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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風  文/舒凡

第四章    愛如禪,不能說

  愛如禪,不能說

  綠蘿根莖細軟,葉片嬌秀,綠色,全緣,心形。蔓菁從容下垂,宛如翠色浮雕,極富生機。綠蘿藤長數米,節間有氣根,隨生長年齡的增加,根莖增粗,葉片亦越來越大。

  綠蘿性喜溫暖,潮濕環境,要求土壤疏松,肥沃,排水良好。

  綠蘿讀大二的時候,喜歡獨居的她,搬到校外的租用公寓,即使租金不多,也使她生活變得十分拮據,有時需要做兼職補貼生活費用。倒不是綠蘿孤僻,而是希望有一個完全由自己隨自己意愿的生活環境。陽臺上可以種植自己喜歡的植物,房間內的裝飾可以自己設計,衛生可以保持,甚至有興趣的時候可以自己動手實踐操作選修烹飪課上學來的理論。

  生活簡單,其實就是幸福,即使只能稱作小幸福。

  在小小的陽臺上,擺放了兩株綠蘿,是上一位雇主留下來的,一盆太陽花是她自己買的。墻壁上的海報和其他有顏色裝飾物都被她藏起,其實房間內能被藏起的東西都被收起。唯一的書桌擺滿了心愛的書籍,床單和被子是淡藍色的。沙發是深色的,和玻璃茶幾是一套的,隔著茶幾的對面還有電視,她從來不喜歡看,也沒時間看。

  每天下午六點準時回到這個公寓,絕大部分時候是在外面吃過了晚飯再回來。父親愛喝茶,但是她只鐘情白開水,不愛喝茶,更排斥一切飲料。心情平和時,她習慣捧著一杯開水,窩在沙發里,在膝上攤開一本書,做有心活無心的閱讀,偶爾嘬一口水;心情不好的時候或者累了,就捧著開水發呆,放空自己,直到開水冷了,再到一杯,周而復始。愉悅時,就坐到陽臺擺弄她的盆栽,邊聽音樂邊細數葉子的紋路。有人曾經說過,生活本來就需要笨拙之力才有趣,一個嫻熟的炒菜主婦是找不到做菜的快樂的。有時她也會自己動手做飯,甚至帶上朋友來品嘗,但這種情況是少見的。

  有時候,綠蘿也會失眠,沒來由的失眠。或者是做夢驚醒后,悵然若失到天亮如同迷失在一片海上,已經放棄求生的欲望,任由海浪把自己蕩漾到哪里。或是閉著眼睛淺眠中醒來到天亮,有時聽到夜貓在遠處忘情的叫著。綠蘿有時問自己,是不是太孤單了,然而她一點不希望這樣的生活狀態被打破,對孤單的眷戀遠遠甚于熱鬧。

  周末,有個男生打電話來質問:“你知道我喜歡你的”男生除了這一句話之外,再不愿多講。綠蘿又失眠了,怎么也猜不著那人是誰,喜歡自己的人那樣少,自己的記憶怎么會舍得放過。想了半夜,興許是打錯了吧,不然怎么不記得,昏昏睡去。

  綠蘿在她的照顧下更是青翠欲滴,寬闊肥大的葉子低低的往下垂,溫柔而嫵媚,已有長長的枝蔓往下垂。

  “啪”一聲巨響,正午酣眠中的綠蘿被刺耳的破裂聲驚醒。恍若一場夢,虛驚一場,四肢還未醒來,很快又瞇起眼睛睡著。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鉆進未來得及回歸睡眠狀態的綠蘿的耳朵,她耐著性子乏力的摸索到門邊,眼前是個年輕男人。綠蘿立即進入戒備狀態,眼前的男人眼睛倒是很有精神的樣子,只是頭發有些凌亂,額前劉海油膩的黏在額頭上,上身西裝下半身牛仔的奇怪搭配。

  “額額額,小姐,摔碎的那盆栽是你的嗎?”四平八穩的語氣,理所當然的口吻,顯然沒有意識清擾眼前穿著睡衣的女孩的甜夢。

  “什么???”綠蘿瞳孔放大,完全被驚嚇到了。回頭看看陽臺,果然少了一盆綠蘿,心絞痛起來。

  “我改天給你買過一盆。”在綠蘿恨恨的注視之下,男人眼里找不到一絲的愧疚感。

  綠蘿哂然,表示出不滿,沒說同意或不同意。

  男人在她的沉默中倒也不尷尬,隨意的解釋了一下轉身就走了。他是新搬進來得,在樓下打掃的時候,用掃把掃天花板時不小心扯到樓上蔓延下來的綠蘿。

  綠蘿迅速換上搭在床沿上的白色連衣裙,在室內轉了一圈,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大小合適的玻璃杯,把受了傷頹唐的攤在地上的蔓菁撿了回來。

  綠蘿給撿回來的蔓菁買過了一個花盆,還特意在花店盛了些泥土,買了許多肥料和噴射器。只要在家,綠蘿心思放在了這株植物身上,一個星期澆水一次,拌入液體肥料,隔兩個小時給它的葉子噴一次霧水,她承認偏愛它,比較起其它兩盆盆栽。

  可讓人遺憾的是,綠蘿的葉子終究還是懨懨的開始泛黃,最后接近死亡,與其說還活著,不過說以一種死亡的狀態存在著。綠蘿像看著自己的孩子得了絕癥一樣的焦慮難過起來。

  綠蘿只想救活它。即使那個男人給買過了一盆,也不是她想要的這一株了。何況一個星期已經過去了,除了偶爾她半夜能聽見他剛回來的聲音,其他時候樓下都是寂然無聲的。儼然,他已經忘了盆栽這么件小事。

  也就因為這事,她開始對樓下的聲音格外敏感。樓下的男人幾乎都是半夜回來,早上很早就走。綠蘿喜歡晚上閱讀,早上賴床,所以兩人是沒有碰面機會的。自然情況也不熟絕對的,早上八點有課的時候綠蘿是不敢賴床,早飯也不敢錯過,六點半就可以出門。此時總能遇見一臉疲倦,神色匆匆的他。

  碰面了也不打招呼。

  “嘿!!!”綠蘿終于有一天還是主動問好了。

  “嗯?”眼里有著錯愕。

  “我是樓上的。”綠蘿一點也不奇怪被他遺忘,趕緊解釋道。

  “哦!!!”他一臉驚醒,但完全沒有再提補償的盆栽的意思表示。

  “我叫綠蘿,請問你是?”

  “陸明”

  他對綠蘿來說,是神秘的。

  “你能幫我換一下燈管嗎?”周末下午,綠蘿嘗試性的敲開了他的門。他的臉上永遠帶著倦容。此時他穿著一件背心和上次看到的那條牛仔褲,牛仔褲已經泛白,頭發依然不是很干凈,胡渣隱約可見。“比我大八歲左右”她暗忖。

  沒說愿意不愿意,直接上了樓,幫了忙。他比她高一個頭,這個活輕而易舉完成了。

  綠蘿幫他倒了杯水,他一飲而盡,說過謝謝,直接想走。綠蘿心想“怪人,神秘的怪人。”

  次日,是她班里聚餐秋游,主要活動是燒烤,還有人帶了二鍋頭。活動的時候,她一直幫大家烤,自己根本來不及吃。一同負責烤肉的還有輔導員和兩位男生,一個是班長,另一位男生烤肉技術好些。班長負責把肉分給大家,但是總有人起哄要搶,尤其是周子喻,綠蘿大一的室友。子喻喝酒的功夫很是厲害,和一整杯二鍋頭下去,也面不改色,有些男孩子氣,短發。

  “班長,不行,我沒搶到……”她纏著班長到了燒烤架這邊來了。

  “我這不是在幫你烤嗎?”

  如果留意,其實班長每次都給她最多,她反倒恃寵而驕起來。

  “他愛她。”綠蘿揣測,此時看他兩人交流的眼神,更確定自己的猜測。綠蘿暗暗笑道。

  班上有人開始載歌載舞,有人講笑話和相聲,活動舉行的倒也愉快。這些綠蘿都不擅長,做個局外人或者觀眾,旁觀熱鬧有時比身臨其境要來的愉悅的多,畢竟是不必承擔出錯的風險。

  活動的最后是真心話大冒險。這本是一個曖昧不清的游戲最是適合年輕人玩。輔導員說“肥水不流外人田,男生該表白的表白,該挖墻腳的挖墻腳,這個班的女生還是很銷魂的。”逗得一陣歡笑。

  現場有一位男生當場問誰有戒指,綠蘿右手食指有一個,就給了他。他走到一位身材矮小,小臉蛋的女孩面前,“我看你第一眼,覺得你是個女漢子。再細看,發現了你的美艷。恩,我喜歡你,以后我會一直證明給你看,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現場沸騰起來,女孩還是沒有答應。

  綠蘿選擇了大冒險,就是最后清理現場。

  這次秋游活動結束后,輔導員和班長留下清理現場,還有綠蘿。在大家都走光了之后,剩下的三人發現有個女生邊接電話邊哭,平時也是潑辣的女孩子。輔導員讓綠蘿和班長處理殘骸,自己走向了那女孩。

  一切整理好之后,考慮到綠蘿住在校外,有自己的廚房,把剩下的食材和二鍋頭都給了綠蘿。

  回首,那女孩也不哭了,竟然跟輔導員說笑起來,綠蘿駭然,覺得可笑。

  綠蘿回到公寓已是下午七點了。爬到二樓時,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也不知道怪人在不在家,吃過晚飯沒。緩過神來時,她的手已經扣上了他的門,猶豫再三,還是敲了下去,心里一陣忐忑,一陣心虛交替著。

  “有事?”他依舊沒有表情,樣子也沒整潔多少。

  “吃過晚飯沒?”驚訝于自己的直接。“我這里有一些食材,還有一些酒,我想你會喜歡。”

  男人沒說話,眼睛里有疑惑。

  “是我班上今天搞活動的食材和酒。”綠蘿略微無奈的補充道。

  “你是說你要幫我做晚飯?”

  本想說不是的綠蘿竟然看著他的臉說不出話來,心跳亂了節奏。

  意外的是,他的公寓內東西很少,不亂,還有一只瘦弱的貓。廚房內,該具備的鍋鏟,和簡單的佐料也不缺,綠蘿做起晚餐來,一切順利。

  做完之后,綠蘿想直接走,為的是避免尷尬。

  “你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嗎?”男人在看穿綠蘿心思之后。

  緘默無言,綠蘿還是坐到了飯桌旁。綠蘿沒看他,看著別處,男人也沒說話,房間內也只有他吃飯的聲音,尷尬的綠蘿臉發燙,但是她假裝什么事也沒有,越是不安越要平靜。

  男人吃完飯后說“綠蘿,廚藝不錯。”

  綠蘿笑笑“誒”

  “介意抽煙嗎?”

  “不介意。”他紳士起來,她反倒是不習慣了。心里想笑,又不敢露聲色,漲的臉通紅。

  綠蘿喜歡看有些人抽煙的姿態,像是一個專家在玩賞一件名貴的藝術品,比如她的父親。眼前瘦削的男人,吞吐起煙霧來,也深沉得很。

  “你是B大的大學生?”

  “是的。”

  “說來我還是你的學長,我大三的時候輟學了。”說著又沉默了良久良久良久。“要不今天你就先回去吧。”到底是有故事的人,身上才會散發神秘氣息。可這故事,你不提,陌生人怎可能知曉。

  他送她到門口時,他突然雙手鉗住她的肩膀,慢慢低頭,靠近她,作勢要吻她。綠蘿別過頭,他作罷,也不強求。“以后,不要隨便單獨到男人家里去,很危險。懂嗎?”他看著她,她看向別處,他一放開手,她倉皇而逃。

  陽臺上的綠蘿,有些葉子已經黃的開始變得干枯。她終于放棄再幫它澆水,施肥,然而也舍不得扔掉。另一盆綠蘿依然生機勃勃,太陽花隨四季的變換,已經呈現有心無力的衰落狀態。

  為了避免尷尬,她盡可能選擇不在可能與他遇見的時間出門。他們真的不再碰面了,如果不是半夜他歸來發出的聲音,她就快要以為他已經走了。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的。

  他再一次出現時,手里抱了一只跟他一樣看似瘦弱,其實充滿攻擊行的貓,此時,他胡子刮得干凈,頭發明顯是做了,穿著整齊,甚至還系了一條深藍領帶。這樣的變化,綠蘿有種不好的預感。

  “能幫我暫時照顧它一下嗎?”

  “你什么時候回來?”顯然她聽到的重點不一樣。

  “不一定。”他笑道。

  “它好像快被你餓死了。”

  “我知道。”他自責道。“但是,我需要它。”

  “沒精力還養人家做什么。”綠蘿哂然,覺得可笑。“自己的照顧不了,還要只貓跟著你受罪。”

  她不喜歡動物,只喜歡植物。她還是用自己一個月的晚餐錢幫它買了貓糧,三天到五天幫它洗一次澡,但是從來不愿意抱它,也許有時候她是個薄涼的女子。在她的照顧之下,貓漸漸豐滿起來,也變得更活躍,在綠蘿窩在沙發里看書時,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或者蹲在沙發旁打盹。

  它是有靈性的,知道綠蘿不會討厭它但也不愛它,有時像個孩子一般調皮起來,非要綠蘿抱它,或者撫摸它。發出信號,得不到女主人的回應時,就故意在外面把一身弄臟,知道她會幫它洗澡。綠蘿不讓它出去,它就用鋒利的爪子摳墻,直到雪白的墻上出現了很多劃痕才罷休,綠蘿氣的想打它,它又老老實實蹲在一邊裝可憐,綠蘿實在拿它沒辦法。

  “等陸明回來,我就立馬把你扔回去,餓死你去!!!”綠蘿總是這樣威脅貓。

  “你說你主人去哪了?他是干什么的?他都經歷了些什么?”綠蘿也經常這樣和貓說。貓總是虔誠的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綠蘿,遽然又跳躍開了去,自個玩自個的,人類的世界,貓豈會有興趣,不過是貪戀主人看著它的眼神罷了。

  那株綠蘿最終還是死了,她把它的尸體混進了泥土。她把快凋謝的太陽花做成了標本。另一株綠蘿有些葉子已經變成了墨綠色。

  “你主人再不回來,我可就要因為你窮死了。”有一次,綠蘿在幫貓洗澡的時候說道。為了幫它買貓糧,綠蘿的錦囊愈發羞澀。

  半夜,綠蘿失眠,因為次日有一場競賽性質的考試,她討厭考試。高考帶給她的陰影,一直都揮之不去。她還記得高考的時候,父親陪著她進出考場,考場門口,灰丫丫的全是攢動的人頭,做父母的和孩子都警惕的注意著自己的一言一行,生怕刺激了神經,考試發揮失常。考第一場的時候,她冷靜的出奇,把第一道題寫到最后一道,冷靜自己都害怕。一出考場,竟發現自己腿軟的癱在那里,走不動。最后是父親把她從四樓背下來得。后面幾場考試都是一經考場,就冷靜的出奇,一出考場就害怕的說不出話,高考這幾天,幾乎沒睡著過,也沒怎么吃飯。最后一場考完時,她遇到了幾個同班同學,先是眼圈紅紅的,然后其中一個男生突然抱住綠蘿,其他幾個也擁了上來。激動地抱在了一起沒說話,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砸,我們到底是結束了這一段煉獄般的生活,結束了這一段有夢的日子,我們經常上完晚自習一起吃燒烤,然后晚上一兩點打電話給彼此監督,該寫的套卷寫完了沒,月考誰考砸了,總會有人給你加油打氣,考好了總會有人給你祝賀。

  她煩躁的把所有衣物脫得一干二凈,十一月份,空氣涼颼颼的,她赤裸著身體在房間走來走去,似乎舒服了些,喜歡這種涼涼的感覺。

  樓下有了汽車突然停止的聲音,綠蘿披上浴巾走到窗前,在橘黃色的燈光下,他從車里走出來,穿戴整齊,甚至光鮮,一點也不像平時看到的他。“真相真是越來越迷糊了”綠蘿心道。

  他走了有一段距離時,有個女人也從車里跳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從背后抱住他,如蛇一般的女人,穿著紅色的裙子,美麗神秘,不失妖艷。“狗血”綠蘿覺得諷刺。他扳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更狗血,心挺硬的。”綠蘿看著那失意的女人。

  遽然,門被敲響,節奏混亂,是他一貫的風格。綠蘿直接從窗前回到床上,不想理這狗血的人。敲門聲更大了,再敲下去怕是要驚動鄰居了,真是個瘋人。綠蘿套上睡裙,箭步如飛打開門。

  “夠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被一個無厘頭的擁抱住,強制而暴力,勒的肩膀劇烈的痛起來。綠蘿能做的就是不動,聞著濃重的煙味和一種茉莉香的香水的味道。等待良久,有清涼的液體流在了她的頸上,他哭了。

  男人的眼淚和女人的眼淚,畢竟是不同的。

  “怎么了?”她緩緩地用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以示已經感受到他的悲傷,同情他的難過。

  他突然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此時,他的睫毛和他的臉淌著眼淚。

  “怎么了,怎么哭成這樣?”綠蘿鄒鄒眉,用衣袖幫他拭淚。

  他突然吻了下去,齒唇間夾雜著濃濃的煙味。她不肯探出舌,他只能反復**她的唇,柔軟而豐盈。

  “你喜歡我。”綠蘿去還貓的時候,陸明對綠蘿這么說。

  “談不上,我不知道。不討厭也不喜歡。”綠蘿這么回答,“好好照顧它,我沒錢再養它了。還有下次沒經過我同意別再碰我,否則我會殺了你。”綠蘿頭也不回的補充。

  他不說,她也不問。他的悲傷,她除了好奇,更多的是同情。如果不愛,為什么還替他養貓,如果不愛,為什么不抗拒他無禮的唇。

  十二月份終究還是到了,十二月一號還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世界甚是好看,陽臺上的盆栽已經轉移到室內,那一抹綠挺立在這寒冷的空氣里,傲慢而堅強。綠蘿已經不去學校了,就在公寓里準備期末考試。

  在家這段時間,綠蘿見過幾次陸明,還見過兩次神秘的女人。從那女人豐滿的胸部,和臉上的皮膚可以判斷她至少三十五歲,比陸明大七八歲的樣子。那女人每次來都開著車,每次的車都不一樣。綠蘿猜想“難不成陸明追到了一個富婆,還是被一個富婆給纏上了。”

  當愛情與金錢扯上關系,就不叫愛情,那叫買賣,有的是**,如**;有的是靈魂買賣,如商業聯姻。這樣的買賣為世俗所詬病,然而這種交易有它自身的價值,或是滿足某些人的生理需要,或是滿足某些人心理需要。總之是為人類帶來了低廉的福祉。

  舒服的窩在沙發里,復習要考的科目,她知道現在的復習狀態,期末成績進不了班上前五名了。想想獎學金,夠她交半年的房租,又來了動力,往往敦促人考得高分的不是出于基本的喜愛,而是隱藏在分數背后的排名和金錢,對綠蘿來說,如果不是錢不夠用,對考試當然敬而遠之。那綠蘿喜歡什么?自己也說不來,好像什么都喜歡,但都是淺嘗輒就,她會寫毛筆字,畫畫,吉他,肚皮舞,唱歌……但都不是專家,皮毛而已。都是自學的,小時候家里沒有錢給她去學這些,也沒有時間給她去外面玩,在家上網找免費課程看來的。大一的時候十家校園歌手大賽拿了第八名,海報大賽拿了三等獎。

  期末考完第二天就可以回家,整理行李,整理出一堆垃圾,下樓扔垃圾的時候陸明正巧開門,其實也不是正巧,陸明聽到聲音自己出來的。

  兩人對笑。

  “這個月隱退江湖了?”

  “誒,準備期末。”

  “哦……進來坐坐?”

  “我單獨進去,你確定是安全的?”綠蘿反譏。

  “不確定。”

  “那去樓上。”綠蘿面無表情。陸明癟癟嘴,表示無所謂。

  陸明坐在沙發上,綠蘿在房間走來走去,兩個人都沉默。綠蘿走到盆栽面前,撫摸起肥大溫順的綠葉,眼角掃到墻上,看到貓抓過的痕跡,嘴角笑起來。

  “我明年可能又要搬家了。”男人點燃了一支煙,靜等她的反應。

  “哦!”綠蘿心越沉越低,到底是喜歡他的了,可是喜歡他什么。

  “你呢?”

  “不知道,要是有獎學金就繼續住,要是沒有就回學校。”綠蘿轉而撫摸墻上貓的抓痕。

  綠蘿側坐在他的腿上,拿下他嘴里的煙,輕輕地咬了一下他的唇,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對你的故事一直都很好奇。”

  對一個異性的過去開始好奇,是愛情的源泉。

  他輕啄了一下她的唇,看著他的臉,她看著他背后的方向,仿佛在欣賞遠處的明山凈水。“我看不只是好奇吧”說完,咬住她的唇不放,溫柔的吻起來,她用牙齒摩挲著他的舌,回應著。“你愛我,你好像很沒有經驗……”

  他的手在她的腰上蔓延著,摸到胸前的時候,她突然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手,站了起來“是嗎?”不知道反問的是愛他還是接吻地經驗。自己倒了杯開水,走到窗前,看向窗外橘黃色的燈光。他從后面緊貼了上來,從后面環住她,埋首在她的頸上,她的頸修長雪白,有著二十歲少女的馨香,他順著她的頸咬住她的耳垂。

  “我不想跟你**。”

  “你放心,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要知道你最痛苦的事情。”

  他突然像遭了電擊,顫抖了一下,緩緩而無力的放開了綠蘿。

  五年前,陸明大三,作為組長引領自己的一個小團隊參加校園創業大賽。儀表堂堂,風度翩翩,敏捷的思辨能力,快速的反應能力為他贏得了如潮般的掌聲。作為公司的代表的她,是本次大賽的評委之一,激動地跑上了舞臺擁抱住他,當場拿出名片“我們公司隨時歡迎你。”

  三十左右的她,精致的五官加上精心的打扮,美艷動人,精明能干昭然若揭,年齡被掩蓋在精美的臉之下。如此熱情的擁抱,他相信了一見鐘情。

  次日,他便通過各種途徑聯系到了她,她似乎很驚喜。那一段時間他便與這家公司簽下了,在這家公司實習,從本專業最基本的職位做起。堅信有一天能夠追趕上她的腳步,然后抱得美人歸。

  每天下班回家疊十一朵紙玫瑰,偷偷的帶到公司,然后趁下班所有人都走光以后,送到她辦公室。雖然她不知道是誰送的,但總是抱在懷里帶回家。她看見他時,總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陸明默默的對自己說,等我足夠強大時,我就告訴你,玫瑰是我給你的心意。

  三年前,公司聚餐party,大家難得一次有機會瘋玩,都沒了形象。她好像玩累了,坐在角落喝起酒來,結果被一大群人灌酒,也許是高興,一杯接著一杯,最后擺擺手,表示不行了。

  在人群散開之后他小心翼翼靠近那個角落,忐忑的說道“凌姐,我敬你。”

  她看著他,溫柔而嫵媚,用蛇一般的修長的手舉起高腳杯回敬。帶著秋波的眼睛看的陸明心跳亂了節奏。她是真的喝醉了,整個人靠在陸明的身上。

  最后陸明送她回賓館的房間,她醉如爛泥還念念有詞:“哦,你……你……你就是陸明,我知道你的,你就是天天給我疊玫瑰的那個人……假裝神秘,其實我早知道是你……哈哈!!!”

  抱著美人的陸明方寸大亂,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嘴。

  “也就是說你們發生關系了?”綠蘿的心一陣絞痛。

  從那天以后,兩人玩起了辦公室地下情。一年半以前,陸明憑借著一個又一個項目的成功,終于職位高于她,一夜狂歡后,陸明拿出之前準備好的戒指“凌,我們結婚吧。”

  她突然大哭起來,陸明以為是她太開心了。知道她一直哭一直哭,最終哭得眼淚干了,吐出了黃色的胃液,才知道事情的復雜性。

  他早該想到,一個出身平凡的女人二十六七歲就在公司位高權重,背后需要什么支撐。她早已在本科一畢業就在一家三口的擔任母親的角色,陸明求婚時,人家兒子都六七歲了。

  “你知道嗎?當時我死的心都有了……”陸明的淚打濕了臉。

  沒經歷過什么大風大浪,被最信任的人欺騙了整整四年,的確足夠摧毀一個人的意志。可是唯有愛,才能讓一個人在謊言里沉睡這么久。

  “所以,你辭職了。”綠蘿說。

  “倘若當初,你沒有告訴她,你愛她,也不會有這么荒誕的事情發生。”綠蘿背對著陸明的背。

  “就像你嗎?”陸明知道綠蘿愛他,他從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綠蘿愛他,愛他的神秘,愛他從傷里歷練出來的特有的氣質。但對這份感情從來都是不置可否。隨時都能抽身離去,即使帶著遺憾,帶著一個人的傷獨自離開。

  愛如禪,不能說,不能說……

  綠蘿還是在那里住,但是陸明走了,帶著綠蘿送給他的太陽花標本。

  綠蘿偶然看到過一次那只貓,帶著幾只小貓走在別人的屋頂上。那只貓已經不認識綠蘿了,瞥了一眼綠蘿,弓著背傲慢的走了開去,再也沒回來,綠蘿看著它和它的孩子,臉上濕了一大片。

  他還在這座城市嗎,重新坐在辦公室,拾回了曾近可以培養出來的職場風度嗎?還是繼續流浪,住在不知名的公寓里,頹唐的過著生活,直到尋找到不再苦口的良藥?兩年后會已經結婚了嗎,會像那只貓一樣引著他的孩子傲慢的撇她一眼走開了去嗎?……

  都不重要,只要你過得好,一切都好。我還有一盆綠蘿可以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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