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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色  文/趙中豪

第七章    少年犯(6)

  第七章

  劉野出事以后,劉江華給劉野找了個地下室,讓他安頓了下來。

  地下室沒有暖氣,又格外的潮濕陰冷,正符合劉野現在的心情。

  “哥”劉江華推門進來,小屋子里透進來一點光亮。從那天晚上開始,劉江華就每天定時給劉野送飯。有的是他偷來的,有的是像劉野一樣,在自己小學里搶來的。

  “你拿走吧,我不餓。”劉野說。自從讓李達打斷了腿,劉野就只能蜷縮著。小地下室里沒有床,劉野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場毯子,鋪在地上,隔絕著東北九月份的寒氣。

  “你吃點吧,多多少少吃點。”劉江華有些心疼劉野。

  “恩,你放那吧,我一會兒吃。”

  “哥......”

  “什么事?”

  “我剛才碰到詩人了,他說有點事兒找你說。”

  “哦”

  “我讓他過來?”

  “別的了,等我過兩天傷好了我去找他。”劉野說。

  劉野不愿意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像是喪家之犬一般。不僅僅是因為一頓毒打,劉野的心里那些念頭,變得更深,更強烈,像是蝕骨之蛆一般,在深夜啃噬著他的心。

  “江華,你過來。”劉野對劉江華招招手。

  劉江華乖乖的走過去,在學校里,劉江華是誰也不敢惹的小霸王,可是在劉野面前,劉江華是個聽話的孩子。

  “江華,我和你說。你要好好學習,將來當一個體體面面的吃別人肉,喝別人血的人。不要像我這樣,等著別人來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明白嗎?”劉野摸著自己弟弟腦袋上支楞出來的幾根頭發說。

  “哥,我知道了。”劉江華說。

  “去吧,回去念書吧。別總來了,你媽知道了不好。”劉野說。

  “恩.....”

  “走吧”

  地下室的門被劉江華重新帶死,逼戾黑暗的小空間里,只有頭頂上那個換氣扇在嗡嗡作響。

  詩人找劉野,是想商量商量和他一起搶劫的事兒。

  沒錯,詩人的心中,搶劫和偷竊一樣,是只有野蠻人才回去做的事情。而人是要往文明的方向發展的,這和詩人心中的宏偉藍圖背道而馳。可是詩人現在極端的缺錢,除了搶,詩人想不出什么更快的來錢的辦法。

  詩人想上學。

  這個念頭已經在詩人的腦海里盤桓了很久很久,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晰。詩人上學的愿望的重新點燃,在他內心的大草原上燃氣熊熊的烈火的起因,是因為一道閃電。

  是的,愛情的閃電。

  那一天,詩人路過育才高中,當時天色已近黃昏。用詩人自己話來說,那種夕陽,像是沒有任何瑕疵一般,看著這樣的夕陽,你就會覺得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浮云,什么樣的傷痛,迷茫,在這樣的夕陽照耀下都會頃刻煙消云散。

  在這樣的夕陽中,走來一位姑娘。

  姑娘推一輛自行車,背對著夕陽。姑娘的臉龐始終有一半,被陰影所遮蓋。而剩下那一半,是一層玫瑰金的顏色。劉尚志曾經問詩人,這姑娘到底什么臉型,長什么樣。

  詩人很不屑的看了劉尚志一眼,你知道蒙娜麗莎什么臉型嗎?詩人的意思就是,面對一件美麗的東西,你只要欣賞美就可以了。任何實體化的東西都會把“美”這樣一個東西拉回到丑陋的現實中來。

  “瓜子臉。”劉尚志說。

  劉尚志雖然沒念過幾年書,但是《蒙娜麗莎的微笑》劉尚志還是看過的,印象中的蒙娜麗莎,的確是瓜子臉。

  詩人憂傷的轉過頭去,望著在地平線上掙扎的夕陽。這個世界上懂他的人,太少了。

  以現在世俗的眼光來看,詩人看上的這位姑娘,確實漂亮。雖然不是劉尚志口中的瓜子臉,可是一張鵝蛋臉是確定無疑的。精致的五官鑲嵌在這張溫柔的臉上,份外的勻稱。加上一頭披肩的長發,活脫脫一個文藝女青年的形象。

  這個形象在詩人心中,像是一塊巨石扔到了平靜的池塘里,激起了驚濤駭浪。

  百般調查以后,詩人知道,這個姑娘叫冀琳。育才中學高一十四班,是個藝術生。有一點需要注明的是,他爹是松北鎮上的書記。

  我們都知道,在全國任何一個村落,書記的官職永遠要大于什么鄉長,鎮長。這是中國的特色。按老包子所言,這姑娘簡直絕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背景有背景,要啥她都有,問題是,她會要詩人嗎?

  詩人當時完全沒有考慮那么多,他已經被愛情的閃電所擊中。哪怕只是飛蛾撲火,詩人想要的,只有光明。

  詩人覺得,愛情不是簡單的占有與被占有的關系。兩個人的心在一起,比什么都強。可是,連面都見不到,想要心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所以“上學,重回育才高中”這個日程被詩人重新提上了日程表。

  上學需要錢,詩人家,沒錢。

  詩人百般無奈,拉下臉來去求校長。幾次三番過后,校長終于松口,詩人只要能湊齊這一年的學費,就讓詩人開春的時候來試試。好歹詩人在育才高中讀過一年,并且在校期間,沒出過什么大事。校長只對詩人提出兩個要求。第一,交學費,一年的學費兩千。第二,別拖學校成績的后腿,育才中學是要升學率的。

  詩人自然高興,只是這第一個要求就難為住了詩人。兩千塊錢,詩人家一年能不能掙到兩千塊錢還另說。

  打工?當時松北鎮的平均工資一個月才三百塊錢。況且詩人已經和劉野一樣,被附近的工廠拉入了甲等黑名單。

  萬般無奈之下,詩人想起了劉野。劉野曾經說,自己出去搶劫,一個月對付三四百塊沒有問題。可詩人不知道,劉野之所以一個月能掙三百塊錢,是因為劉野這么多年在外面一拳頭,一磚頭硬捱出來的名聲。

  詩人沒想到,也顧不上去想。他在整個松北鎮的找劉野。

  此時此刻,劉野正蜷縮在地下室里,雙眼閃爍著復仇的光芒。

  詩人沒有找到劉野,卻找到了劉江華。

  “江華,你哥呢?”詩人問劉江華道。

  “我哥......我也不知道。”劉江華閃爍其詞。

  “別撒謊,你哥呢?我有要緊事找他商量。”詩人說。

  “我哥說他現在不方便見人......”

  “讓警察抓起來了?松北鎮上警察劉野不都認識嗎”詩人問。

  “哎,你別問了。”劉江華說完,就徑自跑了,留下莫名其妙的詩人在原地。

  詩人思前想后,覺得劉野有問題。這么長時間屁也不放一個就沒影了。這一天,詩人又在街上碰到了劉江華,劉江華拿著一個搪瓷飯缸子,一路鬼鬼祟祟東瞅西望。這一次,詩人沒有聲張,而是悄悄在后面尾隨著。

  劉江華七拐八拐繞緊一個小胡同,下了樓梯,直奔一個地下室。

  “我就說有問題。”詩人小聲的嘟囔著。

  劉江華推開地下室的門。

  “哥,我給你送飯來了。”劉江華說。

  黑乎乎的小屋里沒有人回答,劉江華有點害怕了。

  “哥?”他拉開了燈。發現劉野睜著眼睛,躺在地上。

  “放那就行。”劉野說。

  沒等劉野說完,詩人就一個閃身,閃進了地下室。

  “我說這么長時間沒看見你,你在這......”詩人話說到一半,就愣住了。因為詩人看到躺在地上的劉野,一臉的血痂。胳膊比平時胖了一圈,腿也不自然的伸著。

  “我*,誰**給你整成這樣的?”詩人驚呆了。

  “誰讓你來的,江華,你帶他過來的?”劉野的聲音里還是沒有好氣。

  “不是我帶他來的。”劉江華百口莫辯。

  詩人走過去,坐在劉野旁邊,仔細看著劉野臉上的傷口。

  “滾一邊去,你惡不惡心?”劉野說。

  “我*,誰給你整成這樣的?我整死他!”詩人沒有顧忌劉野惡狠狠的口吻,閃過他腦海里第一個念頭就是,給劉野報仇。

  “沒事,從樓梯上不小心摔下來的。”劉野說。

  “鬼才信,到底是咋整的。”

  “我不說是從樓梯頂上摔下來的嗎?你來這兒干啥?”劉野說。

  “我來......”詩人本來是想找劉野商量商量搶劫的事兒,不過眼前的劉野傷成這個樣子,詩人有一肚子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快說,今天怎么這么磨嘰呢?”劉野不耐煩了。

  “我本來.....是想來找你商量商量咱倆合伙搶劫的事兒,你這樣......還是算了吧。”詩人有些猶豫。

  劉野聽完笑了。

  “搶劫?搶劫犯法的你知道嗎?”劉野知道詩人是從來不屑于做這種事兒,不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詩人竟然來找自己一起搶劫。這讓劉野不知不覺的拿話揶揄起詩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想上學,需要錢......”詩人吞吞吐吐。

  劉野聽完,低下了頭。他知道,想上學這個念頭在詩人腦海里盤桓了不是一年兩年了。劉野低頭從自己的線衣里翻出一個小紙包。

  “拿去吧,別廢話。”劉野說。

  詩人接過那個紙包,打開一看。紅彤彤的,都是一百塊,一共十張。

  詩人的手在顫抖。

  “你哪來這么多錢?”半響過后,詩人問劉野。

  “江華過七歲生日那天,我們都坐在一起,等江華切蛋糕。蛋糕吃了一半,我爹把我叫了出去。他說,劉野啊,你也十三了,爹給你一千塊錢。以后你拿著這錢,自己去闖生活吧。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爹不是人,可是爹也要生活.....”

  “這些錢這么多年我一直沒動,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死了,這錢就給江華。現在你要用,你拿去用吧。”劉野的聲音有點顫抖,劉野現在多想轉過去大哭一場,可是他忍住了。詩人在這,江華也在這,他不能哭。

  “劉野......”詩人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手里的紙包上,砸在那些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上。

  劉野頓了頓,止住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

  “記住了,詩人。好好學,將來去吃別人的肉,喝別人血。不要讓別人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劉野把那天對劉江華說過的話又對詩人說了一遍。

  “江華,你過來。”劉野把劉江華招呼過來。

  “江華,這些錢我原本打算留給你。你詩人哥哥要用錢,要上學。他不上學,這輩子就沒有機會上學了。江華你明白了嗎?”劉野摸著劉江華的小臉,對劉江華說。

  “我明白。”劉江華在這樣的氣氛感染下,眼圈也紅了。

  “我那也有點兒,都給詩人哥哥。”劉江華說。

  此時此刻,詩人的眼淚在臉上縱橫。

  “劉野.....”詩人已經淚眼模糊,說不出一個字。

  “去吧,好好上學。”劉野說。

  詩人咬緊了嘴唇,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話,太多的委屈。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那點委屈和劉野的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自己現在要是和劉野說出一個謝字,就辜負了劉野。有些話,埋在心底,溶在血里,可是不能說。

  詩人緩緩的走出了地下室,關上門之后,他才聽到劉野憋在胸腔里的那聲長嚎在身后響起。

  第八章

  詩人自然知道,劉野身上的上肯定不是下樓梯摔的。不過調查起其中的究竟來,確實費了詩人很大一番功夫。

  詩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劉天華。第二天詩人特意去鎮上的小學找劉天華。詩人沒有想到,劉天華和劉野的心竟然這么齊。劉野不肯說的劉天華一個字也不多說。

  詩人灰頭土臉的從小學校里走出來。肚子里餓得慌。吃什么呢,吃點麻辣燙吧。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活該李達倒霉,正在這家店里吃麻辣燙。

  其實,這世上的事偶然中夾雜著必然。自從李達在這里收拾了劉野,李達覺得這里簡直是自己的福地。所以隔三差五的來這家小店光顧一下,順便帶上幾個哥們,再順嘴說起當天是怎么碰上劉野的,怎么一鎬把子就把劉野震懾了。聽的人自然是和李達混的,或者是準備跟著李達混的,自然百般迎合,點頭稱奇。

  “我一看見這個小子,我就知道這小子今天肯定跑不了......”詩人剛走進麻辣燙店的門口,就看見屋子里圍了一圈人,李達正吐沫星子橫飛,講述他是如何與劉野大戰三百回合的故事。

  “老板,來一份麻辣燙。多放粉絲,少放菜。”詩人說。

  李達轉過頭看了詩人一眼,大概是正吹得興起,所以沒怎么注意詩人。或者說,他根本不認識詩人。

  詩人不喜歡吵鬧,他的心緒,正跟隨著那個夕陽下的女子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徜徉在文藝的殿堂中。不過李達吹的未免太響,還是有幾句話鉆進了詩人的耳朵里。

  “這小子一下就從褲兜里掏出一把軍匕,*,當時我就尋思,誰家沒有啊。是不是?再說這刀都上銹了,他能把我咋的。”

  詩人擺弄著桌子上的筷子。

  “這個貨明顯就是個瘸狗,瘸夠還出來搶劫,還搶到吉慶頭上了,你說是不是找死?”

  詩人的麻辣燙來了,詩人掰開筷子,準備開吃了。

  “媽逼的,最后我給他打得不行了都。從這兒蹦出個小逼崽子,說是他弟弟。*,他爺爺是原來鎮長咋的,就是現在鎮長,我也不怕他!”

  電光火石之間,詩人明白了。劉野就是他打的。

  詩人朝對面的桌子瞅了一眼。李達有所察覺。

  “你**瞅啥?”李達還挺橫。

  “瞅瞅你長啥樣。”詩人笑著說。

  此時此刻,詩人的眼前一片朦朧。不知道是因為麻辣燙的熱氣,還是文質彬彬的詩人的思緒,凝結成的霧氣。詩人之所以笑,完全不是因為禮貌,而是因為詩人已經幻想到了,李達將會在自己的手底下扭曲,掙扎。詩人覺得這個場景甚是陶醉。

  “死亡也是藝術。”詩人小聲說。

  “你**逼逼啥呢?”

  詩人莞爾一笑,低頭吃麻辣燙去了。

  臨走的時候,李達還回頭白了詩人一眼。詩人羞澀的笑著,瞇著眼睛。

  “**”李達念叨著。

  當天晚上,詩人把李達拿下。

  李達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倉庫里。當然,詩人是貼心的,他給李達一把椅子。李達試著動了動手,發現自己的胳膊已經被反綁在椅子后面。他的嘴里也塞了一團破布。想當年,小鎮上還有像現在流行SM,調教等重口味游戲,詩人絕對是小鎮上的第一家。

  李達自從打了劉野,就時時刻刻的提防著劉野的報復。他出門,很少有落單的時候,李達反復回想,自己是什么時候落到這般田地的。

  對了,昨天喝多了,去樹蔭底下上廁所。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李達忽然想起來。

  “以前的時候,藝術家為了完成一件藝術品,需要等很久。材料,雕刻,打磨,上色。很久很久”詩人從倉庫的小門走進來,慢慢悠悠的說。

  “唔唔唔——”李達的嘴里塞了東西,外面讓詩人用透明膠又粘了一層。所以說話只能聽清“唔唔唔——”和“啊啊啊——”,不過從音調上來看,詩人推測是“***”。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懂音樂。”詩人抱歉的笑了笑。

  詩人搬了一個小櫈,在李達旁邊坐下。

  “以前我都不抽煙,為了見你我特意買了兩盒煙。”詩人說。

  “唔唔唔——”

  “上小學的時候,我不太喜歡看書,我喜歡畫畫。那時候我畫畫很好看。”看起來詩人一點都不著急,他想和李達來一次徹底的交流,一次心與心的碰撞。

  “那時候家里買不起紙,我就只能撿破報紙畫畫,漸漸的,我就對報紙上的字產生了興趣。報紙教會了我識字。后來,我漸漸的發現,報紙上的字也矯揉造作,只有副刊上的詩,我很喜歡。你知道嗎?詩是一門偉大的藝術。他用很凝練的語言表達人對這個世界的感悟。”詩人拄著腮幫子,看著李達的臉。

  “人的絕望,人對這個世界的無可奈何,對即將發生的災難的恐懼。”詩人慢慢的湊了過來。

  如果外人看不見這幅畫面,會以為是一個老藝術家在對自己學生談起自己半生創作的感受。但是李達不這么想。因為他看見詩人那張狂熱如朝圣者的臉,那雙慢慢紅起來的眼睛。

  “不好意思,很多東西在心里壓抑久了,沒人聽我說。我和劉野說,他就罵我神經病。我和尚志說,尚志就會憨笑著說他不懂。不好意思了今天。”詩人靦腆一笑。

  李達寧愿讓人一鎬把子掄躺。

  “我想在你身上,重拾我小時候的繪畫夢。”詩人淡淡的說。

  “把手伸出來”詩人說。

  “快點,我不想動用武力。這個時候打人是很掃興的。”

  “噢,我忘了,把你手綁起來了。不好意思哈。”

  詩人把李達的胳膊抽出來一支,又把那支重新綁到椅背上。

  “別亂動,我先試試。”

  詩人點了一支煙,叼在嘴里。隨后,他掰開了李達的手心。

  “唔唔唔——”椅子上的李達開始劇烈的掙扎。詩人的第一下,燙歪了。

  “**別**亂動!”詩人甩手給了李達一巴掌。詩人有些動怒了。

  “這才對,慢慢來。”

  已經被打懵了的李達忘記了掙扎,他有種預感,今天他活不了。

  一股鉆心的刺痛從李達的手心傳來。

  “唔唔唔——”

  “效果還不錯”詩人笑著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咱們把它連起來看看。”

  已經被李達手心的肉熄滅的煙頭,詩人又重新點上。這一回,詩人還是照原來的地方,慢慢的燙了下去。

  “嗚嗚嗚——”此時李達的聲音已經升到了一個八度。如果把他嘴里的東西摳出來,他第一句話喊得就是救命。

  “燙兩下好看。”詩人吃吃的笑起來。

  小倉庫外,一輪月亮正慢慢的升起來。李達一夜未歸。

  住在小倉庫附近的人說,這一夜,總有“嗚嗚嗚”的聲音傳來。他們以為是風聲,就沒有理會。這一夜,是詩人玩得最開心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有人在倉庫外面發現了一個麻袋,麻袋里一股烤肉的味道,甜絲絲的。當時人們以為是飯店的廢料,況且袋子又不動,人們就去推倉庫的大門,進去以后才發現一倉庫的煙氣,空氣用手電筒一照都發藍。

  地上一地的煙頭子,起碼有一盒半,而且都燒到了煙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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