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沒錯,陳靖康的媽媽住院了,的的確確是敗血癥。”
“可是……那她干嘛撒謊?”
“其實侯霜沒有撒謊。她從小被人領養。但是,小靖康的媽媽,也是她的生母。”她嘆了口氣,“我舅舅跟她媽媽是朋友,我媽……對,我媽打電話確認過了。但是靖康自尊心很強,怕被人知道自己媽媽生病,別人會更欺負他。”
“這蠢孩子!”陶克罵了一句,“妹子,你等著啊!”
等?等什么?跑出去的陶克卻一直沒回來,她等到夕陽西下只好收拾東西回家。
母親的雪佛蘭車子敞開門,因為很晚了,不再避諱旁人的目光,對她劈頭蓋臉地一陣訓斥。
“你磨磨蹭蹭干嘛呢?今天說好跟周叔叔一塊兒吃飯的。”
她“恩”了一聲,一屁股坐進車里。
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晚,令她有些悲傷。
你說,為什么有些人那樣富裕,有些人那樣貧窮。有些人那樣聰明,有些人那樣遲鈍。有些人承歡膝下,有些人,卻形單影只呢?
【】
次日,陶克赴了約,來找她時,班里的人都替她如臨大敵,心想簡寧怎么招惹了混世魔王。楊維甚至小心翼翼問她,要不要我陪你出去?
陶克神神秘秘地將一疊錢塞到她懷里,簡寧估摸著有一兩萬。對于高中生來說,實在數目不菲。但是,給錢的人是陶克,她不替他心疼。
陶克摸摸鼻子說:“這錢你幫我交到醫院去。不要以我的名義。”
簡寧在他轉身時拉住他:“喂……你干嘛不自己給侯霜?”
“靠。”他撇撇嘴,一臉不滿,“我踹了她的捐款箱,還找人捉弄她,現在又要我去道歉?”
“可是你誤會了她……”
“這話沒錯。”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位置,“我有自尊心,我也要面子,所以,妹子,麻煩你了。還有,陳辛已經被我扁了一頓,不會再找侯霜麻煩了。我自己也很煩,最近訓導處的那老女人老找我麻煩,我先走了啊……”
剛走出一步,他又退回來,將嘴巴附到她耳邊,叮囑道:“錢放好,要是有人問你勒索,就叫他來找陶克。”
“還有啊,別招惹教務處那個老女人,可千萬別讓她發現是你扎了輪胎……你說這女人煩人不?”
她訕訕地笑,不敢附和,只敢茍同那句,要是被她知道是她親閨女扎壞輪胎的,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簡寧將一疊錢細心放好,回到教室里,那個孤寂而瘦削的身影抬起頭有些怨念地看了她一眼。侯霜,以為簡寧是陶克的同伙了吧。
不過,她的確是他的“同伙”。
【打架事件】
錢是第二天,她親自交給靖康的,因為有了前車之鑒,怕他們班幾個男生為難,她決定親自護送靖康去醫院。
小家伙自然感恩得眼淚吧嗒掉,盡管簡寧聲稱是同學們的心意,但靖康的崇拜和感激,讓她覺得受之有愧,盡管,她也有將自己800塊的積蓄放進去。
一共是一萬五千八百塊。實在是巨款。
同一天,陶克在實驗課上指出某老師的錯誤示范,被一個差生打斷,老師氣得要命,只覺得對方找茬,差點掀桌。自然是不歡而散,陶克被罰跑體育場三圈,但才到體育場,這廝就和陳辛打籃球去了。老師拿他沒辦法,只能作罷。
無論是,體罰,還是處分,或者是找家長,陶克不是有辦法推,而是無所謂。
母親跟周叔叔的約會截然而至,她氣憤地說,那個家伙,連你爸爸都不如!
而這一頭,在走到醫院附近的二中時,她和陳靖康被攔在了校門口。
偶遇的人那樣眼熟,可她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陳靖康縮了縮身子,拽她的衣角。
簡寧的第一反應就是錢,幾個男生將他們堵在街角。
她沖著陳靖康說:“你快跑!聽到沒。”
小靖康不走,倔強又恐懼地杵在那,簡寧急得跺腳,可別白費了陶克的心血啊!
而這時,為首的男生歪了歪嘴角,指著靖康說,你給我滾開,沒你的事兒。
“靖康,快跑!”
她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陳靖康。小家伙頭也不回地順勢跑了,倒叫簡寧有些心酸,不過……這些人是要干嘛?她簡寧做事兒兩袖清風,跟誰也沒結過怨啊。
“藏得夠深啊,王主任的千金小姐。”
簡寧心里一咯噔。
“要不是那天看你上她的車,還真不知道那缺德女人還能有后代!”
話可真狠啊,但簡寧恍然大悟,眼前這個人,就是陶克惺惺相惜的左右手之一,被開除的那個男生。
少年人流行有仇必報,卻未明白禍不及妻兒。
而那天,若不是小靖康飛跑到去找陶克,興許簡寧也吃不了什么大虧,但起碼,于她人生中,會是屈辱的一筆。
及時趕來的陶克一掌拍在了他的小伙伴的腦袋上,老大范兒十足。對方委屈,老大,你知道她誰嗎?她是那個老妖婆的女兒啊!
聽到有人這樣稱呼媽媽,簡寧的心咯噔一下,又覺得很好笑,只巴巴地看著陶克,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說句實話,簡寧并不懼怕陶克知道,似乎未想過,他也討厭老是找自己麻煩的母親,會不會殃及無辜,潛意識里無端端的依賴和信任是個賭注,她聽到陶克說。
“老子早就知道了好嗎?反正她是我妹妹,以后,誰欺負她,就是跟陶克過不去!”
拽爆了,小靖康拿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簡寧在最后還是告訴他了,那錢,是陶克給的。
站在一邊的陳辛朝簡寧撇撇嘴,一臉鄙視的樣子。
“喂,你是什么時候知道我是我媽的女兒的?”這話說出來,簡寧自己都覺得很好玩兒。
他們送靖康到了醫院,簡寧看出陶克竭力地壓制住自己成了英雄的洋洋得意的感覺,畢竟也還是個小孩啊。
“哈?我其實不知道。你跟你媽長得一點都不像啊。”陶克說,“你是不是很討厭你媽啊。不然你看起來也不蠢,怎么會戳自己家的輪胎啊。”
“你討厭我媽么?”她反問。
“說句實話,我不討厭你媽。雖然她真的很煩……但是滿學校的老師,也就只有她苦口婆心地跟我嘮叨個幾個小時,勸我改邪歸正……”陶克的笑容里有些失落,“他們大多數,都覺得我是無藥可救。你媽,還算個好人。”
又是一個夕陽西下,她踩著他的影子,少年有生人勿近的跋扈外表,卻有個脆弱的,踩多重都沒不會反擊的孤單影子。簡寧瞇著眼睛,看著他的脊梁,陶克,聽說今天你在課堂上撿老師的毛病?能跟我說說嗎?我化學成績特別差。
【我眼中的你】
五門紅燈,唯有地理和化學成績尚可。這就是陶克的成績單。
名字起得不好,陶克逃課。
加之性子頑劣,所有老師的評語都是,孺子不可教也。
盡管,他其實挺聰明,反應快,但大多數用在了歪道上。
總愛反著來,不管對錯,唱反調就是他的原則。
家中富貴,卻極不知足。典型的紈绔子弟,人間禍水。
這是眾人認識的陶克。
而簡寧卻在最初就篤定,陶克是個不一樣的陶克。
“陶……陶克?”
負責在午休時候巡邏的女生,發現正從圍墻上翻爬的少年。
“哦,是妹妹啊。”單腳站在圍墻上的少年,帶著笑意,簡寧看著他危險十足的動作,大氣不敢出,“你……你你干嘛不走正門。”
分明門禁的時候都敢大搖大擺的家伙。
“不走尋常路唄。”從圍墻上“飛”下來,跟會輕功似的陶克,落地的動作卻十分狼狽。
一屁股摔在地上,簡寧立馬上前,見他齜牙咧嘴地笑。
“可惜了,盆骨沒摔裂!我靠!”
“你這是干嘛呢。”
“走啊。帶你出去玩兒。”拍拍屁股上的泥,陶克朝她紳士般攤出手。
“一會兒,就上課了呢。”又是那個敢不敢的表情,她這會,才不要著他的道。
“多不自由啊。”他聳聳肩,自覺沒趣,“新開了個水上世界,我請客,走不走?”
咿?她發現他側臉有一大片的紅腫:“你的臉怎么了,剛才是屁股著地呀……”
陶克歪了歪嘴,自嘲似的說:“我偷了老頭子點錢,被發現了。我靠,直接就給了我一巴掌,跟打牲口似的,我沒忍住,就跟他打了起來。”
她聽得倒吸一口冷氣,老頭子,自然就是陶克那個西裝革履,有幾個秘書的闊氣老爹了。跟瘦高的陶克不同的一點是,他胖。從他臉上的淤青就能判斷,下手有多狠辣。
“誰……贏了?”
“我靠……”哪壺不開提哪壺,陶克翻了個白眼,“我輸了,好吧?”
簡寧一把扯掉了紅袖章,朝他笑著說:“走吧,我們去水上世界吧?”
“你……”陶克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是還要上課嗎?”
“忽然覺得蠻想玩的。這天氣,上課好浪費啊。”
“可是……”
簡寧卻已經走到圍墻底下:“爬圍墻出去吧?你托我一把可好?”
并不是真的對水上世界有多少渴望,也不是被一句“敢不敢”左右了決定。不過是看透了陶克眼底的一絲淡漠和孤寂,很想,跟他一道。
原來,那交到小靖康手里的錢,是陶克偷來的,代價是自尊如他挨的,一個響亮的屈辱的耳光。
【飛蛾撲火】
“昨天挨罵了嗎?”陶克問她,潛臺詞是你媽那么兇呢。
“沒有。我媽不管我。”事實上,昨天回的是現在的家,父親的家。他常年晚歸,哪里會留意到她。至于逃課的事兒,她編了個理由,一貫值得信任的優等生,排除了撒謊的嫌疑。
“你呢?”
“我?老頭子一年到頭見不著幾回。”陶克伸了個懶腰,“下午我要和陳辛去打游戲。喂。你別這么看著我。那地方不適合你小姑娘。好好念書吧你,我可不想帶壞政教主任的女兒。”
“不是……”她叫住陶克,“實驗小組比賽,你參加嗎?”
“什么玩意兒?”語氣生硬,分明是知道的,裝不知道罷了。
“化學實驗比賽。小組形式,兩人以上,你喊陳辛一塊參加好不?”她重復了一遍,分明很喜歡化學啊,說起來頭頭是道。
“才不要。”陶克不屑地說,“那種玩意兒……陳辛不會參加的啦。”
他說陳辛不會,但沒說自己。
“報名吧。”她揚了揚手里的報名表,“我跟你一組。不過我對這個真的不太擅長,你介意嗎?”
簡寧雖是優等生,但靠著語數英撐著,化學實驗總是笨手笨腳,元素周期表都背不順,總是遞錯東西,
陶克受不了了,要不是看自己身邊的那幾個“小伙伴”更是蠢得可以,要不是團隊比賽必須兩個人以上,他真想一腳把這姑娘給踹出去,獨自上陣。看老子一個人就可以打得你們落花流水。
“喂,簡寧你真是笨死了啦!”
“喂,我要的是鎂!鎂!我讓你給我鎂!”
他嚷嚷鎂的時候,簡寧笑開了花,好似他在夸她似的。
化學樓便是陶克父親捐贈的那一幢。小組比賽的項目是自己設計實驗。簡寧意外地發現,陶克簡直是全身心投入。
而楊維對簡寧十分不解,侯霜因為小靖康被“威脅”不許說出幕后“真兇”甘當無名英雄的陶克而耿耿于懷。楊維問她,簡寧你是不是瘋了?你陪他逃課,現在還要陪他去參加比賽?你是要做拯救浪子的無私女性呢你?
眾人皆道白天鵝目光怪異,簡寧卻知這暗戀并非師出無名。
我喜歡他,有你們不知道的理由。
這是我的獨家秘密。
陶克一面晃動著試管里的液體,方才他還告訴過她是什么和什么的混合體,但很快她又給忘了。因為大多數的“幫忙”都是添亂后,她也就形式般地抄抄步驟,基本時間,都是閑。
陶克今天有點心不在焉。
簡寧沒問,等他自己開口。
其實這幾天的相處,這個被大伙兒聲稱“慣壞了”的家伙,其實非常細心。
他甚至會定扣子,簡寧的袖子上的扣子掉了,是他小心地密密縫上的。
后來知道,滿以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年,還會做很多菜,不過他說:“這幾年生疏了,做了老頭子也不會吃。我一個人對著一桌子菜也怪冷清的。就喜歡和陳辛下館子。后來因為簽太多老頭子的單了,他知道后不準了,我就跟陳辛吃泡面。他挺哥們的。之前二娃我也覺得他挺哥們,結果……不提也罷。”
二娃就是那個被王老師開除,又堵了簡寧道的家伙。算是跟陶克撕破臉了。這么一想,自己無意破壞人兄弟情誼,倒有點紅顏禍水的意思呢,臉一紅。
“老頭子最近好像挺不順的。有關部門在查他。”他輕描淡寫了一句,又嘆了口氣說,“得烤一烤這破試管。怎么半天沒反應呢。”
她立馬去點酒精燈,點上寬大的羽絨服被實驗桌的鉤子一鉤,結果撲了出去,酒精燈摔在了地上,而她摔在了酒精燈的火焰上。
火焰一下子躥上了她的身上。
急速的火苗就這樣燒著了她的羽絨衣。簡寧卻怔住了。聽到陶克大聲地喊:“快把外套脫了!”
他在說什么……
似乎是嚇壞了,七魂跑了六魄,簡寧無動于衷,直到被陶克一把拽住,用力地扯掉她的外套,帶火的羽絨服,燒成了一團火球,他被燙疼了,手急地往遠處一丟。然后抓住她的手腕,緊緊的。
“快跟我跑!”
那場大火燒了一個下午。3樓實驗室里沖出來兩個狼狽的少年,男生的手部燙傷,女生的褲子,被燒了好幾個洞。他們的手一直緊緊地拉著。有人聽到男生一直說。
“別怕。沒事兒。燒壞了。我讓我爸再蓋就是了。不要自責了。不是你的錯……”
“團隊比賽算什么啊。沒事的。我不在乎。”
“誒簡寧你煩不煩?你腿沒燙傷吧?我的手?我手沒事兒……男子漢多幾個傷疤挺好的。”
“拉著手吧,別松開,我知道你害怕。你在發抖呢。”
盡管消防隊迅速趕來,但因為路程遙遠。整幢樓滅完火,已慘不忍睹。
訓導處王老師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看到人群里擠著的兩個少年,目光如炬地盯著女主角。簡寧迅速地甩開了陶克的手。
“主任,是我不小心打翻了酒精燈!不關她的事。”陶克卻擋在她的面前。
事實上,王主任急躁的樣子,不過是想問一問,簡寧同學,你的褲子燒成這樣,腿沒事兒吧?見男生氣壯山河地挺身而出,有些哭笑不得。
簡寧在深夜醒來的時候,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陶克葬身火海。醒來時一身冷汗,手腳在冬日的深夜,冰涼如尸。唯有被他緊握過的右手,溫暖如春天。
【奔跑吧,少年】
“你和那個陶克是好朋友?”母親還是問了出來。
“恩。”
“我對你一向很放心。”的確如此,她是因為讓人放心而缺少管制。而陶克,卻是不管讓不讓人省心,都很“自由”。
母親如是說:“陶克不是什么善類。你是明白的。”
簡寧聽得心里有些刺,王老師接著說:“但是簡寧,媽媽一直覺得你是個很棒的小孩。善良,懂事,我希望你可以把他往正道上帶。陶克也是個命苦的孩子。”
她也知道,陶克少年喪母,父親早些年有了新的家庭,簡寧和他,表面上都是父母分開,卻又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境況。母親說,陶克的父親曾來過學校一次,領導畢竟礙于他是捐贈者,不敢重話,但陶先生卻十分地嚴厲和冷漠,當場說,這小孩一無是處,老師們不必管他,任他天上來地下去。下次闖禍,你們也不必叫我。該怎么罰怎么罰。
言辭之間,極端冷漠,站在一邊的陶克,卻一直在冷笑。
簡寧感激母親不像他們一樣給陶克貼無藥可救的標簽,忍不住卻問。
“媽不怕他帶壞我?”
“能帶得多壞,我自家閨女我自己知道。”王老師拍拍她的肩膀,“你自有分寸的。陶克家里……出了點狀況,我也才知道。他估計還被蒙在鼓里。”
陰雨天的日子,隆冬季節嚴寒萬分。
小靖康的母親最終沒能靠著治療熬過寒冬。
她也跟著侯霜去送別了靖康母親的最后一程。
極為平靜的過程。沒有歇斯底里的嚎哭。本來想叫上陶克的,但他沒有來上課。
小靖康的歸宿是,跟著侯霜住進她養父母的家。養父母都是舅媽熟識的好人,膝下無子,再加個小靖康,是錦上添花的事,雖家境貧窮,但靖康一直有獎學金,所以左不過是一雙筷子的事。
靖康多少懂事,愛哭的少年,在最悲傷的時刻并沒有哭,他和簡寧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背靠著雪白的墻壁,他開口說。
“簡寧姐姐。”
“唔?”
“這些年我知道有個好心人在幫我繳學費。是趙老師。”
她總算聽明白了。趙老師是媽媽最近約會的對象。一個喪偶的單身化學老師。
“他提出要收養我的。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和你是一家人了。可惜,我跟姐姐得在一起。但簡寧姐姐,你跟陶克哥哥,都是我的好朋友。”
“謝謝你。”
“我聽說陶克哥哥家里出了事。他爸爸……”
之前母親的只言片語讓她心里有了底,但還是覺得這狀況有些突發,讓她手足無措。
幾天而已,就傳得滿城皆知。那幢失火后重新再蓋的高樓停了工,工程的主人被送進了監獄。公司巨大的產業有諸多漏洞,知法犯法的商人,賺了不少昧心錢。
陶克回到學校的時候,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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