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死鳥之迷城

　　“你看，正走來的那個男人，他懷中正抱著的少年剛剛被抽出了龍筋，那個男人身邊的那個是一只隱匿千年的神鳥，而那個男人，是三千年前的一只妖靈轉生的，小公主，不要害怕，我們不是敵人，這里所有的秘密，我都會講給你！”

　　當我抱著雷丘與鳯炎來到城外，想象之中的抵抗并沒有發生，這些圍兵接到了命令，豎起長刀為我們讓開了一條進城的路，我聽到周圍的一些話，不過完全理不出頭緒。

　　大巫師插在頭上的彩色羽毛很搶眼，我早在遠處看到了他手中攔著一個白衣服的腰，后來發現，原來白衣服的人是瑾。

　　城還未破，紫夜海、左巖還有一眾城中士兵都在城樓的瞭望臺上。

　　“這里怎么了？”我聲音沙啞著，低沉的情緒難以緩和，一切對于我都是悲傷的，而我還不知道，身旁的鳯炎為何如此開心。

　　“這里發生什么都沒有關系，你去哪里，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這位神鳥大人是怎么了，當他再次出現之后，就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果然沒有死！”在我思考怎么做的時候，紫夜海自己來到了城外，他落地之后四周的敵軍本想進攻他，但是卻被大巫師喝住。

　　“城主，你忘了嘛？我叫做不死鳥！”鳯炎話還未落，腳下的沙土飛揚旋轉著將他圍住，直至腰際突然停住了，他的上身依然姿態從容，未見一粒沙落在肩頭，雙手一攤，優雅地撣了撣衣服，沙土就重新落地，“你弄臟了我的衣服！”

　　紫夜海還是站在他落地的地方，但是我看到透明的空中有種力量傳遞過去，他們之間在過招。

　　“既然叫我城主，我不希望你出現在這個地方！”紫夜海道，語氣冷冽。

　　“這也沒有辦法，我想要帶走赤金羽，可是他偏偏要再回到這個地方。”鳯炎向紫夜海示意此刻我與他正并肩在一起。

　　“他不是赤金羽。”

　　“他就是！”

　　“你現在是一個瘋子！”

　　我感到紫夜海與鳯炎相比稍遜些許，紫夜海咬牙切齒，雖然他猥瑣的姿態一向難登大雅，但是這時候他說的話暴漏著他的弱勢。

　　“你才是瘋子，你在這座城呆了上千年，你守護的一切都不屬于你！”

　　紫夜海有一雙漆黑的大眼，他的輪廓很明顯，此時他眼眶深陷，死死地瞪著對面談笑風生的男人。

　　即將發生的就不止是這樣原地的較量，但是我并不希望這么快就要參與到另一場戰斗之中，如果真的如此，我就要在傷口還沒全復原時再阻止他們的廝殺。

　　我抬頭看到與大巫師緊貼的瑾，她的臉像一張冰冷的玉面，看不出表情，她也正看著我。為什么她現在在那里？

　　她是大巫師手中的人質？

　　為什么紫夜海沒有救她？

　　“葉騎，別來無恙！”我們目光相遇的一剎那，大巫師的問候很隨意的脫口而出。我瞬間想到了荒謬的婚禮之夜，這個人帶給別人的總是是恐懼。

　　中原的巫蠱野蠻荒誕，家族間信者頗多，可是我習慣游走江湖，總把這些江湖騙子的把戲當做樂子。這個人的打扮與平時遇到的那些巫師有些詫異，可是他給人的感覺更為異樣。我有這樣的感覺，他了解我的過往，包括前生的。

　　從紫夜海與鳯炎的只言片語，我開始意識到關于前生的事情。鳯炎口中的赤金羽，大概是過去那個人的名字。聽說過人道輪回，肉身死后，人的靈魂會回歸輪回道，轉世投胎。

　　可是既然重新做人，那么過去的一切還繼續嗎？

　　“你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嘛？”大巫師對瑾問道。

　　瑾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木訥地搖了下頭，我有些擔心，她看起來很虛弱，連反抗的力量都喪失了。否則，我覺得她不會任憑大巫師操作。

　　剛剛過去的那一夜，這城發生了什么？

　　我看到一邊的左巖臉色煞白，他愣愣地看著我，即使在我看他的時候依然也沒有回神。

　　“左將軍？”

　　一旁的簡單碰了碰他，示意我在叫他，他情緒突然激動了一下，然后收起了神態，恢復如常。

　　城外的紫夜海與鳯炎已經蠢蠢欲動，剛剛死里逃生的鳯炎更有戰的欲望，他們依然保留在口舌交戰的邊緣，多少還有些理智。

　　我知道，一切看起來，都是無能為力的樣子，沒有軍隊，我們都是凡人，還有重傷的雷丘……我胸口還疼著，心中的情緒難以控制，我想去和每個人廝打，去挽救糟糕的一切。

　　但我的手腳還都垂下和站穩，根本不需要驗證這種勇氣，我連敵人還搞不清楚。

　　“你究竟是誰？”我咆哮道。

　　“我一直在等你問我的名字。”大巫師說，“我叫做蒼央，你也不必擔心，我并不是你的敵人，我要這座城毫無用處。”

　　“那你要什么？”

　　“你不用吼，我聽得到，省省嗓子。我說得你未必會懂，不過我會慢慢告訴你。”

　　“你要把瑾怎么樣？”

　　“瑾？哦！是小公主，別擔心，我不會傷害公主，但是也不會讓紫夜海把她帶走。”

　　“紫夜海為什么要帶走瑾？”

　　這時候紫夜海走過來拉住我，大巫師裂開嘴角，也不再說話。

　　“你放開我吧，我的腳，我自己決定，不會讓他帶走我。”瑾反而開口，大巫師看了看滿目殺意的紫夜海，然后松開了攬瑾的手臂。

　　紫夜海將我與雷丘帶進城中，城外圍兵未退，城門的守衛全都撤回了，瑾和左巖都回到宮殿之中，我們也跟了過去，鳯炎對我寸步不離，而大巫師嘛！這里沒人攬得住他，他就這樣，坦然地一同進入永安宮。

　　當我時隔十三天再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曾經的血跡早就被沖刷干凈了，除了士兵之外，這里毫無人跡，成為了真正的空城。那些幸存的百姓在深山之中已有數日，不知此刻境況，戰戰兢兢，與山禽度日，糧食難保充足吧！

　　“這位就是葉公子？原來如此！”宮門外，我們毫不意外的遇到了八抬大轎上的蔣大人，“老夫久聞公子大名，竟然有幸在戰亂之時得以一見，是不是正驗證了那句老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公子可知，你還在襁褓之時，險些就死在親父手中了？”

　　“你夠了！”左巖喝道，臉漲得通紅，他上前卻被護衛抓住了衣領。

　　這么快，城中就換了主人，左巖也淪為了被擒拿的人。

　　“你知道我的父親？”我已經猜到，但是還是想聽人親口對我說出來。

　　我等著所有的真相！

　　“左將軍的親哥哥就在眼前，難道不想相認嘛？同胞兄弟卻要割舍一個來保全別人的孩子，左老也算是花了大心思，可惜骨肉相殘，終究早了天譴。哎！”

　　“混蛋，休要侮辱我父親……”

　　左巖謾罵著，蔣希并不理會，其余人安靜側立，和我一樣想知道一切。

　　“保全了誰的孩子？”我的心情倒是平靜。

　　“這故事有些長，要從……”

　　“葉騎，你想聽的，我全告訴你，回宮去，別停在這里！”瑾發了命令，繞過轎子，頭都不會的走去。

　　“公主殿下那時還是嬰孩，怎么會知道全部的事？還是老夫……”

　　我選擇相信瑾的話，之前瑾并不想說，可是事已至此，瑾聽天命的態度讓我不想去懷疑她，我繞過故作排場的轎子，跟了上去，鳯炎依然如影隨形。

　　“不聽蔣某說的嘛？你們隨意，蔣某現在是這城里的主人，你們早晚會有事找我的，我有言在先，到時候……”蔣大人的聲音終于隨著距離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