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間里他認識了一個新的朋友,他叫李白楊,和陳小天高一就是同學,但兩人僅僅點頭之交。那時候他們都坐在最后一排,陳小天坐一個單桌子,隔一條走道就是殷小玥和李白楊。有一天下午上自習,陳小天無意間和李白楊談到生活,那時候的陳小天已經有了恢復的念頭,殷小玥也不再天天以淚洗面。陳小天叫李白楊去買彩票。
“這根本不構成生活的未來。”李白楊顯然對這個答案嗤之以鼻。
“生活中很多東西都可以算作是彩票,比如說新概念作文大賽之類的。”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給生活埋下一個希望,抓住每一個機會,彩票其實不光指真實的彩票,也泛指機會。”李白楊恍然大悟地說。
“答對。”
“夷?你這小孩兒還蠻有趣的,來你和殷小玥換一下座位,沒事兒也給我講講彩票的事。”
就這樣他們坐了同桌。
陳小天對于李白楊最深刻的印象應該是一次語文老師組織的作文朗誦,那是他們剛開始學寫議論文的時候所布置的作業,當時朗誦的人中最出彩的就是陳小天和李白楊。
陳小天寫了一篇《論電子競技在中國》,洋洋灑灑三千字,在大贊電子競技所取得的業績以及中國電競選手所取得的成績后開始把國內的腐朽觀念鎖國思想應試教育一類罵了個遍,光文章里出現的電子競技專用名詞清一色的英文縮寫就把全班鎮住了。之后是李白楊的《論中國電影》,從第一代導演說到第六代導演,對每一個導演的獲獎作品以及生平事跡如數家珍,仿佛這些人都是他親戚似的。這是唯一的兩篇學術性專業性極強的作文,陳小天當時一直覺得這是李白楊為了寫這篇文章所以特意去查的資料,這次兩人有幸坐同桌,他急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上次那篇寫中國電影的作文里面提到的東西你都是提前查的資料?”
“沒有。”李白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都放這里了。”
“張藝謀啥時候生的?”陳小天顯然不相信。
“1950年11月14日。張藝謀以前還在八廠干過。”
“我知道,我初中一同學她爸也是八廠的,以前和張藝謀是工友,現在她家墻上還掛著和張藝謀以前的合照呢。張藝謀獲過什么大獎沒,奧斯卡之類的?”
“奧斯卡沒有,《大紅燈籠高高掛》第四十八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銀獅獎,《秋菊打官司》獲得第四十九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金獅獎,《活著》獲得法國第十七屆戛納國際電影節評委會大獎。”李白楊說這些話的時候氣定神閑,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
“那陳凱歌啥時候生的?”
“1952年八月12日。他導演的《霸王別姬》獲得法國第46屆戛納國際電影節金棕櫚獎。黃土地獲得瑞士第38屆洛迦諾國際電影節銀豹獎。他是中國第五代導演的領軍人物。”
“世界上都有什么電影節是比較牛逼的?”
“世界三大電影節是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意大利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德國柏林國際電影節。”
“呃……我以前只知道奧斯卡。”
“前面三個是國際電影節,比較看重文藝片。奧斯卡是美國本土電影節,不過知道奧斯卡的人多。”
“你以后想做什么?”
“當導演。”
“那你得考北影啊。”
“對,我高考前要去北京參加面試。”
“這是你的夢想?”
“對,我覺得我生下來就是為了電影事業的,我已經決定把我的一生獻身于這項偉大的藝術。要是考不上北影,我以后就去劇組當場記,去跑龍套,從基層干起,總之理想永遠不變。”
陳小天拍了拍李白楊的肩膀,“任重道遠。”
“你以后想做什么?”白楊問陳小天。
“寫東西吧。”
“當作家?”
“那得到最后吧。剛開始不叫作家,叫寫手,慢慢的有成績了叫知名寫手,這樣一路下去到死了以后可能會成作家吧。”
“怎么這么悲觀?”
“不是悲觀,現在中國對作家沒有一個明確的定義。比如說出了書應該算作家吧,但是現在很多書爛得慘不忍睹,都不知道怎么出出來的。像余秋雨就說過我不是作家,我又沒入作協。那按照入了作協算標準來說,王朔,韓寒,郭敬明這些人都沒進作協,他們不是作家了?它不像電影業那么簡單,你拍過電影你就叫導演,哪怕你拍了部垃圾,那你也算導演,充其量不過是爛導演。作家就不一樣了,王朔韓寒鼓吹中國活著的沒有作家,看來寫東西的只分作家和不是作家。而且現在大眾對作家的理解也不清楚,比如要是我寫了本書,寫得再好也有人不承認我是作家。但是如果我把這書壓在箱子里壓上幾十年,等我死了別人收拾遺物的時候給我翻出來了搞不好我就直接成作家了。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被中國人弄得太復雜了。搞得我也沒興致說我想當作家了,我就當一寫手就行了。”
“嗯……那你同樣任重道遠。”白楊說著拍了拍陳小天的肩膀。
“其實我和你還有點不一樣。”陳小天對白楊說,“我沒有你那么大的使命感,好像天生就是為了從事什么事業似的。我小時候覺得我天生就是用來研究物理的,但是那個愿望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破滅了,我覺得我的使命感已經在小時候用完了。”
“嗯,也許你沒有我這么強烈,但你總有你的動機。”
“我現在是綜合我的個人情況的。你也看見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守規矩的人,我從上小學的時候就經常遲到。上初中有段時間更是天天遲到,班主任天天罰我掃樓,就那我還天天遲到。我現在坐在這里也是因為我那天早退了。我不喜歡別人約束我,也不喜歡搞人事關系,最受不了看別人眼色。你說我以后要是上班,即得按班按點不能遲到,又得處理好和各色各樣同事的關系,還得看上司臉色。我估計上不了一個月我就被炒了。我需要的是一個適應我性格的工作,這樣衡量下來只有作家最合適。作家作家,坐在家里面。不用上班,睡覺睡到自然醒,要是寫的東西非常暢銷,那也有機會數錢數到手抽筋。而且不需要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也沒有上司讓你看他臉色。我覺得對我這種已經自由散漫到極點的人來說,只有作家是比較適合我的工作。”
“我覺得和你聊了這么多天,再綜合高一對你的觀察,我覺得你這個人蠻奇特的。”白楊說。
“奇特?”
“對。一般人都有兩性。”
“對,男性和女性。不過一個人一般只有一個性,有兩性的那是人妖。”
“不是,我說的是人身上都有共性和差異性。但是在你的身上我幾乎看不見共性,全是差異性。”
“那一切只說明一個問題。”陳小天揚起頭說,“我太有個性。”
盡管交了白楊這個朋友,盡管有殷小玥和陳小天相濡以沫,但情況依舊非常的糟糕。
坐在最后一排的人都是被遺忘的人。
所以對于白楊和殷小玥來說,他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楊的夢想是考北影,當導演,拍電影。但是他的成績慘不忍睹,就算陳小天和殷小玥的成績直線下降也還要再下降兩個檔次才能和他相提并論。那個時候他也和陳小天一樣,成日的上課睡覺,睡醒了兩人就開始交流思想,范圍從宇宙到哲學到科學到人生到理想到電影到小說。兩人基本不聽課,都是自學。陳小天已經從巨大的悲痛期逐漸恢復了過來,現在他的一死了之也無所謂的態度已經淡薄,但是他依然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桿為什么而活下去。就像最初的他想當物理學家獲諾貝爾獎超越愛因斯坦,或者和女朋友簡簡單單和和睦睦地過一輩子,現在的他面臨的是理想的真空期。
就如同他給白楊說的以后想靠寫東西而過活,其難度和現在的白楊想考北影沒有多大的差別。現在的他默默無名,一篇文章都沒有發表過,雖然手頭上堆積了三十多萬字的長篇,但那長篇的水平算練筆還可以,想出版除非友情贊助或者自費出版。但他已經有了振作起來的念頭,他對自己說既然上天不讓他過那種簡單易懂的生活,那他就只能重拾舊業繼續自己轟轟烈烈的念頭。我要當小說家,還要是中國最優秀的小說家!
陳小天覺得自己有實力,絕對有實力。
陳小天覺得自己沒機會,嚴重沒機會。
首先他現在年齡也不小了(十六歲ORZ……),韓寒十七歲的時候三重門已經紅遍大江南北,郭敬明十七歲的時候也已經獲得了新概念一等獎并且出了一本散文集。而現在的他一點起色都沒有,他感到時日無多。
因為他知道很可能這種毫無起色要持續很多年,其實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只是曾經的他忙著打籃球玩魔獸談戀愛,所以長篇被退稿了也無所謂,既沒造成心靈上的創傷也沒構成精神上的打擊自然也無法造成心理上的重視。而現在情況不同了,打籃球無法進NBA,玩魔獸也走不上WCG,他現在需要的是可以徹底改變他生活,并且確定他方向,以此來徹底扭轉他的不利局面,逃出升天的方法。
只有寫作。
他需要機會。
幸運的是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但同時不幸的是這個很好的機會不屬于他個人,屬于所有人。
第九屆新概念作文大賽。
“其實我以前想做游戲設計師。”陳小天對白楊說。
“那怎么又想寫東西了。”
“其實一個性質吧,都是創作新的東西,你拍電影也一樣的,還不也是搞創作。我覺得只要是創作新東西方面的工作我都喜歡做。游戲設計師需要技術和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且這一行藏得比較深,也不是什么主流行業。而且我寫東西還有點基礎。”
“我覺得你很混亂。”白楊一語中的。
“混亂?”
“像在黑暗中抓瞎的人一樣,其實我覺得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你只是想給自己找個要做的事。你不明確,也不堅定。你在掙扎。”
“其實我在抗爭。”聽了白楊的話,陳小天若有所思地說。
“我在和命運抗爭。”他想了想說,“你也一樣。對我們來說最可怕的不是命不好,而是我們認了命。”
陳小天像抓瞎一樣到處見到投稿地址就記在紙條上。他覺得從現在開始必須要抓住一切機會,如果說自己以后的生活道路是一棵樹,那么考大學是主干,別的事情都算做分支,可是如果分支發展得好也可能成為主干。陳小天想瘋狂地寫東西,然后瘋狂投稿,一點點積累起名氣,換到一個出書的機會。另外他還每周去機選一注彩票,再到每周開獎那天花一毛錢發短信查詢中獎結果,希望可以中五百萬。同時他開始準備參加新概念的稿子。
他真的很混亂。
新概念陳小天將他之前寫的那篇《論電子競技在中國》修改擴充,但用新概念要求的五千字以下來論述一項新興的體育項目根本不可能,在這點上陳小天再次發揚了自己不守規矩的特點,他連后記寫下來快一萬字。超出字數這么多他心里也有點懸,于是就上萌芽論壇的新概念板塊,發現已經有人在那里發帖子問過那個問題,下面留言的網友都說沒關系,還有一個人一本正經煞有介事地說他朋友去年進復賽了,初賽文章是10000字。這點上他天真的本色再次顯露,心想新概念這樣的比賽本來就是鼓勵打破常規,打破枷鎖。一片文章的好壞怎么能被字數這種枷鎖所禁錮?理應要打破。何況論壇上那個人初賽文章10000字都進復賽了,何況我這個還不到一萬字的?遂安心把文章裝進信封,買了兩張郵票就送到了上海。
他確實天真,不知道在萌芽論壇常年蟄伏著那么幾個人,一天到晚就希望忽悠他們這些菜鳥犯規,然后兵不血刃地將他們的希望扼殺在萌芽狀態,以此減少競爭力。
每年參加新概念的人數動輒就幾萬人,第九屆更是有八萬多份參賽稿件,入圍的三個組加起來才兩百多人。所以陳小天覺得參加新概念進復賽的幾率和他買彩票中五百萬幾率相差不大。但現在的他好比一個溺水掙扎的人,看到一根稻草都要死命抓住,這根稻草通常叫做救命稻草,不過它當然不能救命,它能給人的安慰就是臨死前拉了一根稻草墊背,所以這根稻草應該叫做墊背稻草。現在的陳小天都開始買起彩票了,可見他掙扎得動作幅度是多么的大,恐怕忘川的河水都不敢接收他,怕禁不起他的折騰。
結果沒過幾天他就在萌芽官網上看見了關于超出字數或者用盜版報名表之類犯規的通知。
簡而言之四個字:一律作廢。
陳小天覺得他的文章就像一個全副武裝的戰士,他給他手上配上了M4A1,腰間掛滿了手雷、閃光彈、煙霧彈。腳踝處暗藏著尖刀。脖子上掛著望遠鏡,帽子上裝著夜視鏡。穿著防彈衣。總之裝備精良被給予厚望,希望他可以一路在戰場上披荊斬棘所向披靡最后干掉所有敵人自己成為最后的武士。然后這個戰士在一片殷切的期望目光中在沖鋒號嘹亮的號聲中剛剛爬出戰壕,才露了半個身子——
咚!
被一搶打腦門上了。
倒了。
陳小天就是這種感覺。
新概念的提前失利卻讓他少了等待的煎熬。也許這樣還好,早早的沒有了希望,等到時候也用不著失望。
而且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轉移了陳小天新概念失利的注意力,同時也結束了他先前的混亂狀態。
這件事當然不是他買彩票中了五百萬。(我倒希望那樣,作為作者我已經開始同情這個人物了—~—)
二零零六年,郭敬明以及他的團隊一起創辦了雜志書《最小說》,銷售火爆。這本小說以“少年新文藝,青春最小說”為口號,迅速打入了期刊市場。最小說的火爆使得很多跟風讀物相繼出現,他們有的叫酷小說,最in小說,還有壹小說。這些雜志書在內容上還是絕對原創,但是在形式上,包括名字,裝楨設計等完全是最小說的翻版。
而就是這些書中的其中一本,找到了陳小天。
那幾天陳小天還處于抓瞎狀態,一方面是因為他這段時間本來就混亂,第二方面是因為他前段時間抓瞎般在小紙條上記下了很多投稿地址,而他不知不覺間就把小紙條弄丟了。他雖然很想寫很多東西,但他最終卻幾乎什么都沒有寫。
他把參加新概念無望的初賽文章貼到了RN(www.replays.net,國內一家電子競技門戶網站)論壇上,迅速引起了廣大電子競技愛好者的共鳴。在得到了大量深同我心的感嘆后,卻同樣引來了很大的爭議,而這爭議的根本,也關系到電子競技究竟能不能存活下來的根本。
電子競技的主要項目CS,魔獸爭霸貫穿了陳小天單薄得可憐的青春。他就是玩這些游戲長大的,他和這些游戲一起成長,他對魔獸爭霸傾注了大量的感情,同時也付出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文章中他竭力鼓吹電子競技光明美好的一面,因為他知道文章是用來針砭時弊的,所以他避開了他對電子競技最大的擔憂。
事實上他并沒有完全無視這點,在后記中他還是寫到了這點,但他更多的是以一種光明的態度和希望去看待,就像整篇文章所透露出的光明一樣。
這實在和他當時的心情相去甚遠。
那兩天他一天到晚忙著和論壇上的網友爭論,彼此唇槍舌劍引經據典縱談古今。這樣的做法似乎使得他有一種忙碌充實感覺,不再是內心空落落身邊空蕩蕩。但只要一旦停下來,那種寂寥感還是充斥著他的全身,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所處的混亂狀態,他常常在這一刻還信心滿滿斗志昂揚,但是下一刻莫大的孤單和零落就將他包圍得密不透風。他很少有平靜的時候。
他打開QQ,發現屏幕右下角有一個小喇叭在不停地閃,那是有系統消息的提示。他點開,然后發現有人請求加他為好友,在身份驗證信息欄上寫的是:你好,我是花城出版社青春文學編輯部的編輯,想用你的稿子。
他點了接受對方加他為好友。
陳小天在初三的時候曾經寫過一篇魔幻題材的小說發表在榕樹下,這個編輯無意在榕樹下看到了這篇文章,覺得不錯,覺得這篇文章刊登的幾率很大。于是找到了陳小天。
至于這個編輯如何得知陳小天的QQ號,陳小天不知道,順便說一句,他這輩子可能都無法知道。
編輯告訴陳小天他們正在籌劃一本類似于郭敬明最小說一樣的雜志書,取名酷小說。創刊號正在籌備中,預計零七年的一月出版。
陳小天那篇魔幻題材的小說最后通過了終審。
當時他用的筆名是L。
這個他從初二開始便伴隨著他征戰消失的神殿,海龜島的魔獸ID,這個他曾經總是掛在嘴邊的,我是HJKL的L的名字,而終于,現在他有機會把這個名字變成鉛字印在紙上。
他當然問了很多關于酷小說的事情,同時自己也在分析當下的情況。
這無疑是一個機會。
酷小說的運營方式以及設計都完全翻版最小說。名字就不說了,僅僅一字之差。兩者的口號也如出一轍,最小說是:少年新文藝,青春最小說。酷小說是:青春無極限,最愛酷小說。而最小說是由上海柯艾文化傳播有限公司,以及長江文藝出版社合作出版。而酷小說則是由廣州百科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和花城出版社合作出版。甚至連兩者的征稿函除了欄目名稱不同,其實質內容都一模一樣。
這確實有點盜版到家的感覺……
在形式上是如此,不過酷小說的故事是絕對原創,和最小說里的故事沒有任何關系。
可問題也就出現在這里。
你只能復制形式,可你無法復制實質,你也就無法復制最小說那樣的火爆暢銷。
事實上在一開始得知這些情況后,陳小天的直覺就告訴他這本書肯定不能火,不僅不能火,能否堅持辦下去都是問題。因為他們沒有搞清楚一個實質性的問題,最小說為什么創刊號就可以首印幾十萬冊,并且迅速銷售一空。這可是一本新書,讀者如何相信里面就一定有自己想要看的故事?
因為郭敬明,他們相信的不是最小說三個字,而是郭敬明這三個字。
在當時郭敬明的個人作品銷量累計已達到五百萬冊,人氣就不用說了,很難想象如果他沒有經歷抄襲的風波,他的人氣將累積成什么樣子。
而酷小說可沒有這樣廣泛并且深厚的群眾基礎。
而且這樣明顯的跟風作品會輕易的激怒郭敬明的讀者,這是一群狂熱的fans,他們會在輿論以及行動上徹底地抵制一切對郭敬明不利的東西。
在這個雜志還未發行的時候,陳小天就已經預見到了它失敗的命運。然而,這并不妨礙陳小天把希望投注在上面,這對他來說依然是一個機會。
前面說過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溺水掙扎的人,看到一根漂浮而過的稻草都會用力抓住,這根稻草當然不能成為救命稻草,同樣這個機會對陳小天來說就像一根漂浮的稻草。
老實說他并沒有看重酷小說,他知道酷小說是一定無法像最小說那樣暢銷的,但是酷小說背后的花城出版社卻是一個有名的出版社。
他看中的是酷小說和花城出版社之間的聯系,酷小說也有長篇連載的欄目,如果他能拿出一部質量過硬的作品連載,那么就有機會出單行本。他堅信只要故事好,小說有很高的質量,就可以暢銷。
一個個的設定,脈絡,影子開始在他的腦海中被回憶,而后浮現,他努力去整理,編織……
他有了新小說的想法。
在他十六歲的尾巴上,他賺到了自己人生的第一筆錢。
按照千字五十的稿費標準,他發表的八千字為他帶來了四百元的收入。
現在的他所有寫過的文字,包括長篇小說,散文,雜文,中短篇小說加起來已經有四十萬字,而發表的僅僅只有八千字。但無論如何這是一個好兆頭,最起碼是零的突破,他終于看見自己的文字被印成鉛字,然后映入他的眼簾,如果有第一次,為什么沒有下一次呢?
他相信會有下一次的,這相信沒有太多的依據,僅僅是他個人強烈的主觀意愿。
不過無論如何,請千萬不要低估一顆有夢想的心。
有一天下午自習課上,陳小天照舊在最后一排低著頭,長長的頭發蓋住眼簾,仿佛一具坐禪坐到圓寂的高僧的尸體。有人敲了敲他的頭,他緩慢地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漂亮的臉。
“數學練習冊寫了嗎?”蘆葦詢問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是想我了來看我的,原來是公事。你不是團支書么,什么時候兼數學課代表了?”
“被成潔拉來幫忙了。你寫了沒?”
“沒,你別記我。”
“噢……行。”蘆葦說著轉身要走。
“等等,你給我補數學吧。”陳小天突然說。
“啊?我沒時間……”蘆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走吧。”陳小天擺了擺手,然后看著蘆葦離開這被遺忘的一角。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白楊很認真地說。
“什么?”
“你身邊不能有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當你身邊沒有女人的時候,你是一個思想很清楚的人,一旦有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你就分不清南北了。”
聽了白楊的話,陳小天若有所思,然后緩緩點了點頭。
“我要轉學了。”他突然說。
“什么?”
“轉回民院。”
“什么時候?”
“這學期念完就走。”
“別被……你走了我一個人過不下去。”白楊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色。
陳小天沒有說話,他再次低下了頭,長長的頭發再次蓋住眼簾,仿佛將一切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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