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空（1）

　　第七章夜空

　　夜幕拉起在下午八點的天空

　　在紛亂中慌亂籌劃交替著

　　最終把城市還給燈火欲望和霓虹

　　此起彼伏的閃爍更像一場陰謀

　　當你拆穿我的生活我赤裸的本性想告訴自己

　　那些不透明你會在意卻不愿聆聽

　　從你平靜的眼睛里剎那間仿佛看到了自己

　　我想我會記著你但也可能來不及

　　是非過錯充滿心有嫉妒的耳朵

　　在喧鬧中裝成路人甲逃走

　　墜在黏稠的燈紅酒綠中隨波逐流

　　光線越亮越看不清哪兒是盡頭

　　當你拆穿我的生活打開我的世界想看的更清

　　那些不透明你會在意卻不愿聆聽

　　從你平靜的眼睛里告訴我你將回到人群

　　我想我會記著你但也可能來不及

　　今晚纏繞我的夜空來比喻這場美麗邂逅

　　風穿過窗口擁抱我離開我

　　你終將淡忘我的世界如夕陽醉人但終將會熄滅

　　我看著身后起身就走開始又一天的生活

　　詞/曲：陳晨

　　死就死吧

　　十二月七號。

　　月考成績出來以后還是給了陳小天狠狠一擊。雖然剛考完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兇多吉少，可是當看見實實在在的分數竟然這么少時，他發現果然想象的痛苦和實際的痛苦是有區別的，那就是沒有質感。

　　“哥們兒，你說，這成績要是高考的成績，我是該何去何從，是跳樓呢，還是跳井呢，還是跳湖呢……”陳小天嘆了口氣，對殷小玥說。

　　“哥們兒……你說，到時候咱倆是一塊跳樓呢，一起跳井呢，還是一同跳湖呢？”殷小玥看著自己的卷子，若有所思。

　　在從自己凄慘的分數上將視線移開后，陳小天的思緒飄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面。就是他投給萌芽的長篇小說。之前在電話得到的消息是可能用于連載，既然是可能，結果當然也可能是不可能。現在已經十二月了，他依舊沒有得到回復。

　　沉默往往是最耐人尋味的，也是最讓人尋不到味的。

　　作為一個情場失意的人，往往會有賭場得意來做安慰。作為一個事業成功的人，也往往伴隨著家庭的犧牲。東北邊日出西邊要雨，此消彼長，生活才能繼續。要是全線潰敗，那還活個什么勁。

　　想到這里，陳小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刺眼的分數。學業上已經先輸了一城，事業上總要有點安慰吧。

　　終于，在晚上十一點左右的時候，陳小天鼓足勇氣，心里想著死就死吧，然后毅然決然得拿出手機，接著顫顫巍巍地發了一條詢問的短信給胡編輯，之后發現手機沒有提示發送成功的字樣，心想胡編輯可能關機。不過這樣一來心里突然沉了下來，覺得就算胡編輯最終沒有收到這條短信也無所謂了。

　　然后他深吸口氣，一頭栽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希望給自己帶來黑暗的同時帶來睡眠，和不醒的夢。

　　幻象的兩邊

　　短信提示音響了，陳小天低頭看了看手機，現在是中午放學時間，視線接觸到屏幕上的名字，但大腦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短信是胡編輯發來的。

　　他這時才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曾給胡編輯發過一條短信，詢問小說的命運。

　　看來現在命運之神已經做出了審判。

　　陳小天握著手機，有些踟躕。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個典型的薛定諤的貓，在他沒有打開這條短信之前，他的小說可能活著可能被斃，也就是處于一種既生又死的奇妙狀態。但是當他按下一個按鍵后，小說就是非生必死了。

　　可這不僅僅是一部小說，這還是他的夢想。

　　但他能猶豫多久呢？他當然害怕打開盒子后發現是一只死貓，但他必須打開這個盒子。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能得到一只活的貓。

　　踟躕并沒有持續多久，陳小天就深吸了一口氣，他按下了手機按鍵，短信被打開了。

　　“已經決定采用，不過要到明年四月份。”

　　我是革命黨

　　薛定諤的貓死沒死不知道，陳小天的夢想還活著。

　　喜悅是瘋狂的，他像一個氣球，現在已經快要撐爆了。

　　手機還在手上，他打給了馬航。

　　一直以來，寫作對他來說都是極其私密的事情，幾乎無人知道。馬航是個例外。他并不是不需要讀者，他只是一直在等，等小說變成鉛字的那天，讓所有人看見。如果沒有那一天，他就寧愿那些文字都死在word文檔里。

　　要么別被人看見，要么被所有人看見。

　　“不要告訴別人！”掛斷電話前，陳小天習慣性的說。

　　“放心，你還不知道我，我什么時候說過。”馬航挺起胸膛對陳小天說，像一個革命黨。

　　我要去上海

　　到了學校之后陳小天去學校超市買了兩聽雪碧，然后回到教室里，在蘆葦對面坐下，把一聽雪碧放在課桌上。

　　“祝賀我吧。”陳小天看著蘆葦的眼睛說。

　　一個月前。

　　手機短信——

　　蘆葦：你上次給我說你大學要去上海，是不是真的啊。

　　陳小天：小說連載了就去，不連載的話再看。

　　陳小天：或者，你去我就去。

　　你是我的赫菲斯提昂

　　秋天的風清冷的吹著，頭頂是極速而過的云層和隨之若隱若現的月光。陳小天和蘆葦兩人上身都穿著校服的外套，他們在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走著，如果校服可以算是情侶裝的話，那現在的他們真的很像一對情侶。

　　自從蘆葦生日之后，陳小天就再沒說出什么過分的話。

　　像那句“七年之后，功成名就，我會去娶你。”

　　聽著太二了，特像那種出去闖天下的少年，在村口對送他的姑娘說：等我以后有錢了，回來娶你。

　　最近他一直在看一部電影，《亞歷山大大帝》，科林.法瑞爾和安吉麗娜.朱莉主演。電影講了亞歷山大縱橫的一生。他對其中一段很感興趣，那是亞歷山大擊敗大流士三世之后，在巴比倫宮殿上和赫菲斯提昂之間的對話。

　　亞歷山大問赫菲斯提昂：WhichamIEphistian?WeakorDivine？(赫菲斯提昂，我到底是哪種人，軟弱還是超凡)

　　亞歷山大號稱眾神之王宙斯的兒子，他剛剛用不到五萬的軍隊擊敗了大流士三世的二十五萬人，君臨巴比倫。

　　結果，這個神話一樣的君王現在卻在問別人：我到底是超凡還是軟弱？

　　他說：Whenit’soverallthatmattersiswhatyouhavedone（當一切結束的時候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

　　巴比倫的宮殿很美，夜空也很美，站在那里的兩個人，亞歷山大和赫菲斯提昂都很美，亞歷山大對赫菲斯提昂說：Iwiilbewithyoualways,untiltheend.（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直到一切的盡頭）

　　當然，可能會有一點古怪，因為赫菲斯提昂是一個男人。

　　這點給了陳小天啟示。他知道他喜歡蘆葦，卻無法下定決心攤牌。他知道高三是關鍵的一年，任何不恰當的舉動，都可能害人害己。

　　有一天上晚自習的時候，蘆葦給陳小天寫了一張字條，字條寫得很隱晦，但核心意思還是躍然紙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陳小天在蘆葦的字條上加了一行字回復了回去：你是我的赫菲斯提昂。

　　他將蘆葦比作他的赫菲斯提昂，他只有用這種方式來安置自己的感情，就像當年的亞歷山大與赫菲斯提昂之間所無法逾越的性別鴻溝。

　　所以他只能對蘆葦說：七年之后，功成名就，我會娶你。卻沒有勇氣直接對她說：“做我的女朋友吧。”

　　也許七年之后，你未嫁，我未娶，也許真的會在一起。

　　他這樣想。

　　十二月十七號，下午放學到晚自習的間隙，二中的操場，四百米的黑色煤渣跑道，以及頭頂黑色的夜空和主席臺旗桿上閃亮的電燈。

　　“我喜歡你。”蘆葦紅著臉，小聲對陳小天說，說完這句話她就側過了身子，她感到有點緊張，這是她第一次對男生說出這四個字。

　　陳小天錯愕了，事實上他沒有反應過來。

　　蘆葦上次的字條也好，他自己的諸多顧慮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指向那句話：七年之后。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現在，現在是高三，是最關鍵的一年。

　　想完這些之后，陳小天反應過來了，他靠近蘆葦，輕輕拉住蘆葦的胳膊，然后問她：“真的？”

　　他忐忑，緊張，小心，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意外得到了家長的原諒。

　　蘆葦還是側著身子，她點了點頭，陳小天沒有看見她緊咬的嘴唇，和眼睛中閃動的光。

　　害怕

　　只能說，讓七年之后見鬼去吧。

　　顧慮不再存在了，愛情來得毫無征兆，也無法抵擋，或者說無意抵擋。

　　他們說要一起去上海。

　　蘆葦說等去了上海，她每個星期都給陳小天洗衣服。她要學做飯燒菜，學針織女紅，給陳小天做好吃的，給他織圍巾手套。在那天的夜色中，在下午放學和晚自習中間的間隔中，他們就這樣在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走著，一圈一圈的說著話，穿著統一的校服，規劃著統一的幻想。

　　在晚自習即將開始的時候，他們一起往回走，陳小天對著蘆葦說，我有女朋友了？語氣中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蘆葦沒有說話，只是面頰嫣紅。

　　那個自習很長，他靜靜坐在那里，一切無聲。

　　晚自習后陳小天送蘆葦回家，上次在他記憶中的漫長道路這次仿佛縮短了一樣，一不小心他們就到了終點。

　　他騎著車子返回，兩旁的路燈漸次被甩在身后，像兩道連綿起來的光譜。

　　一直以來他都是有點不開心的。他是人們眼里的異類。他孤僻，自言自語，行為古怪。他經常幻想，自娛自樂。他皺眉，憂傷，白眼視人。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與外界格格不入。

　　這點不開心像一根刺，扎在肉里，無關生死，只是隱隱作痛。他已經習慣了這點痛楚，并與之相隨相伴。

　　但現在，這點痛楚似乎消失了，這根刺似乎被拔出來了。

　　他多年的理想要實現了，從十一歲開始續寫哈利波特到現在，時間已經走過了六個年頭，青年作家的搖籃《萌芽》雜志要連載他的小說了，他也很有可能要出書，并且在書店里看到署著自己名字的書擺放在那里。

　　他還有了一個女朋友，善良，漂亮，乖巧，聰明，成績優秀，聲音甜美。

　　在經過了泥淖一樣的高二一年，他身上的棱角和自信都已經被磨礪殆盡。現在的一切都像是從天空中砸下來的一樣，讓他始料未及，接著惶恐，然后害怕。

　　“我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的命了？”他坐在椅子上，面前是鏡子，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少年的皮膚依然白皙，只是頭發已經不再蓋過眼簾。

　　他拿出手機給馬航編輯了一條短信，他告訴馬航他和蘆葦好了，但是他感到害怕。

　　很快馬航的短信回復了過來，他說：這種事情作為哥們只有祝福你了！沒什么好害怕的，我們都是牛逼閃閃的人物！

　　陳小天：未來會是什么樣子的？我這個人是不是很脆弱？

　　馬航：說實話你是比一般人脆弱……不過脆弱也正常啊，人總不能把自己嚴實到像防彈武僧一樣吧！如果知道未來是什么樣的話那未來還叫未來嗎？

　　馬航的話仿佛像一顆子彈一樣擊中了陳小天，曾經的他總是喜歡去幻想，一步一步的去構筑一個未來，做一個理想化的規劃，這和在腦海里把自己幻想成超人然后英勇無比的消滅怪獸從而保衛地球是一樣的。然而那天晚上陳小天并沒有去在自己腦海里構筑一個未來。他發現馬航說的對，而他也長大了，在經歷了那么多的挫折之后，他開始相信生活的軌跡不以人的意愿改變，他開始相信未來是用來發生的而不是用來計劃的。在二零零七年的十二月七號和十二月十七號的這兩天里，接連收獲了夢想和愛情的他，在巨大的喜悅面前，感到惶恐，感到害怕。

　　“牛逼閃閃的人物也會害怕！”陳小天把這條短信發給了自己。

　　LaoHan

　　咸陽漫長的雨季結束了。

　　天氣難得干燥了一段時間。

　　小帥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頭頂是愁云密布的夜空，月亮在浮云飄過的縫隙中偶爾露一下臉，像一張金色的大餅。

　　小帥停下了腳步，他現在在東風路上，再往前走幾步就到文匯路口，身旁是一輛輛接踵而過的重型車輛，帶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他想現在他要是躺在路中間，頃刻之間一定會變成一朵血色的花。

　　凄慘著妖艷，妖艷得令人作嘔。

　　他的腦海里又浮現起剛剛蔣夢對他說的話：你高三了，還是好好學習吧，我還是不要打擾你了。

　　他拿出手機，給陳小天發了一條短信:我就不明白了，憑什么，草，老漢每次都盡心盡力，憑什么每次都是這個結果！都欺負老漢呢是不！

　　然后他想抽根煙，但是拿出煙盒以后發現空了，他嘟囔了一句*他*的，然后把煙盒向前扔了出去，結果剛好一陣風刮來，煙盒在空中被吹回來了。小帥怒了，他從地上抓起一把碎石塊，然后放進空煙盒里，再次用力向前扔去。

　　煙盒向路中間飛去，砸到了剛好駛過的一輛桑塔納。

　　急速的剎車聲。

　　車門打開，車主暴跳如雷的下車，正準備指著人罵，卻發現路邊一個人都沒有。

　　小帥在文匯路上飛奔，一邊跑一邊喊，草，今天太背了。

　　生殖沖動

　　“小帥和那女娃分了。”陳小天對馬航說。

　　“我知道，遲早的事。”

　　“小帥昨晚給我發了條短信，我感覺他挺難受的。”

　　“難受個毛毛，他才不難受呢，他就是玩玩兒，我還不了解他，他和那女娃之間哪有戀愛，壓根就是生殖沖動。”

　　“你這話說的經典。”

　　“當然，原話是人錢鐘書說的。”

　　我們都是神槍手

　　十二月的月考第一門語文，考試開始四十分鐘后，馬航和小帥彼此交換了一下眼色，表示時機已經成熟，雙方已經ready，接著兩人起身交卷。語文老師看了他倆一眼，然后低頭看了看表。

　　語文考試的時間是兩個小時。

　　可是兩人連作文都寫完了，還都寫夠了八百字。

　　在一片注視中，馬航和小帥攜手離開了教室，很快在樓道里和軒兒，劉坤四人集合。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咸陽S院。那里馬上要進行一場CS比賽。

　　理論上來說，這是S院內部的比賽，他們是沒有參賽資格的。但是對于CS的狂熱使得他們完全展現了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制造困難也要上的精神。

　　具體來說，他們找S院的學生幫他們報名，然后，再冒充S院的學生。由于這次比賽的項目是CS，所以，他們是名副其實的槍手。

　　杜煜，馬航，軒兒，劉坤還有小帥五個人組了一支CS戰隊，名字叫做5No.，這個戰隊的最好成績是有一屆IEF(InternationalE-sports/entertainmentFestival國際數字娛樂嘉年華)大賽的中國區西北分區十六強。陳小天是這個戰隊的第一任隊長，不過他對魔獸的熱情要大于CS，所以事實上當時的陳小天所領導的是一個魔獸戰隊，后來在戰隊轉型到CS這個項目的時候，陳小天提出退隊去繼續他的魔獸事業。當時他是中國知名電子競技聯盟PNZ（叛逆者）的魔獸分部的一員，雖然PNZ是由于他的星際部而在中國電競圈中被廣為之知。

　　而這次S院比賽的時間是二中十二月月考的第一天。

　　當別人還在教室里考試呢，他們五人已經自帶鼠標鍵盤耳機來到了S院。

　　而比賽的過程就是一幫人坐在椅子上大喊大叫，入戲一點的就是：“我在橋頭遭遇地方強大火力，急需支援！”通俗易懂一點的就是：“媽的，我被埋伏了，快來救我!”當某一個人打出精彩動作的時候，就會伴隨著：“NICE!”這樣的喊聲，在這一點上大家比較統一，因為當時的CS大賽直播解說都用這個詞。

　　比賽的結果是他們得到了第三名。馬航他們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因為自從上高三以后他們就沒怎么合練過了，不像以前經常五個人一放學就齊聚在網吧里，統一把書包掛在椅子背后，然后隊長杜煜說給每人五分鐘時間自由活動，在這五分鐘里面大家就迅速打開QQ，看有什么留言要回復，上網看看感興趣的新聞，同時一邊下載CS需要的插件。五分鐘后所有人關閉QQ，然后去和約好的對手進行網絡對戰。

　　另外今天的對手也很頑強，馬航覺得綜合敵我雙方的情況，輸的不是很虧。而杜煜不這樣想，他對CS的熱情和要求堪比職業。所以比賽結束后他還是忍不住點評了剛才的比賽過程，點名批評了部分隊員。

　　“哎……又被隊長罵了。”小帥對馬航嘆了口氣說，語氣里已經有點無可奈何。

　　“知足吧，沒讓你回去寫報告就不錯了。”馬航拍了拍小帥的肩膀。

　　彭楊是一個神

　　比賽結束后他們還要回學校考試，在考理綜的時候各種版本的答案已經通過電磁信號在整個高三的班級里橫沖直撞，如果信號可以視覺化，那現在空氣里一定到處都是細密的網。可以肯定的是，三年前他們剛剛升入高中的時候，這張網是不存在的，最多不過一個班級里的點對點連線。然而經過了高一高二的積累，經歷了文理分科學生分班，這張網最終變成覆蓋整個年級二十個班級的大網。所以在考試時陳小天經常會莫名其妙的收到兩三份答案，說莫名其妙是因為他之前并未跟人要求自己需要答案，不過大家的答案都是群發的，通常一個班會流出一份，然后會像社交網絡一樣，經過群發之后到達很多人的手機，然后很多人再群發。如果時間充裕，大家還可以把每份答案綜合整理一下，篩選出一個精選集寫在自己卷子上。

　　彭楊在收到一份答案后立刻開始了轉發工作，在經歷了從初中開始不知道多少次的作弊后，彭楊已經鍛煉了足夠硬的心理素質和足夠熟練的手指動作，所以他很輕松，在安靜的考場森嚴的氛圍下，他閑云野鶴般瀟灑的拿出手機，順手按了兩下手機綠鍵，連續。

　　結果第一個綠鍵讓他進入了電話本，第二個綠鍵讓他把答案發給了他電話本上的第一個號碼。

　　彭楊手機上的號碼是根據姓名首字母順序排列的，他手機里沒有A開頭的號碼，所以電話本里的第一個號碼是B開頭的，這個號碼的名稱是：Boss。

　　Boss是老板的意思，彭楊是學生，他沒有老板，只有老師，他有很多老師，能稱得上Boss的當然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班主任，他在九班，班主任就是曾經在他手機上的門捷列夫——林門。

　　而林門現在就坐在講臺上。

　　林門是監考老師。

　　也就是說，彭楊在考場上把答案發給了自己的班主任，而這個班主任，同時還是監考老師。

　　林門放在講臺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一直坐在講臺上的林門拿起了手機。

　　彭楊看著林門，看著林門的手指在手機上按動了一個鍵，看見林門的眼睛突然睜大和眉頭突然皺起，看見林門站了起來，走下講臺，開始在教室里轉圈。

　　彭楊感到雙肩像扛了兩座山一樣。

　　壓力山大！

　　他站了起來。

　　“老師我交卷。”

　　神同時也是個傻B

　　“彭楊就是個傻B，發答案直接發到林門手機上了。”考試結束小帥在學校里碰見陳小天，遂手舞足蹈的給陳小天講，尤其是在說傻B那兩字時，小帥用力的將手向下一劃，做了一個斬立決的手勢。

　　“啥？”陳小天還沒有在第一時間領悟小帥的話，等領悟過來以后笑得胃疼，“林門當時在哪兒？他怎么可能發到林門那？”

　　“就在教室么，手機放講臺上，直接震動了。拿起來一看就明白過來了，他本來坐在講臺上一直沒下來，這一下就開始在班里轉，把我們壓力大的。所以說他傻B么，電話本里把林門存成boss，結果發短信的時候連按了兩下綠鍵，直接發出去了，你說他要一直存成門捷列夫一點事都沒有，本來人老師化學家當得好好的，不讓當，讓去當boss，現在出事了吧。”

　　“然后呢？彭楊啥動作？”

　　“沒過一會兒他就交了，我們也都跟著交了。出來以后他才告訴我們怎么回事，唉，你說彭楊這人，一天到晚看著蔫兒吧唧的，結果做出的事兒都是神級的。還記得剛開學報道，軒兒生日那次，咱們不是通完宵以后去我家了么，睡醒以后咱去翰明打麻將，完了以后就都回了，結果彭楊走到他家門口，站在樓道里聽了聽里面的動靜，然后撒腿就跑了，當時我和劉坤正在網吧呢，就聽他來一電話說也過來，然后我們又通了一晚上。期間他媽給他打電話問他為啥不回去，他給他媽說：我回去了，但沒進門，我怕你們埋伏我。”

　　“對，就是的，我也發現了。”陳小天也跟著說，“上次咱砂鍋店逃單也是，本來沒想逃，結果讓彭楊給錢去了，他就直接沒給跑了。這事當時放咱三個誰都不會是這結果，彭楊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悶騷，表面上看起來一天到晚文質彬彬，靦腆的，結果一出手就是灑事。”

　　和小帥分開后陳小天把這個故事告訴了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朋友，這些朋友當然也會告訴他們的朋友，就像手機群發答案一樣，很快這個故事就會人盡皆知了。

　　只希望最后不要傳到某個老師耳里，不然林門也肯定知道了……

　　“他這次應該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陳小天對蘆葦說。

　　“你們太經典了……”蘆葦已經無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