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剛開始發(fā)育的那幾年,我覺得自己快變成一頭怪物了。
剛進初中時,我經(jīng)常和王小駱在一起聊班上的女同學,提到次數(shù)最多的是林翠香。
說實話,林翠香在我們班上并不算好看,圓臉,單眼皮,嘴巴大,但她的身體好像一夜間被充氣了,在還是一片干癟癟的女生隊伍中顯得非常搶眼。男生們上課時都愛把她的身體當做黑板看,課間時也喜歡湊到她身邊挑逗她,除此,還隔三差五約好似地往林翠香的抽屜里塞進一封封字跡飛舞的信件。
林翠香像一粒殷紅的果實掛在一根任男生們仰望的樹梢之上。
王小駱說他喜歡林翠香的時候,我們正在河邊玩耍。水葫蘆、藻荇,油油地在水中招搖,岸上的桃樹開得正旺。王小駱的神情發(fā)出魚一樣的腥味。
隨后他一邊脫衣服一邊催我下水游泳。見他跳到河里后,我說家里有事就逃走了。王小駱在我身后一邊喊,一邊用力拍打著水花。
發(fā)育期,除了皮膚上長毛,個子蹭得飛快,還有很多細節(jié)。我不想把它們告訴任何人。
我開始不讓我媽清洗我的內褲和床單,開始抑制自己伸手去抓瘙癢下體的頻率,開始每隔一兩天就鎖在自己的房間里,用父親的刮胡刀除去身上大量冒出的體毛,開始拿膠帶粘住胸前兩顆急速膨脹的葡萄,我看到上面的顏色漸漸變紅,變黑,內心異??謶帧?/p>
好像發(fā)育是件讓人羞恥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如同一只驚慌的麋鹿在逃避著什么。
有好幾次,我媽看出了我身上正在發(fā)生的一切,但她沒有說破,只是在一旁偷笑,然后再去告訴我爸,他們的孩子要變成他們了。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會變成什么。
初二時,我常常幫同桌數(shù)學課代表杜綠綠收作業(yè),他每次會親自去收女生的作業(yè),而把教室后排的男生交給我。
杜綠綠瘦的就像一根火柴,仿佛女生投來一個曖昧的眼神就能把他點著。他在女生面前晃來晃去,基本都能準確目測出她們每個部位的尺碼,這是他擁有超強數(shù)學天賦的集中體現(xiàn)。
男生身體方面雖不具備女生那樣的視覺沖擊力,但他們藏在抽屜里和壓在課本下的圖文寫真卻照樣具有審美價值。當然,靜態(tài)畫面和文字給予的感受遠遠不如動態(tài)的影像來得實際。**、武藤蘭逐漸走入男生們的世界,她們的地位一點都不輸于唐詩里的李杜和政治上的馬克思。
在我們村就一家音像店,光盤數(shù)量不多,還都是盜版,但服務周到,24小時營業(yè)。
我通常是在大半夜偷偷溜出門租影碟的。第一次,內心忐忑,覺得自己是在做一件可恥的事情。夜里的犬吠聲直接撞到心上,我害怕地向前走,就像賊。
音像店里,陳舊的電子鐘面上覆著一層灰,時間好臟。老板是個矮胖的中年婦女,頂著一頭卷發(fā),顏色和白熾燈一樣黃。她一邊強撐著眼皮看深夜的娛樂節(jié)目,一邊犯困地哈了幾下嘴巴。一些表情猥瑣的男人從店里走出,其中也不乏與我同齡的人。他們在黑夜里走得飛快,一袋碟片一路晃動著,像夜的**。
“余雷?”有人在黑暗中喊出我的名字,我不小心將挑好的光碟弄到了地上,發(fā)出咣當?shù)穆曧憽?/p>
矮胖女老板的神經(jīng)一下子被震到了,生氣地看著我,之后又笑了笑,問我是不是第一次。
我慌張俯身去撿碟子,不敢抬頭看她,只悶悶地應了一聲“嗯?!?/p>
她又笑起來,對我說沒事,這年頭可多小孩跟吃了蜜似的看這個。她露出的那排露牙齒真黃。
我起身把碟片裝入袋中,依舊低著頭,問她剛才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她給我打了強心劑,說只是跟前一群發(fā)情的貓。
我也相信這是自己做賊心虛的表現(xiàn)。
碟片里,男人、女人身上一絲不掛,脫開人類的身份,回歸到動物的本性上,忘我進行著原始的性欲行為,這一切讓我觸目驚心。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自己像上了癮的猥瑣分子,深夜看,白天也看。
白天看片,多是在雙休日,學校不上課,而我爸我媽也去鎮(zhèn)上工廠上班了。我一個人鎖在房間里,關上門,拉上窗簾,簾上的齒輪發(fā)出一陣利索的聲音,“簌——”。我激動地拿出床底下那袋裝碟片的黑色塑料袋,神經(jīng)亢奮得像跳舞的花枝。
房間此時變得異常陰暗,仿佛要用黑暗緊緊裹住我的秘密。碟片被機子吞入腹中后,熒幕上聲色浪潮立即奔涌而來。云雨迷蒙,**的花朵在沉寂而灰暗的春天散發(fā)糜爛的味道。
當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門外喊我,“雷子,雷子……”我匆匆提上褲子,慌慌張張關掉影碟機,身體下面繃得緊緊的。
我把門打開一條縫,頭探出去,發(fā)現(xiàn)四周無人,心想應該是緊張時產(chǎn)生的錯覺。突然下面有液體向外滲出,帶著腥味的粘稠液體沾得滿褲子都是。我伸手一摸,該死的!
“雷子,雷子……”王小駱竹竿似瘦瘦的身影子突然跳了出來,他推開門,陽光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的糗態(tài)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王小駱你干嘛?!”我像吃了火藥一樣朝王小駱吼道。
他嚇到了,愣了幾秒種,然后打量一下我,笑道:“原來你也……哈哈……”
他沒有往下說,但我卻像秘密被戳穿了一樣難堪,喉嚨里繼續(xù)開火,“王小駱,你給我滾!”
這是我第二次對他喊道“滾!”,第一次發(fā)生在上周,他約我到學校后山玩,我們躺在學校后山的草坪上。仰望天空,云朵像巨大柔軟的屁股在藍色被褥上翻滾。
王小駱嘴巴里咬著一根狗尾巴草,草上有只白色的蟲子,正在慢慢蠕動。
他突然問我:“雷子,你覺得林翠香漂亮嗎?”
我點了一下頭。
他又問:“那你見過林翠香的身體嗎?”
我看著他,說:“除了我媽,我還沒見過第二個女人的身體?!?/p>
這時王小駱在陽光下猥瑣笑著,嘴邊吸了一道口水,一只手潛入短褲里,宛如一條蛇鉆進草叢里。
“怎么了?”我疑惑地看著他逐漸猴急的神色。
他抽動著短褲,面頰不斷漲紅,說:“可能是被草叢里的什么蟲子咬到了,抓一抓就好了。”
我聽到耳邊似乎有風在搖曳著花桿,白色花朵逐漸飽滿膨脹的聲響,窸窸窣窣。
隨后他看向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雷子,你現(xiàn)在是不是也開始打林翠香的主意了?”
我說:“沒有?!?/p>
王小駱搖搖頭,不相信地說:“雷子,你底下也長出東西了吧,你的那條蛇是不是也變大了?”
“什么東西?”我紅了一下臉,假裝不知道地看著他。
“都大老爺們了,還怕什么?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蓖跣●槺梢牡仄沉宋乙谎?,“呸”的一聲吐掉嘴里那根快被嚼爛的狗尾巴草,那只快爬到他嘴邊的蟲子頓時被狠狠摔到地上,然后他眼神邪惡地瞄向我,說:“要不,我?guī)湍憧纯矗 ?/p>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王小駱已經(jīng)撲了上來。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迅速往下面游去,試圖要扒下我的褲子。我掙扎起來,猛烈搖擺著身子,像擱淺在灘上的魚努力想讓自己脫離窘境。但終究失敗了,王小駱的力氣此時更加強大,我根本拗不過他。他一用勁兒我的褲子就像爆裂的花朵一樣碎掉。我的下半身如同被剝開的果仁一樣赤裸裸地展覽在秋天空蕩蕩的山坡上。
我感到一種沁入骨頭的冰涼覆蓋全身。
王小駱達到他的目的之后,便起身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裝,下面都那么密了,那蛇還一顫一顫要咬我,看來我們班想林翠香的人又多了你一個?!?/p>
“王小駱,你放屁!”我的眼淚幾乎一瞬間氣了出來,迅速提上褲子,站起來,狠狠瞪著他,吼道:“你爺你爸你全家才想林翠香!王小駱,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給我滾!”
王小駱被我的聲音怔住了,囂張的嘴臉收斂了點,過了數(shù)秒,又對我笑道:“好啦,雷子,你別生氣,我和你鬧著玩的?!?/p>
“滾,給我滾!”我對王小駱又吼了幾聲,噴出的口水砸在他的衣領上。
王小駱似乎這才察覺到我的憤怒,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我。
我丟給他一個冷眼,便直徑向山下走去,沒有回頭。
之后一周我們之間很少說話,現(xiàn)在他來我家應該是為了挽回關系,誰知又遇上這樣的情況。
聽到自己哥們讓自己滾,誰心里都不會舒服。王小駱露出不屑的神色,摔了一下我家的門,走了。
事后,我非常害怕王小駱會把這件事說出去,我怕周圍的人知道我這個骯臟的秘密。我感覺世界要塌了。
王小駱,你最好消失掉,死掉,快點死掉!
我發(fā)現(xiàn)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怪物,竟然對王小駱下了個這么狠毒的詛咒。
果不其然,我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
有一天,在我跨進教室的一剎那,班上的同學都在看我,嘴角留有嘲笑的線條。我故作鎮(zhèn)靜地坐到座位上,余光卻瞥向周圍交頭接耳的男女生,耳邊聽到的是——
“他竟然也會看那種片了……”
“平常還裝的那么正經(jīng),想想就惡心?!?/p>
仿佛一根根針扎來,越來越痛,我用力捂住耳朵。同桌杜綠綠看到我的窘樣,臉上雖不做任何表情,但嘴角忍不住還是笑了出來,隨即又咳嗽一下,恢復原來的表情。
那個早上,我趴在課桌上動都沒動過,用課本擋住那些掃射而來的帶著嘲笑和厭惡的目光,不斷把頭埋低,不敢去看任何人。仿佛自己骯臟的秘密被一雙手剝開,并把里面黑色的物質暴曬在陽光下,發(fā)出一陣惡臭。
眼淚一滴滴勢如破竹地砸在褲腿上,我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心想著絕不能饒過王小駱。此刻,他一定正坐在后排享受著揭開別人痛處的快感。隱隱間,他的笑聲似乎從后排直竄到前面來,辨認出我后,就使勁鉆入我的耳鼓里。
“王小駱,你等著!”我咬著牙對自己說著,咽了口唾沫,堅定地直滑入心底。我決定要報復他。
初三上學期期末考,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語。
那天,我和林翠香被安排在同一個教室考試,王小駱則安排在其他考場。林翠香考完后,從座位上起來,豐滿的**撞過每一排男生的視線。我隨即也交了卷子,緊跟著林翠香走出教室。
在校園林蔭道上,我見四周無人,便叫住前面的林翠香:“林翠香,你等等。”
她耳朵非常靈敏,立馬停下步子,轉過身來,甩了甩烏黑的長頭發(fā),看著我,問:“余雷,你在叫我嗎?”她臉上有些高傲。
“嗯,是?!蔽尹c點頭,又向她走幾步,繼續(xù)說道:“王小駱讓我和你說,明天傍晚四點左右他會在河邊等你。”說完,我裝著一副很平靜的樣子轉身離開。
林翠香這時在背后喊我:“余雷,你等一下。”
“?。俊蔽夜室庖苫蟮鼗仡^看她。
此時林翠香笑了,臉頰上出現(xiàn)了一抹紅暈,像一月末提前開出的桃花,粉嫩粉嫩的。她羞澀地問:“為什么他不直接來和我說?”
“哦,他知道我和你在同一個考場,說話比較方便,就讓我轉告你。”林翠香這時沒再問為什么,若有所思,又露出一臉嬌羞的模樣,向我揮揮手,走了。
隨后,我來到王小駱的考場門口。
此時,學生都交完試卷走了。空蕩蕩的教室里,一月末的冷風從左邊的窗戶穿進,又拐走桌子上學生留下的紙屑往右邊的窗戶吹去,紙屑在空中紛紛揚揚飄著,像落難的蝴蝶,一只只又墜落到路面上,沾上塵埃,不再飄起。我不想計劃告吹,立即又向王小駱家中趕去。
天空這時陰翳下來,鉛灰色的云層不斷在頭頂積聚。我還沒走到王小駱家,耳邊就傳來一陣豬嚎,一頭在嚎啕大哭,一頭則不斷發(fā)出女人月經(jīng)失調般的呻吟。王小駱跟著他爸從他家豬圈里出來,一看到我,先是驚訝地站在原地,緩了數(shù)秒后,把手里裝豬食的水桶遞給他爸,向我飛奔而來,迎面而來的還有一股米糠、豬糞的氣味。
自從那天自己的囧相被王小駱看到后,我就不再和他說一句話。這次為了實現(xiàn)心里的計劃,我決定破例。
“今天在考場碰到林翠香,她讓我告訴你,明天傍晚,4點半左右,她在河邊等你?!蔽夷樕届o地說。
王小駱聽到后,愣住了,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問:“雷子,林翠香她約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嗎?”
“具體什么事,我不知道,不過她說,你會明白的。”我對他答道,臉色還是一樣的平靜。
他笑了笑,擾了一下后腦勺,說:“雷子,呃,你能跟林翠香說一下嗎,這兩天我家正趕著過年前殺豬,而且還有一頭母豬要生產(chǎn),我恐怕沒時間……”
“你自己和她說。”我說完,便準備離開。
“駱子,怎么不叫你同學留下來吃晚飯?”王小駱他爸見我要走,站在房檐下說道。
“雷子,雷子……”王小駱在后頭喊著我,我徑直向前方走去,沒有搭理他。
回去時,天已經(jīng)黑了。道上亮光稀少,偶爾能見到一兩處路燈,也像喝醉酒的老漢,瞇著雙眼,泄出模糊的光圈。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窗外樹枝在風里撲打著,綽綽樹影映在白墻上。到了后半夜,大股大股的風直灌入腦里,自己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在一片散發(fā)著荷爾蒙氣味的河畔邊,我看見王小駱和林翠香擁抱在一起,林翠香披著黑發(fā),只露出側面,胸脯和臀部翹翹的。我揉揉眼睛,林翠香突然變成一條大花蛇,一口就吞掉了王小駱。天空突然陰沉起來,電閃雷鳴,場面驚悚。我眨了一下眼睛,大花蛇竟然不見了。我慌張地撒腿跑起來。這時大雨沖刷而下,我一不小心摔在泥濘之中。那條長著林翠香面孔的花蛇突然間向我襲來。
“啊!”驚醒之后,我的手心握出一把冷汗,瞧瞧窗外,天空已經(jīng)破曉。
傍晚時分,鳥群鳴響哨音,在村莊上空回蕩?;疑茖訌浡炜眨稽c點向下壓低。河流終年向村外的大江流去,寂靜的村莊保持一個“井”字的形狀被摁在大地上。
下午四點,林翠香果真來到河邊。她向四周掃視一遍,抓抓衣角,又繼續(xù)觀察著。我躲在樹叢里,握著木棍,喉嚨滾了一下。
林翠香喊了幾聲:“王小駱,王小駱……”四下無人應答,她便想走。
這時,一股力量把我推了出去。我跟在她身后走了幾步,見她停下腳步,試圖轉身。我迅速跑上去,在她未看到我時,用木棍敲擊她的頭部。她隨即倒下。
昏迷中的林翠香像花瓣一樣靜靜貼在草地上,身體發(fā)出香味來。我被這香氣吸引,不禁靠近她,雙手竟失去控制要去解她的扣子,仿佛要揭開一個讓所有發(fā)育期男生都為之向往的秘密。我的心跳得很厲害,似乎要蹦出來了。
我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突然,林翠香竟變成夢里那條花蛇向我襲來。
我全身哆嗦起來,木棍從顫抖的手中滑落。我直往遠處的樹叢里躥,舒了幾口氣后才發(fā)覺這毛骨悚然的一幕只是幻覺。鎮(zhèn)定下來后,我透過樹叢的縫隙觀察林翠香的情況。
遠處,一陣喊聲傳來,“林翠香,林翠香——”這聲音仿佛一只透明的手將倒在地上的林翠香拉起,她慢慢爬起來,晃了晃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被人解開,頓時驚住了。而此時,王小駱正好出現(xiàn)在林翠香的視野中。
“林翠香,你怎么了?”王小駱跑向林翠香,疑惑問道。
頭發(fā)散亂、衣裳不整的林露湘頓時向后退,顫顫驚驚地喊:“你別過來,別過來……”
王小駱不知道情況,繼續(xù)走向對方。林翠香像發(fā)瘋的小鹿向后跑去,碰到泥坑一腳踩空,跌倒,喝了幾口泥水又迅速起來跑。這樣的林翠香王小駱自然沒見過,他呆立河邊,看著發(fā)瘋的林翠香逐漸變成一個點,被夜色吞沒。
他抬頭看天,一只落單的燕雀撲閃著翅膀疾速掠過。天空灰暗,大地蒼茫。
我躲在樹叢深處,嘗到了一種勝利的滋味,喜悅在內心像南方的河流在冷冬依舊舒舒坦坦地流淌。
那天晚上,黑云一直低到王小駱家的房檐上。“哧——”,他爸在黑暗中點了根煙,火光一點點照亮王小駱的世界。
“還愣著干嘛,趕緊起來燒水,今晚就殺豬!”他爸說話的口氣跟他抽的煙草一樣粗劣,驚醒了從河邊回來后就恍惚不定的王小駱。王小駱隨即向屋內的廚房跑去。
豬圈里,關在一邊的公豬正在為自己死前嚎啕大哭,另關在一邊的腹痛的母豬還在做產(chǎn)婦般的嬌嗔呻吟。而前陣子,它倆還靠在一起拱豬食,如同一對恩愛夫妻。王小駱他爸在院里磨刀,咣當咣當?shù)穆曧懺谝股锘厥?。他用勁很大,仿佛一年只磨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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