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文很尷尬,只好先和許文強搭起話來,小許,你是做什么的。呃,我是……許文強還沒來得及回答,麗華搶先一步把他的話給打斷了,他是做鐵路工程的,工程師。許文強愣了下,看了一眼麗華,但很快也小心翼翼地點頭,對,對。麗文看著他的這個樣子,越發地對他不滿意起來。她覺得許文強一點男人樣都沒有,反倒像是麗華的小孩,什么都要躲在她的身后。
聊了幾句,麗文大概知道了許文強的基本情況。不過這并不重要,她想曉得的是麗華今天帶許文強來的意思。麗華把許文強帶回家,看架勢,好像不是見面這么簡單。之前沒有聽她講過許文強這個人呀!突然,麗華的心里晃過一個念頭,這讓她的心咚咚地狂跳起來,完了,兩個人該不是生米煮成熟飯了吧。想到這里,麗文的臉騰地一下變得燥熱。有沒有搞錯,麗華都四十多歲了,怎么還跟個細妹一樣,直接大著肚子回來了?
接下來麗華和許文強講了什么,麗文完全沒有聽進去。實際上,許文強也沒怎么說話,都是麗華一個人在講。麗文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覺得麗華辱門楣,現在是開放了,但就算開放了又怎樣,也不能把兩條腿直接叉開來開放吧。她想著想著,抬頭去看許文強,越看越覺得惡心。原來以為他長成這個樣子,應該是個老實憨厚的人,誰曉得心腸也這樣不好!真不曉得他耍了什么手段把麗華騙到手?,F在看來,這個許文強簡直是個禽獸。麗文看著嘴巴上下翻動不停的麗華,幾番都差點把“你是不是有了”這句話問出口,但最后還是強壓了下來。現在這個場面也不好發作,如果開了口,估計到時兩邊都會下不了臺。要是在平時,麗文才不去顧這個場面。要曉得,麗華也是她一手帶大的,現在出了這種事,不僅羞辱先人,麗文自己也覺得臉上沒光。
麗華和許文強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要走。等大門在外面一關上,麗文趕緊捅了一把陳先聲,問,你覺得怎么樣。陳先聲撇了撇嘴,沒有講話。麗文曉得,陳先聲和她想的一樣。這個事情,真是壞興致。麗華來之前也沒有打招呼,結果,回來一趟就像丟炸彈,搞得上下不得安寧。麗文一邊暗罵著,一邊去收拾茶具,想著剛才那個茶杯被許文強拿過,頓時泛起一陣惡心。等下一定要好好洗洗干凈,再高溫消上一遍毒才行!麗文恨恨地想。
誰曉得麗文這頭還沒有收拾完,麗華又折了回來。她一屁股坐在麗文和陳先聲的對面,臉上充滿期待,你們覺得怎么樣。麗文尷尬得很,不曉得是講真話還是講假話。如果講了真話,以麗華的脾氣肯定直接摔門走人。但如果講假話,好像又對麗華不負責。再講,她心里還有一個疑問吊在那里沒結果,她也不曉得要不要問。麗文在這邊猶豫到要不要開口,沒想到陳先聲搶先一步開了口,你打算怎么辦。
麗華被陳先聲問得有點懵,但是很快就回過神。她抓起桌上的瓜子一邊嗑一邊講,什么怎么辦,帶回來給你們看,當然是要結婚咯。陳先聲站起來,聲音提高了八度,你莫吃瓜子,現在講你的事情,你嚴肅點!你有沒有搞錯,他是什么人你搞清楚沒有?你講結婚就結婚,你之前和你姐商量過沒有?
陳先聲的問題一連串發出去,好像機關槍,把在一旁的麗文打得回不過神。麗文是不開口了,但麗華是炮仗,一點就著。她的整個臉全部憋紅了,好像一只生氣的公雞。莫講她究竟有沒有考慮清楚,今天的這個陣勢,麗文一早就覺得她不像是來商量事情,只是給你一個通知,其他的,用不著你管。果然,麗華跳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尖銳了,尖得像玻璃直扎進人的耳朵,我同你講陳先聲,你莫以為我喊你做大哥,你就真的拿大哥的口氣來教訓我。你少對我的事情指指點點,你在單位指揮人家可以,想指揮我,沒得可能!
陳先聲一聽也火了。他最忌諱聽人家喊他的名字,除了爹媽、長輩以外,基本上就沒有幾個人這樣叫他,科里頭的人叫他陳科長或者老陳,就連麗文都很少這么叫,一般是叫梅梅爸。今天他被這么連名帶姓地喊名字,而且喊的人還是自己的小姨子,他覺得臉上掛不住。這種感覺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巴掌來得痛快?,F在,連自己的小姨子都敢蹬鼻子上臉,世界都沒得規矩可講了!陳先聲的臉氣成了醬紫色,臉上的肌肉全在抖。他一手指住麗華,一邊吼,你給我閉到嘴,你憑什么教訓我!給我從我家里滾出去!
麗文趕緊勸和,講,哎哎哎,莫吵莫吵,不都是為麗華好嘛,兩個人慢慢講,慢慢講。麗華不領情,聲音又提高了八度,你莫以為我不曉得,他才不是關心我,他是笑話我看人沒得眼光,自己等到看笑話!講完她不緊不慢從鼻子哼出來一口氣,笑了。麗文覺得這種笑容很瘆人。麗華繼續講,不用你趕,我自己認得走。陳先聲,我看在你是我姐夫,我對你客氣點。但是我也和你講清楚,莫以為你當了幾十年官,個個人都要聽得你指揮。
陳先聲越發氣得說不出話了,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麗文沒有想到麗華會這么講,但是也覺得陳先聲該,哪個叫他整天多管閑事,管呀,現在好了吧,沒事都惹來一身騷。她看了一眼陳先聲,他脖子上的囊肉變得通紅,好像外國那種火雞的脖子。他自己也和斗雞一樣,全身的羽毛全部乍起來,雞冠和脖子都憋得通紅,隨時都要和跳出來和人拼命。
滾,快點滾!陳先聲大吼一聲,終于把胸口里的這口氣喊了出來。
麗華一句話也沒有講,不緊不慢地提起包走出了家門。咣的一聲,門在外頭被她摔上了。陳先聲仍然氣得渾身都在抖。他一邊大口大口地喘氣,一邊用力地拍著胸口。突然,他轉過頭來,紅著眼睛沖麗文吼了一句,你給我聽到,以后你少和她來往!麗文不服,想和他爭辯,又想現在他在氣頭上,萬一再氣出個好歹來,以后不曉得要怎么辦。想到這里,麗文又把這股氣收回去了。陳先聲火也消不了,在房間來來回回地踱步,搞得麗文頭昏眼花。她還沒來得及講,陳先聲搶先一步甩著臉離開了家。不曉得為什么,麗文心里頭突然冒出來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活該,哪個叫他管這么多事,比那種更年期婦女還長舌。她之前也講過陳先聲好多次,他都是嗯嗯地敷衍過去,到頭來答應了又不做實事,搞得麗文很惱火。現在好了,活該挨教訓。
現在想來,陳先聲和麗華確實就是因為這個事鬧掰的。后來麗華氣消了,當事情沒發生過一樣照樣到家里頭來,看見陳先聲也一樣叫大哥。哪個曉得陳先聲腸子比雞腸子還細,居然記仇,當麗華是空氣。麗華倒是學聰明了,直接把陳先聲的馬臉過濾掉,該說話說話,該做事做事,到頭來顯得陳先聲一個人顧人怨。
麗文回想著這些事,不自覺地撇撇嘴。陳先聲在外頭把電視開得天響,麗文懶得聽,干脆把廚房的推拉門關起來。這個時候,各家各戶都開始炒菜煮飯。飯菜的香氣順著廚房的窗子飄進來,在這個窄小的空間里頭來回環繞,混合出一股帶油煙的燒烤香。要是在往常,麗文是很喜歡湊到窗子前面去聞一下炒菜的味道。她喜歡這樣的味道,各家炒菜的風格各不相同,所以,各個味道混在一起,會有一種特殊的風味。麗華聽麗文說起這個,就講她是天生的下賤命,伺候完老公伺候小孩,一生都勞碌不完。不過今天麗文沒有心思去探究這些味道,而是一邊煮飯一邊想著麗華的房子。房子好大咧,有170平方,少說也要180萬,再加上裝修什么的,沒有兩百萬下不來。麗華哪來得這么多錢?許文強給的?對了,今天都沒有看到許文強。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許文強都沒有來?這個房子,許文強要出幾多錢?麗文想著這些,頭腦變得有點亂。最后,她索性把鍋里的菜隨便翻炒一下,胡亂端上了桌。
3
看了房子沒得幾天,麗華又來了麗文家,來的時候正趕上吃晚飯。陳先聲、梅梅都圍在桌子前面等開飯。剛要動筷子,門鈴就響起來。麗文剛把門打開,就迎上了麗華滿月一樣的笑臉,喲,要吃飯啦,剛好,我蹭個飯。麗文趕緊讓了條路給她進來,麗華抬頭看見陳先聲坐在餐桌前,一邊叫了聲大哥,一邊把手里頭的一個大包放到飯桌上。梅梅見狀,馬上就撲過去,整個人都快趴在袋子上,是什么是什么?麗文罵了一句有點禮貌,也湊了過去。
袋子一打開,麗文看到滿袋子里裝的都是手工做的饅頭。有紫薯的,有玉米的,還有純粹的白面饅頭。她拿了一個放在手里頭,還有溫度,估計出了鍋也沒有多久。麗華就是這一點比她好。麗文已經好久沒有自己做饅頭了,主要是這幾年她的腰不行了,站久了后背就有一根筋扯住大腿一起痛。她懷疑自己腰椎有問題。做饅頭費力得很,揉面如果不站著,使不上勁,做出來的饅頭就不筋道。也就是因為這樣,麗文只好到超市買那些掛著老面饅頭招牌的發酵粉饅頭吃,雖然味道也湊合,但總比不上自己做的。麗華曉得這個事,就幫她做,時不時帶來家里頭一趟。她一看到這一大包饅頭,自然高興,馬上拿起一個咬了一口,說,不錯不錯,味道蠻好。
麗華轉身到廚房里頭熟絡地拿了一副碗筷,又拿了幾個盤子出來裝饅頭,她一邊往外拿,一邊眉開眼笑地炫耀,我現在手藝好了吧?我跟你講阿姐,莫講是你,我們辦公室里頭的那些人,個個都是本地佬,吃慣米飯的。結果吃了我做的饅頭,也都是個個都贊好。麗文隨口加了一句,你還拿去辦公室啊。麗華更得意了,是啊是啊,他們現在個個都不帶早餐,等到我來幫他們做,講我做的又干凈又健康。
麗文聽了,心里有點不舒服。麗華辦公室的人擺明是在占她便宜,現在麗華被賣了,還一個勁地在幫其他人叫好,不曉得是不是真的蠢。她斜眼看了一眼陳先聲,覺得陳先聲拎住筷子好像是要講什么,趕緊拿了一個塞進他嘴里,說,好吃得很,你也嘗嘗看!陳先聲好像明白她的意思,接過饅頭開始吃。倒是麗華,看到此狀笑了起來,阿姐你搞什么,好像八輩子沒見過饅頭,又沒有人和你搶!麗文心想真是個呆子,不過還好她是呆子。
麗文趕緊想辦法把話題引開,你怎么今天想到過來。
麗華恍然大悟,說,差點忘了正事,那個房子我交了錢了,準備喊你陪我去看裝修。麗文又想起來前幾天在自己腦子里晃過的那些問題,前幾天看房子的時候就沒有看見許文強,仔細一想,似乎很久都沒有見他了。以前麗華來家里頭,總會喊上許文強一起。雖然講麗文也不喜歡看見他,但是總覺得好像兩個人在一起才算是正常??捶孔舆@么大的事,麗華一個人就做了主,這次看裝修也不叫上他,到時候不曉得他要怎么想。還有房款,這么大一筆錢,麗華哪里來?想到這里,麗文說,許文強哪里去了,之前也沒有見他去看房子。這個事情這么大,將來房子也是你們兩個人住,我同你去看當然沒得問題,但是你總要和他商量一下吧。麗華的眼神有點躲閃,說,他事情好多,都沒得空。麗文說,事情多不要緊,這套房子,他準備拿幾多錢?麗華有點不耐煩了,說,錢錢錢,你就曉得錢!一家人算這么清楚干什么?我的他的還不是一樣?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喊我二姐陪我一起去看,不用講得這多借口。她說完,馬上就低下頭去吃飯,咀嚼的時候帶著一種惡狠狠的感覺。麗文看情況,不好繼續講下去,只好順著麗華的意思同意她去看裝修。麗華呣呣地答應著,興趣好像減了不少。
吃完飯,梅梅拉著麗華一起進房間里頭去玩電腦。陳先聲把碗一推,從飯桌前坐到了沙發前,換了舒服的姿勢在抽煙。他倒是悠閑,整個人都包圍在煙霧里頭,遠看就像是身上著了火??蛷d里的電視聲開得好大,依舊是新聞,麗文聽得有點惱,剛要講,沒成想陳先聲拿起了遙控器,對著電視把聲音調得更大了。電視里的人講話就好像吵架,就算隔了推拉門,也能把麗文的耳膜扎得一陣陣刺痛。麗文真想沖出去把電視聲音關掉,結果,陳先聲反倒自己先走到廚房里來了。他推開推拉門,對麗文說,你來下,來下。麗文說,做什么。陳先聲說,你小點聲嘛,過來。麗文看他的神色有點不對頭,于是放下準備要洗的碗筷,跟著陳先聲走出來。兩個人路過梅梅的書房,里面傳出來梅梅和麗華一邊笑一邊鬧的聲音,兩個人好像很開心。沒想到陳先聲反倒小心翼翼,對麗文做了個噓的手勢。麗文越發覺得古怪,不曉得陳先聲突然發什么癲。兩個人走進臥房里面,麗文馬上發口問,你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陳先聲緊張地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麗文,講,我都喊你小聲點,你莫講話更大聲,等下子被麗華聽見。麗文說,到底怎么搞的,好像見不得人一樣。陳先聲把聲音又壓低了點,說,你這個做大姐的,都不覺得奇怪的嘛,你那個妹夫許文強都很久沒有出現了?麗文一聽陳先聲講到這個,身上的激素全部被點起來,馬上湊過去,說,哎你也發現啦,我真的覺得很奇怪,你看那天去看房子,許文強都不去,今天又講要看裝修,許文強又不去,是不是兩個人吵架?哎你曉不曉得,麗華那個房子算下來快兩百萬,不曉得她拿來這么多錢?陳先聲笑著撇嘴,說,你以為她錢少?你小妹那個公司,到了年底連工資帶分紅十幾萬,再貸點款,房子錢不就出來了?麗文眼睛瞪得老大,這么多?她怎么從來沒有講過?陳先聲說,所以才說她精,有幾多錢你都沒得數。麗文說,那總不能她一個人出吧,許文強出幾多?陳先聲的表情嚴肅起來,說,我要講的就是這個事。他說著,換了個姿勢坐下來,離麗文更加近了點。他小小聲對著麗文講了一句,你曉不曉得,我聽人家講,那個許文強在外面搞野女人。
你講什么!麗文驚得大叫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
陳先聲趕緊一把拉住麗文坐下來,沖她使勁使了個眼色,說,都講了喊你小聲點小聲點,你這么大聲,等下子麗華沖進來,你怎么同她講。
麗文用力捶了一下被子,講,許文強那個野仔,他怎么敢!陳先聲馬上接了她的話講,我也就是講啊,他怎么敢。麗文斜過眼掃了一眼陳先聲,說,你莫是安什么壞心吧,你是不是想看她笑話。陳先聲馬上拉長臉,說,你莫發神經,把氣都轉到我身上來。我跟你講一聲,是喊你有個準備,看這個事情要怎么辦。你自己也曉得麗華也不小了。搞出這種事,哪邊都不好收場。
是啊,麗華不小了。她戀愛一直都不順,二十幾歲的時候本來有個交往的蠻好的男朋友,哪個曉得趁她一出差,她的一個閨蜜就把這個男朋友叫去照顧自己,照顧了一整晚。這兩個人之前談過一段,憑到這點,麗華死也不相信他們那天晚上什么也沒有發生,干脆分了手。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情受了傷,接下來,麗華一直都沒有談戀愛。這么一拖,就拖到許文強這里。跟許文強結婚的時候她都四十幾了。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好像就變得不值錢,談個戀愛也不似小姑娘一樣還可以挑挑揀揀,可能也是因為這樣,有得嫁就嫁了。但是換到男人那邊又反過來,男人到了四十幾就是一枝花,有閱歷有經驗,身上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小姑娘聞見了,就像蜜蜂聞見花香,通通都靠過來。但是許文強怎么有可能?麗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憑他那個樣子,又矮又挫,臉上永遠總是一副沒洗干凈的樣子,講話也畏畏縮縮,要是換做麗文是小姑娘的話,她才懶得看他一眼。莫講他沒有條件搞花邊,他到底怎么敢去搞?
麗文想了想,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你到底是聽哪個講的,消息準不準。不要是有什么誤會,冤了那個許文強。
陳先聲撇了撇嘴,說,我倒是真的想聽錯。你還記得那個搞鐵路工程的劉天吧,之前介紹過給麗華談朋友的,后來又沒得成。麗文想了想,腦子里頭出來一個模糊的人像,馬上應,哦哦,記得記得。陳先聲說,他不曉得什么時候見過麗華和許文強,那天我見他,他把我拉過去講的,說在鐵路那里有一個女的和許文強一起。還有,你曉不曉得,劉天講許文強根本就不是什么工程師,就是一個普通的修路工!
你講什么!麗文又一次從床上跳起來,大叫了一聲。陳先聲趕快一把捂住了麗文的嘴,講過了你要小聲點,你現在要怎么樣。麗文覺得腿也軟了,整個人一下子跌坐在了床上。她鼻子酸酸的,胸口泛上來一股氣,一直干嘔。她好想哭,又不敢哭。哭出來等下還要見麗華,如果麗華問起來,她要怎么答?哎,麗華這么要強的一個人,如果曉得了這件事,不曉得她會怎么想。麗文越往下想,越覺得心酸。聽到這件事情,她總覺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樣。原本以為麗華年紀大了,就算許文強看起來邋里邋遢,但看起來也應該是個樸實老實的人,嫁給他,至少可以平穩地過完下半輩子。哪個曉得,這個許文強連鐵路工程師身份都是假的,只是個修鐵路的。麗華被他騙得好慘!麗文一想到這個,又忍不住要哭。房門外頭還時不時傳來麗華和梅梅玩電腦的笑鬧聲,兩個人的笑聲從外面飄進來,好開心。這笑聲像刀子一樣割在麗文心上。誒,她真的是呆,什么都不曉得。麗文使勁咬了咬下嘴唇,想了半天,擠出來一句話,要不要和麗華吹下子風?
陳先聲想了想,說,我看還是這樣,我們先到哪里去一趟,再怎么樣只是聽人家講,你也沒得證據。只有我們找得證據,告訴麗華才得行吧。
麗文想想,用力點了點頭。
4
到了周末晚上,麗文把梅梅安頓在二妹家,就和陳先聲一起去了新水縣。走的時候梅梅不高興,講他們老夫老妻了還要丟下她兩個人跑去二人世界,麗文不好解釋,尷尬地笑笑掩飾過去,答應回來給她帶好吃的。對二妹麗清她也沒有講,只講要外出幾天辦點要緊事,喊她幫照顧下梅梅。這種事情,少一個人曉得總是比較好。
麗文和陳先聲是開車去的新水,新水那個地方,要不是這一次事情,麗文都不會想起新江市還有這么一個附屬的小縣城。新水縣離新江大概只得七八十公里,有點荒涼,不曉得為什么,鐵路局非要在這里建一個小站,平常路過,停留的時間也不超過一分鐘。而且再往前面二三十公里,就到了古鎮紅塘縣。每年來紅塘旅游的人都很多。奇怪的是在那里反倒沒有車站,搞得每次要去紅塘旅游的人都是在新水再轉車。麗文有幾次坐車的時候似乎經過這里,沒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是記得站臺上有幾張爛凳子,感覺隨時都要被風吹跑。現在因為這種事情跑來這里,麗文總覺得心里怪怪的。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么講話。陳先聲開著車,偶爾從手動檔的凹槽里頭拿出煙,一只手撐住方向盤,一只手拿出煙,然后又用點煙器點燃。整個車里頭滿是陳先聲呼出來的煙味,還混著他假牙的一點漚臭氣,麗文聞了,一陣陣反胃。她趕緊打開窗。窗子雖只開了一點點,但是在高速公路上,風呼呼地直接吹過去,帶有一種肅殺的涼意。風一直吹透到麗文心里,涼颼颼的,讓她覺得心里空空的,很緊張??赊D念一想有什么好緊張,自己這是去捉奸。雖說是去捉奸,但是麗文也不想真的看到許文強被他們兩個人捉到什么,最好是誤會一場,千萬莫因為這個搞散一個家。麗華這么大才結婚,有個家不容易。想到這些,麗文的心又有點飄起來,讓她更加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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