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姑娘加油

　　第三章灰姑娘加油

　　故城。伊麗很喜歡這城市的名字。因為故城的雪和家鄉一樣，很溫柔。

　　故城的雪下的比較早。但伊麗來后一次都沒看過。于是每當天氣預報說會下雪的時候，她都會抱著日記中的童話跑往天臺希望能握住第一顆飄落的雪。

　　有這樣一個美麗傳說，能握住第一顆雪的人會變得幸福。但她從沒奢侈的想過要有多幸福，她只希望一切安好，風平浪靜。

　　對，平凡就好。

　　在寒冷透骨的裂風中，伊麗的童話世界格外的溫暖。在此暖意下，緩緩沉睡。

　　被臉頰上的冰冷刺醒，不知何時出現的肩膀讓伊麗睡的格外的甜蜜。伊麗揉著朦朧的眼，背上的大衣就這樣自然的劃下，驚動了安詳的氣氛。

　　“醒了？”國寶翻動著伊麗的日記。指尖還停留在頁面上，少了外套的身影，顯得幾分單薄?？諝庵蟹路鹛鴦又壬狻?/p>

　　“啊！”伊麗尖叫一聲，手忙腳亂的把日記搶回來，連忙抱在懷中，臉上飛快的染上一抹紅暈。完全是一個不之所措的孩子，與平時的伊麗格格不入。

　　還沒等伊麗破口大罵，國寶調皮的刮了刮伊麗的鼻子：“真是的，像個孩子那樣。”還沒等伊麗反應過來，國寶霸道的吧伊麗樓進懷里。在伊麗耳畔柔聲說

　　“這些年，這么堅強...很痛苦吧？”

　　國寶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貫穿伊麗十年來建起的城墻。暖和冰冷了十年的記憶。

　　這個微不足道的懷抱，指尖劃過頭發的寵愛，而這些細微到不能再細微的，她都足足等了一整個十年。也讓她孤單了堅強了一整個十年。

　　伊麗摸了摸臉蛋，連飄落的雪都是溫暖的。

　　她想，那個傳說是真的。

　　......

　　被電話鈴聲驚醒，伊麗卻遲遲不愿睜開眼。就這樣用手一陣亂摸，憑感覺接聽電話放到耳邊。這憧憬了十年的場景，她怎愿意輕易睜開眼。

　　就算是夢，伊麗也愿意一直夢下去。

　　“伊麗啊？醒了？”伊父好像很忙，沒等伊麗接下話就往下說：“我這邊出差幾天，周末你自己打車回家.......”

　　接下來寒暄幾句，電話便掛了。

　　伊麗和她父親的話題永遠都是那么寒暄來寒暄去的幾句，也許聯系著她們的只有那模糊不清的血緣關系。也許是更加卑微的出于伊父的責任。

　　越是親近的人就越不知所措。而且伊麗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什么樣的語氣去和這個牽掛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父親交談。

　　伊麗頂著蓬松的頭發，很不情愿的爬下床。空蕩蕩的宿舍讓她一陣不之所措。伊麗報道比較遲，于是4人宿舍只有兩人，伊麗和由夕。由夕是特招生。因成績優異特招進來，學費全免，但還因為由夕家里窮，所以還做著各種兼職。由夕全身上下甚至舉指都散發著一種成熟，也許由夕她走過太長的路，經歷過生命中無數突如其來的繁華和蒼涼才會變的如此成熟。

　　而伊麗走的路只有一條，一味的麻木憧憬未來的生活。一次次的醒來，一次次黑夜中自舔傷口，慢慢的也就建立起無堅不摧冰冷的城墻，吧自己和她的童話重重圍住，與世隔絕。但也就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班里人所說的冷傲，只是不知如何和同齡的人交談。

　　不知所錯而已。

　　洗簌完已是早上八點，正好早讀完廣播體操。

　　“翹了吧~”伊麗正這么想的時候，手機震動一下，由夕發來一條短信。

　　“伊麗，加油！”

　　伊麗看著手機屏幕很久，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打轉。她點點頭。一股腦地沖進浴房，洗了個澡認認真真的打理了一番。

　　看著鏡子中嶄新的自己。已不再是當初小心翼翼演著灰姑娘的女孩。對！十年了，有些故事該迎來新的轉折點。灰姑娘也該穿上華麗的禮服，參加終將屬于她的舞會。

　　伊麗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認認真真，一字字的說：

　　伊麗，加油！

　　對于伊麗的逃課，幾乎是全課老師的公認。第一是因為伊麗父親的關系，第二便是伊麗的成績。每次考試，第一第二名不是伊麗就是由夕。這兩個仿佛前世就命中注定般，相互的爭奪著第一江山，也相互依偎著，相互舔著各自的傷口。

　　越高的地方人越小，越孤獨，寒冷。

　　因為伊麗太過于完美，也因此，伊麗班里的人緣極度不好，對于男生而言，則是可遠觀而不可接近的尤物。對于女生則是濃濃的妒忌而刻意的遠離。而且還一句一句大義凌然的說著伊麗各種不是，各種仿佛有著道理卻其實一點道理都沒有的妒忌者的化身。對于這些伊麗從不去在意，早在十年中伊麗練就了遺忘與漠然的稟賦。

　　伊麗走出宿舍時，已是放學。但她清楚的知道，今天國寶會在籃球打班賽。

　　“是國寶，真是國寶，好帥！”

　　“國寶加油！國寶加油！”

　　伊麗走過聽著這群少女望著籃球場不斷的尖叫，嘴角楊上一個好看的弧度。別人稱贊她自己，她能很鎮靜并毫無動搖的敷衍過去，但一聽到別人稱贊他的時候，伊麗總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望向球場，一眼都認出了國寶。關于這點伊麗非常的自信，自信到她懷疑這是否是她的超能力，她總能在千萬人之中一眼就認出國寶的背影。

　　而伊麗并沒有走進操場，而是選擇遠處的一個樹蔭地下，坐了下來，雙手報著膝蓋癡呆的望著籃球球場，準確的來說望著籃球場中國寶的背影。

　　伊麗看著嘴角不自覺的往上揚。她微笑著看他運球，跳躍。心底忽然生出一種難以言語的快樂。

　　她就這樣坐在和他同一片藍天之下，任由時光在白日夢中騰騰燃燒。

　　真好。

　　伊麗緩緩走到籃球場邊，比賽早已散場。幾個男孩子圍坐在地上一邊喝著水一邊聊天，也有一群女孩子看著這些男孩子歪歪唧唧的說著這個帥那個帥。

　　而國寶還在投籃，躍起到半空，手腕發力射球的瞬間看到伊麗，微微失神。于是籃球砸在籃框邊上，彈落到伊麗腳前。

　　籃球落地時的聲音仿佛想伊麗的心跳。

　　伊麗彎下腰將球撿起，遞向國寶。

　　國寶結果球的一瞬，落日的余暉剛好灑在伊麗身上，加上精心打扮過的伊麗，完美無瑕的輪廓印在國寶的瞳孔之中，看得他一陣失神。

　　“喂，人家再美也不用看這么久吧，走啦！”

　　張良蹦跳過來，摟住國寶的脖子。調戲的說著，而其他男孩子也紛紛鬼鬼地一笑。

　　伊麗羞澀的低過頭，笑的無比燦爛。即使她有著超乎尋人的鎮定，可也無法因此強制嘴角不許上揚。

　　看得伊麗如此表情，葉城嬉皮笑臉有那么一瞬微變，但很快又飛快的恢復過來以至于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擦過過。

　　看著前面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眾人，伊麗不緩不慢的跟著國寶身后。極其像個乖巧的媳婦。

　　兩人的視線心有靈犀般的撞上，然后又飛快的移開視線。

　　晚自習更換座位，而恰好班主任臨時有事出去，于是一群人就這么窩在教室，聊天的聊天，玩手機的玩手機，把換座位的事忘一干二凈。于是班長楊樂走到講臺前，大聲拖著長音說：“都**給我聽清楚了！趕緊吧座位調過來！誰不調，誰就喜歡陳惠敏！”

　　原本嚴肅的氣氛聽到最后一句話，全體都笑噴趴在桌子上。第一個緩過勁來的男生還帶著許些忍不住的笑意掙扎著說：“你他媽全家的喜歡陳惠敏！”

　　對于陳惠敏的取笑眾人感覺就是在看貓和老鼠，甚至對這個笑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慚愧不安。

　　說到陳惠敏，是一個平凡都不能再平凡的女生。名字平凡，成績平凡。性格嚴肅，古怪。但最重要的是她丑，原本微胖的臉長著幾顆青春痘使她不再平凡。成為眾男生取笑的對象。

　　陳惠敏就在伊麗的隔壁，伊麗側過臉看她。她似乎什么都沒聽到一樣，劉海遮住了她的面容，低著頭繼續做著手中的試題，埋頭苦干。

　　但，這次頭低的明顯比平常更低。伊麗可以想象被劉海遮住的面容下，為了讓自己表現和平時沒什么兩樣而緊咬的嘴唇，已經因受辱而盈滿淚水的眼眶。

　　尊嚴是每個人的底線。

　　伊麗皺眉，即使再怎樣難看也不用這樣諷刺挖苦一個女孩！

　　就在伊麗準備伸張正義的時候。中間做著的張楚楚猛的站起來，手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巨響使全班笑噴的場面安靜下來。張楚楚指著講臺上的楊樂，咬牙切齒，義憤填膺：“你**還是不是男人！這樣挖苦一個小女生！你**別叫楊樂，叫楊渣吧！”

　　楊樂的臉想演戲的那樣，一會兒紫青，一會兒鐵綠。漲紅了臉，反羞成怒于是和張楚楚大戰三百回合。

　　而旁人看著更像打情肖罵。有個和楊樂玩得來的男孩站了起來打著趣的說：“我看你們這么有默契，明天去領證算了！”

　　楊樂和張楚楚一聽瞬間吧臉轉過去又轉回來打量雙方一眼，相互指著：“就他（她）？”動作語氣完全一致同步率達到百分百。“就算全世界剩下這個男（女）人我也不會和這賤人在一起！”

　　似乎認識到雙方的語氣完全一致，于是又以讓人難以置信的同步率相互瞪了一眼：“干嘛學我！”

　　如果有默契諾貝爾雙人獎伊麗絕對認為是為楊樂和張楚楚設計的。

　　看著這兩個冤家在“打情肖罵”眾人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于是這場笑話也就這樣落幕。不了了之。甚至沒有一個人對陳惠敏感到歉意。

　　座位雖說改變但也千遍一律。不歡迎的依舊是那么幾個人萬年不變地坐在最后一排。伊麗，郁可，陳惠敏。但這次多了個張楚楚義憤填膺的吧桌子搬到最后和陳惠敏一起坐。最令伊麗高興的是，國寶這次就坐在伊麗前面。

　　伊麗看著國寶的背影，心里偷偷笑著。即使是再的枯燥無味的晚自習，伊麗也開始期待起來。正當伊麗偷樂的時候前面傳來一張紙條：等下混亂偷跑，一起出去玩。

　　她看完紙條抬起頭便看著國寶準備要干壞事的笑容，然后和蟑螂（張良）消失在班級里。

　　最先注意的不是“為什么會混亂？”而是“一起”這個暖味的字眼。墜入愛河的少女總是那么敏感。

　　伊麗吧字條揣進口袋里。此時的心臟更加有生命力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