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情本就無藥可救

　　第二章愛情本就無藥可救

　　（一）

　　伊麗第一次來北方，抬起頭，天空灰塵迷蒙沒有童年時那樣明亮；沒有鴿子沿著小閣樓的屋脊站立成一排；沒有南方潮濕悶熱，也沒有茂盛闊葉植物，藤蔓以及墻上開滿的牽牛花。只有處秋的凌風蕭瑟了的背影。

　　出租車到一座房子前停下，房子不是十分的豪華，但卻十分精致。伊父站在房子前，猶豫了好久，道：“伊麗，到家了。”

　　房子里裝修的也十分精致講究。伊父帶著伊麗一一參觀，這是大廳，這是廚房，這是衛生間，上了二樓，最里面的是你的房間。

　　當然房子里還有一個看上去20多歲漂亮的女子在廚房里忙活著，大廳里則有一個10歲左右的男孩在看電視。就算伊父可以避開沒介紹伊麗也猜到這是父親現在的妻子以及他們的孩子。這便是父親忍心拋棄母親和自己的理由。

　　伊麗站在比過去不知道好多少倍的沐浴房洗澡，感到疲憊不堪，卑微無力。竟然想起照顧母親時艱辛的日子，于是雙手捂著臉，一邊沖洗，一邊水中流下淚來。

　　夜里，和伊父一起吃晚餐。伊父小心謹慎的伸出手，撫摸著伊麗的頭，語重心長的說：“伊麗，這城市叫故城，這是你的新家......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吧...一切，一切將會好起來的。”

　　故城，故城是指所有的故事不會再回來嗎？

　　伊麗抬起頭與伊父面面相對，咫尺之遙。還沒說出口淚已經涌出眼眶，狼狽不堪。撕開沙啞的嗓子，痛哭起來。

　　伊父輕輕吧伊麗在懷里，另一只手溫柔的撫摸著伊麗頭。而就在那么一瞬間回溯到過往，伊父還年輕，伊麗還幼小，一切還沒開始。

　　而他們似乎就是在這么一瞬間：一個老了，一個長大了。

　　（二）

　　由于伊父跟校長的關系，伊麗很輕松的進入了離家步行只有十多分鐘路程的私立高中。雖說離家很近但伊麗卻選擇住宿。伊父拗不過伊麗只好隨她。

　　在學校伊麗人緣也不那么好，也可以說極其不好。由于十年來不斷建立的城墻，使伊麗有種拒人千里的感覺。但，只是她不懂如何與同齡女孩交談。

　　幾乎完美的臉蛋，更是讓班里的女生妒忌厭惡而可以的疏遠。于是造就了伊麗開學以來半個學期談得來的只有舍友由夕。

　　彼時伊麗幾乎夜夜噩夢，一再的夢見母親那張血淋淋的臉孔，充滿血絲的雙瞳仇恨看著伊麗寸寸逼進。然后滿身大汗的驚醒，夜里一人抱著渾身顫抖的身軀。

　　時而會驚醒由夕，每當由夕看見便會爬過伊麗的床，心痛的抱著顫抖的伊麗。沉默著，不知如何安慰。

　　那些天，伊麗常夜失眠。被折磨的死去活來。后來便沉浸在書的世界里麻痹自己。不管午休時安靜無人的教室還是人聲鼎沸的課間操。伊麗都蜷縮在書的世界。從《悲慘世界》到《簡愛》。夜里，伊麗就坐在書桌前描繪自己自己的童話王國。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天，都不會說一句話。時間就這樣在書和王國中的世界流逝，日歷也被一頁頁撕走。

　　那時的世界都是灰色的，灰色的路人，灰色的面孔，灰色的生活。伊麗麻木的被仍在時間軸上，心里一片黑色的荒原。直到國寶的出現。

　　那是個星期五放學后學校的圖書室，清爽的笑容。伊麗至今仍清晰的記得。

　　“咦~你看得懂莎士比亞的《暴風雨》？”

　　伊麗抬起頭剛好夕陽打在國寶的后腦勺上，耳朵邊緣細微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而灰色的屏障在仿佛在國寶的出現后支離破碎。放學的吵鬧聲，五彩斑斕的世界再次涌入伊麗的瞳孔。

　　由于臉太近，幾乎感覺得到彼此的呼吸。看得伊麗臉頰發燙，耳根通紅通紅，急忙回答：“我...我看不懂，不過看劇情介紹，感覺不錯于是就看了下去......”

　　伊麗越說越小聲，最后幾乎自己都聽不到。

　　“哈哈，我也是被劇情介紹坑了，買了后發現一點都看不懂。坑爹啊。”

　　國寶打趣的說著，一屁股坐在伊麗旁邊。麻利的吧書包放到桌面上拿出《你好，舊時光》津津有味的看著，很快便看得入神。

　　伊麗側過臉偷偷的打量著國寶，明朗的輪廓，清爽的笑容。眼睛有點小，卻沒有一點不協調的感覺。蠻帥的嘛~伊麗甜甜一笑，心想。

　　國寶感覺到一股視線，便抬起頭剛好和伊麗的目光對上。兩人連忙移開目光，面紅耳赤，心跳快的離譜。

　　夕陽的余暉里，尷尬的氣氛里多出一份看不見的橙色的暖意。

　　（三）

　　伊麗剛洗完澡，頭還是濕漉漉的。望著桌面的《你好，舊時光》。笑意還掛在嘴角，這時剛好手機震動了一下，QQ信息，是國寶發來的。伊麗的笑容逐漸蔓延，愈加燦爛。格外動人。

　　“怎樣，舊時光好看吧？”

　　“嗯嗯，余周周他們好可愛。”

　　就這樣他們東扯西拉，談天論地。有時國寶回的很慢，伊麗就這樣捧著手機傻傻的等，不斷的鎖屏開屏刷新。生怕錯過一秒鐘。伊麗并沒告訴國寶，她的QQ列表里只有他的存在。心里滿滿的也是他。

　　“睡啦~你也別太晚睡哦，對身體不好。好夢~晚安。”

　　伊麗捧著手機，反反復復的讀著國寶發來的問候,有點暖味,。真像情侶呢，伊麗掀起嘴咯咯的傻笑很久。

　　之后每天夜里伊麗便這樣抱著手機和國寶聊天，反復讀者“好夢，好覺，晚安。”想著他的事甜甜入睡。竟不再發噩夢。慢慢地開始期待起明天的到來，伊麗第一次感到能來到這個世界真好。

　　就這樣，心臟之處那觸目驚心的裂縫，經時間做針線國寶做針頭。被伊麗一針一針的縫上。也包或了對父親隱隱的恨意。

　　一切發生的那么急促，經歷卻又那么漫長。

　　（四）

　　伊麗呆呆的坐在書桌前，盯著面前嶄新的空白日記本。黑色的鋼筆橫躺在日記本的中間，筆蓋晾在一邊許久。

　　她不知道第幾次拿起筆，又第幾次放下，筆尖在白紙留不下一個字，滿是青澀的回憶。

　　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喜歡上了國寶了，墜入愛河呢？

　　或許是國寶第一個和自己說話的人？被他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日記，在他摸著自己的頭說了像個孩子之后。伊麗便認定了他將是自己的依靠。伊麗用一個整個十年換來的第一，只為博取母親的一笑。比起別人如何稱贊她，伊麗更喜歡有個想象中的家可以讓自己感受應有的溫柔和寵愛以及有個讓自己可以撒嬌懷抱。而不是在可以玩耍的年紀上被迫去學會堅強。

　　“啊..”她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發一陣亂揉。

　　伊麗過去的十年的卻在不斷的寫著日記。而十年來的內容只有一個，戰戰兢兢，字字句句的構筑著理想中的童話世界。即使與現實格格不入。既然不能在現實中滿足，但至少沉浸在幸福的童話里。她想，十年來的日記盡是卑微的滿足。

　　十年日記的功低，而如今筆尖卻無法移動半分！

　　突然間伊麗猛的站起來，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又猛的坐下。拿起筆在日記本上唰唰地寫下

　　11月1日，晴

　　我想，我愛上他了

　　然后筆尖就停在了字的最后一筆，待伊麗伊麗反應過來時，筆尖墨水以洇開已形成黑色的墨點。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模糊了視線。也漸漸模糊了十年的卑微建立的城墻。

　　從六歲到十六歲，十年間，父母離婚后。伊麗吧所有的撒嬌，任性全部卸了下來，戴上厚厚的面具，學會了母親發脾氣吧碗摔倒地上后笑著，小心翼翼的打掃；學會了當母親的出氣筒；學會了受傷自己包扎，學會了用不同的表情面具迎合別人，學會了許多不應該在這個年齡應學會的東西。

　　伊麗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想不到自己也有這樣的少女情懷。這刻她才想起自己只有16歲。

　　兩行淚就這樣流了下來，落到日記本上......

　　（五）

　　伊麗吧隨便扎起的馬尾，卸了下來，認真的梳理一番。精致的瓜子臉，雪白的皮膚透著青澀的初戀味道。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

　　“還蠻好看哩~”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捏了捏臉蛋一絲甜蜜從微笑嘴角蔓延開來。

　　（六）

　　“我...我喜歡你！！”

　　“噗！”

　　由夕剛做完兼職回來，突然被鏡子前的伊麗冒出這樣一句話，嚇得口中水全噴了出來。頭機械般的轉了過去。木若呆雞。

　　伊麗發現身后有人，連忙轉過身來，臉蛋迅速染上一抹緋紅，耳垂更火燒般紅的不像樣子。

　　“由...由...由夕姐，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什么都沒聽到！”或許出于本能反應，由夕想到沒想立刻否認。

　　“啊！我的人生完了！”伊麗蹲了下去，吧臉埋到膝蓋，尷尬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在彌漫著戀愛氣味的空氣中沉默許久，伊麗緩緩抬起頭，露出了小孩子般稚嫩的臉：

　　“由夕姐，怎么辦，我好像喜歡某人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