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貍貓氣球

　　貍貓氣球

　　我已經習慣每天路過小攤的時候買一支氣球，然后在氣球上畫上貍貓，氣球從手中溜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就像前幾天，有一只小貍貓為我流下眼淚，雖然感覺無比熟悉，卻終究還是想不起來。

　　Ⅰ貍貓小姐

　　這幾天，我發現一件怪事。

　　我們教室里多出了一個女孩子，坐在空蕩蕩的最末排，栗色的頭發梳成兩個小髻，像是耳朵一樣耷拉在腦袋上，腦袋上還掛著一枚樹葉發夾。

　　要知道，我們高中并不允許染發，這樣的行為已經足夠特立獨行，更夸張的是，這個女孩子還穿著毛茸茸的布偶裝，柔軟的尾巴拖在身后，一身奇怪的類似貍貓的條紋，高調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全班沒有一個人對她奇特的裝扮側目或者發表過看法，連一貫嚴格的老師從頭到尾都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所以連續幾天，我上課都沒什么心思，弄了面小鏡子夾在書里偷偷地觀察她。

　　看她戴著毛茸茸的布偶爪子異常艱難地抓著筆抄筆記，看她捧著小水杯顫顫巍巍地啜飲，看她的便當里只擺著一些水果和核桃……

　　觀察得久了，同桌阿兜就始終保持著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我，還偷偷跟我耳語，“小樣可以啊，就知道你看上后排的女生了。”

　　我叱他，“去去，哪涼快哪呆兒去。”

　　觀察到第四天的時候我終于忍耐不住了，趁著放學所有人都走光了的時候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爪子，想告訴她不用那么辛苦地抄筆記，老師每天都會把板書放在網上供大家下載……

　　結果我的手剛觸碰到她毛茸茸的爪子，她就渾身一個激靈，猛地跳了起來，直挺挺地看著我，臉色刷白成一片。

　　我的目光向下，發現她的雙手居然牢牢拉著自己布偶裝上的尾巴，這個習慣可真詭異。

　　她劇烈的反應直接導致我語塞，剛想開口說什么，她就打斷了我的話，“天啊！你看得見我？！”

　　……這叫什么問題。

　　我猶豫了一會，艱難地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立刻像是被裝滿了金銀財寶的馬車翻來覆去碾了三遍一樣，痛苦地糾結在一塊，忽然一把將腦袋上的樹葉發卡拔了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幾腳，口里念念有詞，“就知道這東西是騙人的，還說什么帶了樹葉就不會被人類看見，混蛋混蛋真混蛋！”

　　“……”我的眉頭抽了一抽，忽然忘記自己要說什么了。

　　Ⅱ我送你糖果，你能送我氣球嗎？

　　后來，她告訴我說，她是一只貍貓精，名叫六六，因為在家中排行第六。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爪子，這才發現這并不是什么穿上的布偶爪子，而是實實在在的貍貓爪。

　　她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最后問我說，“你為什么不說話？”

　　我能說什么好呢？我這十六年來所有的科學觀世界觀人生觀已經在這一瞬間崩塌淪陷，我只能硬著頭皮苦笑，“哈哈哈……”

　　“怎么還不走？”阿兜忽然走進教室，伸手往抽屜里拿出忘拿的課本，又朝我瞅了眼，“一個人傻笑什么呢？”

　　“一個人？”我難以置信地挑眉看他，我身邊站著這么大一尊貍貓妖怪，他當假的嗎？

　　“是啊，難不成教室還有別的人？”他張望了一圈，“我沒看見啊？”

　　我有些納悶，一回頭，就見我身邊的貍貓精同學正在張牙舞爪擠眉弄眼地做鬼臉，還揮舞著毛茸茸的爪子跳舞，“他看不見我，哈哈，原來我不帶葉子他也看不見我……”

　　我有些無力地撫額，怪不得前幾天全體師生都對特立獨行的六六集體無視，原來是根本看不見她。

　　在六六幾乎要把自己的臉貼到阿兜面前做斗雞眼的時候，我把阿兜送出了教室，一回頭才發現六六也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邊，還小聲地問，“奇怪，為什么只有你看得見我呢。”

　　我悲嘆，“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

　　“哎，算了，看得見就看得見吧，只有你一個人看得見我，說明我們特有緣分。”六六轉了一圈，忽然把爪子伸到我面前，“所以我決定了，從今往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哎？我從來不知道做好朋友是靠說的。

　　其實我腦袋仍舊處于混亂時期，總覺得自己知道了一件不能知道的秘密并深深為自己將來的命運感到擔憂。

　　比起這個，更讓我憂心忡忡的是，六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跟著我。

　　我向左轉，她也左轉，我向右拐，她亦右拐，看來我如果回家，她也極有可能緊跟不舍，可我總不見得真帶一只妖怪回家吧，這該如何是好？

　　六六在這個過程中一直在我身后喊我名字，“莫小振……莫小振……莫小振振振振……”

　　我剛回頭就見她雙手合十，哦不，雙爪合十，目光炯炯地看著我，“吶，莫小振，我想要氣球。”

　　身旁的小販手里抓來一大把五顏六色的氣球，我順著六六的爪子看去，她看上的是一只黑漆漆的氣球，品味可真獨特。

　　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我可沒理由為了一只陌生的貍貓妖怪買氣球。

　　六六扁了扁嘴，從懷里掏出一塊糖果塞到我手上，“送你的。”

　　我剛想道謝，她就打斷我說，“媽媽說做朋友就該禮尚往來，我已經送你糖果了，你能送我氣球嗎？”

　　“……”我無言以對。

　　Ⅲ.黑色氣球飛上天

　　成功從我手上敲詐了一個黑色氣球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六六都一直奉行她的好朋友政策。

　　每天清晨我叼著面包沖下樓的時候，都會看見一只手拿黑色氣球的貍貓小姐，她一般是坐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條紋相間的大尾巴。一聽到腳步聲就會豎起耳朵，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瞳眸，咕嚕一聲站起來，揮舞著自己的爪子，“唔……莫小振早上好！”

　　我張望了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翩翩招手，“早上好。”

　　然后我們一同上學。

　　我問她，“六六，你一只貍貓精來上什么課？”

　　她笑得露出兩顆虎牙，“唔，我一直覺得人類上學好厲害啊，所以來體驗體驗嘛。”

　　其實六六和普通的學生并沒什么兩樣，也會和我討論昨晚的困難的數學題目和頭疼的語文作文，只是看不見這個學生的老師自然不會給她批改作業。

　　月考的時候，我很快做完了試卷，一抬頭就看見六六趴在我的桌前，嚇得我差點把筆都給扔了。

　　雖然全教室的人都看不見她，聽不見她聲音，可還是應該考慮下我的心臟負荷不是嗎？

　　結果她吐了吐舌頭，指著我的試卷道，“莫小振，這題你做錯了啊，你看清楚題目，不能用這個方法做。”

　　我重新看了一遍題目，果然是我做錯了。

　　“開頭這一題，你結果算錯了啊，你重新演算一遍看看，還有最后那道附加題你為什么沒做？其實很簡單的……”

　　我看著她滔滔不絕的樣子，忽然想到，她大概也很想要像一個普通學生一樣參加考試吧，可是誰都看不見這個隱身的學生，自然不能讓她如愿。

　　所以她只能在我們考試的時候落寞地呆在我身邊，合著爪子，咬著下唇。

　　我忽然很想伸手摸摸她柔軟的額發。

　　拿著一整本精心完成的作業卻無處上交的她，一定很寂寞吧。

　　月考結束后，我向老師要了一份空卷子，說是想要回家琢磨最后那道題，后來當我把卷子塞到六六爪子里的時候，六六的眼眶忽然泛了紅光。

　　我把她摁到桌子上，“來補考吧，貍貓六六同學，我是你的監考老師莫小振。”

　　“莫小振……謝謝你……”六六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弄得我一陣兵荒馬亂手足無措，又是遞紙巾又是拍背脊。

　　考試時間是90分鐘，我陪著一只小貍貓在教室里呆了90分鐘，她埋頭攢著爪子奮筆疾書，我就撐著額頭望向窗外，偶爾她抬起頭，對著我傻笑幾秒，我就故作正經地板起臉，把她的腦袋摁下去。

　　五月的余輝，一直肆無忌憚地灑進來，我看見六六的睫毛變成了金色的蝴蝶翅膀，一直上下翻飛。

　　Ⅳ.誰的圍脖

　　“莫小振——！”

　　聽到尖利的聲音，我這才睜開惺忪的睡眼，六六的惶恐的臉映入眼簾。

　　六六捶著我的腦袋說，“快醒醒啦，老師在讓你回答問題……”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在六六的提點下翻到答案，好不容易才逃過難關。

　　耳邊傳來她的碎碎念，“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在課上睡著，晚上睡得不好嗎？”

　　其實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最近總覺得無精打采，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而且很容易犯困。

　　就連一向遲鈍的阿兜都看著我說，“小振，你臉色可夠難看的。”

　　我并不在意，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我這么想道。

　　結果身體還是給了我報應，第二天在陪六六做期中考卷的時候，我覺得一陣暈眩，頭一歪就倒了下去。

　　視線模糊的一瞬間，我看見了六六驚慌失措的臉龐。

　　醒來的時候，我人在醫院，父母親戚都圍在一旁，眼神中滿是關切。

　　他們告訴我，我是因為貧血又傷寒所以暈倒了，雖然沒什么，但還是要注意身體，為了以防萬一，他們決定讓我在醫院多掛幾天鹽水。

　　穿過層層的人群，我看見六六伸長了腦袋巴巴地向我的方向看過來，我對她笑了笑，她卻哭喪著臉，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眼淚。

　　我開始尋思是不是我笑起來真的有那么可怕。當我努力地想起身和她說話的時候，她卻轉身跑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總覺得，六六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模糊。

　　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半夢半醒間我聽到窗子撞擊的聲音，一睜開眼，就看見六六從窗子爬進了我的病房。

　　我看著她縮在角落里抖著皮毛上的雨水，不禁笑出聲來，“六六，下雨天就不要來了，你看你弄得像落湯雞一樣。”

　　六六沒有理會我的揶揄，“噠噠噠”蹦過來，咬著下唇說，“你好點了沒？”我捏捏她的爪子寬慰道，“我沒事。”

　　她忽然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裹在我的脖子上，“他們都說你是受涼了，這樣你有沒有暖和一點？”

　　我笑了，“嗯，很暖和呢。”

　　夜里的光很黯淡，可我分明瞧見六六的大眼睛里滾動著什么，她想了想，又說，“你安心養病吧，這幾天我會幫你聽課的，一定每天幫你補課！”

　　Ⅴ.誰要這種圍脖

　　六六給我補課的時候，不斷趾高氣昂地說，“這個知識點我是預習的時候就弄懂的，我是不是好厲害？”或者是“這里我一遍就弄懂了，小振你太笨了，我說了三遍你都沒聽懂。”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好，你厲害，你最厲害。”

　　六六得到了虛榮心的滿足，臨走的時候從懷里又掏出一副毛茸茸的東西，“這個手套你也戴起來吧。”

　　我接過手套，忽然覺得這花色有些熟悉，條紋的，色彩斑斕的。我又把圍脖從脖子上接下來，仔細地對比了一下，發現一摸一樣。

　　我抬起頭，看著她說，“六六，這手套圍巾是哪里來的？”

　　似乎是被我戳中了心事，六六的眼神開始游移不定，“買……買的。”

　　我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看著她不斷往身后隱藏什么的架勢，嘆口氣道，“六六，把你的尾巴拿出來給我看看吧。”

　　她斷然搖頭。

　　我起身一把把她轉過來，這才看見她慘不忍睹的尾巴，原本蓬松柔軟的尾巴已經被剃得禿禿的，寸草不生的樣子簡直讓人無法直視，我點了點她的腦袋，“你是笨蛋嗎？為什么要用自己的毛做圍脖手套？”

　　“因為我看到電視上說野生動物的毛毛最溫暖，小振生病了，六六是小振的好朋友……”六六說著說著就耷拉下腦袋，懨懨地用眼角掃我。

　　我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我怎么就遇上了這么傻的小貍貓呢，竟然用自己最寶貝的尾毛做成脖子手套送給人類。

　　六六用爪子戳戳我的手臂，“那個……毛毛還……還會長的。”

　　“真是笨蛋，以后別做這種事了。”我伸手摸摸六六柔軟的額發，又對她說，“真的謝謝你。”

　　六六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高高揚起，不知道是不是午后的光線太過明媚的關系，六六的身影似乎又模糊了一些，就連邊緣都不怎么清晰了。

　　Ⅵ.貍貓氣球

　　原本應該兩天就出院的我，不知為何，情況反而越來越差了，渾身乏力虛脫，臉色越發蒼白，更奇怪的是，就連醫生都沒有辦法診斷出是什么毛病，無論是驗血、照CT，都查不出任何異狀。

　　媽媽每天對著我以淚洗面，無論我說什么話安慰她她都聽不見去。

　　可怕的是，不止一個人對著我哭，在我媽看不見的角落里，也有一個淚腺特別發達的少女因為被她的情緒打動，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

　　每天沉浸在兩個女人的眼淚攻勢中，我覺得日子實在不怎么好過。

　　所以，當六六提議說，陪我去附近走走的時候，我欣然同意。

　　一路上，六六都在和我說著班級里的事情，比如阿兜和后排的女生每天偷偷傳小紙條，又比如老師最近心情不好已經連著三天讓沒交作業的學生出去罰站了，還有就是班級里許多同學都很想我，正在策劃一起來醫院探望我。

　　正午的太陽有些太大了，照在六六臉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她變得有些看不清楚了，我揉了揉眼睛，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

　　我有些擔心地說，“六六，我好像……有些看不見你了。”

　　六六的表情忽然變得驚異非常，她抓著我的手說，“小振你別嚇我，你別嚇我……”

　　我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她，卻忽然覺得頭昏昏沉沉，如同墜入了深淵一般。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耳邊不斷不斷地喊著，“小振……小振……小振……”

　　這個聲音太過熟悉了，我想告訴她別擔心，可卻怎么都無法睜開眼睛。

　　等我醒來之后，媽媽告訴我，醫生對我的病無能為力，因為他們甚至無法確定病因是什么。

　　而六六也不見了。

　　她在我枕頭底下留了一封信，告訴我說她會去找能治療我的方法，那封信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我一想到她用她那大大的爪子抱著筆寫字的樣子，就會覺得有趣得不得了。

　　她還在床底下留了一只黑色的氣球，上面用粉紅色的馬克筆畫了一只奇怪的臉。

　　我仔細地辨別了一下，覺得那可能是一只貍貓，因為它的尾巴長長的，還有一道道的條紋，我戳了戳氣球上那只貍貓的臉，仿佛是在戳六六一樣。

　　Ⅶ.如果再也看不見你

　　在六六不見的日子里，我的身體一點點好起來，也重新開始上學了，可那間教室里卻再也沒有六六的影子。

　　我也試圖尋找過她，可根本沒有人看得見她，我又從何找起呢？

　　再次見到六六的時候，是一個傍晚，她在校門口的氣球小販邊上，遠遠地看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揮舞著爪子說，“莫小振！我在這里！”

　　其實我看得并不真切，只能依稀瞧見她的一個輪廓和一雙眼睛。

　　我笑著跑過去，“那么久，你跑去做什么了？”

　　六六微低下頭，輕道，“你能陪我再考一次試嗎？”

　　“早就等著你了。”我從書包里抽出一大堆的試卷。

　　就快要放暑假了，天氣有些悶熱，夕陽做主的時間也越拉越長，我看著六六咬著筆桿努力寫作文的樣子，笑得很是暢快。

　　做完試卷后，六六抬起頭，我才發現她居然哭了。

　　“哎……怎么又哭了？是試卷太難了嗎？”

　　“不是的……不是的……”六六搖著腦袋說，“莫小振，我們以后可能再也沒有辦法見面了。”

　　我驚訝道，“哎？為什么？”

　　“媽媽說，你會變得那么虛弱，都是因為我呆在你身邊，你的身上有一些普通人沒有的魔力，所以才能看見我這樣的妖怪，可是只要妖怪一直留在你身邊，就會無意識地不斷汲取的你的魔力，這樣下去，你會挺不住的……”

　　我聽得云里霧里，問道，“那有什么辦法能解決？”

　　六六哭得稀里嘩啦，“沒有辦法，媽媽說，等你的魔力消耗光了，你就沒事了，以后就會像正常人一樣看不見我……”

　　六六的聲音一點點弱下去，像是飄散在空氣里一樣無法分辨，我努力想要聽得清楚，站得越來越近，卻發現，就連六六的樣子都模糊成一個影子了。

　　“小振……等魔力消失后……你會忘記我的……”

　　這是我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不會的，怎么會呢，我怎么可能忘記你呢？”我在教室里盲目地轉著圈，“六六，你在哪里啊，我看不見你了，我看不見你了……”

　　夕陽已然落下，在漆黑一片的教室里，我再也看不到那個叫六六的貍貓精了。

　　我打開燈，這才發現教室的最后一排的一個座位上，擺著一只黑色的氣球，氣球上面畫了一只并不好看的貍貓。

　　我知道，那是六六在告訴我，她在那里。

　　Ⅷ.氣球要飛到哪里去？

　　我叫莫小振，今年高二，我曾經得過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病，連醫生都查不出病因。

　　媽媽說，我病好之后，就有一個奇怪的習慣，每天路過小攤的時候買一支氣球，然后在氣球上畫上貍貓，氣球從手中溜走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遺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前幾天的時候，我在路上看見一抹黑影，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那小東西也在面前停了下來，我仔細地打量了它一番，居然是一只小貍貓，大大的尾巴，條紋相間的皮毛，黑白分明的眼睛滾滾圓。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去摸了摸小貍貓的腦袋，我感覺到它渾身戰栗了下，在我手心滴落了液體，似乎……是眼淚。

　　我突然這一幕熟悉得讓我心酸，卻終究還是想不起來是為什么。

　　我抬起頭，看見天空中飄著一只畫著貍貓的黑色氣球，一直一直向上飛著，不知道要飛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