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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  文/仲要_

第四章    馬鎮記事(1)

  馬鎮記事

  馬鎮擁擠的街道上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悠悠的走著,一身碎花裙,一張勞作人的臉,風吹日曬的黝黑,婦女的雀斑躲在皮膚下,在即將到來的時刻呈現著斑斕,但是現在只是淺淺的印記躲在皮膚之下。她的眼睛很小,但是卻一直瞇著一雙小眼,還在微微故意的顫動睫毛,短短幾毫米的睫毛,胡亂的顫動。其實最吸引人的是那頂帽子,細紗編制的,潔白的勝過了雪山的雪蓮花,還有雪山的皚皚積雪,圓滑的勝過了那出生嬰兒的肌膚,勝過了奶油蛋糕的的那層滑滑的奶油,勝過的還有那十八歲少女的粉嫩嫩吸引男性的肌膚,還有那帽子的絲帶,美啊,簡直是秋冬季節最美的楊柳,淡綠色,細紗薄絲霧氣般,飄蕩在帽子邊緣。簡直是一頂絕世的好帽子!菜姨心想。

  “菜姨,您這帽子真漂亮喲!看上去,你真美!”路邊的豬肉王咧著大嘴說,兩條細縫眼睛里,轉著兩個大咕嚕眼球,不知道又在計劃著什么亂七八糟的鬼主意,反正是一直盯著菜姨的那頂帽子,心想真漂亮,不知道是在說帽子,還是在說菜姨,還是在說戴了帽子的菜姨。

  說了這么久還沒介紹一下菜姨是什么厲害角色呢!

  菜姨是北京一所大宅子蔡府的仆人,從小就生在了蔡府,據說菜姨是一個遺棄女,大概是原來家里人重男輕女吧,估計是被拋棄了,蔡老爺在寒冷的雪天里,在自己家門口發現了這個小小的嬰孩,在那漫天的大雪里,菜姨就躺在冰涼的石階上,不哭也不鬧,一直躺在那里,似乎有一股堅強的忍耐力,特別的能忍受著樣的艱苦的環境,就是這里越是艱苦,她越是能忍耐。菜姨感覺就像冬天里的水啊,你的溫度越是低,但是她越能結成冰,然后比冬天的氣溫更低,更堅硬。

  菜姨的名字呢,本來是沒有的,小時候大家都叫她野丫頭,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蔡府的人越來越覺得叫這么三十多歲的婦人野丫頭很不合適,又因為菜姨就一直每天幫著老爺去菜市場買菜,所以大家就叫她菜姨了,開始的時候菜姨還覺得別別扭扭的,被叫了三十幾年的野丫頭了,突然改了名字,有些不習慣,后來轉念一想,自己不就是一個仆人嗎,一個名字有什么好倒騰的,就算你叫我瘋婆子我也指不定不反對啊,這伙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什么心態啊。我連自己多少歲都不記得了,我就是六十多歲也不知道。記得不,隔壁的李嬸婆的孫子天天追在我后面,叫我六十多歲的瘋婆子,我都只是笑呵呵的走開了,如果我高興地話,還興許賞他兩個糖呢,還是那種很貴的那種,不該叫賞的。,是給,反正我都沒有吃過。算了吧,名字罷了,菜姨就菜姨吧!于是以后人們見她就叫菜姨了,她也沒有什么反對的態勢,總之名字就這樣按上了。菜姨就是叫菜姨,啥原因也沒有。

  菜姨只是一個仆人,身上穿總是很簡陋,常年穿著的都是青花色的小碎花裙,由于需要經常出入油煙滿布成烏黑的油垢的廚房,她總是披著那匹大紅色的還帶著深藍色的花邊的圍裙,以至于她的碎花裙已經發硬的成型了,很合她的身材,在圍裙繩里已經積累上了一層細細的油垢線,烏黑的隱藏在腰間,只有在菜姨拿去洗的時候才可以發現,但是圍裙是常年要用的,菜姨是不常洗的,至少在我的記憶里是沒有洗過的,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洗,或許背著我的時候在洗吧,但是我真沒看到她的圍裙干凈過,或許是洗了有粘上了油煙,但是我真的沒有看到她洗過。

  蔡府里的大小事情其實都要經過菜姨的手,才有結果。但是菜姨人很好,很能忍耐那些商人的奸逆脾氣,就像一團水,柔和的化去了一切的堅硬,就像一團水,你誰都能踩在水上,但是誰說都不能克服水的柔軟。記得府里要購置一些木質家具,在那個時候的家具市場,實木家具真是很少的,但是木制家具卻有很多,假的家具已經是泛濫成災了,但是蔡府好歹還是一個比較有門面的府第,總是不能像那些家里幾間瓦片房的窮人家一樣買了那些劣質假木家具,充著富貴,定是要買那些精致雕刻、貨真價實的實木家具啊!不管花多少錢都值得的,畢竟是富貴人家,就是不一樣的。還記得半個月前的祭祀時期,為了祭祀好蔡府的那些鬼神列祖列宗,蔡府還借了街前幾里外吳家大宅的白銀禮器,不該是借,該是租的,一天200大洋呢!急的蔡老爺非得命令菜姨那天晚上必須送還吳家,冒著鵝毛似的大學,懷里揣著這些寶貝似的銀器,菜姨深怕掉了一兩個小部件,她的眼睛眉毛都被雪花凝住了,簡直是上天給她已經泛黃的臉追加裝飾,但是菜姨用袖子一抹,什么都不要,因為太冷,漂亮才不管呢。銀器還是安全送到了吳家,返回的路上,風雪更加的猖狂了,肆虐無阻要掀翻所有地上矗立的東西,菜姨微胖的身子,她的碎花棉裙,那大紅的圍裙簡直是白雪以及黑暗里最惹火的東西,惹紅了風雪的眼睛,加倍的猖狂要掀翻菜姨,但是菜姨就是忍耐,風雪越是大,她就像一座扎得更深的大樹,一步一步的向前,盡管她的雙腳在幾個時辰之前就沒有了知覺,但是還是一直的挪動,在漫天大學的白色舞臺下,一個黑色小點在無邊的黑暗以及白亮之間是那么的顯眼,那么的堅持。等到菜姨第二天早上回到蔡府,拖著疲憊的身子,還有自己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的雙腿,走到蔡府,感覺蔡府門口的十厘米的臺階都是天梯,真的很難跨過。但是她還是先去了蔡老爺的書房給他回信。

  蔡老爺一直在書房里踱著步子,來來回回,手里拿著一本倒著的論語,口里念著:“大學之道,在明......”眼睛一直都焦灼的窗戶的白紙,那眼神是要燒毀它一般。干嘛生在這里,這窗戶,長得真是不順眼。門嘎吱一聲的開了,一股冷風直灌進來。穿著大棉襖的蔡老爺瑟縮了兩下,一看開門的是蒼白的菜姨,感覺上天拋下的金子一樣,雙眼發光,立馬沖上前去,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襖夾衣服,擼了一擼自己稀疏的幾根胡子,清清嗓子說:“那人家的禮器可有好生送到啊?若是沒有,你就莫要回來了。哼!”

  菜姨睜開自己沉厚的眼皮,半開著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老爺,“差不多了,沒有什么非議的。咳咳”咳嗽從發癢的喉嚨里轉了出來,感覺自己的頭要被炸裂的一番。真是很痛苦啊!!

  “好,遠些,莫把該死的風寒瘟神帶到我的身上來了,回去吧,準備下午飯。”老爺轉身再次拿起自己的《論語》,嘆了一口大氣,才緩緩念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

  眼睛是真的好累啊,自己的雙腿沒有知覺的已經察覺不到存在感了,輕飄飄的身子,但是沉重的腦袋,上下的壓力感覺隨時會把菜姨給壓塌了,菜姨仿佛在受著一陣涼風就要不省人事的感覺。菜姨的水的堅強般的個性又在支撐她,她還是要做事,因為自己吃的喝的不是白來的,這是本分。好在寒風吹不進這座大宅子,大宅子里的人想要躲避了這個寒冬似的,毫不知情的關著房門,走在外面的多半是菜姨這樣的人,對于他們,不知道是不幸還是幸運。

  大概過了個把月的光景,菜姨的風寒也就慢慢地好了,沒有吃什么中藥還是西藥,倒是自己隔壁的李嬸婆給自己送了一斤紅糖,伴著蔡府的老姜,喝了一兩周的紅糖姜湯,倒是看臉色紅潤多了,風寒也就默默地離開了,轉眼也熬過了寒冷的冬天。春天的時候,菜姨還是那么的憨厚,和李嬸婆閑聊,和小毛孩嬉鬧,看著美麗的春天太陽,也是會笑呵呵的,然后自己便是開心的繼續做事,仿佛太陽成了希望。

  冬天的積雪還有冰掛子都開始消失了,大宅子的樣子也慢慢的開始在露出本樣。青綠色濕潤的苔蘚潛藏在在瓦縫、磚頭縫里,還有這些陳舊的老磚瓦撬開了嘴巴,東撅著一口,西撅著一口,到處開著,凌亂得像被哪家的活潑毛頭給踢了好幾腳的屋頂,要不就是給孩子們做了戰場,玩了幾場飛鏢大戰,否則不至于這么凌亂的瓦片房頂。坑坑洼洼的路階不知道還有幾塊地方是牢實的,稍不注意就踩到松動的石塊,濺著自己一身的泥水,記得蔡老爺也就罵了很多次,“早晚是要修理你們這些不聽話的石頭,都換了你們,用好實厚的石頭,你們可是不算厚道的。”我總是覺得他講了很多次這樣的話,反正是有過五次,但是石頭還在那里,就是越來越松動了。木頭柱子也是越來越容易被水分浸泡的軟軟的,輕易地就可以剝蝕著幾根木頭屑子,枯黃的木頭裂痕越來越多了,不知道什么也會被蔡老爺說換了它,但是現在估計不到時候吧!

  春天的風很溫柔,就像一縷拂塵乘著一縷暖暖濕濕的氣流,鋪灑在人的臉上,濕潤柔軟。但是春天的風還是承載著冬天冷風的力勁,刮著一些塵沙飛了起來,隱隱的顯出一種冷酷狂狠,但是沒有人在意,久久沒有開過的市集還是再次開了,久久沒有串門的大伙開始頻頻地串門了,久久沒有八卦的婆子們也再次開始相互的聊侃了,久久沒有出門的菜姨也開始多多的踏出蔡府的大門了,雖然多半是為了去市集買菜,但是宅子外面的空氣更加的新鮮,她多次勸蔡老爺出來走一走,曬曬太陽,但是總是聽到蔡老爺說:“還不到時候。”她也就不說什么了,便出門買菜去了。

  春天的美景一天一天的在撞擊著這位三十歲還沒有出過嫁的菜姨的心里,她不再思春,但是春天的美景很是動人,總是激起心里某一些的蕩漾,就像一口就要枯涸的老井留著十厘米高的水被春天一朵美麗的迎春花飄落在水面驚醒了一陣蕩漾的證據,一圈一圈的波紋,這是美麗的春天帶來的喇叭,本來是要吹一曲愛情,但是都是嗚咽的**,于是就放棄了。

  菜姨春天的喜好就是想去村邊的小河邊看河那一邊的美麗的迎春花,那里有一大片的迎春花,很多年輕的女孩子都會在那邊摘著一些漂亮的花,做著頭飾或者香包,也有泡茶、泡澡的,但是多半是富貴人家,但是菜姨從來都沒有去過,菜姨一直在這邊看著這些美麗的女孩子采擷著自己很喜歡的迎春花,菜姨一直害怕,萬一自己過去的話是要被人笑話的,多大年紀了還在發春,菜姨想到這里就羞愧的紅了一大片臉,扭過自己看花的頭,害怕自己的心事被人偷窺到了,自己羞澀的偷笑著。

  河那邊的迎春花很是漂亮啊,大片片的,簡直是一片黃色亮麗的河流,伴著一條小小的河流,其實倒不如說是河流伴著花,花才是主角,河流一直伴著這條長長的花河到了村子末頭。那些美麗的花瓣,金黃亮麗的簡直就像活力四射的青春,盛開的惟妙惟肖,就像一大群姑娘盛裝舞動在對面的河岸,簡直美麗極了,任何的小伙都會愛上任何其中的美人兒的。

  凝視著那片花河,菜姨心里越來越美滋滋的,簡直感覺自己變成里其中最美的那個姑娘,身披著黃色靚麗的紗衣,肌膚最滑嫩,就像迎春花花蕾心里的嫩芽,自己的姿色最美麗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自己舞動著美麗的黃色紗袖,在春風的溫柔里把香氣揉碎,湊上年輕小伙的鼻尖,蒙上他們的眼睛,在他們堅實黝黑的胸膛里棲息一會兒,用自己柔軟的紗衣把他們帶到自己的身邊,自己閉上眼睛,躺在花河中心,等待著他們來。

  想到這里,菜姨羞澀地低下頭,臉更加的紅了,紅的就像璀璨的夕陽,都快要融化在天上了,立馬一路小跑,躲到離河岸十來米的樹邊,羞澀的用指甲摳挖著樹皮,感覺那些都是真的似的,實在是好不好意思的。但是一會兒,還是看著河的對面那片美麗的花河,盼望著,盼望著什么似得,但是每次都是低頭再次嘆息一下,看看自己的雙手,蒼老的皺紋已經攀爬肆虐,割裂的粗糙,摸摸自己的臉,雀斑悲哀的粘連在臉上,任何不適美麗的象征都停留在臉上,自己已經度過了美麗的年齡,現在除了老去時還有飯食可以吃飽的擔憂,這些豪華的事情是不值得菜姨動用一絲頭發去操心的,但是這與生俱來就會產生的欲望卻讓她現在是如此的悲哀。

  若是狠心的爹娘沒有把我拋棄就好了,我就不會淪落在這么一個宅邸當老媽子,興許我還找到了如意郎君呢,孩子都有好幾個,一家人多么幸福美滿。或許我家那口子就像大街上的那個賣包子的阿偉,多么年輕壯實,黝黑的皮膚和強碩的肌肉,那胸膛讓人躺的肯定很安心,夜里和他的生活肯定也很美好…….想到這里,菜姨蒼老的臉再次紅透的跟熟透的石榴,鮮紅鮮紅的,襯得她年輕多了。若是狠心的爹娘沒有把我丟在這,或許也在學堂上過學,興許還上的是新式的學堂,記得吳家的大小姐就是去的那種新式的學堂,還喜歡穿著潔白的大裙子,蕾絲邊多的像撒在她身上的花瓣,活脫脫的一仙女兒,要是自己也穿上肯定也不錯,然后自己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到對面的那片神秘的美麗的花河之中,采上一兩多迎春花別在頭發上,別提多好看了。若是沒有拋棄可多好啊!

  菜姨想著多么的美好,就像沉浸在美好的花河之中,就像一切真真的發生著一樣。無聲的花河在河的那一岸安靜的搖動著,沉睡的心思盡數打開,透出少女們美好的念想,化作最美最誘人的花香,隨風彌漫,籠罩著此時幸福的菜姨,讓她忘記一切的憂愁煩思。

  這時突然,迎頭走來的三五農夫扛著農具驚醒了沉浸在夢中的菜姨,菜姨于是就立馬整整衣服,抬起頭,回復那種蒼老的面孔,一切就像夢一樣虛幻沒有發生,唯獨菜姨額頭的幾粒汗珠便是剛剛夢的證明。夢是那么的美好,只能在夢里菜姨才可以享受,但是現實所不能承受。

  春天到底是春天,魔力究竟會有魔力,何時二月剪刀來一曲美好。

  近期蔡老爺病了,請來的郎中擼著胡子,瞇著雙眼,迷離的說:“唉,藥非常藥,倒也不為難,只需半兩春花花瓣,泡泡湯藥,久服便好。”于是蔡老爺吩咐菜姨去花河那邊采些花瓣來下藥,菜姨猶豫了一時,只應了一聲“額”,便提著一口籃子出門了,還險些被門檻給絆倒了,還是向著花河去了。

  花河、花瓣,我要去采些花瓣,一些迎春花的花瓣。怎么是我采?我還有些許家務沒做的,我還有些許衣服沒有補好,我…..怎么能去那里采花瓣,我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辦?可是,我要去采的是美美的迎春花啊,好美的,真好,我正想去呢,在花河里待會兒多舒服啊,想想真好。可是我被人看到要怎么辦,我該要怎么說啊,給蔡老爺治病?!大家不信怎么辦,而且哪里有迎春花做藥的,大家鐵定是不信的。可是我還是需要去的,蔡老爺都說了,不過我究竟該怎么說呢?做藥、還是賞景、踏青、還是找男人!怎么可以,不是的,不是的。我究竟該說什么呢?

  菜姨一雙小眼茫茫的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花河邊上,菜姨才驚醒,叫了一聲“我要怎么說啊”。美麗的迎春花河正在搖蕩著眾多的美麗的花瓣,就像搖著細弱的手,在招攬著菜姨,說“這來吧,這里很美,很舒服”。菜姨左右瞅了瞅,周圍是沒有人的,村子今天沒人出來的話,菜姨該是敢進去的。

  踏出了一只腳,踩在花河柔軟的泥土里,就像洋貨鋪里的天鵝絨枕頭一樣,軟軟的,真舒服,鼻尖左右早就彌漫著濃郁的花香味道,都快要香到菜姨暈倒了,真是太美了。菜姨踏出了第二只腳,這時菜姨突然迅速的再次瞅了瞅左右,沒人。還是天鵝絨,真舒服,自己突然好想狂奔在花河里,然后在自己雙腳開始疲憊之后,舒舒服服的躺在這片美麗的花河之中,幻想自己成為仙女一樣,美麗嬌弱,輕躺在這花河歆享一份和諧寧靜。就是這片花河,多美的花河啊!

  突然,一件白色的物體飛過,迅速的落在了花河的的中心,一片清新黃色河流盛開著一朵美麗的白蓮花一樣,它是那么的顯眼、那么的純潔。那是一頂飛來的帽子,真的是一頂飛來的帽子,真美!在菜姨看來簡直是晴天霹靂,感覺自己被赤裸裸地扒光在眾人面前,被人評頭品足,而自己能做的只有強把自己給躲藏起來。

  突然菜姨立馬左右瞅了瞅,身上立馬除了一身冷汗,兩頰頓生一片紅暈,額頭滲出一層汗珠,兩眼慌亂,亂的手腳不知放哪,手上的籃子也是不知道怎么放,硬生生的被菜姨抱在了胸前,菜姨用力的抱緊了籃子,指甲一直在摳著籃子的藤條。身子微微縮著,是要躲藏在這片花河里。

  耳邊春風微和地在耳邊打著繞兒,嬉戲挑逗,無聲的花河只有這片春花最為熱鬧,四處搖擺,偶爾攜帶過一縷的花香,也是靜悄悄的。四周是無人的,怎么回事?菜姨自然地轉頭向著自己看見的“惡魔”看去,菜姨卻兩眼發光似得,一動不動了。那是一定飛來的帽子啊,真美,飛來的!

  那頂帽子的確是美的。是細紗編制的,潔白的勝過了雪山的雪蓮花,還有雪山的皚皚積雪,圓滑的勝過了那出生嬰兒的肌膚,勝過了奶油蛋糕的的那層滑滑的奶油,勝過的還有那十八歲少女的粉嫩嫩吸引男性的肌膚,還有那帽子的絲帶,美啊,簡直是這個初春季節最美的楊柳,淡綠色,細紗薄絲霧氣般,飄蕩在帽子邊緣,仿佛這是仙女的美麗帽子。

  那頂美麗的帽子,簡直是這片花河的眾仙女中的最絕世的一個,就像在臺子戲里的宮女中總會有一個會成為皇后一樣,菜姨的腦袋里只有那個皇后的模樣,不是絕世的容顏是不配帶上這樣的帽子,菜姨已經完全認為這就是那個皇后的帽子了,就是。只有皇后才可以帶上那樣的帽子。

  只有皇后才能帶上那樣的帽子。只有皇后。

  但是在菜姨的眼中,那帽子已經成為了后冠,金光璀璨的,和鳳凰的頭上的羽毛一樣,是那么的高貴那么的稀缺。四處的花河已經慢慢地淡去了光色,這頂帽子真美,美過了這些曾經最美的春花。

  菜姨慢慢地向著這頂帽子走去,慢慢地,就像一只大花貓一樣,慢慢地悄悄地,生怕自己的獵物就要逃跑了,就這樣一步一步地靠近那頂帽子。每次邁出一個步子,踩在柔軟的河泥上,心臟就開始劇烈的加快節奏,撲通撲通的聲音響在胸腔里,迷幻地自己要出現一種幻覺,自己踏著一個無底的大洞,下面黑布隆冬,沒有洞底,但是眼前的美麗的帽子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我的帽子,一定是我的帽子,這是屬于我的帽子,一頂皇后的帽子,一頂仙女的帽子。哈啊,肯定是我的,你沒看到帽子正在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嗎,我是不動的,那帽子居然神般地像長了雙腿一樣走來了。肯定是和我有緣的,老天爺特意派給我的仙女帽子,說不定我不是棄兒,我是天上的仙女下來受歷練的,我該回去了,我是仙女,所以這一定是我的帽子。這么白的帽子,這么漂亮的帽子,它是紗線的細致,真漂亮。

  菜姨的雙手就這么慢慢地伸向那頂潔白的帽子,一雙黝黑皺著老皮的手就要和一定潔白細致的美麗帽子接到。她一碰到帽子的邊緣,就立馬抓住,緊緊地抱住,藏在自己的衣服里面,又生怕把這帽子壓扁了,就鼓著一個巨大的肚子在她身上,她只好蜷著背,一步一步的緩慢的走著。她現在巴不得快點回家,離開這爛垢的花河,又想到還要給蔡老爺采些花藥,又不能空著雙手回去的,于是胡亂地抓了一把自己周邊的春花,抓的已不是很牢,撒了一地,一個小小的籃子結果抓了好半天才裝滿的。于是就那樣弓著自己的背,抱著自己的“大肚子”回到家中。

  到了蔡府,也是立馬悄悄地溜回自己的房間,然后把白色帽子藏在自己的箱子里。還在上面壓著自己日日蓋著的被子,然后走出自己的房門,大舒一口氣,“啊,真漂亮!”還好是沒有碰到什么人,要不然就會搶掉我的帽子。于是提著一籃子的春花,去給蔡老爺交差。

  此時郎中已是不耐心的早就離開了,菜姨剛入房門,就遭來了蔡老爺的一頓訓斥,罵了好一陣子,然后實在是累著沒勁了,吩咐了一句:“給我去泡春花藥去。該死的奴才…….”菜姨特別不情愿地轉身,然后重重地帶上房門,走開的時候,背后似乎又傳來了一頓罵聲,菜姨嘟嘟著說:“我可不愿意告訴你這凡人我是仙女來著,就怕嚇死你,我是誰,不和你這樣的人一般計較。哼!”傲慢的離去熬著湯藥去了。

  菜姨又是干了一天的累活,似乎快忘記了箱子里的“寶貝”了,當她拖著自己勞累的軀體走進自己的房間,突然發現新招的小丫頭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瞅著什么,她便二話不說地以離箭的速度沖了上去,揪著這丫頭的耳朵,叫吶著:“你這個小妖精,剛剛來就學會偷東西了,我的東西是你能拿的么,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小丫頭片子,和老娘斗你還是差遠了。”

  “哎喲,哎喲,疼…….不是……是老爺叫我來的…….”

  “嘿,做壞事還賴別人的賬,看我不教訓你一頓,平常真是對你太好了,你的小**!”

  “真的是老爺,哎喲,別打,痛啊!…….爹啊…….娘啊……老天爺啊…….蔡老爺啊…….”

  似乎丫頭的叫聲起了作用,蔡老爺蹣跚地出門來,罵道:“都快晚上了,你們這些**就不能安靜點,叫你讓菜姨給我燒壺春花藥拖這么久,喂,快點啊,不許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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