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擊斃綁匪（2）

　　五

　　李飛郁悶了，他都還沒有拍拖，許子強居然拍拖了。要知道許子強第一次看三級片是他放的，第一次打飛機也是他教的，他就是想不明白許子強為什么比他早拍拖。還好他沒帶許子強去過發廊，否則許子強也不是處男了。一想到這里，李飛被擊毀的自信值又修復了。

　　李飛推了下許子強的頭，說：你現在是屬于早戀，回頭趕緊和那女的分手了。這次分手后也不要拍拖了，以后要等我拍拖了你才能去拍拖，否則我就告訴你媽媽。”

　　一聽到李飛把媽媽搬出來了，許子強連忙點頭：嗯，這次就不要告訴我媽媽了。他很怕媽媽知道他拍拖，他媽媽曾跟他說過，在學生時期拍拖就不給零花錢他。沒有了零花錢就買不到冰淇淋吃了，沒有零花錢也泡不到女孩子了。要知道這次要債不一定能要得回。

　　李飛驕傲地笑了下，他覺得自己在了解女人這方面還是可以領先許子強的，哪怕許子強比他拍拖早：我們去跟著習文繼吧，看看他們去哪里。

　　習文繼和郭梅兩人手牽著手，很甜蜜地走在大街上，偶爾會因為幾句話而打鬧一下。許子強跟在后面看著那是無比地揪心鬧心啊！他以前和郭梅散步的時候，郭梅從來不讓他牽手。現在郭梅和習文繼做著親密動作，他內心是極其地悲憤。

　　習文繼和郭梅沒有往熱鬧的街道走去，反而越走越偏僻。在穿過幾條巷子后，兩人進入了一片即將要拆毀的危房區，踏著破磚碎瓦慢慢地走了進去。李飛和許子強在后面鬼鬼祟祟地跟著。李飛看到習郭二人來到這里，就想起了關于危房區的故事。一般常混跡于游戲機室或發廊的人大都知道，危房區是打野站的代名詞。危房區平時人跡罕至，偶爾才會出現一兩對情侶。這里是情侶們談情說愛的天堂，一般大家來這里都有個默契，聽到附近危房里面有聲音，那就要轉移戰地。危房區的垃圾也很多，幾乎每一棟危房都扔有很多安全套在地上。李飛以前也來過這里，是和一個發廊妹。

　　李飛拉住了許子強，悄聲地說：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別被他們發現了。李許二人走進在了一棟危房里面，透過殘破的窗戶，看見了習文繼和郭梅二人也進了前面不遠處一棟危房里。李飛拉了拉許子強的衣角，然后走了出去。

　　李飛和許子強慢慢地靠近習郭二人走進的那棟房子。李飛走到房子門口旁邊，伸頭往房子里面瞄了瞄。他看了習文繼和郭梅在激情地擁吻，他不自覺地豎起了大拇指，以對精彩畫面的贊美。許子強見李飛看得如此投入，于是他越過李飛，往房子里面看去。看到激動人心的畫面，他當場喊了一句：我叼。

　　習文繼和郭梅明顯是被嚇到了，兩人看著許子強怒發沖冠的樣子愣了很久都沒有回過神。直到李飛沖了進來，兩人才異口同聲說：地盤是我們先占的。

　　六

　　李飛迅速撩起衣服，從腰帶里掏出一把手槍，指著習郭二人說：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許子強也跑了進來，對著習文繼和郭梅指指點點。

　　一旁的郭梅驚呼道：子強，你們要干什么？

　　習文繼不耐煩道：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派出所所長的兒子。這句話他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早在幾年前在街上惹事的時候，他就用這句話嚇倒了無數自稱梟雄的大人物。

　　許子強走上前去一巴掌打在習文繼的臉上，說：我專打派出所所長的兒子。

　　習文繼捂著臉，眼冒金星，在學校連屁都不敢放的許子強居然敢打他。他緩了一會后，一拳頭就往許子強的腦袋打去。許子強幸運地躲閃掉了，他連忙跑到李飛后面，跑的時候在喊著：飛哥，幫我收拾他。

　　李飛踹了習文繼一腳，用槍指著習文繼說：三秒鐘之內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這次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習文繼和郭梅很快就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剛剛習文繼以為李飛會怕他爸爸，結果沒想到李飛一點都不領情。

　　李飛從褲帶里掏出一小捆繩子，扔在地上，說：小強，把他們綁住。

　　習文繼掙扎著不讓綁，還推了許子強一下。看到這樣的情況，李飛一腳飛上去，習文繼應聲倒在了地上。習文繼捂著胸口說：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許子強這次綁習文繼，習文繼沒有掙扎。許子強綁好習文繼后，扇了其兩巴掌：誰讓你欠錢不還。

　　習文繼想還手打陳小順，可手被綁住了：我什么時候欠你的錢，明明就是你欠我的錢。

　　陳小順又扇了習文繼一巴掌，似乎打上癮了。這也有道理，以前在學校都是習文繼欺負別人的，習文繼指揮別人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好比業主有一天要去收地產商的錢，業主肯定不會心軟。

　　許子強說：你就編吧，這里沒有人會幫你說話的。說完他又敲了下習文繼的頭，你想打我嗎？你不打我，那就讓我打你吧。

　　習文繼怒吼道：你們把我打死吧，錢我是不會給你們的。

　　李飛用手抓著習文繼的頭發，用力地扯了下，說：你先別逞強，我都還沒有開始用刑呢。等下我要好好和你玩一會，到了那一步，你就知道老二痛苦的滋味是怎樣的。他隨后又指著郭梅說：強子，把她也綁上。

　　許子強看了看郭梅，又看了看李飛，內心無比糾結。這下難了，郭梅畢竟是他的女朋友。

　　郭梅楚楚可憐地看著許子強，似乎內心有著莫大的冤屈：子強，你不愛我了嗎？你不是說愛我愛到天長地久，海枯石爛嗎？

　　李飛甩了郭梅一巴掌，說：閉嘴。”然后又對著許子強說，趕快把她綁上。

　　許子強懷著十分沉重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綁住了郭梅的手。

　　七

　　拿著從習文繼身上搜出來的錢，許子強去到一文具店買了幾張白紙和一支圓珠筆。他并沒有急著回去，而是來到剛才買冰淇淋那里買了兩條冰淇淋。他把白紙和圓珠筆放在褲袋里，一手拿著一條冰淇淋，一邊走一邊吃。

　　許子強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回來，他看到買完白紙和圓珠筆還剩幾十塊，他想回去上繳給李飛，于是他就去買了很多東西吃。許子強回來后，李飛給習文繼松綁。李飛讓其在上面以第一人稱寫自己欠許子強一萬塊，他想不到，習文繼居然很快就寫下了欠條。李飛拿著欠條沉思了一會，他覺得習文繼的父親是派出所所長，到時候拿欠條去要錢，那肯定是要不到的。說不定還會被抓起來，隨便給自己一個罪名。

　　李飛又將習文繼的手給綁上了，說：寫欠條不行。沒有現金，我不放你走。

　　危房里面的氣氛陷入了緊張狀態。過了一會，很少說話的郭梅開口了：我可以給你們一萬塊。

　　李飛的表情有點質疑：你給？你有一萬塊么？

　　郭梅驕傲地說：我連蘋果4代都買得起，怎么就沒有一萬塊呢。

　　這時許子強走上前來，為郭梅辯解：她最近是買了一部蘋果4代，而且新買的衣服也挺多的。

　　李飛說：那你什么時候給我們錢？

　　郭梅說：現在就可以，我放在家里的卡還有一萬多塊。

　　李飛說：小強，你跟她去拿錢。然后指著習文繼，說如果她耍花招你就打電話給我，讓我廢了這鳥人的老二。

　　李飛不怕郭梅跑了，只要派出所所長的兒子還在他手上，他誰都不怕。其實昨晚剛聽到許子強要向派出所所長兒子追債的時候，李飛就已暗暗下了一個決心。無論這錢要不要到，他必需要借助這件事在道上打響第一炮，然后去投靠哪位老大或者招收幾位小弟。他想，綁架派出所所長的兒子，這肯定是大人物干的事，哪怕現在不是，以后也是。即使這事失敗了，以后在道上混，那也有一個值得說出去的事跡啊。男人嘛，既然決定出來混了，那就要對自己恨一點。

　　八

　　許子強帶著郭梅走出危房有一段距離后，他問郭梅為什么要跟習文繼在一起。郭梅抱住了他，痛哭，說她是被習文繼逼的。還說回家的路上，習文繼經常帶一群人圍住她，如果不答應當習文繼的女朋友，習文繼就會繼續打擾她。許子強頓時義憤填膺，恨不得此刻掉頭走回去再揍習文繼一頓。可郭梅現在緊緊地抱著他，他不想松開。

　　郭梅說她之所以要幫習文繼還錢，是因為她怕習文繼出來后會找借口打她。

　　許子強說：如果是我做主，我肯定不會要你的錢。現在這事交給飛哥處理了，他有槍，我不敢跟他爭吵。不過你拿九千塊錢來就行了，這個飛哥可能是同意的。

　　兩人各懷鬼胎，一路上互相安慰，感覺很像剛重逢的親人。出到了街道，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潮，郭梅說：子強，抱抱我。

　　許子強毫不猶豫就抱住了郭梅，要知道以前郭梅連手都不肯給他摸，現在有來抱當然要抱。

　　就在許子強聞著郭梅的體香陶醉之時，郭梅突然掙扎開他的擁抱，一拳頭打在他的私處，然后大聲喊叫著：非禮啊，非禮啊！

　　此時，路人們紛紛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有幾名男子迅速跑了過來，按住了在捂著私處喊疼的許子強，然后對著其就是一頓暴打。在農村的小鎮里，經常可以看到這些場景，一個小偷被人家當場抓到，那肯定是一頓暴打。而非禮女性這些事情，更讓人氣憤，平時缺乏鍛煉的大叔們肯定不會放過圍觀或圍毆的機會。

　　郭梅聲音哽咽著：你們可以幫我綁住他嗎？我要打電話報警。

　　很快，就有一位大叔從自己的店鋪拿出了一根繩子，將許子強綁了起來。

　　郭梅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許子強，當初陳小順向她表白，她之所以會接受完全是因為三個原因。第一個，許子強經常幫她打飯；第二個，許子強經常幫她打水；第三個，許子強經常給她買零食吃。如果她拒絕了許子強，就沒有人幫她做這些了。后來習文繼向她表白時，她才有拋棄許子強的念頭，但想到陳小順可能會死纏爛打或做出什么過激行為，她就讓習文繼想辦法搞定許子強。所以習文繼才會主動找上許子強來賭球，他準備以賭球的方式讓許子強欠下賭債而放棄郭梅，但沒想到弄巧成拙，被許子強贏了。

　　九

　　以前在郭梅的印象里，一般報警，警察都是很晚才能趕來到案發現場的，即使發生重大事情。可是現在，她才報警不到五分鐘，警察們就來到了她的面前。其中一位中年肥胖穿著警服男子顯得特別著急，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語速急促地說：我是習所長，你快帶我去找習文繼同學。

　　郭梅回頭看了看已經被人打得慘不忍睹的許子強，說：那他怎么辦？

　　習所長說：有人會處理的。

　　十幾分鐘前，習所長在派出所的辦公室玩斗地主玩得正高興，一個警察慌慌張張地闖進辦公室，說習文繼被人家綁架了，而且綁匪還有槍。習所長的注意力馬上從一對王一個炸彈的牌中抽離了出來。他站起來，一臉驚愕，在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話后，立即派出派出所全部的警車奔赴現場。習所長只有一個兒子，他可不想他的寶貝兒子出什么問題。還有就是這個小鎮已經五年沒有拿著槍的歹徒出現了，如果這次能夠成功抓捕歹徒，習所長年底去探訪縣局長的時候，用一點小心意再加上這個功勞肯定能升職。

　　郭梅坐上警車，六輛警車飛速地開進了不到三米寬的小巷。危房區第一次迎接了這么多拜訪者，平時最高峰期也只是五對情侶，目前這個記錄被這群警察打破了。危房區入口前，一排警車有秩序的停好。警察叔叔們下車后，迅速地聚集在一起，整齊地排好隊伍。

　　郭梅下車后又被習所長緊張地拉著，習所長說：趕快給我們帶路。

　　很快，郭梅就帶著這一隊人民警察來到李飛和習文繼所在的那棟危房附近。警察叔叔們分散在危房周圍，習所長問郭梅：你確定綁匪拿的是一把手槍？

　　郭梅點了點頭：嗯，一把黑色的手槍。

　　這時一個警察跑來跟習所長說：所長，我看到貴公子和綁匪了。貴公子被綁著，坐靠在南墻，距離綁匪不一米。綁匪坐在貴公子面前，手里拿著一把黑色手槍，目前還看不清楚是什么型號。

　　習所長部署了名為“天龍出擊”的行動計劃，一共列出了三種計劃。第一種，遠處阻擊綁匪；第二種，實行談判交談，勸阻綁匪投降；第三種，直接沖進去，擊斃綁匪。因為派出所沒有阻擊手，如果叫縣城的人趕過來，天都黑了，那樣行動就更麻煩，所以第一種被否決。現場沒有專業的談判專家，況且綁匪在鎮上也算一個小有名氣的流氓。若惹急了，說不定會把人質殺掉，所以第二種也被否決。危房都沒有門，綁匪也沒有發現警察來了，所以第三種最合適。

　　習所長想起了前幾天剛看到新聞，說某縣一個隊長擊斃了兩名歹徒，然后電視臺就不停地去采訪，群眾不停地送錦旗。他就想，如果是他擊斃了綁匪，那他也可以上電視，接受群眾的崇拜，這樣也圓了他曾經的英雄夢。

　　習所長穿了防彈衣，決定自己一人出擊。他想，明天早上市報的頭條肯定是“XX鎮派出所所長獨闖賊窩，一槍擊斃綁匪”。

　　有幾位民警要求陪同習所長一起去，但被習所長拒絕了，他可不想別人來跟他爭頭條新聞。習所長出發前，在心里默默地念著：十年沒開過槍了，希望關公保護我擊中綁匪，如果擊中了，明天就給你買燒豬。

　　十

　　習所長在李飛他們所在的危房門口左邊站著，雙手合十對著上天拜了三拜，然后從腰帶掏出手槍，心里默念：一，二，三，四，五，六。

　　在不遠處看著習所長的警察們不由地擦了下冷汗，他們深知習所長的實力，從一樓爬上三樓的辦公室都要換幾口氣。可他們誰都不敢攔住習所長，習所長是出名了犟脾氣，而且還是鎮上唯一沒有妻管嚴的高官。他們目視著習所長，心里在默默地祈禱著。

　　習所長繼續默念：七，八，九，十。完了他又想，還是再數三聲比較穩妥一些：一，二，三。

　　三一落地，習所長就沖了進去，大聲喊道：小繼趴下。“砰，砰，砰。”習所長開了三槍。

　　在習所長沖進來那刻，李飛下意識地回頭，他看到一個身穿警服，體態肥胖的男子喊著習文繼的小名，然后開了三槍都打在臥倒在地上的習文繼。

　　習文繼死前那一刻，想起了一句話：不怕牛逼的對手，只怕傻逼的隊友。

　　聽到槍聲，外面的警察都沖了進來，里面的場景讓他們震驚了。死的人不是綁匪李飛，而是習文繼。習所長拿著槍，癱倒在地上，眼睛和嘴巴都睜得大大。

　　李飛看到一群警察拿著槍沖了進來，連忙把手里的槍扔掉，高舉雙手，喊道：別開槍，別開槍，我投降，我拿的是假槍。

　　一名警察撿起了李飛扔掉的槍，看了一會，說：真的是假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