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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過江湖不留痕  文/高晨馳

第六章    背叛(4)

  四杜威

  杜威跪在地上,周身的內力都被龍宇封住。然而,這個時候,他的心底然而坦然了。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可能要面對的東西。

  于是他說:“師父貴體安康,杜威已經無憾。”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神情之間不卑不亢,倒讓在場眾人捉摸不透。龍宇站在一旁,說道:“別裝蒜了,杜威。吳舵主已經身中‘九轉’之毒,命不過三日。你若尚存半分師徒之情,就將配方說出。”

  杜威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道:“原來我還是來晚了。”

  胡旋再也忍不住,從后面沖上來,指著杜威的鼻子,大聲說道:“杜威,你這個欺師滅祖的混蛋,假惺惺地在說些什么?”

  杜威抬起頭,淡淡地掃了吳常一眼,說道:“師父,我剛剛已經說過。我從未背叛過你,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是羅天教。”

  “你在胡說些什么?”胡旋喝道。

  吳常坐在桌邊,舉手阻止胡旋:“讓他說下去。”

  “師傅,您知道我的祖上曾以一手‘杜家劍’威震江湖。雖然傳到我這一代早已大不如前,劍譜中精妙部分一直無法被人參透,但魔教一直覬覦之,才會設下毒計,嫁禍于我,讓我身敗名裂,再將我擄去,軟硬兼施。見我不從,甚至以師父您的性命相要挾。我好容易逃脫他們的監禁,沒想到回來還是晚了一步。”

  杜威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將上衣拉開。露出身上的傷痕。

  眾人都是一驚。

  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無聲地訴說著他曾經遭遇過的兇險。尤其是龍宇,他的臉色微變——作為醫生,他更是清楚在這樣的傷下還能活下來是多么不容易。

  可是杜威——他緩緩轉頭,看著周圍人或驚訝或不忍的表情,自己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自己完全置身事外的故事。可是那些猙獰的傷口觸動著每一個人。

  愈是表現漠然,愈是讓人心驚。

  “徒兒并不怕死,師傅視徒兒如如己出,徒兒縱萬死也難報師父大恩。然而徒兒卻不愿意背著不白之冤屈死去。徒兒已將一切說出,師父若是不信,自然可以一刀給徒兒一個痛快。可為師父解毒才應該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若師父尚對徒兒保留一絲信任,請聽徒兒一言,讓徒兒證明自己的清白。”

  吳常皺緊眉頭:“說下去。”

  “于媜是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以虛假的信件陷害我,殺了我的家人,向師傅您下毒。這一年來,她一直想要利用我,可都被我識破。師父,抓住她,一切就結束了。”

  “你有什么辦法嗎?”吳常問道。

  “他們想要我的劍譜,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既然江湖上傳言我是鐵血盟的叛徒,那么不如將計就計。”杜威張口邊說,仿佛早已有過思考,此刻胸有成竹,“您放出消息,明天押著我離開襄陽去往鐵血盟總部受審。那么魔教之人一定會坐不住的。他們會主動前來劫人,而我們將計就計,把他們一網打盡。”

  杜威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面無表情,語氣冰冷:“出城之后有一處密林,那里是伏擊的最好地點。他們一定會在那里設下埋伏,而我們只需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在后。”

  “到時候我會呆在馬車里,龍少俠可以駕車。如果魔教掀開簾子,我能夠給他們出其不意的一擊。”

  站在一旁的龍宇忍不住瞥了杜威一眼。他將自己作為誘餌,語氣中卻如此輕描淡寫。

  “師父。我話已至此,您信與不信,全憑您自己。”

  杜威說完之后,便不再開口。這一年多以來,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自從那個夜晚之后,他的生命就已經變得支離破碎。所有的美好似乎都離他遠去,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鮮血與黑暗。他不僅面對著正道中人的追殺,還得在羅天教中虛與委蛇,耳聽著他們要利用自己的籌劃,表面上冷靜地與之周旋。

  現在他終于回來了,可若是無人相信他,他的生命便會被徹底毀滅,再也無法逆轉。

  大堂里安安靜靜,眾人似乎都陷入了震驚與沉思。終于,只聽吳常一聲長嘆。他起身,扶起杜威,嘆道:“威兒,你受苦了。”

  就這么一句話,代表了鐵血盟重新接受了杜威。

  “明天我會和你一起去。”吳常說道,“我和你一同坐在馬車中。這件事情不可大意,務求萬無一失。”

  “吳舵主,你的毒……”龍宇忍不住說。

  “服了龍少俠的藥,我感覺好多了。茲事體大,如果一不小心出了紕漏,再讓威兒被他們抓去,或者讓魔教之人跑掉,我恐怕就……”

  龍宇點點頭:“我明白了。”

  吳常想了想,朝胡旋招了招手,說道:“旋兒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是。”胡旋低頭答應,手依舊握著劍柄。

  杜威淡淡一笑:“師傅心思縝密,徒兒自愧不如。龍少俠,現在你可否解開我身上被封住的經脈了呢?”

  他話鋒一轉,倒讓龍宇一愣。他看了吳常一眼。吳常微一猶豫,點了點頭。

  出發前,吳常放飛了一只信鴿。

  杜威已經坐在馬車上,卻沒有心情去關心那只信鴿里到底有什么。他的心思全放在了這一趟行程之上——他知道,這一路是如此重要,重要到將要改變他以后的命運。

  馬車前方,駕車的正是龍宇。旁邊的四名護衛騎著駿馬,而更多的侍衛已經出城埋伏。

  聽得外面龍宇發出一聲清嘯,馬車漸漸起步,迎著東邊微露的晨曦,駛出了襄陽城。

  車外馬蹄噠噠,車內卻是一路無話。吳常和胡旋坐在一邊,杜威坐在另外一邊,整個車廂內呈現出一種對峙著的詭異氣氛。

  杜威一直看著自己的師傅。吳常的眼神略略有些閃爍,沒有與他對視。

  可是杜威依舊冷然地盯著吳常,這樣的眼神似乎可以把一個人看穿,把這個人如同剝皮拆骨一般**裸地**在太陽下面。

  “師傅,你老了。”杜威又說了這句話,他看著吳常略顯茫然的神情,輕笑著說道:“你在襄陽呆的太久了,真的已經太老了。”

  吳常還未回過神來,杜威的神情一變,已經咬著牙齒,滿臉憤怒地說道:“師父,我一直在等著與你單獨相見的機會。你殺了我全家,毀了我的生活,你竟然還敢這么云淡風輕地坐在我的面前,你如此惡毒,我以前竟然沒有發現!”

  “杜威,你……”

  “你昨晚為什么會相信我的話?是不是因為你擔心做過的丑事暴露,還是為了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維持住自己多年塑造的形象,或者是害怕被嫉惡如仇的藥王谷弟子看出什么端倪而拒絕為你療毒嗎?”

  杜威冷冷地說著,手不易察覺地一抖。

  一道銀光向著吳常撲了過去,吳常出劍想擋,那一道銀光于半途之中轉了方向,不偏不倚插入身邊胡旋的心臟中。胡旋連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倒了下去。

  “杜威,你瘋了!”吳常說道,“龍少俠此前說的沒錯,你真的瘋了!根本不是什么魔教殺的你的全家,兇手明明就是你。你不過為了求得自己心中的平衡,才會偏執地將罪名安到我的身上!”

  “不要假惺惺地廢話了。”杜威出劍,“我要為我的家人們報仇!”

  兩人對話之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外面傳來呼喝聲和打斗聲。顯然車已經進入了密林之中,鐵血盟和羅天教已經交上了手。

  但車內的兩人已經無暇顧及外面。他們的劍同時出鞘,開始了一場搏殺。

  外面激戰正酣,車里面的交手也是驚險無比。兩人師徒一場,彼此都是極為熟悉,往往一招只使出一半,對面便已預料并做出反應,然后己方不得不立刻變招應對。

  一開始兩人還擔心驚動外面的人,盡可能避免劍身相碰,動作也并不大,都用上了小巧的招數。他們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下身不動,上半身卻極盡閃轉騰挪。然而數招過后,兩人也不再顧忌,劍招漸漸狠毒了起來,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然而吳常漸漸有些不支。

  真的是老了嗎……還是因為毒藥腐蝕了自己太多太多。前幾日疼痛的日日折磨,讓他不復平日的靈活,閃躲間已有一些力不從心。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一年不見的杜威,竟然比從前強了那么多。

  杜威冷笑著,低聲說:“師傅,您這把老骨頭怕是有些不行了……這一年來,我可無時無刻沒有想著要報仇啊!”

  吳常臉色一變——杜威說話間,長劍已經纏上了自己的手腕,輕輕翻動,便將自己的劍擊飛了出去。

  龍宇似乎在外面被誰牽扯住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車廂內的動靜。吳常當機立斷,撞開車廂的后門板,一躍而出。

  呆在里面是死路一條,他必須立刻棄車逃跑。

  杜威提劍跟出,還不忘口中叫道:“師父小心,徒兒定會護得你周全!”

  此刻對于吳常來講,龍宇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龍宇根本沒有注意到后面。他擋在車的前方,正和一名美貌的少女交手。纖雨刀在手中如同蝴蝶穿花一般來回跳動,編織出一張細密卻堅韌的網,將魔教擋在外面。

  吳常看見杜威離自己越來越近,無奈之下只得朝密林深處跑去。

  杜威似是貓捉老鼠一般,不近不遠地跟著。砍殺聲逐漸遠去,四周已經再無人干擾。他一直跟在吳常的身后,腳步沙沙沙如同追命惡鬼——他的心中,隱隱升起一種快感。

  這是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感。

  這一年多以來無時無刻的臥薪嘗膽,忍辱負重,就是為了報仇。他要讓眼前這個倉惶逃竄的、假仁假義惺惺作態的、毀了自己生活拿走自己一切的家伙死在自己的劍下。

  吳常才是那個惡貫滿盈的人,吳常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吳常腳下一滑,似是在長久的奔跑之后終于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的頭埋在青草地中,濕濘的泥土抹在臉上,有一股腐敗的味道。

  他摸了摸懷中的匕首,不動聲色。

  杜威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冷冰冰的,彌漫著殺意:“怎么了,師父,我都還沒盡興,你就沒有力氣了嗎?”

  吳常輕輕掙扎了幾下,可并沒有回頭:“杜威,你以為你已經穩操勝券了嗎?你所有的武功都是我所授,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對手?”

  “師父,您放心地去吧,徒兒會把我們的武功發揚光大的。”

  “哼哼……”吳常陡然回頭,手里銀光暴漲,匕首直刺了上去,“可做師父的,都要留一手絕活啊!”

  這一招“回馬”,是他最后的,敗中求勝的招數。

  然而匕首還未刺到,他感到喉嚨一涼,已經被杜威割開。

  他踉踉蹌蹌后退,空氣中彌漫著濃密的血腥味。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緩緩地倒在地上。然而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在徒兒的手里,不甘心自己的布置沒能生效。他還有最后的棋子,可是那個棋子直到現在也沒有現身。他,不甘心啊。

  看著吳常倒下,他冷冷地說出了吳常生命中聽到的最后一句話:“師父,你已經太老,太慢了。”

  他緩緩地坐在師父的尸體旁邊,心里頭忽然一空。

  大仇得報的同時,他忽然覺得有些茫然。像是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目標,然后對接下來的前進的方向感到疑惑。

  有人在身后叫他:“杜大哥?”

  是向雪。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擺脫了龍宇他們的糾纏,找到了這里。她的腳步聲比較輕盈,似乎心情還算愉悅:“你殺了吳常?太好了?”

  剎那間,杜威的心頭閃過諸多的念頭。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裝什么?

  緊接著,不知從心底的什么地方,忽然又涌上一種深沉的失望與荒誕。他覺得,這個世界竟然如此荒唐,而反而是越荒唐,才越能活下去。

  此刻的他,面臨著非常簡單的選擇——他已經殺掉了吳常,報仇雪恨。只要再殺掉向雪,把一切責任推到她的身上,他便能順理成章地回去,并且作為吳常的大弟子,他將坐上襄陽分舵舵主的位置。

  而不是,跟著向雪,去那遙遠而荒涼的西域,可能再也無法回到中原。

  鐵血盟襄陽分舵的舵主——這個位置對于吳常來說是不夠的,然而對于還不到三十的杜威來講,算是平步青云春風得意。

  他轉身,長劍毫不猶豫地刺穿了向雪的左肩。

  然后,他才看到向雪驚恐和不解的眼睛。

  “別演戲了。”杜威冷冷地說,“你和于媜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你收留我,接近我,不過是為了套取我的家傳劍譜,不過是為了獲得襄陽分舵的情報。你以為我真會任由你宰割欺瞞?恐怕是,你太小看我了。”

  “不……不……”向雪嘴唇翕動著,喃喃地說,“我沒有……我沒有……”

  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向雪一把抓住杜威的手,喃喃地說:“我從來沒有想過利用你……杜大哥,我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

  “哼,我現在已經看透了一切。”杜威的聲音依舊是冰冷的,“人生,不過是無盡的欺騙、利用和背叛罷了。你技不如人,死也不冤了。”

  杜威將長劍緩緩抽出,劍身微微震動。他毫不留情,劍鋒一轉,就要刺穿她的心臟。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閃過,擋下杜威的劍,順手點中向雪的穴道,幫她止住了血。

  “龍少俠?你這是做什么?”杜威驚訝地問。

  龍宇說道:“不能殺她,還要向她問配方的事呢。你看好她,我看看吳常的傷勢如何。”

  龍宇以為吳常只是毒發,但是他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致命傷其實是脖子上的傷口。而此刻的杜威,已經對龍宇也起了殺心。

  反正都要殺人,阻攔自己的,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他舉起長劍。龍宇畢竟初涉江湖,經驗尚淺,此刻已經將整個后背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他點倒了龍宇,出劍。

  劍鋒割破了龍宇的衣衫,寒氣已經侵入他的肌肉之中。

  ——龍宇,你必死無疑。

  杜威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然而他的心中,也涌出那么一點點的悲哀。

  人活在世界上,究竟是在追求著什么呢?

  功?名?利?祿?

  是不是所有人都逃不了這四個字的魔咒,無論你是正派替天行道,還是作為魔教自在逍遙?

  他想起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深夜。

  吳常找到他,給了他一顆藥丸。

  這是吳常的密謀——吳常的年齡已經不小,可是襄陽分舵舵主這個位置不上不下他已經坐了好多年。他想要向上爬升,卻始終找不到機會。

  亂世出英雄,和平的時代,便沒有這樣好運了。

  鐵血盟和魔教保持著平衡,這絕非他所愿。

  吳常的計策,便是讓杜威服下一顆假死藥,然后嫁禍羅天教,以此挑動鐵血盟向羅天教開戰。

  可問題是,若以此為借口挑動了戰爭,那這之后假死的杜威再以什么身份回到人們的視線之中呢?

  吳常離開之后,心存疑惑的杜威沒有服下藥丸,而是喂給了路過的野狗。他吃驚地看到,僅僅是片刻過后,野狗便倒地抽搐而死。

  他看著野狗的尸體,感到如墜冰窟。他明白他的師父已經是真正想置他于死地——吳常為了權勢,已經顧不上師徒之情。

  他知道自己現在無力與吳常抗衡,唯有選擇逃跑。

  他在外面躲了幾天,已經開始隱隱聽到江湖中關于自己勾結魔教畏罪潛逃的傳言。他知道吳常是始作俑者,而如果任由傳言流傳,他將再無在江湖中的立足之地。

  他見過吳常親手殺死自己最寵愛的小妾的殘忍,他知道吳常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所以他只能冒險潛回襄陽,然后看到了他永生難以忘懷的一幕——

  那是用血與火組成的一副殘忍的畫面。

  血,是從自己親人的身體里蜿蜒出來的;火,是從自己那曾經溫暖的宅院里竄出來的。他看到了尸橫遍野,看到了墻上的血字如同惡魔張開嘲弄的大口。

  埋伏許久的鐵血盟侍衛殺了出來,要抓住他這個“兇手”。

  他只能逃跑——唯有留住一條性命,才能夠有報仇的機會。

  那一夜的廝殺極其慘烈,他不知道身受多少重傷。他像是瘋了一樣,手里的劍刃砍得卷了起來,嵌入某個敵人的胸口再也拔不出來。他棄劍,硬生生地從別人手里搶過長劍,繼續劈殺。

  當他殺出重圍的時候,渾身浴血,像是地獄的使者。

  他從未想到,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救回去的,居然是魔教。

  真是諷刺啊——

  這一個夜晚,徹底顛覆了他心里所謂正教魔教的信仰。他的眼中熄滅了曾經擁有的光芒,開始明白這所謂的世間已無黑白。

  他看出了向雪對自己動心,于是心安理得地留在羅天教——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勢單力薄,唯有利用向雪的力量才能成功復仇。

  如今,他的目標就在前方,觸手可及。可他的心中升起的那一點悲哀卻越來越濃。

  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會為了這些東西,不斷地在背叛著。

  背叛自己的良心,抑或是,背叛別人的感情。

  若是如此,這世上,究竟又何為正,何為魔呢?

  “龍少俠,到了閻王爺的面前,可一定要記住,害你的不是我,而是吳常啊。若不是他利欲熏心,我們都不會落入如今這個境地。”

  杜威的雙目赤紅,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鬼:“我那正義凜然的師父,哈哈哈,你們稱贊他數十年如一日堅守襄陽,震懾魔教,你們可知道他心里念念不忘的便是挑起魔教與鐵血盟的沖突,借著亂世之機向更上層的位置攀爬?他說讓我服下假死藥,然后嫁禍羅天教,以此挑動鐵血盟向羅天教開戰。”

  “可是,那毒藥卻是真正要置我于死地的。我無奈逃跑,然后隱隱聽到江湖中關于自己勾結魔教畏罪潛逃的傳言,冒險潛回襄陽,看到的是他殺了我的全家。”

  “你們覺得是我瘋了?不是,瘋了的是他,是吳常!”

  他手腕輕輕抖動,寒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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