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十字路口

　　高靜蘭家里。

　　高靜蘭聽說梅亞軍身體有了好轉，陰霾多日的臉上有了笑容，她溫和地對方軍說:“小方，這幾天辛苦你了！真是全靠你了！”

　　方軍匆忙拔著碗里的飯，邊吃邊說:“沒關系，媽，這是我應該做的，我這趕緊吃了，還要去醫院呢，這碗您和小雪收一下吧！”

　　小雪關切地戳了他的腦門一下，“你慢點吃，別噎著了！”

　　方軍端起水喝一口，抹一下嘴，笑呵呵地對小雪說:“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說著起身穿衣服，拿手套準備出門了！

　　小雪總他到門口，眼里流露出癡纏的眼神，方軍悄悄捏捏她的小手，小聲地說:“寶貝兒，好好休息，我走了！”

　　高靜蘭側身對著二人，默默收著碗筷，兩個人的恩愛讓她即欣慰又擔憂，想到小雪的肚子，她又有些發愁了！

　　信塞在馮子末口袋里，他想不明白，昨晚到底是為什么？昨天是秦柳纏綿而溫柔的付出，今天卻是她三言兩語的分手信。他和陳嘯宇在酒吧傻坐了半天，陳嘯宇忍不住問他，“馮子，你們家到底同意你們倆那事沒有？”

　　馮子末悶頭，輕輕搖搖，嘆了口氣。

　　“馮子，我看秦柳是顧忌你家里的壓力，不行，你就把她找回來，先斬后奏結婚算了！”

　　馮子末不是沒有想過，但是秦柳矛盾的行為讓他感覺到她這次離開是蓄謀的。他半天抽了一包煙了，盡管自己平時挺樂觀的，但是他接受不了秦柳突然消失的現實。他喝酒，喝了不少，被陳嘯宇架回家去了。

　　看到出門幾天的兒子滿身酒氣地回來了，馮忠誠滿腹不悅，姚青雯滿心疼惜，趕緊把兒子弄回房間，又是擦臉又是換衣服，忙乎半天。看到妻子在屋里伺候兒子，馮忠誠掛不下面子進屋去，留在客廳聽動靜。

　　“這孩子，這么大了，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喝成這樣回來，連句話都不和我說！”姚青雯的聲音明顯是哽咽了，這些日子小兒子不在家，她看著老頭子的陰沉臉，心里也著實憋屈，這會又心疼兒子，眼淚就開了閘了。

　　她出來換水，看到馮忠誠穩坐釣魚臺一樣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心里又氣又恨，沒好氣地說:“你就逼吧，看把兒子逼成啥樣啦！”然后絮絮叨叨地又進了兒子的屋。

　　馮忠誠心里一酸，沒有吭聲。晚上他又翻來翻去睡不著，氣得老太婆使勁蹬他。夜里他起身上廁所，看兒子房好像是沒有鎖，就輕輕推門進去，那小子睡得正熟，馮忠誠就開了夜燈，看著小兒子的臉，那五官輪廓和自己年輕時何等相像，心里又恍惚起來，想起了馮子末很多兒時的往事。半響后，他感到有些涼了準備回屋繼續睡覺，不小心碰掉了放在一邊的外套，他順手撿起衣服看到口袋里露出一角紙，就拿了出來。他輕輕出門扭亮了客廳燈，帶上老花鏡仔細看那紙，原來是秦柳寫給馮子末的信。讀信，老馮一驚，秦柳娟秀的字體透出力量，馮忠誠隔著信紙重新認識了秦柳。

　　馮子末醒來，痛苦和疲倦已經抽干了他內心的陽光，他勉強起來洗洗臉，在母親關懷絮叨的話語里，隨便吃了點早飯，就收拾一下準備出門了。這時他聽到一聲咳嗽，看到父親端坐在沙發前，就上前去打招呼，“爸，我上班去啦！”

　　“嗯，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啥事兒啊，爸？”馮子末走上前去坐下。

　　馮忠誠看著兒子憔悴疲倦的臉，心里很心疼，但是他不肯表露，依然端足架子，如無其事地說:“我昨天在你屋里撿到這個！”眼睛往茶幾上一瞟，那封信被壓在他的老花鏡下！

　　馮子末馬上大聲說:“爸，你怎么能這樣啊，看我信干啥呀！”

　　“我明人不做暗事，是你自己不小心掉出來的，怎么是我看的呢？”

　　看著兩人又要嗆起來，姚青雯趕緊上來勸和。“大清早的，有話好好說！”

　　馮子末感覺自己失態，坐下，搓搓自己的臉，沉吟不語。

　　馮忠誠也覺得自己方式欠妥，和兒子對峙一樣呆著，不肯先說話。

　　最后還是馮子末打破僵局，“秦柳知道你不同意我們來往，就留了這封信請假出去了，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姚青雯忙問，“子末，那她沒告訴你去哪里了嗎？”

　　馮子末垂頭喪氣地搖搖頭。

　　馮忠誠斜眼看她們娘倆，懷疑兩人又在唱雙簧，鼻子里“哼”了一聲！

　　馮子末來氣，他氣父親阻撓，讓秦柳望而卻步，扯斷了兩人幸福。他真想大聲告訴父親，自己要把秦柳找回來，但出于對父親的尊敬還是忍住了。

　　姚青雯還是關心地問這問那，“那你沒有找人打聽打聽啊？”

　　問的馮子末都有些煩了，“媽，我能不問嗎，要是能找到，我至于喝成昨天那樣嗎？我早就去找她啦！”

　　姚青雯不禁嘆氣，“唉，也是，一個女孩子出門沒了音信，擱誰都不放心。子末，那你也別太著急，可能人家就是去散散心，過幾天就回來了。”

　　馮忠誠則冷冰冰的說:“該回來的早晚會回來，不該回來的找也沒用！”

　　馮子末想到秦柳單薄的身影在城市的人流中穿行，眼睛又紅了。

　　姚青雯故意嘆氣，“唉，我說這幾天怎么眼皮跳呢，感情真是有事!哎，子末，我前幾天看新聞，說兩個女孩結伴旅游，結果一個就失蹤了，后來你猜咋地，”她故意一拍大腿，惋惜地說“好好的一個姑娘，就被人給殺了，你說真是作孽哦！”

　　馮子末聽了心里更煩，“媽，你別說了，讓我靜靜吧！”

　　馮忠誠的心里也有點摸不到底了，昨晚他就開始動搖，現在被姚青雯這么一說，也有點著急了，嘴上卻說:“要警察干啥的，不就是辦這些事嗎？你胡咧咧啥啊！”

　　姚青雯給兒子悄悄使眼色，馮子末登時會意，“爸，媽，我要去找秦柳，不管我和她以后怎么樣，我都要找到她，不能讓她一個人呆在外面。”

　　馮忠誠抱胸不語，微閉雙眼，神態不似之前那么堅決，默許了馮子末。

　　姚青雯順水推舟，推兒子起身，說“兒子，你去吧，做人好歹要講點良心，人家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不容易的啊，保不齊出什么事呢！”

　　馮子末看父親不吭聲，心里暗喜，假裝沉重地出了門，看了沙發上的父親一眼，對送到門口的母親說:“媽，你好好照顧爸，我這幾天就出門去了!”

　　聽到關門聲，馮忠誠狠狠瞪妻子，被妻子回敬一個白眼，就嘲諷她，“哼，我不看好他們倆，一點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以后肯定過不下去！”

　　姚青雯一邊撿起掃把打掃，一邊自說自話，“我都干了大半輩子活了，不還是守著一個糟老頭子！”

　　氣得馮忠誠起身出門散步去了！

　　這時馮子末的電話幾乎沒用停過，請假，找人，他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最后終于得知了孔佳儀的號碼。

　　經不住馮子末再三懇求，孔佳儀答應試著聯系秦柳。終于得知秦柳的落腳點，馮子末不敢耽擱，聰明的他要了孔佳儀的手機卡，萬一撲空，就冒充孔佳儀發短息給秦柳，套出她的行蹤。

　　下午，馮子末就飛到了海南，找到了秦柳下榻的酒店。

　　他幾乎是奔到秦柳的房間門口，敲響了門。面容憔悴的秦柳打開門，看到馮子末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