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暴
“阿段,弱電解質都有哪些?”陳小天來到段小暴的桌前問,他化學很差。
“你等等。”段小暴說著從書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然后打開說:“全在上面了。”
“你先借給我吧。我拿過去抄完還給你。”
“行。”段小暴說著把本子遞給他。
段小暴和陳小天是初中同班同學。在一個班級共同生活了三年,大部分時間屬于井水不犯河水,不過關系融洽,見面有時候也多聊幾句。直到有一次運動會段小暴喝多了,站在觀眾臺的邊緣左搖右晃,當時大家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他要是晃下去了估計就得直接拉醫院了。結果不知為何,他始終沒晃下去。當時班里有個女孩過去拉他,結果他似是自言自語似是對這個女孩說:“如果李靜靜能喜歡我,讓我當場從這跳下去我都愿意。”此言一出,迅速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李靜靜耳朵里以后就變成:你可千萬不能喜歡他,不然他就從那跳下去了。
李靜靜和陳小天是好朋友,似乎就是從這次開始,段小暴和陳小天之間的關系便因為眾多女孩子的緣由,而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
三年后兩人意外在二中一班相遇,那天高一新學期開學領書,周圍大多是新面孔,大家與其相顧無言,不如誰都別看誰。陳小天自己聽Mp3,覺得百無聊賴,渾身都不給勁。后來看見段小暴走了進來,連忙除掉耳機揮手,讓他過來坐,那樣子就像被地主剝削的勞苦大眾有一天突然看見紅軍一樣。
也就是說等今年畢業,他們就是六年同窗,六年同窗啊,除了發小,還有哪個有這個聽起來感情深厚。
如前面所言,他們已經快六年同窗了,除了發小,還有哪個有這個聽起來感情深厚。不過實話實說,也確實就是聽起來深厚。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穩定,主要原因是因為各式各樣的女孩子。段小暴曾經給陳小天發過一條短信,感慨說他發現和他有關系的女孩似乎都和陳小天有著莫大的淵源。陳小天看到那條短信后在記憶中總結了一下,發現確實如此。段小暴初中時候喜歡李靜靜(醉酒后甘愿為之跳下高臺),陳小天和李靜靜鐵得不得了,互稱知己。高一那時候他喜歡蘆葦,結果蘆葦和陳小天是兄弟。高二那時候喜歡殷小玥,結果殷小玥和陳小天成了哥們。他還有個認的妹妹,雖然小帥一針見血地指出那是因為想發展成老婆沒發展成才退而求其次成了妹妹,而遺憾的是那個女孩和陳小天一個院的,從小一起長大,屬于發小。
在高二第二學期,也就是陳小天轉學去F中的那個學期,不知道什么原因殷小玥開始極度討厭段小暴,并且無限疏遠。這讓段小暴生不如死,然后在QQ上找陳小天出來陪他喝酒。那時候陳小天在F中上課一天郁悶的就想找別人喝酒,這下有人主動來找,當下應允。結果很快段小暴又從QQ發過來一條消息:我沒錢。
陳小天:怎么辦,我也沒錢。
段小暴:我不管,你去借去,借了算我的,我有錢了還給你。
陳小天一看這勢頭,知道段小暴視死如歸了,他連打了兩個電話,結果要么是沒人聽要么就是聽電話的人遠在千里之外,人都回不來更別說錢回來了。這下陳小天沒有了借錢的興致,他搜刮了自己抽屜里的旮旯角落,湊到二十多塊錢,然后在QQ上說短時間內借不到,我這還有二十多塊,要么咱別下館子了,自己買瓶白的再買點下酒菜找個公園喝吧。
于是兩人在古渡公園附近的超市花八塊五買了瓶劣質白酒,然后買了些牛肉干之類的小吃,之后一人花一塊錢買了張門票到公園里一個石桌石椅旁坐下,你來我往喝得暮色四合天昏地暗。
陳小天抄完筆記后把本子還給段小暴,然后問他:“你這筆記哪記的?”
“我在外面補化學。”
“在哪?那老師講咋樣?”
“東風花園,還行吧。咱學校好多人在那補,還有四中八廠的。”
“噢,我化學太差了。下次去叫上我吧,我去試聽一下,好的話我也在那補了。”
“行,一個星期兩節,我這個班是星期二和星期四,就明天,咱倆放學一塊去,冬天是晚上七點半到九點。”
陳小天點了點頭,然后回身去自己的座位,這時候段小暴叫住了他。
“以前那些我該做的事現在我已經做不了了,接下來就是你的了。”
陳小天沒有回頭,而是繼續走向自己的座位,他可以感覺到段小暴對殷小玥的不舍和愛,但這句話讓他感到不舒服。
你們怎么了
“哥們兒,你和暴哥到底怎么了?”陳小天問。
“沒怎么啊。”殷小玥用無辜的語氣說。
“你再給我裝,你倆明明不說話了。到底怎么了嘛,他做什么不對的事了?”
“真沒什么,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你不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懂。”陳小天不依不饒。
“……我挺受不了他的,他太小氣了。”
“怎么個小氣法?”
“就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鬧脾氣。上學期我爺爺病逝了,那段時間我心情特別不好,他就跑過來問我怎么回事。我當時不想告訴他,然后他就不行了,外面正下雨,他就跑到外面,故意淋得濕漉漉的然后坐在座位上,一副憂郁的樣子。我又沒和他好,憑什么什么都得告訴他。”殷小玥裂了咧嘴,有點惡心地說。
“就因為這點事?”
“多了去了。還有一次跑出去拿拳頭砸墻,砸得手紅紅的在我跟前晃。”
“那個……他那也是關心你啊,好多事你又不告訴他,他就只能胡思亂想,然后跑過去虐待自己,讓自己不開心,好陪著你不開心,你看這人多好。”陳小天調侃。
“得了吧,哥們兒你就會向著他,你偏心眼兒!”
“真的,我覺得他對你真的特別好,雖然你不喜歡他,但是也沒有必要這么傷害他吧。畢竟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他只是想對你好。不是有一句話叫,愛一個人是沒有罪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陳小天收起了調侃的語氣,好好地跟殷小玥說。
“切,你就會向著他,你偏心眼兒,你一點都不跟你哥們兒站在一個陣線上。”殷小玥有些生氣,扭過頭去不看陳小天。
陳小天咂了咂嘴,有點無奈,他轉了下身,卻看見段小暴正在不遠處看著他。
那是一種讓陳小天不舒服的眼神。
接著他書包里的手機開始震動,他回過頭拿出手機,發現是段小暴的短信:
“我該做得我都做不了了,接下來輪到你了。”
陳小天皺了皺眉頭,一種氣憤油然而生。
憶苦思甜
走讀生規定的晚自習時間是星期一到星期四,而學校允許在外補課的學生請假。陳小天在外面補化學的時間是星期二和星期六,晚自習從一周四天變成了三天。而后來馬航他們更是用這種方法把晚自習變成了一周一天,當然那一天是班主任值班。
十月的空氣清冷,帶著秋天特有的寒涼氣息。陳小天和暴哥走出了補課的教室,推著自行車走在東風路上。
“你著急回嗎?去你們院花園坐坐吧。”暴哥提議。
陳小天點了點頭,說實話他求之不得,他知道暴哥想跟他說什么,而他也想跟暴哥澄清點事情。
兩人騎著自行車一路來到民院后花園,這里一直都是大學情侶談情說愛的最佳場所,花園里有很多長椅石凳,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廣場,周邊是昏黃的街燈。每當夏天的時候,花園里的長椅絕對是人滿為患,并且一定是一男一女。小時候陳小天喜歡晚上一個人在院里游蕩,每當走到這個地方就覺得倍感尷尬。后來終于有一天他早戀了,也帶了一個女孩過來,結果發現更尷尬,因為沒有地方了……他那時候真的很勇敢,他走到一張長椅前,以一個初中生的身份冒充大學生說:“同學,你們能過去一點嗎?”
結果一張長椅,兩頭坐了兩對情侶……
“對了,我覺得有些事不好說,但是不說更不好。我覺得因為殷小玥的關系,你對我有點意見。”還沒等暴哥開始傷春悲秋,陳小天先開口。
“沒有了,你多心了。”暴哥似乎早料到陳小天要說的話,在第一時間淡淡地說。
“不是,我看你老皺著個眉頭。”
“真沒事。”暴哥說著抬頭看了看夜空,剛好今天可以看見月亮,陳小天瞬間有一種感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小玥。
“不過最近還有人問我,你是不是和殷小玥好了。”
“表面上看可能像吧,畢竟我倆天天在一塊兒。”陳小天陪著暴哥一起賞月,“不過要是我倆真的好了,你不會想不開吧?”
“不會啊,其實你倆就算真好了也沒事。”
“不會吧你……”陳小天表面驚訝,內心里卻想:你騙鬼呢!
“對了,你們到底怎么回事?上學期我在F中,你們倆來看我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后來突然就鬧得這么僵。我覺得我哥們兒挺好一人啊,你做了什么事能讓她都這么生氣?”這確實令陳小天疑惑,雖然殷小玥給他了點什么,但他覺得那完全是旁枝末節,根本不構成核心原因。而至于核心原因是什么,殷小玥又不告訴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特別想知道為什么,我現在特別后悔,可能是我要的太多了……我現在沒有奢望,我只希望可以回到從前,讓我可以繼續像以前那樣陪在她旁邊,對她好,照顧她,我就心滿意足了……可現在連回到那時候都不行了。你知道她是我唯一愛過的女孩,我以前只說喜歡,從來不敢說愛,但是對她我敢說。”
暴哥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傷感,表情令人生憐,眉宇間的憂傷縈繞,眼神里似乎全是訴說不盡的傷悲。這副樣子,嚴重表里不一。畢竟段小暴同學人稱‘暴’哥,外貌還是很粗獷的。不過陳小天知道,在暴哥‘粗獷’的外表下,那是一顆脆弱又柔軟的心。他也知道他那些細膩和隱忍,他們都快認識六年了,他對暴哥有足夠的了解。有時陳小天覺得暴哥認識他和殷小玥是一件不幸的事情。因為陳小天喜歡惡作劇,完了以后只要往殷小玥背后一躲,說一句她干的,暴哥就沒脾氣了。
而且在出去吃飯的時候也一定要拉上殷小玥,這樣最后付賬的人一定是暴哥。
暴哥最大方的時候永遠是有殷小玥在場的時候。
他到現在還記得暴哥因為殷小玥的事情叫他出去喝了多少次酒。那幾天一直下雨,暴哥每次都不打傘,面對陳小天遞過來的雨傘他總說:“長這么大從來沒有真正放開過自己,累的時候想找個臺階坐害怕把褲子弄臟了,想出門看外面下雨了就不敢出去了,害怕把褲腳弄臟,害怕感冒,害怕這害怕那。我現在什么都不想管了,我就想要做一些最直接的事情。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想喝酒就喝酒,想不打傘就不打傘。”
人總是這樣,在難過的時候開始不顧自己的死活。
等一切都過去的時候又后悔莫及。
“其實……一切……總會過去吧。你看我,當時不比你慘,說實話我覺得我比你慘多了。但是現在你看我,還不是好好的?再難過的事情,再無法接受的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變得淡泊,變得不再那么重要。總有一天會好的,其實我覺得也僅僅是這個高三了。等明年高考完,到大學以后,去找個女朋友,重新開始一種寄托,你知道高三是一個很惡心的時段,這段時間里我們只能用身不由己來形容,但是好在一生就一次,嗯……有人要過兩次,復讀么。但是過去就好了,因為我是過來人,所以我希望你放開點,真的,過去就好了。”陳小天以身說法,言傳身教。
“這我也知道,但現在我就是沒辦法。”暴哥的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其實……我哥們兒這人你也知道,無限任性,任性得我都不想說……事實上這話是她我親口給我說的,她很清楚,她還說做她的男朋友一定很難,因為得無限地遷就她。其實在這點上來看你確實是不二人選。”陳小天拍了拍暴哥的肩膀說。
暴哥苦笑一聲,不過在這笑容中陳小天還是看見了他希望看到的——希望。
哪怕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我也希望你抱著終于有一天會和她在一起的希望,熬過這泥淖一樣的高三。
“我看你這次回來好多了。”暴哥轉移了話題,“頭發也剪短了。”
“當然了。去了F中我才發現二中就是天堂。以前我在二中的時候是賴活著,你也知道我那時候已經可以用無限頹廢來形容了。但是我回到F中以后我發現我簡直就是壞死。好死都不如賴活,更別說壞死了。以前在二中的時候我手上有個酸蘋果,我不想要。但是回到F中以后,我發現我連那個酸蘋果都沒有了。有些東西真的只有失去了以后才會懂得珍惜。你都不知道F中有多變態,門口擺個標準發型,難看成猴子,抹殺個性我也就不說了,你還要去培養奴性。你說我又不染發又不留長發,干嗎一定要按照那頭型搞個寸頭,上課還不讓睡覺,我就不明白了我都快困死了你不讓我睡覺我也不可能去聽課,你這樣下去最終只能把我培養成像張飛那樣睜著眼睛睡覺,有什么意義呢?何況你上你的課我睡我的覺我又不打擾別人。語文課那老師先把我叫起來了,一會兒我又睡了,我想我的再次睡覺已經向你宣告了我是什么樣的人,說白了不是你們眼里的那種正統好學生。結果人家又把我叫起來了,然后我又睡了,又被叫起來了。一共四次,這老師太不識相了,我直接就崩潰了。從小學畢業上了這么多年學我還沒見過這樣的老師,你又不是我班主任你管這么多干嘛?還有在那上課居然要交作業?我都暈了這是高中,不是小學,不是初中。我在二中連作業本都沒有,自己做習題冊就行了么。那學生太搞笑了,當課代表還幫老師記沒交作業的人,還弄了個表格,交了的打個勾,每天還給老師打報告。一天到晚拿個表格趾高氣揚走街串巷,跟收賬的一樣,害我抄了一學期作業……打念完小學我就再沒見過這樣的學生了,當了個班長以為自己是部長呢,這么小就培養官僚主義,都什么年代了。我以前當物理課代表那會兒,我記過誰的名字?一個都沒記!用馬航的話來說,一個班總有那么一兩個閑人,你連我們這些閑人都想消滅,你還讓不讓人活了?還有……(以下省略N多字)”
“嗯……其實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你逢人就說。”暴哥露出小無奈的表情,“不過你現在已經回來了,回來就好了。”
“其實你知道在那里讓我最崩潰的是什么嗎?是孤獨。”顯然暴哥不僅是打開了陳小天的話匣子,而是干脆打翻了。這個話匣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陳小天在里面養了各種抱怨,如今一股腦全都跑了出來,“我雖然是這里的子弟,從小在這里長大。到F中大部分的老師都認識我,還有很多子弟和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是我在那里幾乎天天一個人,盡管我身邊有這么多我所認識的朋友可是我卻沒有感覺到他們是我的朋友。而在二中有馬航,有小帥,有我們那一幫子,還有你,我哥們兒,蘆葦,韓睿……”他仿佛一個剛剛從舊社會逃離苦難迎來了新中國的貧農一樣,細細述說著他的翻身血淚史。但他似乎忘了,在他轉走前的那個學期,在那一整個黑色的季節,他是一個人,比F中還徹底的一個人,他的那些朋友就在他的身邊,可不知道是他沒有看見他們,還是他們看不見他……
“恩……”暴哥已經不知道說什么了,他覺得自己聽同樣一段話第N+1遍。
“我記得我還在F中上課的時候,有一次蘆葦來看我。”他的目光隨著話語停留在不遠處的一棵櫻花樹下。
“嗯,我知道。你們還坐在櫻花樹下促膝長談。”暴哥調侃道,他終于抓到一次機會,也在感情上刺激一下陳小天。
“不知道為什么?那次我覺得她超漂亮,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心情超不爽,她能來看我,我非常感動。我還記得高一的時候她向我借《哈利波特》,因為我以前曾經借給過別人《哈利波特與魔法石》,結果那人還我的時候書都被摧殘得不成樣子,所以以后誰問我借《哈利波特》我都不想借。就隨便對她說了一句:‘你怎么長得這么難看?’然后直接把她弄生氣了。”陳小天沒有理會暴哥的調侃,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語氣里流露出一種懷念。
“對,這我也知道。”暴哥說,“你知道我把蘆葦當最好的朋友看,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可以和一個女孩保持這種關系,很純,我任何事情都可以和她說,但是又不帶一點愛情的感覺。就像你和張怡一樣。”當看到了陳小天懷疑的目光時,他立刻加上了最后一句,以證明他的話。
“嗯……她是一個好女孩。”
“而且你放心,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全部放在她的身上,我和蘆葦只是好朋友,是那種非常純的朋友,我覺得我可以把任何事情都給蘆葦說。但我只愛她一個,我覺得我這輩子很難再愛上別的女孩。”
“什么叫我放心?她是我兄弟,她對我很好,補課的時候我沒騎車子,她每天載我回家,我在F中的時候孤獨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能主動看我,我很感激她。”
暴哥沒有說話,通常這種態度叫做不置可否。
然后他們說時間不早啦,回啦,再見。
兩輛單車駛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陳小天卻沒有回家,他毫無目的地在院里閑逛。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他突然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暴哥。
“我想我喜歡蘆葦。我只是不愿意去承認而已。因為我知道在這個階段這一切都顯得太過蒼白。她說過她想去上海,那是她的夢想。我知道在這個階段我不能打擾她,我也不愿意。其實現在的我已經開始慢慢地相信一句話,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所以我只要遠遠地看著她,喜歡她,就可以了。我能做她的兄弟,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他是坐在自行車上腳撐地發出這條短信的,等發出以后他下了車子,把車子撐在路邊,身體靠在操場旁邊的鐵欄桿上,看著面前漆黑的醫學系教學樓和之前同樣漆黑的樹木花圃。他在想,想他對蘆葦的感覺,這感覺讓他既覺得溫暖又覺得忐忑,他感激蘆葦,因為蘆葦讓他感動,他忐忑蘆葦,因為害怕自己在高三這個關鍵點影響了蘆葦,害人害己。
手機震動。
“嗯,我知道。不過如你所說,這是一個身不由己的時段,到了大學以后就會好了吧。”
陳小天看著這條短信,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回復道:
“對了,你可別給她說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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