,正在這時菲兒抬起頭,目光恰恰和寒夕對上,兩人一見如故的模樣被走進門來的郝嘉瞧見,她走進門內的聲音同時令寒夕和顧菲菲望了過去,郝嘉臉上洋溢著他們說不清的情愫,大概是由于兩人都還太小,于是郝嘉剛進門看見他們都朝她望過來時對寒夕做了一個你過來的手勢,寒夕站起身來,對菲兒說“你等會兒,我待會兒過來。”便徑直朝門外走去,菲兒呆在書桌前已經把書換了,她坐在寒夕常坐的古木色椅子上,默默看書不出聲。
郝嘉把寒夕一把拉了出來,和他說了幾句話后,寒夕就準備轉身朝屋內走去。
看見寒夕轉身,郝嘉向樓下走去,一臉默默勤懇。
寒夕走進屋內,菲兒背對著自己端坐在書桌面前默默地看書,菲兒的模樣和以前一樣,即使走在陌生城市的大街上,寒夕也會第一時間辨認出她的背影。
為了不打擾菲兒,寒夕輕輕地將門關起來,擔心關門聲會影響到菲兒,他只好將門關至一半時,慢慢松開了手,虛掩著的門即時停滯在寒夕面前,透過門罅隙寒夕一陣失神落落。
郝嘉的聲音還在耳邊蕩漾,像揮之不去的殘音一般,盤旋在耳邊反復縈繞。郝嘉說以后男孩子要少跟女孩子接觸,因為她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臟。”
寒夕不明白這個“臟”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通過剛才郝嘉臉上厭惡的表情他約莫讀懂了一二,但是仍然搞不懂郝嘉今天為什么要跟他說這一番話,往日菲兒來回自個兒家時她都不怎么說道,況且對菲兒的態度一向是歡迎的。
在寒夕孩童般的腦海里,菲兒永遠是自己最好的玩伴,雖然彼此有時間就會揭對方的底,喜歡打打鬧鬧,但是從來不做任何過格的事,至于郝嘉今天突然在門外對自己說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寒夕抱著一種不了了之的心理,讓她說去吧,況且她僅僅是家里的保姆,我怎么做她管得著嗎?
菲兒看書看得有點厭倦,她準備離開寒夕家回去小睡一會兒,站起身來就看見寒夕躺在床上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菲兒想到剛才寒夕出門時還好好的,怎么這么快就變臉了,肯定是那個保姆對他說了什么不開心的話。
菲兒看著寒夕關心道,“你怎么了?”“沒事兒。”寒夕從床上爬起來,“書拿好了嗎?”“嗯。那我走了,再見。”菲兒看著寒夕轉身給他開門的動作,心里犯起了嘀咕。
“寒夕,菲菲,一起下來吃飯吧。”樓下的郝嘉朝著白色地毯點綴的樓上喊道。菲兒轉過身來看著寒夕,寒夕伸出手做出“走吧,一起下去吃飯”的手勢。
飯桌上,菲兒坐在寒夕身旁,手里拿著擺放好的筷子拘泥不已。
郝嘉看出了顧菲菲拘謹的動作,連忙向顧菲菲碗里夾菜。寒夕悶著頭吃飯沒注意到顧菲菲臉上流露難堪的表情,接著便是郝嘉接二連三的在顧菲菲面前獻殷勤給寒夕看。
寒夕夾著菜吃著飯,不時看看對面的郝嘉,卻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菲兒。她此時已經被郝嘉客氣的動作弄得不能自已,寒夕抬起頭夾起了菲兒眼前的清蒸紅燒肉時順便看了一眼菲兒,菲兒滿頭大汗,寒夕見了旋即去拿桌子上的紙巾給菲兒擦汗,郝嘉見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從步入寒家的第一天起,郝嘉就對眼前這個女孩看不順眼,她覺得她似乎總是纏著寒夕,纏得他喘不過氣來,可是寒夕卻喜歡每天和她玩在一起,久而久之,郝嘉對菲兒的印象從起初的及格分到最后的零分,再最后就是變本加厲的負分。
郝嘉總覺得菲兒想要在寒夕那里得到什么,或者說她天生不愿意自己丈夫的兒子寒夕(即使不是郝嘉親生)和別的女孩弄成一團,因為她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是在寒明和郝嘉大學畢業后生的,他們曾經有著一段感天動地的戀情,結果卻因為郝嘉坐火車弄丟了女兒不歡而散,找到女兒時,已經過了兩年,而寒明已在他們大學畢業之后的當年和另一個女人結了婚,在此之前,在郝嘉的女兒出生之前,寒明和另一個女人已經有了剛滿月的寒夕,郝嘉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而寒明也不敢和她提,郝嘉被蒙在鼓里十六年,十六年后他無意間發現了寒明給郝嘉寫的懺悔信,聞見時郝嘉已經不在乎,因為她有一個女兒,而她必須要有父親。
郝嘉在寒夕母親死后搬到寒家當保姆,其實私下他已經和寒明商量好,在年底把結婚證領了,然后把女兒帶到寒家,讓一家人團聚。
如果可能的話,把寒夕和自己的女兒搓成一對也未嘗不可,因為她嘗到過寄人籬下的落寞與孤獨,經歷過親人離去后的痛苦,遭受過別人因自己只帶著一個沒有女兒的父親的冷嘲熱諷,因而郝嘉渴望團聚,渴望一家人走到一起,永遠不分開。
而現在,寒夕拿著紙巾給顧菲菲擦汗的動作讓她的心里涼了半大截。想到寒夕還這么小,郝嘉沒怎么往心里去,但她卻在心里保留著希望,保留著不敢放棄跳動的心,她依然在大大的絕望里小小努力著,為了重組一個圓滿的家而努力。
第二天,寒夕還未等到鬧鐘聲響起,手機便開始無止境的起來。寒夕聞聲立時爬起來,睡眼惺忪的眼眸看著手機屏幕上面的字眼,看了一陣子仍然是模糊不清的模樣,他拿著手機跌跌撞撞的走進盥洗室,用濕手巾擦拭著自己的眼睛,等到自己能看清屏幕上的字眼后,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寒夕把手機放在盥洗室里的干燥的白色瓷磚上,拿出毛巾打開水龍頭開始洗臉。
寒夕洗臉的時候會在臉上涂一層洗面奶,沒想打洗面奶剛涂了半張臉,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無奈寒夕嘆了口氣,接著接起了電話。
“你好,鄒叔,請問這么早打來有什么吩咐嗎?”
“那份備份我沒有把他全部給你,因為要入檔案,所以……”
“好吧,我知道了。”寒夕用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洗面奶,“什么時候能把剩下的資料送過來?”
“今天上午八點,我準時派人過去送給你。”
“好的,謝謝鄒叔。”
“不客氣,再見。”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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