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啊路路線的線

　　領袖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小鮮是群眾用來吃的，一定要適合群眾的口味，那么就一定按群眾的手法來做。90多年來，這樣的話一直在講，什么時候跟群眾走得近，革命、建設、改革就進步快；什么時候離群眾遠，經常就會出點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問題，然后總有人出來糾正，讓政黨那條線和群眾這條線離得更近一些，或者成為一條線，于是那步伐就更快了，路就走得更順暢了，群眾就高興了，政黨就開心了，整個社會便呈現出一個生機勃勃的局面。

　　仔細回顧這段話，怎么也脫不開兩個關鍵詞，一個是路，一個是線。路是人走出來的，走出來的路象一條線。路有時候只是路，有時候路就是線，線就是路。這樣的扣字眼把自己也能繞進去，但路真的是路，線真的是線，就象頸就是頸，椎就是椎一樣。歷史的長河浩浩蕩蕩，自然的路漫長而遙遠，人生路坎坷而艱難。每一個國家，每一個民族，每一個人都走在屬于自己的路上。學哲學的時候，總要講歷史潮流與偉人之間的關系，總共有三條，我背了好多遍，題答完了，答案還是給忘了。當我被抽調到專門搞這項活動以后，我總是在電腦上敲打著“路線”二字，敲著敲著我突然明白了，原來這一切都是路和線的關系。

　　在故鄉的大山里，所謂的路就是從山腳繞到山頂上去的羊腸小道。從初中一年級我就開始往山上擔糞，走在這樣的路上，瘦弱的我并沒有多少力氣，但人弱志不弱，意志和毅力還是強些。媽媽總勸我少擔些或者不要去了，可我總是堅持要去，說他們能我就能去。走在這樣的路上，比起父親來，我歇的時間和次數都要比他多一倍，慢慢我就知道在那個地方應該歇一歇。我把從山腳到山頂的這段路劃分成無數個線段，變成一個又一個相連接的點，每到一個點就放下擔子歇一會兒，輕舒一口氣，用手擦擦臉上波動著的汗。休息的地點一般都是比較平坦的，中間那個休息點恰好與學校分布在兩座山的對面。每次到這里歇息的時候，鄉親們和我一樣在面對著學校出神，然后不管是誰都會對我說，平兒好好讀書吧，書讀得好了，以后就不用擔糞了。那時候我最簡單的想法竟然和他們無限的雷同，真的希望有一天能考上學，走出這個大山溝，就不用擔糞了，這竟然成了我的路和老鄉的線非常重合的一次。就因為這么簡單的理由，我在山溝里學習竟然出奇的好，終于考上了一所師范學校，去外面讀書。后來每次寒暑假回來我依然堅持擔糞，老鄉說我是涼房里謀食吃的，再也不用擔糞了，好象相當于過去中舉的人。但我知道自己不是，腳下的路還很長，有時候比家鄉的這條路更曲折，也許那不叫路，是線吧。

　　讀完中專讀大專，等到參加工作了，讀了六年師范學校的我竟然只當了三個月的實習老師再沒有回學校，而是在公路上當起了養路人。基層鍛煉那會兒，每天跟著班長上路，我們努力把邊溝鏟得整整齊齊的，讓水流得暢通一些，讓路美觀一些，不讓水積攢下來損害路基。每次臨近下班的時候，我總要回頭看看身后的“政績”，那整齊的邊溝配上黑色的油路，真像漂亮的油畫一樣，一幅連著一幅。路的那邊是什么，我不知道；路的盡頭會是什么樣，我也不清楚。聽同事們說話，他們總是把路叫成線，而且在前面加上幾個數字，比如國道212線，這樣的叫法讓剛參加工作的我很不適應；后來我終于明白了，這個線其實就是那路，幾個數字竟然非常明確地代表了路的等級、走向、起點和終點，我才知道原來路和線本來就是不可分的東西，其聯系和內涵竟那么深那么深。

　　后來到機關工作，我從事的是黨務工作，對路線的理解就越明白了，路線其實就是方向，就是旗幟，就是黨走出來的路。歷史有其必然的嚴酷性，在黨的初期，路線斗爭是相當殘酷的，因為沒有人知道哪條路最終會走向勝利。大浪淘沙，黨最終選擇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路，那時候的名字就叫做山溝溝里的哲學，山溝溝里住的又當然是老百姓，于是領袖就把這條路歸納成最主要的寶貴經驗，名字就叫群眾路線，實質就是群眾怎么想，就替他們那么想；群眾需要啥，就努力滿足啥。上下五千年，還沒有人用這么通俗的話來給自己的路劃線。那些王候將相寧有種呼的呼喊，那些天子輪流坐今日到我家的得意，無非都是自己也想成王成相罷的欲望罷了。而選擇群眾路線就讓老百姓信服跟著走，血肉聯系地走，走著走著就打敗了敵人，取得了勝利，在世界東方建立了一個嶄新的共和國。打江山易坐江山難，歷史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雖然說走了很長的路，取得無數輝煌的成就，但也不容置疑地走了彎路，這是黨不想要的，更不要說群眾了。為什么會這樣？后來偉人就用群眾路線的道理來概括，人們于是就明白了，群眾原來是和路線在一起的。有群眾的路線，才是正確的路線；有了群眾路線，政黨的路才會越走越寬廣。

　　活動到收尾的時候，看著那一沓沓發出的文件和那一份份匯報材料，再看看那些稿件和信息，我心里明白，這一切都不是路線。每人都有自己的路，走得遠了就形成了一條線；每一個政黨也有自己的路，走得久了就形成了自己的線，而這些路線根本不是寫在文件里，而是寫在每個人的心里。心里有老百姓的人，他們不會和老百姓搶地盤，不會把老百姓當奴隸，不會損害老百姓的利益。心里沒有老百姓的人，即使話說得再漂亮，但他們還是變幻各種手段偷老百姓的東西，搶占老百姓的地盤，損害老百姓的利益。為了讓仁義裝在每個中國人的心里，孔子和他的弟子大概費了一千多年的心血才做到，而且經常還有反復。走好群眾路線，也不可能只靠一次活動完成，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努力還要做多久。可不管怎么說，政黨的線如果和老百姓的路重合了，一定會國泰民安，反之則會呈現出另一種圖景。這樣的心得體會最簡單，也可能最明白。

　　活動快要結束了，我也該返回單位了。在這個辦公室了，我們五六個人辛苦了半年光景，一切又會回到從前的樣子。后來記起了偉人說的一句話，波浪式前進和羅旋式上升。也許過不了多久，一切都會好起來，到那時所有的人都會明白，路就是線，線就是路，路啊路路線的線!2013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