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試
時間流逝著,并不白駒過隙,也不度日如年。導函數在后來的課程中發現只是一只紙老虎,背過幾個公式之后就輕松拿下。盡管他們依然不知道導函數的定義到底為何,但只要會解題就可以了,這也是應試教育的一個重要特點,當你不知道為什么的時候,就把答案和過程背下來。
現在是在第三周摸底考試的考場上,并且是最后一門理科綜合。對這次摸底考試,陳小天戰略上極其重視,每天都念念叨叨的折磨自己和周圍人,其神態行為已經接近祥林嫂。但是戰術上又極其藐視,根本就沒復習。三個學期十八本書,對于他這種沒有毅力的人來說,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既然不可能,那就算了。可惜就算他有心放過考試,可是考試絕對不會放過他。如今在這場他和考試你死我亡的斗爭中,陳小天顯然已經處于后者的不利地位。他只感覺到時間緊迫,所以他讓自己的筆也緊迫起來,然而答案卻并不跟著緊迫的出來。他不想在卷子上留下大片的空白,他覺得這樣太難看了,或者說這樣太尷尬了。于是他把他會做的題目詳盡地書寫著過程,舉個例子,如果這道題的本質是1+1=2,他就一定要寫成2-1+1=2。他特別想把整張卷子都寫滿,在他看來滿是偽裝的死去也要比一絲不掛的就義強。
終于鈴聲響起了,這煎熬結束了,陳小天站起來,拿起卷子,心如死水,萬念俱灰。周圍的世界都仿佛變成了黑白色。完了完了,這次一定死得很慘,他心里做好就義的準備,身體機械的走向講臺,如同一具行尸走肉。等走上講臺的時候,他卻突然眼前一亮,因為講臺上的卷子同樣是大片的空白,看樣子死得并不比他的輕松多少,他放下卷子,走向自己的座位,沿途聽到同學之間的談話:“媽的,三門白卷!”“我靠,這次死定了。”“哎,我都不會。”他每聽一句,就覺得周圍的世界亮了一點,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時,世界已經從黑白恢復成了本來的色彩。
走出教室,找到馬航和小帥,三人彼此訴苦,爭相說自己考得爛,說到最后大家都笑了,馬航說完了完了,還考毛毛大學呢,回家種地吧。小帥說就是就是,還考什么大學呢,回家挖煤吧。陳小天說也罷也罷,還考什么大學呢,去少林寺學武功吧。三人繼續自嘲,這時一個女生走了過來,肌膚如雪,吹彈可破。
來人是張怡,她是馬航的女朋友,陳小天的契姐,在五班。初中的時候,她,馬航,陳小天三個人是同班同學。上高中后,陳小天的一班,張怡的五班,馬航的九班分別是一二三樓的第一間教室,豎著是一條直線。升到高中后,一班,五班,九班又都在老樓的一樓,橫著又是一條直線。所以無論幾經變遷,這三個人都像是捆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樣。
對于張怡的描述,陳小天一直沒有找到明朗的語言。她長相并不十分出眾,但給人感覺卻極好,言談舉止,語調笑容,都給人無懈可擊的感覺。初中有女孩贊嘆張怡氣質極佳,并將之歸結為其自幼學習舞蹈。后來陳小天讀了《挪威的森林》后,發現他對張怡的感覺和書中渡邊對初美的感覺一模一樣,嫻靜、理智、幽默、善良,優雅。簡而言之,兩個字完美。
不過后來不完美的是,她成為了馬航的女朋友,在陳小天看來,完美的女孩是不應該談戀愛的,就應該一直一個人,不食人間煙火。而在大家的印象里,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張怡有過情緒波動的時候,就如同她以前運動會扭傷了腳,天在下雨,周圍‘姐妹’走得一干二凈,她也不過戴頂帽子,默默走回家,臉上一幅平平的表情,看不出波瀾。她不經事,不會用QQ,不上網,不玩游戲,不聽歌,不看電影,不追星,卻從來沒有抱怨過這種生活。
馬航從初中的時候開始追張怡,當時被陳小天認為是在做一道無解的應用題。后來馬航窮心竭慮,導致兩人之間情節糾纏曲折,百轉千回,足以寫成一部三十萬字的言情小說。也是因為馬航的關系,讓陳小天對于張怡完美的看法像是一塊被撬掉的鐵板,在確定張怡其實也是人并不是仙女以后,他盡自己一切努力撮合馬航和張怡在一起,尤其在兩人冷戰彼此疏遠的時候盡心盡力,兩頭打氣傳話忽悠。在高一的時候他一直給張怡說一段話:馬航是我最好的同性朋友,你是我最好的異性朋友,我希望我最好的兩個朋友可以在一起。而到了后來,等他最好的兩個朋友在一起之后,他經常可以看見兩人手挽手肩并肩心連心的往前走,慷慨的留給他一個背影,那一刻他有點恍惚,他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兩個最好的朋友。
張怡來了之后三人沉默,都憋著一股氣,就害怕張怡一開口就是:這題小Case,我都寫了。好在張怡開口也是訴苦,這一下大家心理平衡了。現在天色還早,他們取了車子,一行四人來到民院花園,馬航坐在長椅上,張怡坐在馬航的腿上,陳小天和小帥坐在各自的自行車后座上。他們聊天,話題還是高考和理綜。第一次,陳小天對高考,這個必須經歷但似乎一直在遙遠前方的終點產生了恐懼。他回想著剛才的那張卷子,滲透的鋼筆水和一塊塊的墨水漬,大片的白地,不成套路的答案。只是想想他都覺得恐怖,像一個又滑膩又惡心的八爪魚,觸角的洗盤狠狠吸住他的心臟,然后整個身體裹了過來,他每一次心跳都要和八爪魚進行親密的摩擦,這種感覺讓他作嘔。他驀然發現,已經十二年的應試教育過去了十一年,他已經走到最后一年,這一切的終點。
這就是高三么?
雖然還是有一整套的原因可以拿出來給自己開脫,第一次考綜合卷,沒有經驗,不會把握時間,再加上他那根該死的鋼筆在考試的時候總是寫著寫著就罷工,害他甩了幾十次筆,最后弄得卷子上全是鋼筆水。考試的內容還沒有復習到,相當于沒有學過的東西。這只是高三的開始,還有八個多月的時間,周圍的同學都和自己一樣……
然而這一切的開脫最終也沒能讓他解脫,雖然隨大流總是讓人覺得安全的,但如果大流的方向是死亡,那就不存在什么安全感了,大家一起死也好,自己一個人死也好,最終都是死。而且現在所謂的大流,僅僅是他們一所學校而已,而在全市,有多少所高中?在全省,有多少所高中?在全國,又有多少所高中?有多少個班,多少個學生,這所有的人最后都將匯聚到一起,通往一個地方。
千軍萬馬,擠獨木橋。
這千軍萬馬的具體數目是:一千零五十萬。
“去吃飯吧。去小布衣吃那個大盤雞,我現在感覺超級壓抑,我就想吃肉。”送走了張怡,陳小天提議道,他覺得自己的胃在叫,渴望填充,自己的牙齒在抖,渴望撕咬,自己的內心想發泄,我要吃肉!
“嗯,我也想。不過我今天沒帶多少錢。”馬航攤開雙手。
“我這有一百。”小帥說。
“我今天也沒帶多少,不過我現在超想吃那個雞,一盤也就38。小帥要么你今天先墊著,明天我還給你。”陳小天說。
“你還給我我會要嗎?”小帥揚著眉毛看著陳小天。
“那走吧……”陳小天感到內心一陣溫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豬是怎么死的
第一次摸底考試的成績很快下來了,在分數上大家普遍凄慘。陳小天考了四十二名,全班六十七個人,除了在分數上凄慘之外,在名次上也可以說是悲慘,可謂雙慘臨門。
不過他挺高興的,因為估摸了一下要是把自己流動出去,得先流動出十五個人。所以遂得出自己肯定是年級四百名以內,不會被下調出去。后來成績出來,他是全校兩百多名。安全了,終于安全了,他簡直熱淚盈眶。
但最后的結果事實上是——沒有人被流動出去,學校只是說說而已。
想起當時班主任信誓旦旦的講話,再聯想起開學初的下調風波,在這虛虛實實之間,大家驀然間有了一個感覺,學校什么時候學會了兵法?
后來老師解釋說,考慮到以前的知識還沒開始復習,大家基本上都忘了,很多老師給學校領導說情,才決定這次網開一面,從下次考試開始堅決實施下調。
鬼信呢,反正陳小天死活不信了。
這件事情算是塵埃落定,然而摸底考試過后學校又宣布了一系列規定,包括以后要進行周練(證實了前段時間樓道社的消息),每天下午都要考試。還有走讀生也必須上晚自習。定制校服,以后在校期間必須穿戴校服佩戴校牌。上課期間不能出校門,如果確有急事,需要班主任簽字的假條以及學生法定監護人親自在學校門口來接。
“走讀生都要上晚自習……哥們兒那你說像你這種回家坐公車都要坐一節課的人怎么辦?”陳小天對坐在一旁的殷小玥說。
“沒有那么久了,坐公車一般二十分鐘左右,騎自行車的話半個小時吧。”
“噢,那你以后騎車嗎?”
“你忘了我不會騎自行車……”
“啊……那你怎么辦?”
“打車吧……”殷小玥若有所思地說。
“呃……有錢人。”
“哪有……你看我像有錢人么。”殷小玥嗔怒道。
“像,太像了,反正你是有錢人。你看哥們兒你個有錢人家的千金還天天讓我請你喝酷兒,你好意思。”
“好意思,誰讓你是我哥們兒。”殷小玥說得理直氣壯。
“你也太恬不知恥了。”
“你怎么說你哥們兒的,不就是請我喝個水嘛!嗇皮家家,蘿卜嚓嚓。”
“你知道豬是怎么死的嗎?”
“被我氣死的!”殷小玥開心地說。
“……”陳小天不小心被自己套進去了。
晚自習
學校規定的晚自習時間從晚上七點半開始,九點半結束,全程兩個小時。對于從來沒有上過晚自習的走讀生來說,這是新鮮的第一次。俗語有云,萬事開頭難,不過這話也不一定全對,因為俗語又有云,虎頭蛇尾。一個人在剛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意氣風發,豪氣沖天,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熱情的消磨,惰性的增長,往往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們的晚自習就完全是這種狀態的最佳寫照。在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新鮮感(第一次),責任感(學習),使命感(高考)等諸多感情的鞭策下,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埋頭扶案,奮筆疾書,大有頭懸梁,錐刺股,車胤囊螢,鑿壁偷光的架勢。然而好景不長,幾天之后,盡管臺上還有當值的老師,但是臺下學生耳朵上的mp3,手上的小說,小到局部兩人大到三五成群的竊竊私語已經形成。
所以俗語繼續有云:學壞容易學好難。
今天當值的老師臉色一直很差,因為他心情似乎本來就不好,而臺下的紀律也不好,他出聲干涉了幾次,但是成效不佳,于是心情更不好。坐在第一排靠門的陳小天此刻處于百無聊賴當中。書,是看不下去的,題,是做不下去的,睡覺,又不困。說話,又沒有聊天對象……
時間仿佛蝸牛一樣慢慢的爬過,留下一路粘稠艱難的痕跡。
每當這種時候,陳小天總是會自言自語的重復:我想回家。
終于,當時間開始慢慢逼近九點半,他感到自己更加的躁動,他時常有這種感覺,在放學前最后一節課的十分鐘,時間仿佛靜止了。這十分鐘漫長到讓人無法想象,上初中時老師也在講臺上調侃過大家,那是一次五一長假前,最后一節課十分鐘,老師在講臺上說: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時候。
門外已經有別的班的學生陸陸續續的走了,班里的人也開始收拾書包,而陳小天更是已經嚴陣以待,只等下課的鈴聲,那聲音于他來說一定像發起沖鋒的號角,對于他這種甘為革命拋頭顱灑熱血的熱血少年來說,他已經做好了第一個沖出教室的準備。
這時馬航背著書包路過一班,看見陳小天以后在門口對他說:“走啊,你還等什么?”
是啊,我還等什么?
陳小天背起書包就走出了教室。
他并沒有回頭,一個轉身就已經從門口消失。而如果他在消失的瞬間可以回一下頭,就可以看見同學驚異的目光還有當值老師那張已經憤怒的臉。
他陪馬航從車棚取出車子,然后坐在車后座上,馬航載著他回家。
剛出校門沒多久,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胡子哥哥,他還有一個更耳熟能詳的名字——暴哥。
他按下了接聽鍵:
“你現在在哪?”
“剛出校門。”
“你快回來吧,值班那老師操了,說他還沒走,你都敢走。明天要給老鄭點你呢,你趕快回來給他說一下。”
聽到這里,陳小天不自覺皺了皺眉頭,竟然敢威脅我。
“愛點點去,我不管。”
“行了,你回來吧,你剛轉回來,別惹事了,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
“行了我知道了,沒事的,掛了。”
掛掉了電話,陳小天感覺有點胸悶。
“怎么了?”馬航問。
陳小天把事情重復了一遍。
“沒事,那算啥么。”馬航輕松地說,比起他們以前的無法無天,這點小事似乎確實不算什么。
“不知道,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陳小天抬頭看著渾濁的黑色天空,輕輕地說。
手機鈴聲又響了。
這次是同班的好友韓睿。
“你在哪呢?那老師操了,說要給鄭昭點你呢,你趕快回來給他說一下,道個歉,讓他別告你。”
“嗯……暴哥剛跟我打電話說過了,不管了,沒事的。”
“你還是回來一下吧,他還在班里呢。”
“明明下課了嘛,別的班都走了,我看外面那么多人我才跟著走的。”
“他沒走嘛。”
“……好了我知道了,沒事的,掛了。”
“還是那事兒?”馬航問。
“嗯……”
“你們班娃還真奇怪,要我和小帥看這就不是個事兒。”馬航隨意地說。
“但愿如此吧……”陳小天有點疲憊地說,同時心里那不祥的感覺更強烈了。
坦白從寬
第二天到校后,陳小天覺得事態似乎有點嚴重,昨晚不詳的預感經過了一整個夜晚的生長,已經變成可以確定將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他沒等班主任找他,就主動去找班主任,說明了昨天的情況,希望可以坦白從寬。昨晚的當值老師還沒有將事情告訴班主任,他內心希望那個老師永遠不要說,但又不想去找那位老師道歉。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錯,時間已經到了九點半,沒打鈴那是學校鈴不準!而他現在之所以出現在班主任辦公室里,也只是權宜之計。
“嗯……昨天本來是我當班,但是因為我有些事,讓你閻老師來幫忙代我的。你看看你就給咱弄了這么個事。”
“不是,那個我當時看時間到了,而且外面別的班人都走了,我沒有好像故意給老師難堪或者不尊重他,我就是單純地覺得放學了,我就走了。”
“那你老師都沒走呢,打鈴了沒?”
“學校表慢五分鐘。”
“你意思你沒有錯,是我錯了?”班主任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起來。
“……”陳小天低下頭沒有吭聲。
“我看你這晚自習先不要上了。”班主任邊說邊從抽屜里取出請假本,“寫一個假條,請一星期晚自習。理由自己編一個。”
看著他完成假條,班主任隨后又加了一句:“這次的事情你要找你閻老師去道歉,請求他的原諒。晚上回家讓你媽給我打個電話。要是還不改,干脆課也不要上了。”
“知道了。”陳小天說,然后離開了辦公室,在走出門的那一刻,他感到肩膀上徒然增加了重量。
你個畜生
回到家以后陳小天將這件事告訴了他老媽,結果換來了一頓劈頭蓋臉的大罵,體無完膚已經不足以形容,千瘡百孔也只是差強人意。現場直播完了以后,他媽媽氣呼呼的走了。結果晚上又打來電話。
“你為什么要早退?”
“我沒早退。時間已經到了。”
“有別人走嗎?”
“有,我靠門坐,看見外面好多人都走了。”
“你們班有人走嗎?”
“沒有。”
“打鈴了嗎?”
“沒有。”
“老師走了嗎?”
“沒有。”
“你個畜生。”
接著電話就掛了,聽筒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
陳小天拿著聽筒,一時有點不知所措,旋即他想起一個問題,我如果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魚池
第二天早讀課下的課間,陳小天一個人來到校園的魚池前,他站在那里,看著池子里五顏六色的金魚游來游去,他的思緒也仿佛逆著記憶的河流,回溯到了高二的第一個學期,就是那個記憶的觸角一旦觸及就會退縮,自怨自艾最喜歡引用的那個學期。那時的他,每天都在課間來魚池喂魚,帶著內心的隱隱刺痛,將面包撕成一塊塊碎片,然后看那些魚兒奮力爭搶,拼力吞咽,他的心情就能好一點,仿佛魚群在吃的是他的愁苦悲傷一樣。那時的他已經沒有多少與人交流的欲望,對生活喪失了幾乎全部的熱情。他總覺得一份快樂,兩個人分享也還是一份快樂,因為快樂是別人的,分享了別人的喜悅,只能讓別人更喜悅,對自己卻一點幫助都沒有。而一份悲傷,兩個人分擔,也還是一份悲傷,因為悲傷是自己的。但是和魚的交流是簡單的,給它們扔什么,它們就吃什么。只要你不投毒,存心害死它們,你們之間的聯系便可以簡單而實際的存在著。他還記得他的第一個校牌就是在他低頭看魚的時候從胸口滑落,掉到了水池里,他看著自己那張青澀的照片,緩緩沉入池底,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他伸出手想要去夠,但是手只能僵直在空氣里。就像那些他曾拼命想要抓住卻不得不松手的時光一樣。
那一刻他突然有種預感,他覺得自己在這里的時間快要結束了,他會離開這里。
接著他就轉學了,他真的離開了這里。
只是沒有想到時光流轉,他竟然又回到了這里,就像他沉入池底的校牌一樣,雖然無法看見,也無法觸摸,但它一直沉在水底,一直存在在這里。
“怎么了你?你好像很不高興。”一個甜甜的女聲在一邊響起。
他應聲回頭,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雙頰永遠帶著紅暈,清瘦,聲音甜美,帶著一種嬌嬌的含混。
是同班的好友蘆葦。
“還不是晚自習那事。郁悶死了。”他弩了弩嘴。
“當時我看你還在那呢,結果轉了下頭就沒見你了,然后就見那個老師走到你桌子前,問了你的名字,然后恨恨地說要給班頭點你。”
“嗯,我已經被停晚自習了。”
“噢……就說昨天晚上怎么沒看見你。那你以后怎么辦?”
“不知道……”他有點煩悶地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這件事情從自己的腦子里搖出去。
“你看你好不容易才回來,更應該珍惜,別像以前一樣了。”
“……”他想了想,終于欲言又止。因為他覺得在郁悶的時候一定要足夠的深沉,否則就對不起這讓他陰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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