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了,沒想到過這樣快,也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突然。
可能只是一時沖動,但從我踏上火車的那一刻起,整個心便平靜了下來,至少從我走上回家的路,我的心中,除了父母,便不再有其他。
其實在車上想了很多,不只只是在和中年人的交談,更多的是在想和父母相見的場面,可是,不管我怎么想,都沒有想到,最終和父母見面,竟然會是這樣一種形式。
剛剛踏入家門,甚至連行李都沒有放下,便被父親匆匆的拉了出去。我想問父親些什么,但父親并沒有出聲,只是拉著我快步走著,直到一棟破敗的樓前。
這棟樓我認得,幾年前四叔就住在這里,只不過,很難想象,在這高速發(fā)展的城市之中,還有著這樣一塊地方,而且這樣一個地方,竟然還有人住。
說起四叔,也已經(jīng)好久不見了。其實,旅經(jīng)各地,父母都少見的很,更何況其他一些的偏遠的親戚。而且,據(jù)我在和父母的一次電話閑談中,我便知道了四叔已經(jīng)不知道搬到哪里去的事實。
不知道搬到哪里,卻成了一種事實,說起來,似乎有些可笑,但卻真實的存在著。在我的印象中,四叔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比我大不了多少,當然,這是好多年前的印象了。其實,四叔是一個du徒,這是褒義一點的說法,小*怡情,大*傷身,真正大*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圣,四叔顯然不在此列,另一種則是,*鬼。
你們知道,像我這種人,多多少少會對鬼這樣的字眼產(chǎn)生一些忌諱,所以稱呼四叔為*徒似乎便是個不錯的選擇。但事實上,我又一次錯了,當我走進樓內(nèi),當父親打開塵封的門,刺鼻的塵土氣味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四叔真的變成了一個*鬼。
鬼者,人死而魂存。旅經(jīng)各地,許多年來,已經(jīng)是看淡了生死,一個和自己沒有多少聯(lián)系的親戚死亡,縱然心中不會愉悅,但過多的傷感卻是沒有的,可是,當一切出現(xiàn)在眼前,卻又是另一件事。
“你四叔死了。”父親看著我,吐出這樣一句話。
看著滿屋子紙扎,我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感覺,四叔好*我知道,但卻沒想到連死后都沒有放開。生而好之,死而往之。灰土的氣息所遮蓋不了的是死亡的陰森感。我沒有看到尸體,卻對父親的話深信不疑,這不單單是對父親的信任,更是這么多年來,對那種氣息的了解。
滿屋子的*具紙扎,這樣那樣的紙骰子,這樣那樣的籌碼,這樣那樣的……一切和*具有關(guān)的紙扎,都那樣的陰森。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父親接下來的一句話,長嘆后的一句話:“其實你四叔沒死。”
這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各地奔跑,在印象中,父親一直都只是那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可父親這兩句看似只是普通的矛盾語句,卻讓我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尋常,一個兒子對父親的了解,就算多久沒見,父子之間,總會有一些超越現(xiàn)實的羈絆。
我感覺到了父親的不同尋常,但我沒問,因為父親沒說。可是父親卻自己說出了另一句話,關(guān)于四叔的話。
“你四叔,現(xiàn)在倒是*的悠哉。”
父親隨手撿起了一個不算太大骰子,向天上扔去,骰子轉(zhuǎn)了幾圈,卻是在天上停了下來,這著實讓我驚了一驚。
“你找我?”骰子外忽然閃出了一個人影,有些虛幻,但卻是確確實實的人影。那人的外表有些蒼老,面目卻是一種放蕩不羈,給人一種老頑童的感覺,可是聲音卻又陰森異常,我不知道是為什么,這個姑且稱之為怪人的人卻給了我一種異乎尋常的恐懼感。
然而,給我恐懼感的卻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四叔,親四叔。
“小穹回來了,你個死人不出來看看?”
父親又一次提到了死人這個字眼,我能聽出,父親這句話里不只只是一句玩笑那么簡單。父親說的,應(yīng)該是一種事實,就像父親之前說過的那句“你四叔死了”,但就好像父親最后又說的那一句“其實你四叔沒死。”
四叔死沒死我不知道,但在我面前的這個人一定是我四叔,因為我父親的話,可就像我之前想的,就像我父親說的,我的四叔,生或者死,我不確定,哪怕他活生生的就在我面前玩味的玩著骰子。
“小穹?”四叔的眼睛這一次倒是轉(zhuǎn)向了我,先是驚喜,然后驚奇,最后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情愫“原來都這么大了,”突然,四叔一個骰子向我扔來,打到我的額頭上,不是很疼,卻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更為驚異是卻是四叔“竟然沒進去?”,四叔到好像打我打上了癮,一揮手又是一把骰子向我擲來,父親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懵了,想要來檔,骰子卻是從父親身上飄過,又砸到了我的身上。
四叔的臉色,這一次卻是徹底的變了,不在用骰子砸我,而是一臉復(fù)雜的看著父親,“看來,小穹也不是普通人啊,卻是不知,是好是壞。”
父親嘆了口氣,嘆息聲中有著無限的秘密,可惜,我卻不得其一。倒是四叔看著我,坐了下來,不再是之前的玩味,轉(zhuǎn)而變成了一種鄭重。
“我不是你四叔。”說起來,這是他和我正式說的第一句話,可是,卻是那樣的刺耳:“其實,我也是,只不過,你四叔已經(jīng)死了。”
還是這樣一句讓人費解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卻又是和父親說出的另一般感受。
“知道么?現(xiàn)在,我不能離開這間屋子,不能見到陽光甚至都不可以離開哪怕一分鐘的骰子。但我確確實實的還活著。”
我想問他這到底是為什么,想問這個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四叔的男人或者說是不是人的人一些其他的問題,但他卻沒有理會我,自顧的問了我另一個問題。
“你喜歡*么?”
*?其實,如果提起*,我第一反應(yīng)絕對是想起我的四叔,但現(xiàn)在“他”就在我的對面問我,南面有著一些個怪異。喜歡*么?我也不知道。說不喜歡,但似乎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賭,和天賭,和人賭,和自己*,*自己的思維,*自己的其他。可是,我喜歡么?
我也不知道,這似乎是個很矛盾的問題,然而,他卻很輕易的給了我答案。
沒有人喜歡賭,但沒有人不喜歡賭贏的感兩種概念,可是,他問我這個干什么。
“我喜歡的是賭,注意,我喜歡賭,不是賭贏,所以,我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他說著,扔給了我一個骰子,我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用,但還是收了起來。
“拿著,對你有好處。我現(xiàn)在是一個*徒,真正的*徒。至于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只不過是我賭輸了的代價而已。”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給你這個,我也是在*。”
“那次,我從這里搬走之后,我和一個異人*了一場,然后我輸了,輸?shù)袅俗约海缓笞兂闪诉@個樣子。”
他敘述的平淡,我聽的也很平淡,但父親的眼卻明顯的紅了起來。
“你還要說什么!”父親突然吼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但莫名其妙中,那個人,卻是在我的眼皮下面消失不見了。
地上,只有一個變了形的骰子。
父親的淚卻是流了下來,這是我印象當中父親的第一次落淚。
“你就當你四叔死了吧,他不再是你四叔了,一個把自己都輸?shù)舻娜耍趺催€能是你的四叔?”
“你這次賭贏了,賭到了我會帶著小穹來,但你卻不知道,小穹有著我家的血脈,卻不是和你不是同一類人。”父親對著空蕩的房間莫名的說出了這樣一段話,又看向了我,似乎是自言,又好像是對我說“人啊,不能過多的去在追求什么,沉迷了,就輸了,不管是什么。”
“沉迷于賭,死于*,只是你何必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賭是你的命啊,死了都不放過。”這句卻是確確實實的自言了,但父親卻臉色一變,一把拉著我,跑出了屋子。
轟然倒塌,這棟市區(qū)內(nèi)的雜樓,竟是就這樣的消失了,不遠處,幾輛鏟車證明了一切。
父親看著我,動了動嘴唇“你四叔還是賭贏了。”
“什么?”
“當初你四叔出生的時候便有些不同,后來,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迷上了賭,只不過,與其他人不同,你四叔逢賭必輸。賭輸正常,但每每必輸就不正常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四叔是故意輸?shù)模盟脑捴v,他喜歡的是賭的感覺。”
“那現(xiàn)在?”
“這是他聽一個異人叫的招數(shù),聽說只有那樣,他才可以一直賭下去,但是那一次,他失敗了永遠的死了。可是,后來發(fā)生了一些我們不清楚的事情,他竟然在哪個老屋子里,因為一些媒介,活了過來。這一次,我也不知道他賭輸賭贏。我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你四叔還活著的秘密,他卻和我強調(diào),下一次,一定要等你回來時再去看他。原因,我不知道。”
我若有所思,在父親的話下,我倒是想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現(xiàn)在,我能確定的是,父親和我說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可是,我卻又懷疑了。
我把四叔給我的骰子擲出,骰子打著轉(zhuǎn),卻不固定,這也是賭么?
這又是賭的什么?
四叔到底要干些什么?
這些我都不知道。人生的每一刻都在賭,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超過了大賭的境界,就沒有人知道了。
我不知道寫出這樣一個不算完整的故事是對是錯,但我想記錄下這一切,更想從父親的嘴中知道些更多的其他。
賭,這就是賭吧。
輸,或者贏?
轉(zhuǎn)動的骰子,前方父親的身影,竟然和四叔那般相似。父親賭了,父親,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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